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用心。
游长海听他一句一句地耐心解释,面对不熟悉之人的紧张感逐渐褪去。
师尊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游长海看着师尊为了方便搓药丸卷上去的袖子和露在外面的结实小臂,突然想起冀星洲胳膊上的伤痕。
他仔细回想,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当时匆匆一眼,他也没太看清,写下一行字:我想拿一点治跌打损伤的药给冀星洲,我看见他胳膊上有伤。
“好。我待会儿就让人送过去。”
这种药不要太常见了,群峭碧摩天要多少有多少。
按理来说,游长海改变原有的命运之后,冀星洲的事情就与他没有关系了,但看见他拖着伤过来照顾自己,又心软得很,左右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就给了。
“要出去晒晒太阳吗?这会儿没风。”
伏江见他点头,脸上也多出一抹笑来,托着他的膝盖窝和后背把人放在新买的轮椅上,椅背可以随意角度,放下了就是一张躺椅。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游长海窝在轮椅上,晒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伸伸懒腰,腰部向前挺,身子拉长,像一只惬意的猫儿在晾肚皮。
他躺久了,有些无聊,翻个身,面对伏江仙尊,写:师尊,我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始学习法术。
“还不确定,你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还需长时间观察才行。”
游长海低头捏捏自己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失望:想学厉害的法术,想成为那种可以缩地成寸,瞬移千里的厉害人物。
千里太遥远,百里,十里,十米也行啊。
他现在就是一个连传音都吃力的小废物。
伏江看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皮,补充一句:“但理论知识可以先学起来。”
那太好了!
游长海喜眉笑眼地轻轻拍手。
“不过……”
游长海知道不过后面的才是重点,认真地看着伏江仙尊的眼睛听。
伏江仙尊:“没有人在旁护法,你不能自己偷偷尝试,被我发现你就不要学了。”
“嗯嗯嗯!”游长海点头如捣蒜,挺胸扬下巴,用手拍拍胸口,满脸写着“我保证”。
得了准话,游长海换了个姿势,继续惬意地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浴。
过了一个时辰,在游长海昏昏欲睡的时候,步莫来换伏江仙尊的班。
赵承允在房间里一个劲儿地催007,若非007是一堆代码没有实体,他恨不得拿根棍子捅咕它:【仙尊走了吗?】
007让他催得心烦:【你催我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什么。仙尊的四徒弟来了。】
赵承允焦心不已:【他们不走我怎么去试探游长海。】
马上伤势痊愈,他就没理由赖在这里了,届时想接近他们就更困难了。
007:【你想个办法把他弄出去,群峭碧摩天里四处都他们的人,出去就好办多了。】
赵承允又何尝没想过,只是他和游长海连话都没说两句,后来自己身上的伤也是他的师兄师姐在照顾,要说恩情也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七峰上下现在更是连风都不敢让游长海多吹。
就这种情况,他一个与游长海萍水相逢的人跳出来说:我要带他出去玩。
简直是找打。
赵承允:【你说这个话之前有没有用你的CPU算算可行度?】
007:【这已经是成功率相对较高的方法了!】
正在赵承允和007激烈讨论之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赵承允一个机灵,一边抬高嗓音问:“谁?”一边去开门。
是冯修远。
“我来给你复查。”
“哦哦,麻烦了。”
冯修远迅速看过之后,对赵承允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已经基本痊愈了,今天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再见,希望你日后不再为病痛折磨。”
赵承允勉强扯出一个笑,“嘿嘿”两声,干吧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冯修远没多在意他,检查完就离开了。
留下赵承允和007大眼对小眼。
007:【要不你再让我电一下。】
赵承允:【……】
【你向总部递交的申请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007掰着代码算了算:【正常是两个月,不过我申请了加急,应该会快一点,一个月左右。】
赵承允:【办事效率还挺“高”哈……】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先离开群峭碧摩天。
痴绝处是上三宗,虽然不比白玉京三大家族,但也地位超然,他没权力搞特殊。
回去的第一件事——向负责他的长老销假。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群峭碧摩天最近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痴绝处也有几位与伏江仙尊交好的长老等着吃他的宴。
那长老看见赵承允的就医地填群峭碧摩天七峰,难免好奇,多问了几句。
“你见到伏江仙尊了?”
“见到了。”
“他打算什么时候办宴?”
这哪是赵承允能知道的,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我就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一句话也没说上。”
“他那个小弟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都不大能见风,今天日头好才出来晒晒太阳,一般都在房间里休息。”
长老满面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伏江仙尊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
“你还知道些什么?”
赵承允仔细思索:“仙尊的小弟子在空间术法上天赋极高,和我们痴绝处一位叫冀星洲的弟子是旧识,冀星洲还去七峰看望过他。我还听见仙尊说他的小弟子很信任冀星洲。”
长老打听到一手消息,丝毫没有为难赵承允直接就放人了。
赵承允走半路看见他堂哥赵承玖手下一群人不怀好意地堵在路上,脑袋一转就知道是为什么。
反正堵得不是他,大摇大摆地就走过去了。
007忍不住问:【他是你堂哥,你怎么也不去提醒一下他?】
跟大气运之人对着干不会有好结果的。
【赵家家大业大的,我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他乐意去触霉头我才懒得管他。】赵承允撇撇嘴,【他向来是个听不进话的,我说了他也未必会听,没事儿闲的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007还惦记着任务:【你有空去看看卫九怎么样了。】
赵承允懒洋洋的,敷衍两句:【再说吧,我现在很累,要好好休息。】
【卫九也是大气运之人,你去和他打好交道,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007忍不住劝说。
赵承允:【可我感觉他不是很想努力的样子,他每天种种菜,浇浇粪也挺高兴的。】
【你们这大气运究竟是怎么规定的,拿什么测啊?】
007也不知道,他只有总部下发的资料,但这种掉份儿的话怎么能说呢?
本来在赵承允这里就已经没什么主动权可言,再这样下去,这人马上要爬到他的代码上撒尿了。
007:【机密。】
赵承允眼珠子一转:【既然都是大气运之人,我和冀星洲打好关系也是一样的。】
007沉思:理论上是没错,但它这里没有冀星洲后续的人生发展,此举不可控性较大。
【性价比不高,还可能伴随着危险。】
还是卫九这种摆烂流比较保险。
赵承允哼着歌儿就去开始向人打听冀星洲的住处。
一路上抓了三四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找到地方了。
多亏了他的堂哥和冀星洲之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否则他想找冀星洲的住处还要费一番功夫。
他过去敲门,开门的并不是冀星洲,他笑着问那人:“冀星洲在不在?”
“不在,他今天早早的就出去了。”
“打扰了。”
不在那就没办法了。
回去的路上赵承允在另一个路口又遇见赵承玖手下那批人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是。
他们堵在那里,一些需要经过那的弟子都绕着走。
赵承允最瞧不上这种人,痴绝处内行事如此放肆,真当长老们不知道吗?
即便是抢到了冀星洲猎杀妖兽的功劳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石头成不了金子。
想到要直面围追堵截的冀星洲,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堵在各个路口的人从白天守到黑夜,也没能看见冀星洲的身影,不由得打骂起来。
“那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真是没出息。”
“白白害得兄弟们在这里守了一天。”
“真是晦气。”
“走了走了。”
月上中天,见实在是等不到人,他们只得收拾收拾,各回各家。
痴绝处偏僻密林的山洞中。
冀星洲疲惫地靠着石壁休憩,剑在手边放着,额头因疲惫与疼痛沁出的汗水顺着脸颊轮廓往下流。
无声的黑夜中,滴落在胸口的布料上。
他不是个沉溺享受的人,即便条件十分简陋,他也能迅速适应。
而且,来之前,他没有忘记把被子带上。
一床垫身下,一床盖着,会好受许多。
更深露重之时,一些夜行生物在白日里养足了精神,开始跃跃欲试地寻找猎物。
这处洞口只挂着寥寥几根藤蔓,遮不住什么,冀星洲在门口布设了了一个幻阵,能防住此地的大部分妖兽。
抓紧时间眯了两个时辰,冀星洲继续起来练习搜魂术。
学习了这些日子,冀星洲认为这种法术只要能多次在活体上进行实战练习,很快就能掌握,只是这个“多次在活体上进行实战练习”的条件比较苛刻。
不过现在嘛,由不得他愿不愿意,练成搜魂术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人证物证均能造假,但记忆不会改变。
在月亮将要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上,太阳将要升起之时,一只状似小猫的妖兽突然闯入山东,害怕地夹着尾巴想出去,兴许是太害怕了,连着撞了几次阵法都没能成功,惊得夹着嗓子细细地叫。
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直默默躺在地上的剑突然从剑鞘中飞出,腾空而起,直指那猫形小妖,小妖没来得及反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闪着冰冷刺骨寒光的剑刃滑破它的皮肉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还在毫不留情地往里进时,它陡然变大,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这哪里是一只猫,这分明是一头花豹!
生着一双绿幽幽的眸子,瞳孔外侧是一圈金线,诡异非常。
它半截身子在阵法内,半截身子在阵法外。
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时更是被他的身影遮得干干净净,洞中黑蒙蒙一片,唯有那花豹的眸子微光闪烁。
这幻阵,根本拦不住它。
它背上是一道深深的剑伤,疼痛令他愤怒,但它却没有立刻不管不顾地撕咬冀星洲,而是堵在门口与他对峙。
敌不动我不动。
一人一豹就这样相互盯着,谁也不愿做那个先出手的人。
花豹身上的伤口一直向外淌血,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它心中担忧,喉咙深处不断滚出低沉的嘶吼,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四只脚一蹬,灵活地窜向冀星洲。
山洞狭窄,一人一豹在里面行动十分不便。
花豹猛得朝冀星洲扑过去,冀星洲往右一躲,反手将剑刺向它的眼睛,见情势不对,花豹立刻将身子一扭,又回到山洞口,堵住去路。
对峙许久之后,花豹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朝冀星洲发起猛烈的进攻。
冀星洲不紧不慢地出招,目光随着妖物的活动不断转移,终于在它一个跳跃,腹部裸露之时,毫不犹豫从腹部斜向上刺穿它的胸膛。
花豹跌倒在地,去了大半条性命,冀星洲拔出剑,从它的眼睛深深地刺向头颅,在抽搐几下之后,彻底气绝身亡。
冀星洲熟练地剥下皮毛,取出妖丹,牙齿,爪子分门别类地放好,留下的肉也是有人收。
痴绝处许多弟子自恃身份,不乐意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但冀星洲很缺钱。
游长海借他的五千两,日常生活的花销,而且,宗门虽然会提供基本的修炼资源,但想要脱颖而出,要么努力,要么砸钱砸资源,双管齐下自然更好。
总之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蹲大牢的勾当,他都做。
他将妖丹握在手中,内部平静的灵力与暴躁的灵力分为两股,前者流向冀星洲,后者流入剑中。
吸收完这一枚妖丹,他的状态好了许多。
静寂的洞穴中,冀星洲夜以继日地练习搜魂术。
当阳光第二次从洞口照进来的时候,他平息掌心闪动的灵光,默默收拾好行李,踏出洞穴,朝约定的地点——戒律堂走去。
冀星洲到那里的时候,戒律堂执事还没过来,只有赵承玖,他胸有成竹,早早地就到了戒律堂。
衣着一如既往地高调奢华,脸上带着冀星洲熟悉的飞扬跋扈。
见冀星洲面色略显憔悴,又想起这两日他都没有回住处,赵承玖不由得开口嘲讽:“哟,东躲西藏的老鼠终于肯现身了,我劝你趁早放弃挣扎,别让情况变得太难看了。”
冀星洲冷淡地扫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没搭理他。
赵承玖见他如此做派,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又说了几句,冀星洲都没搭理他。
他讨了个没趣,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扔下一句:“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便放弃了继续嘲讽。
执事长老进来之后径直走向最前方正中间的座椅, 身边跟着一位负责记录庭审过程的弟子。
冀星洲与赵承玖一左一右地站在下面,恭恭敬敬地行礼。
执事长老也不过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关于‘究竟是谁杀死九色猪’这件事, 你二人可有达成共识?”
二人异口同声:“没有。”
“既然如此, 你二人可有人证物证?”
话音一落,赵承玖立刻大声回答:“当然有。”并得意地睨了一眼冀星洲。
冀星洲摇头:“没有……”
话还没说完, 赵承玖便迫不及待地对执事长老说:“既无人证也无物证,那便是要认罪了。”
冀星洲双手交叠,朝执事长老深深鞠躬:“……当时弟子斩杀妖物,场上并非没有其他目击者,但都在赵承玖的威逼利诱之下转投他处。”
听见这话赵承玖瞬间不乐意了, 拉下脸来, 反问:“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没证据少含血喷人!”
冀星洲闭了闭眼,屈膝下跪,目不转睛地盯着执事长老, 一字一句地请求:“记忆便是最好的证据,长老, 我请求使用搜魂术。”
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不仅是赵承玖大吃一惊, 就连上面的执事长老与记事弟子都惊得差点站起来。
且不说搜魂术究竟有多痛苦, 记忆本身就极为私密, 所有无法言说的难堪, 不可为外人道的心思,都在记忆中一览无余。
出于人道主义,一般的案子都不会用上这种严苛的法术,主动提出要用更是闻所未闻。
执事长老伸出一只手指着他, 脸上的惊诧根本藏不住:“你,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要想好。”
赵承玖度过最初的惊讶之后以为他在虚张声势,喘了两口气,便平静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冀星洲。
“会搜魂术的长老此刻根本不在门内,你说这种话,不会是要拖延时间吧?”
冀星洲依旧跪在地上:“我会搜魂术。”
赵承玖当即就要骂人:“你怎么可能会,少张嘴就来。”
说完,赵承玖转换头看向执事长老,也跪下来:“长老,此人信口胡说,居心叵测,这件事到底是谁的功劳,已经很明显了。”
执事长老没有理赵承玖,而是先询问冀星洲:“你何时学的搜魂术?”
“在赵承玖要与弟子对峙之后开始学的。”
“那就是临时抱佛脚喽。”
赵承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冀星洲居然真的能为了拖延时间说出这种胡话。
长老一听这话也不太相信,他会问问是因为知道冀星洲和赵承玖两个人平时都是什么人。
但现在这情况……
执事长老反问:“若我让你现在展示,你可有把握?”
“有!”
这一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冀星洲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听得赵承玖都不大确定了。
执事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冀星洲,不知该作何感想,但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偏袒。
他转头对旁边的记事弟子说:“去锁妖塔提一个死囚。”
很快一个死囚就被五花大绑地捆过来了,口中还不停地嚷嚷:“该死的人类,等我有一天逃……”
记事弟子抬手就是一个禁言术,执事长老递给冀星洲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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