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柏越心不在焉地低下头,似乎准备说什么。
 夏秩等了一会儿,他开口:“洗碗机在第二个橱柜里。”
 “噢。”
 夏秩进了厨房,把碗筷都放洗碗机,出来的时候柏越还在原地站着。
 这时候穿着睡衣的船船拿着本书过来,对夏秩说:“睡不觉。”
 夏秩连人带书一起抱起来,看了柏越一眼,去船船的房间。
 船船平躺上床,对夏秩说:“Q。”
 “谢。”船船提醒他。
 夏秩笑了:“是3Q,相当于英文thankyou,谢谢的意思。”
 “Q。”
 夏秩捏了捏他的脸,崽比柏越可爱一万倍。
 午睡时间短,船船进入睡眠时间也等比例缩短,只读了一个小故事就闭上眼睛。
 夏秩也回了自己的客卧,摸起一上午都没碰的手机。
 群里依旧炸锅,对夏秩在综艺中进行实时跟进点评。
 【森森森:夏秩不愧是我的完美好兄弟,上镜都这么完美】
 【长江以北:啊夏秩,你怎么对柏越这个态度】
 【森森森:加一,要是我在现场就冲上去拥抱签名了,人格魅力穿透屏幕】
 【森森森:“这个问题到此为止。”这压迫感,爱了】
 【森森森:小夏请拿出你的热情】
 夏秩觉得赵南森学播音主持真是没有浪费天赋。
 退出聊天页面,夏秩打开百度,输入柏清崖。
 在铺天盖地的一大堆中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比柏越大七岁,和柏越同父异母,以歌手身份出道,转型成演员并停止歌手生涯,撤销之前一切歌曲,节目上别人提及他歌手经历时黑脸。
 夏秩看了看转型时间,正是柏越出道,一鸣惊人的时候。
 是因为比不过吗?
 夏秩虽然和柏越在一起过,但那时候很纯粹,对这些一概不知。
 他把手机撂在一边,想着想着又走了神。
 等到了下午的直播时间,船船也起了床,叠好被子,重回客厅活动。
 【好久不见!】
 【船船好】
 【嘿嘿我的小船】
 【小船总辛苦】
 夏秩也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想起了节目的任务进度:“船船你会什么节目?下周得表演一个。”
 船船冷酷摇头。
 柏越拆穿他:“你每天自己捣鼓那么多,随便展示。变个魔术给...给你夏秩叔叔看。”
 “叔叔?”大学生夏秩对这个称呼非常陌生。
 “我是他舅舅。难不成你想当哥哥?”柏越一挑眉。
 船船叫夏秩:“哥。”
 夏秩打住:“别了,也不用叔叔,你表演吧。”
 【哈哈哈好搞笑】
 【大学生对于称呼真的是有些执念的】
 【还记得人生中第一次被叫阿姨,那真是黑暗的一天】
 【泪目】
 【船船叫哥的样子好好玩】
 船船跑去屋里运了套正儿八经的魔术道具出来,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个小球,放在自己手里。
 需要两个手才能勉强握住,他冷着小脸,把拳头伸到夏秩面前,眼神示意。
 夏秩再次会意,吹了一口气。
 船船把两个拳头背到身后,递给夏秩一支玫瑰花。
 【啊呀我们船总好会撩】
 【虽然背后的摄像头不小心拍到了变化过程,但还是好棒】
 【啊啊啊一个成功魔术师就要拥有一副淡定的脸,我们崽做到了!】
 【我决定了,等他长大】
 【但夏秩笑起来太迷人了,动摇了】
 【和玫瑰好般配】
 柏越看着这俩,“呵”了一声。
 船船捣鼓一番,又让他也吹一下,变出来一支递到柏越面前:
 “救救。”
 【船:端水大师】
 【柏越竟然会吃醋】
 【震惊一万年】
 柏越了解自家崽:“他不喜欢人多,不和除我以外的人说话。”
 夏秩摸了摸船船的小脸:“那怎么理我了。”
 “识人不明,毕竟正处于懵懂无知的时候。”柏越翘起二郎腿。
 夏秩看了他一眼,抱起没听懂的崽:“我不信。就是整天待在家闷的,带出去溜溜。”
 他看着摄像头问:“现在能出门吗?”
 【我也想看遛崽】
 【节目组不要不识好歹,速速派人实时跟进】
 【即将解锁新场景】
 【夏秩怎么离镜头这么近,让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真的,他的眼睛好好康】
 【会发光耶】
 发消息问了问跟拍导演,对方回复可以,会派几个摄像老师到楼下。
 “但是为了方便直播,你们得三个人一起出现在画面里。”导演发来语音。
 船船已经穿上外套,戴了个小口罩,揣着兜站在门口,凝视门把手。
 柏越只得和他俩一起出去。
 夏秩把娃牵着下楼梯:“你这个年龄就要多出去玩玩。”
 下午的天气正适合出行,隐约有点秋高气爽的意味。
 船船一步一步认真走完楼梯,迎面见到扛着黑洞洞镜头的一群人。
 这些人一见到他,立刻彼此提醒着,转动机器,全部对准了这边。
 船船立刻转过身,朝夏秩张开手。
 戴了口罩之后只剩下漂亮又冷酷的眉目,仰头望着时令人无法拒绝。
 夏秩不由自主把他抱起来,娃又顺势趴在肩膀上,一动不动。
 【船: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哈哈哈出来一瞬间像是被摄像机瞄准了,我都怕】
 【人家这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说话而已/酷/酷】
 【时刻保持高冷】
 【总裁の自我修养】
 夏秩和摄像稍微拉开些距离,把怀里的娃颠了颠。
 其实他也是头一次在这种高档小区转悠,新鲜感不比娃少。
 在他的印象里,社区总是吵吵闹闹,充斥着各种家长里短。而在这里转悠半天,全是修剪得体的绿化,广阔的空间相当静谧。
 溜达一会儿之后,好容易看到带着滑梯的草坪,还空无一人,他把崽放上去。
 船船端坐在上面。
 “崽,动一动。”
 夏秩推了他一下,船船绷着小脸滑下来。
 【哈哈哈怎么滑滑梯好搞笑】
 【柏越都快出画了,没人在乎吗】
 【这小区真漂亮,充斥着金钱的气息】
 【画面背景里开过多少辆豪车了】
 【没事,顶多奋斗几千年,几千年后必拿下】
 【必拿下/拳头/拳头】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夏秩回头问柏越。
 “我不关心这些。”柏越揣着兜,脸上戴着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
 崽保持着出发的姿势坐在终点,一言不发地直视前方。
 【三个人里只有夏秩在硬撑】
 【哈哈哈夏秩:带不动】
 【主要是人多的地方不好去啊】
 【是的,又有摄像又有崽,柏越还很红】
 【没事下一期就出去旅游了】
 夏秩拿出手机导航搜了搜,也没找到合适的。
 最终只能在滑梯这里玩。好在滑梯的设施很高级,拥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滑道。夏秩挨个把崽放上去试试。
 轻轻一推,就“哧溜”地滑下来,船船的表情和姿势都没变化,夏秩倒是觉得挺好玩。
 柏越在旁边看着,最后也去推了几次崽。
 “感觉这种垂直的还是快。”夏秩说。
 “距离长,和坡度缓但是短的差不多。”
 夏秩观察了一下:“都快竖直下来了,短也比不上吧。”
 “材质不一样。”
 “摩擦差不多。”
 “呵。”柏越不屑,“要不计个时?”
 “行啊。”
 “......”
 船船被放在出发点,默默地听着,听到他们俩已经开始“五局三胜”,朝柏越小声道:“救救。”
 【哈哈哈这次是真。救救】
 【崽:不是我在玩滑滑梯,怎么变成玩我了】
 【船:不把我当人是吧】
 【终究是船船承担了所有】
 【感觉船船都能听懂大人说话耶,还以为他不太明白】
 【可能只是自己不喜欢说话,霸总都这样/酷】
 船船出声之后,夏秩和柏越停止讨论,把崽抱下来。
 由于研究对象不配合,这场实验无疾而终,但气氛还是较为僵硬。
 当然主要是他俩曾经的固有矛盾导致,像一堆充斥着易燃空气的屋子,稍微有点火星就噼里啪啦,但柏越的态度就像行走的打火机。
 娃落地之后,牵着夏秩的衣角就走,离滑滑梯远远的,也不要抱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原地停下来,朝柏越张开另一只小手。
 柏越没有动。
 “救救。”娃软软地叫柏越,小手在空中扎着等待。
 【啊啊啊快牵他】
 【这小手,好想握住】
 【谁能拒绝】
 柏越牵上之后,夏秩觉得三人这情形有点怪怪的,立刻松开了另一边。
 娃又停下来,另一只手伸出去:“树树。”
 【心疼我崽,好累】
 【树树是啥呀?】
 【应该是叔叔。】
 【泪目,大学生伤心词】
 见夏秩没有理他,船船换了个称呼:“下下。”
 这一声小奶音喊到了所有人心上。
 【夏夏!】
 【夏秩,我命令你牵住他。求求你了。】
 【哈哈船船化身友谊大使了】
 【和平崽】
 【休战崽】
 夏秩犹豫了一下,握着他另一只手。
 他和柏越站在崽的一左一右,娃又太矮,他俩很容易意外对视,余光一扫都有种莫名的尴尬。
 目不斜视了一会儿之后,脸分别朝向两边。
 【是因为刚刚的讨论闹别扭吗,怎么比船还幼稚】
 【船:能不能成熟点】
 【竟然觉得有点搭】
 【你不是一个人】
 【加一,一直不敢说】
 【/害羞】
 船船倒肉眼可见地比刚刚玩滑滑梯时愉悦,虽然仍是冷着小脸,但是脚步轻快不少。
 毕竟小孩子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回去之后,娃把外套脱了,挂在自己的专属衣架上。
 他把自己的画展示给夏秩,这是他耗费一上午的成果。
 纸的中央有一个上色的圆圈。
 热烈的暖色叠在一起,加上一点点明丽的亮色,和小船头像的画风很像,线条潦草,配色夺目。
 “诶呦崽,好漂亮的荷包蛋。”夏秩夸奖。
 船船拧起小眉头,纠正:“下。”
 船船指了指夏秩。
 “送给我的?”夏秩猜测,“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荷包蛋。”
 船船摇头,带点失望。
 【看来不是荷包蛋】
 【仔细看,这个小圆圈周围好像长了胡须】
 【???】
 沟通失败,船船叫来了御用翻译。
 柏越看了看:“这是个太阳。船画的是夏天。”
 他看了一眼夏秩。
 【原来说的是“夏”】
 【好厉害啊船,已经会画抽象画了】
 【哈哈哈哈荷包蛋】
 夏秩表示了喜爱,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立刻换成头像。
 由于颜色漂亮,小图效果非常棒。
 船船满意。
 “滑滑梯的时候给他拍了几张照片,我传给你吧。”夏秩对柏越说,打开好友列表。
 柏越没说话,抱着臂看他把漫长的好友列表翻到头,开始重新找第二遍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已经把我删了。”
 夏秩手指一顿:“是吗,可能是不小心。”
 “还拉黑了。”
 夏秩:“......”
 【九敏,好尴尬】
 【哈哈哈哈柏越也有今天】
 【好样的夏秩,不过为什么拉黑】
 【可能是柏越太欠了,拉黑是正常操作】
 【没被打就很不错了】
 【泪目,希望我有柏越的联系方式】
 夏秩没主动开口要重加,柏越也没掏手机。
 两人一时无言。
 好在船船打破沉默,跑到屋里拿出自己的平板,和夏秩说:
 “加。”
 夏秩和他添加了好友。
 【崽还有自己的账号耶】
 【成功人士当然要配备一个私人社交账号/拇指/拇指】
 【哈哈哈有好友吗,我也想加】
 【社交崽】
 玩了一会儿之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晚上的菜单简单,就要求做一道粥。
 把食材和米都丢进去煮即可,重要的是船船很捧场,成就感爆棚。
 愉悦的晚饭之后,关闭直播的时间就到了。
 【呜呜再见】
 【美好的一天,认识了船】
 【治愈崽】
 【捏捏】
 【柏越明天见!!!】
 【夏秩明天见!!】
 船并不知道直播已经结束,还遵守规则,一个人待在客厅捣鼓。
 夏秩把桌子收拾完,便打算回到客卧待着。
 在厨房忙活半天,他单穿一件黑色长袖T恤,袖子挽起来,气质很干净。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柏越。
 “这么勤快?”
 “不能在别人家白住吧。”夏秩把袖子放下来。
 柏越不喜欢他的用词,挑眉看着他:“你男朋友真够心大的,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还是你没告诉他?”
 “什么男朋友?”夏秩莫名其妙。
 “给你留门的那位。”
 夏秩想了想,回忆起昨天那个电话,赵南森问他回不回宿舍。
 “那是我舍友。”
 “哦?你没有男朋友?”
 “关你什么事。闪。”
 柏越看着他,带上一点似笑非笑:“那更危险了,你单身还跑到前男友家里。”
 “要不是你在直播间里把这个词挂在嘴上,我也不用出现在这。”
 “你听清了?”柏越意外。
 夏秩没搭理,径直离开。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独自玩耍的小船船,正专注地低着头,夏秩顺手抱进客卧。
 “以后不能像柏越一样脾气。”夏秩看着这张和柏越无比相像的小脸,捏了捏。
 船船正认真玩着魔术牌,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擡头:“救救!”
 夏秩笑了笑,忽然想起来,问:“小船,你的大名是什么?”
 “密密。”
 想必是被叮嘱过,在节目上不说自己的大名。
 夏秩问:“在节目里不说,悄悄告诉我也不可以吗?”
 “密密!”
 “好吧。”夏秩摸摸娃手感很好的头发,让他在一边玩。
 自己坐在凳子上,掏出手机,一下子跳出来爆炸般的消息。光那个群里每天就要艾特他无数条,看得眼花缭乱。
 赵南森照旧在群里损他,江以北关心偶像签名进度,秦恒桉在群里附和他俩,私聊却让夏秩打柏越一顿。
 夏秩一在群里现身,大家就激动起来。
 【森森森:夏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苦苦等待一万年】
 【森森森:/望眼欲穿】
 【长江以北:/望眼欲穿】
 【夏至:应该后天晚上就回去了】
 【一棵大桉树:你们啥时候出来和我一起玩?三人组带带我/可怜】
 【森森森:秦总请客否?】
 【一棵大桉树:否】
 【森森森:/再见】
 【长江以北:等小夏回来的吧,你别带女朋友啊!】
 【......】
 一直聊到挺晚,快到睡觉时间,夏秩放下手机:“小船,你今晚还在这里睡吗?”
 船船思考了一番,摇摆不定。
 柏越难得在家,他很想去陪舅舅,但夏秩的讲故事哄睡真的很诱人,而且夏秩的睡衣布料软软的,抱起来也软软的,声音还很温和,躺在旁边很容易入睡。
 他在小小年龄就体会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悲伤。
 想到昨晚是在这里睡的,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告别夏秩,带着小毯子去找柏越。
 “噔噔瞪”一阵脚步声,船船跑到柏越的卧室,轻车熟路地关上门,换睡衣上床。
 “还知道回来?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柏越成了空巢老人,往常黏在旁边的小崽一直没来,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
 “心心。”船船捧着平板,趴在枕头上,朝柏越比心。
 柏越忍不住笑道:“睡觉吧。”
 崽翻身躺平,在平板上点了播放键,夏秩的讲故事声音就在屋子里响起来。
 船船探索到了直播回放功能,试图用科技两全其美。
 柏越没说什么,但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
 第二天一早,船船揉着眼睛起床,和夏秩在厨房汇合,柏越仍旧在两人快吃完饭之后才出现。
 漂亮的头发不羁地凌乱着,发量让人羡慕。
 九点一到,准时开始直播。
 【欧耶,第一!】
 【我来了!哇,船船吃着呢】
 【好可爱的小腮帮】
 【哈哈今天解锁了船船吃饭】
 【干饭崽】
 【哎呦不愧是船总,胸前还铺着餐巾】
 【确定不是围嘴吗?/doge】
 【big胆!】
 船船用完早餐之后,煞有介事地拿下胸前纸巾,离开桌子餐桌,又回到了昨天在客厅摆放的临时驻扎地。
 夏秩过来和他研究了一会儿魔术,船船展示了很多,一个比一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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