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星洲没戴过, 拿出来送赵芙也不算寒碜。
赵芙把手往刘肃面前一伸,吊坠在半空中晃荡, 反射出一闪一闪的光:“特别好看, 还是你懂我。”
刘肃:“幸好他送的东西不大, 大了我可带不过来。”
笑着笑着, 赵芙突然开始叹气:“唉,没想到文耀那孩子也喜欢游长海。”
若是没有冀星洲,赵芙肯定乐意出力撮合他二人,毕竟魏文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经历又相当坎坷,有心上人她没道理不帮忙。
只是,他终究比不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刘肃:“给他多介绍几个的公子姑娘,总有合适的。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
“此言有理。”
赵芙没犹豫,直接让人着手安排起来。
魏文耀此时身边正围了几位年轻的傅家小姐。
现在傅家年轻一辈中,没有能和魏文耀相匹敌的,她们都清楚,如无意外,下一任傅家实际掌权人会是魏文耀。
这次来的几位傅家小姐平日不受重视,但容貌甚美。
魏文耀:“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办得好,保你们下半辈子平安。”
“是。”
这几位傅姑娘都是旁支,在家族中很难出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们自然要牢牢把握住。
魏文耀手心的追踪符发热,将游长海的具体位置传递给冀星洲。
“跟我走。”
很快,几人便到达距离游长海三十米处,这里的活动是,猜字谜。
字谜被依次挂在架子上,每一个猜出来都有对应的彩头,难度相差不大,彩头的大小是随机分布,好坏全看运气。
游长海与冀星洲正朝着这里走来。
游长海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魏文耀,嘴唇蠕动数次也没发出声音,抓着冀星洲的手腕,把他拉去距离魏文耀较远的方向,假装没看见他。
魏文耀:“……”
嫉妒如酸水腐蚀包裹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吞噬,将折磨拉得无比漫长。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的情况,游长海依然能对冀星洲笑脸相迎,见到自己却像是见了鬼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冀星洲表白了吗?
他们在一起了吗?
我,来晚了吗?
不,不会的。
魏文耀生生压住那口即将从口中涌出的酸水,丢给几位傅姑娘一个眼神。
众人立刻开始行动,参与到猜字谜中,魏文耀站在人群外围,看起来就像是来陪几位妹妹的好哥哥。
游长海在问过管事的,确定猜错也没有任何惩罚之后,安心地开始猜字谜。
这才是适合他的安全游戏。
游长海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字谜,身边就传来一阵香风,傅家几位小姐边看字谜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游长海身边了。
游长海很快猜出一个谜底,管事的给了他一个系着红丝带的瓶子,晃一晃能听见水声,他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是……”
“是什么?”冀星洲见他愣住了,也往瓶子里看了一眼,瓶子里是某种液体。
“……是红垂柳露。”
“!那不就是你要用的那种露水。”
游长海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惊诧不已:“真大方啊。”
冀星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还走吗?”
“不知道,等回去问问师尊吧。”
“”哦。”
旁边几位傅小姐听见游长海的彩头居然这么珍贵的药物,忍不住搭话:“这红垂柳露有价无市,一个字谜活动,居然有这样的彩头。”
游长海:“我也没想到。”
“能给我们看看吗,我还未曾见过这样珍稀的药材。”
“你看吧。”
游长海大方地把瓶子递过去了。
她看了一眼,很快就还回来,就在二人的手同时握在瓶身上时,傅小姐手腕上的手链垂落一截,恰好搭在游长海的手指上。
一阵灼烧感迅速蔓延到大半个手掌,游长海惊叫一声,一下把手甩开了,好在傅小姐还未松手。
冀星洲一把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原本白嫩的皮肤迅速泛起大片红色。
“怎么回事?!”
冀星洲心中担忧,说话也带着三分怒气冲冲。
那位傅小姐也被眼前的变故惊住了,连忙解释:“我自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常年身体寒凉,这手串是特地炼制的法器,可源源不断地提供热量,但照理来说是不会灼伤皮肤的。”
冀星洲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确实是温热的,应当是游长海身体弱于旁人,才会被烫伤。
魏文耀此时也走了过来:“烫伤了?”
“哥哥……是我的错。”
魏文耀:“先去请医师,这件事是我傅家的原因,我们会负责。”
他伸手试图从冀星洲手中接过游长海,但对方显然没有放手的想法。
“我也去。”
那位带着手串的傅小姐立刻上前一步,楚楚可怜地说:“扰了一位公子的兴致我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能再耽误您的,还请放心把这位公子交给傅家。”
冀星洲:“那……行。”
魏文耀立刻把游长海抢过来,揽在怀里带走。
除了带着手串的傅小姐一并离开,其余几位都还留在原地。
“公子,如不嫌弃,接下来暂时与我们几位同行吧,等事情解决再分开。”
冀星洲心说:魏文耀传递消息肯定是先传给这几位姑娘,而且,万一他不怀好意,可以把这几个人扣下来当人质。
“好。”
魏文耀带着游长海走到最近的一处客房,医师过来检查后开了一些外敷的膏药。
魏文耀挖了一块用指腹一点一点抹开。
药膏冰冰凉凉的,涂上去立刻就不疼了。
游长海眉眼舒展开来:“好多了。”
他不欲久留,涂好了药就打算离开。
“这就走了,再多歇一会儿吧,我记得你过了午时是要小憩片刻的,今日都没休息,不如趁此机会眯一会儿。”
游长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
他怎么敢在魏文耀面前睡觉。
“游长海……”魏文耀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傅小姐听出他这是说正事了,立刻走到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为什么你还能对冀星洲笑脸相迎?你喜欢他?”
“不!!”游长海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抢先一步否认,“我只喜欢女子。”
“那你为什么待冀星洲还如从前那般?”魏文耀又问了一遍被游长海忽略的问题。
“因为他说了,他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帮我才那么做。”
“我也不喜欢你,我也是为了帮你,你如果选我,根本用不着接吻,不比选他冀星洲好!”
游长海弱弱地反驳一句:“你胡说。”
魏文耀冷笑一声:“他就是心善,我就是胡说,你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游长海脸上,关注着他每一个微表情。
他毫不犹豫地反驳:“是第一次。”
“……哈。”果然,冀星洲所谓的接吻和同床共枕,其实是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在我面前放狠话,说你们已经同床共枕,接过吻了。”
游长海的表情逐渐不可思议起来。
魏文耀的表情陡然转化成被击中柔软要害的可怜:
“他根本就是两副面孔,在你面前装得无私高尚,在我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也帮你了很多,可你总是不待见我。”
魏文耀一步步逼近,游长海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一直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地跌坐在床上。
魏文耀蹲在他面前,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假装是游长海在主动抚摸自己。
“你知道的,我也很不容易,家族里年轻一辈总是瞧不起我这这个外姓人,我要比旁人付出更多才能得到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俯视视角下的魏文耀褪去压迫感,变得格外柔软。
游长海最是吃软不吃硬,伸着手不再挣扎,任由他蹭。
“感情之事强求不来,你可以去找更合适的。”
“你赶我走……”
游长海似乎在魏文耀的眼圈里看出一丝隐隐约约的……红色?
他瞬间慌了神:“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
“你既然说不喜欢冀星洲,那为什么不试试我?我不比他差。”
游长海脑子里一团乱麻,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不逼你,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魏文耀掏出一个卷轴递给游长海,游长海没敢伸手,他便直接塞到他的怀里。
“收下吧,算作今日意外的赔礼。”
“哦。”
游长海见他不再说那些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暗暗松了口气,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敢说。
冀星洲在另一边焦急地等待, 在他问过第四次:“游长海什么时候回来?”后,游长海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魏文耀二人走在后面。
冀星洲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好些了吗?”
“好多了。”游长海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已经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粉色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冀星洲拉着他的手一点一点仔细查看,确认没有问题后在他手上转了一圈, 什么也没有。
“我们先去别处玩吧。”
二人朝魏文耀一行人告别过后。
走出好一段距离,冀星洲才问:“他有说给什么赔礼吗?”
可别夹带什么私货,魏文耀那人心眼子多,游长海玩不过他。
“没有,他说之后直接遣人送到群峭碧摩天去。”
“噢。”
虽然他没起疑心, 但游长海还是心虚地往储物戒指里瞅了一眼, 卷轴还在。
又走出一段距离, 冀星洲再次发问:“他和你说什么话了吗?”
“就一些慰问和表达歉意的话。”
“真的?”冀星洲的视线紧紧盯住游长海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可能出现的线索。
“嗯!”游长海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应了一句, 然后就看见冀星洲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
游长海不知不觉中开始压抑呼吸,随后极为缓慢地低下头, 望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只要自己动作够慢, 就不会被发现。
二人之间安静的氛围仿佛在周遭形成一个透明罩, 隔绝周围的一切声响。
连风都眼力劲十足地不吹了, 安安静静地等二人开口。
不知安静了多久, 游长海颤颤巍巍地又说了一句:“真的。”
他实在是心虚极了,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储物戒指。
然后游长海的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只手,手心朝上,安安静静地摊在自己面前, 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但他什么也没说。
游长海慢慢吞吞,犹犹豫豫地,把自己受伤的,依然泛着薄红的那只手放上去,手指微微蜷缩,软嫩的指腹在冀星洲手心激起极轻微又直入心尖的瘙痒。
看在我手受伤的份儿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好不好?
冀星洲避开游长海的受伤的部位,缓缓收拢手掌,由于长期练剑生出的茧子摩拭着游长海的皮肤。
“他说什么了?”,冀星洲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同他讲,“我又不会怪你,我们关系最好了,是不是?”
游长海眼神乱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问我为什么对你和对他不一样,说自己在傅家过得很不容易之类的话。”
“就这些吗?”
“就这些。”
冀星洲松了口气,魏文耀根本没有他想得那么棘手,只会卖卖可怜这种低等技巧。
又逛了一会儿,游长海身子有些乏了,冀星洲随手抓了一位下人问最近的客房在哪里。
那人将他带到一处院子。
冀星洲狐疑地上下左右打量,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反倒像正经居住的院子。
游长海也奇怪得很:“我刚刚去的客房不长这样啊。”
前面带路之人擦了擦额头流出来的冷汗:“只是一个临时收拾出来的小院子,只有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具,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将二人带到主卧门前那人便退下了。
推开门,游长海张望一圈:“也不简陋啊,东西挺多的。”
最基础的桌椅床柜不用说,除了这些,角落里摆了盆栽,靠墙还有书架,只不过书架是空的。
游长海迫不及待地扑到床上,跳上岸的鱼一般蹦跶两下,脚后跟交错摩擦着脱掉鞋袜,褪去外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抱住被子。
“你也陪我一起睡一会儿吧。”
游长海拍拍空出来的半张床,发出邀请,冀星洲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从善如流地躺下了。
游长海入睡很快,冀星洲却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枕边人。
冀星洲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按压游长海柔软的唇瓣,直至唇瓣染上嫣红。
游长海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
连带着冀星洲的手指都染上水色。
“啊……”
心上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全身心地信任自己,穿着薄薄的衣物小憩。
这真的,非常,非常挑战冀星洲的毅力。
偷香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冀星洲的底线只会一步一步降低。
何况,他都要走了,现在不抓紧机会,难道要等几年后吗?
冀星洲成功说服自己。
一回生二回熟,他第一次做的时候提心吊胆,害怕又兴奋。现在冀星洲心中的胆怯已经去了六分不止。
游长海闭着眼睛,毫无所觉。
不久后门外来了侍女叫醒二人,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冀星洲与游长海拿着赵家准备的礼物坐在马车上。
游长海的是一种补益气血的灵芝,冀星洲的是剑穗。
回去之后,游长海将药材和一瓶红垂柳露交给师尊。
伏江仙尊眉心一拧:“这是你猜字谜赢来的彩头?”
“嗯。”
这不可能。
伏江仙尊深知这瓶露水的价值,赵家即便再财大气粗,也不会拿这种珍贵的药材当猜字谜的彩头。
他又看了看灵芝,也是价值不菲。
这灵芝是赵家特意准备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那我们还走吗?”
“应该暂时不会走了,但我也不敢保证。”
“嗯。”
游长海回到房间,拿出魏文耀送的卷轴,一拉开,是一幅人像画。
画中人游长海天天都能看见,就是他自己!
“这是我亲手所作,绘制衣服所用的蓝色正是你给我磨制的蓝色颜料。”
天知道游长海在看见那幅画后又听见这句话有多震惊。
从客观角度来说,这幅画画工极好。
人物仰躺在树下,只穿了一身轻薄的蓝色衣裳,外衣被随意卷做一团垫在脑袋下面,抬手盖在眼睛上,遮住从缝隙落下的阳光。
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打个哈欠。
这么好的画,要是让游长海扔了,他还真有点心疼。但被冀星洲看见,免不得又要闹一场,非得从游长海费心费力地安抚一场才算完。
罢了,自己留着欣赏就是,别让冀星洲发现。
其实今天小憩的时候,游长海是想试探试探冀星洲的,但冀星洲怎么会干那种事呢?游长海打心底里觉得不可思议。
虽有试探之心,却并未放在心上,躺了一会儿见冀星洲没动静,便自顾自睡过去了。
他们只是好兄弟而已,好兄弟睡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好兄弟亲个嘴儿有什么奇怪的,都是为了脱困的权宜之计。
对,就是这样。
这段话在游长海脑海中反复循环几遍后,游长海觉得非常合理,好兄弟都是这样的。
如果有谁不是这样,说明他们的关系还不够好。
解决完这个问题。
游长海安心睡去。
次日,他突然感觉胸口闷闷的,呼吸困难,使不上劲,仿佛被鬼压床了。
一番挣扎过后,游长海终于睁开眼睛,一张黑黢黢的猫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咪咪正趴在他胸口闻他的呼吸。
人,你睡了这么久,不会死掉了吧?
看见游长海醒过来,它立刻开心地喵喵叫。
游长海将它从胸口扒拉下去,塞进被窝里一把捂住东西南北四个角,将咪咪封印在小小一块被子下。
“喵,喵,喵!”
小被子鼓动一会儿,突然静止了,游长海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缝,一只爪子瞬间从缝隙中伸出来。
游长海一把抓住,剪掉了它一个指甲。
“咔嚓”声响起的那一刻,咪咪突然愣住了,把爪子缩回被子,游长海掀开的时候,它还在愣愣地看。
游长海一把把它抱起来:“哼,叫你猫压床,这就是惩罚,走,跟我去冀星洲那边拿你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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