【 蓝启仁从清河返回姑苏后,并未让魏无羡再次滚到藏书阁去抄蓝氏家训,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痛骂了一顿。除去引经据典的内容,简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不堪、厚颜无固耻之人,请滚,快点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学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门生蓝忘机。
他骂的时候,魏无羡一直笑嘻嘻地听着,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半点也不生气。 】待到蓝启仁一走,魏无羡就伸起了懒腰,冲聂怀桑笑道“人我都玷污完了,现在才让我走,怕是完了吧。”
聂怀桑本就昏昏欲睡,脑子现在迟钝的很,听了半天就听到一句话‘玷污完了……玷污……’聂怀桑震惊地抬起头大喊道“魏兄!你把蓝忘机玷污了?完了完了……”魏无羡捂住聂怀桑的嘴,然而一切都晚了,世家子弟们都听见了,纷纷向魏无羡投向佩服的眼神。
魏无羡摆了摆手“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不等他说完,金子轩立即站了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阿姊的。”魏无羡再怎么解释也都没人听了。待到蓝忘机进来时,就接受到了世家子弟们的注视礼,搞得蓝忘机一度怀疑自己的抹额戴反了。
这日,【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魏无羡踩着藏书阁外的玉兰树,飞身翻了进来“蓝湛,你想我了没?我可是一日三餐都在想你啊!”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卷。】魏无羡凑到了蓝忘机身前笑道“我猜你定然是想我了,想我想的夜不能寐。呐,我猜你刚刚定是望着窗户等我进来!”
蓝忘机翻了翻手里的书卷,抬头看了看魏无羡,眼神中充满了谴责。魏无羡将双手撑在书案上,歪头笑道“怎么?害羞了,神仙哥哥?”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手从书案上推了下去“你走开。”
魏无羡转身坐到了书案上,贴近蓝忘机的脸庞“神仙哥哥,你这可是口是心非啊!”
蓝忘机冷冷的盯住魏无羡,魏无羡勾唇一笑“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的啊!你...要不要?”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固圆肥胖的雪球。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小兔兔,你看喜不喜欢?蓝湛,你看这小兔子和你多配?雪白雪白的,和你一样好玩。”
蓝忘机冷漠的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坐到书案旁,抚摸着兔子“蓝湛,你可不要口嫌体正直啊!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把它们烤了,一只也不给你留,到时候你可莫要后悔啊!”
蓝忘机撂下笔,从魏无羡手中接过了兔子,放到一旁,似乎是生怕魏无羡凶性大发将这两只无辜的兔子烤了。魏无羡见蓝忘机这一动作,不禁笑到趴下“蓝湛...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好玩!这兔子本来就是送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烤了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蓝忘机这才反应过来魏无羡是耍他的,一时间藏书阁里充满了魏无羡的笑声。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无羡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蓝忘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将魏无羡推出门外,狠狠地把门关上,似乎是这样便能发泄出心中愤恨!
却没想到魏无羡竟然在门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可真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看着地上叠着的两只兔子,心下烦躁,门外魏无羡的笑声更加扰乱了蓝忘机这颗心,蓝忘机伸出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这颗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自那天以后,蓝忘机再也没有来听学了。魏无羡每日听课时,都会不自主的看向蓝忘机的座位,仿佛那人就在身旁,只要这般想着,蓝启仁的课就算讲的再无聊,魏无羡都听的下去。
【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凌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道,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刻的都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么多天来难得讲了一次这样有趣的东西,虽然被蓝启仁讲成干巴巴的年表,魏无羡却终于听了进去。 】
下学以后,魏无羡和聂怀桑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聂兄你说...这蓝家先祖这般痴情,蓝湛不会也是个痴情种吧?也不知道蓝湛将来的道侣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一想到蓝忘机将来会和另一个人生活,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聂怀桑见魏无羡兴致低落就开起了玩笑“魏兄,若是好奇他蓝忘机是不是痴情种,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魏无羡闻言瞬间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追着聂怀桑就要打。
【这时,有人问道:“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魏无羡连忙侧过头向兰室第一排坐着的一个少年看去。
【这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另一人道:“这个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肯定答是未婚妻啦。”
听到“未婚妻”三字,金子轩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最先发问的那名子弟不懂察言观色,还在乐呵呵地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惊才绝艳的吧!”】
金子轩挑了挑眉,虽然自己不满这桩婚事,但总不至于不留人家女孩子的面子,再加上魏无羡那个货还在,于是还是答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云梦江氏的江厌离吗?”
魏无羡注意到金子轩的,忽然道:“金子轩,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
【 兰室众人都望向他,一片惊诧。】金子轩双手抱拳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不待魏无羡说话,江晚吟就开口嘲讽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金子轩他看不上江厌离罢了。”
魏无羡和金子轩齐齐扭头呵斥道“闭嘴,我同你说话了吗?/让你说话了吗?”
然后魏无羡冷笑:“我倒不是不明白,你对我阿姊究竟有何不满。”
魏无羡说罢一拳揍上了金子轩的嘴角,金子轩似乎是没有想到魏无羡会来这一出,当即骂道“魏无羡!你还真打啊!”
魏无羡冷笑一声“金孔雀,你以为呢?打你就打你,我还要挑日子吗?”
金子轩当即还手,两人扭打作一团。
“魏无羡!你个见狗怂!你忘了当初是谁帮你赶得狗了,谁和你一起打的架了?你可别忘了,我当年为了帮你可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金孔雀,我虽感激你当年帮我赶狗,但你今日辱我阿姊,我定要你好看!”
“你个死姐控!辱你阿姊的可不是我。”
两人骂着骂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找到了共同的敌人,打着打着就把江晚吟拉进来一起打了。
后续的状况,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金子轩和魏无羡一起殴打江晚吟了。虽然在外人眼里,是金子轩和魏无羡打了起来,江晚吟凑上前被波及了。
【 这一架打得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两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双双抹汗,寒暄几句,江枫眠便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意向。
他对金光善道:“这门婚约原本就是阿离母亲执意要定下的,我并不同意。如今看来,双方都不大欢喜,还是不要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