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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颗细胞都想爱清(拐角上楼)


清许把人放在床上,褐红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今天周六,不用赶着去学校,他想着下楼去煮点早餐。可看着对方轻闭的双眼,微微弯起的唇角,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半天都挪动不开。
窸窸窣窣一阵,清许跟着躺了进去。
然而,在他盖被子时,旁边的人似乎有什么感应,突然翻身过来把他抱进了怀里,嘴里砸吧砸吧,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他没听清,只有传递在耳边的心跳声愈发清晰。
清许习惯了一个人睡,可被对方这样抱着,大手无意识抚摸着他的脑袋,突然觉得,真的好温暖,跟只大猫一样。他眨了眨眼睫,困意渐渐袭来,就在这时,头上又传来一句话,彻底让他跟着进入了梦乡。
“老婆晚安~”
清许醒来时,正好中午十二点。
阿姨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怕他们尴尬,早上收拾好岑不遇的房间,洗好衣服,人就不见了。
厨房里小火慢炖着一只鸡,清许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全是已经切好了的菜,甚至连配料都调好了。
清许挑了一下眉,心里默默对阿姨的细心与体贴表示感谢。他从里面拿出肉丝、青椒、提前炸好的酥肉、以及打好的鸡蛋和韭菜。
下一刻,抽油烟机轰隆隆响,男生系着印花为一只猫的围裙站在灶台,熟练地起锅烧油,几分钟就炒好了第一个菜。
楼上,岑不遇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醒来,看到自己睡在清许的房间,一时还有一些懵。昨晚做了几次?他什么时候睡着的?清许给他洗的澡? !
男人震惊而崩溃地在床上滚了两圈,随后撑着快散架的身体爬起来洗漱。当看到自己嘴唇上破了的几处涂上了药膏,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又是笑意,又是无奈,还有满满的宠溺。
清许还是太实诚,太单纯了,难耐时只知道咬他的唇,脖子和身上都干干净净的,一个印子也没有......
这样怎么证明他们度过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初夜?
想着想着,岑不遇吐掉嘴里的泡沫,快速给自己洗了个脸。
当他急匆匆下楼,循着声音站在厨房门口,那一刹那,双眼瞬间被里面的情景震住。
只见厨房内,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炉灶上火焰跳跃,各种食材在锅中上下翻腾。清许额前碎发顺滑的垂在眼前,身穿粉色衬衣和牛仔裤,面前系着一条猫咪印花围裙,腰看着特别细。男生的双手在炉灶与案板间来回穿梭,却忙得井然有序。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鼻尖细密的汗珠闪烁着微光。明明橱台上已经摆好了两个菜,可厨房却依旧整洁,和他这个人一样,即便被烟火缭绕,浑身也干干净净,散发着清冷而矜贵的气息。
岑不遇不禁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整个画面,都跟他幻想的婚后生活一模一样。
清许没注意到门口有人,洗了几片菜叶,准备烧一碗青菜酥肉汤。当腰上突然环上来两条有力的手臂,后背贴着温热而坚硬的胸膛,他微微一顿,偏头便撞入一双墨黑的眸子里。
岑不遇一下吻在他脸颊上,笑眼弯弯:“老婆。”
清许心头一颤,唇角不自觉勾起,回头把菜叶放入锅中:“睡得好吗?”
“好!”岑不遇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抱得密不透风,跟连体婴儿似的,“我好想你,一整个梦中都是你。”
清许心里暖烘烘的,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圈在腰上的手腕。
虽没给什么很明显的回应,但岑不遇知道他现在也很高兴。岑不遇心里美滋滋,轻轻蹭了蹭他的脑袋,随后想起自己着急下来的目的,便歪着头,张嘴就含住了对方的脖子。
清许拿着锅铲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脑海里随着柔软的舌尖瞬间浮现出昨晚两人亲近的所有画面。
十九岁是个一点就着的年纪,清许昨天刚成为大人,现在哪里经得起这种刺激?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褐红的眸子渐渐发沉。
“不要闹。”
岑不遇现在不会听的,一心只想在他身上打上属于自己标记。温热的舌头含着颈肉不断蠕动,清许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感,握着对方手腕的手指也在不自觉收紧。
等感觉差不多了,岑不遇才松开嘴。当看到一个鲜红的草莓印在对方白皙的脖颈上,阳光轻轻一照,便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岑不遇瞳孔猛地瞪大,喉腔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顿时浑身发热。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吻在那草莓上,反复啄吮,像是能尝到酸甜的汁水。手没入围裙,探进衣摆。
几乎是一瞬间,清许扔下锅铲,反身掐住身后人的脖子,将那双不安分的手死死钉在墙上,一双大大的杏眼羞愤而恼怒地把人瞪着。
“我叫你不要闹。”
两人靠得近,岑不遇立马感受到他的变化,不仅不懂得收敛,还敢亲他的唇:“宝贝儿,我太喜欢你了嘛,忍不住……”清许的唇好甜,像抹了蜂蜜,只要沾上就舍不得撕下来。岑不遇一边亲,一边贴近,声音黏糊又暧昧,“我会负责的。”
岑不遇嘴唇破了好几处,清许都能感受到刮蹭感,想到对方两处都肿着,他紧紧拧起眉,偏头躲开。
“我没有玩SM的癖好。”
岑不遇顿时一滞,眼中满是惊讶,问道:“你……你还知道这个?”
清许不说话了。这还得感谢某位同学以身作则让他知道,不然岑不遇今天一整天都别想下床,更别谈还有精力在这里挑衅他。
厨房一阵安静。
虽然不知道清许是从哪里了解到的,但岑不遇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张扬而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春意:“你心疼我啊。”
清许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听见锅里已经沸腾,他缓缓逼近,对着岑不遇的伤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当作是对方捣乱的惩罚。
岑不遇痛得大脑一片酥麻,却在清许退开去关火时,追上去重新把人抱住,一边探手一边吻对方耳朵,热气全喷在上面。
“宝贝儿,还有一种方法……”
烈日高照,橱台被晒得能煎鸡蛋。灶炉的火最终没能关上,还在热烈燃烧,仿佛在与外面的太阳比拼。
岑不遇被掐着后颈用力按在了橱台上,脸部紧贴着瓷砖,正面迎火。只是还没等他脸烤热,眼前便被一张清俊的五官占据。像是生气了,男生整个压上来,非常粗暴地抵开他唇齿,探进舌尖在口腔里胡乱翻搅,任他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只感觉身下一凉。
两个人坐在餐厅吃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清许看着被煮碎的酥肉,微微蹙起眉,但还是舀了一碗。
岑不遇见状,也跟着皱眉,忍不住道:“要是你在做之前关火……”
“岑不遇!”
清许红着脸打断,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能那么随意把那种事说出来。
岑不遇见他跟个小媳妇一样恼羞成怒,浑身的酸痛感瞬间烟消云散,弯着眼睛笑了出来,肚子震颤到一阵痉挛,调侃道:“你欺负了我,怎么还反倒害羞起来。”
两个坐得近,椅子贴椅子,腿贴着腿,清许很清晰感受到他传过来的体温。看着那张破碎不堪的红唇,男生咽下嘴里的饭,忍了忍,幽幽地发出警告:“岑不遇,不要刺激我。”
岑不遇顿时抿住嘴唇,不敢再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以往一本正经的样子,肩膀轻轻碰了下男生的肩,温声说:“宝贝儿,等过几天放暑假,我们去爬山玩吧。”
清许对上他的目光:“你郊外的工程忙完了?”
“忙得差不多了。”岑不遇放下碗筷,抽纸擦了擦嘴,“该采购的材料都采购得七七八八,收尾工作让下面的人盯着就行,我能空出时间好好陪你。”
清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两个人便一起把碗筷收拾干净,随后切了一盘水果,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打开了电视。
清许上楼拿药膏时,才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块红色。他用手指蹭了蹭,已经不痛了,但脑海里一想起岑不遇刚才痴恋的模样,就莫名一阵脸热。
他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昨晚没想起来。第一次跟一个人这么亲近,他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做什么举动都只是凭借本能。
他拿着药膏下楼,坐在岑不遇右边,拉着人涂上药。岑不遇可能是觉得疼了,不敢再造次,微张着嘴乖乖地看着他。
两个人目光时不时对上,却都没说话,这药膏凉凉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温馨又朦朦胧胧的粘稠感。
岑不遇垂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颗草莓,把颜色弄得更艳一些。只是蹭着蹭着,那双墨黑的眸子突然亮得瘆人,里面全是满满的占有欲。没等药擦完,他便拽着清许的衣领,将人一把拉着倒向自己,脑袋靠着沙发的扶手,认真道:“清许,这是印章,证明你是我的人。而且,从今往后,你都是我的。”
清许毫无防备,手下意识撑在他脑袋旁,闻言呼吸猛地一顿。
岑不遇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双红瞳,看着自己满心满意、连做梦都想拥有的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清许,我爱你。”他说,“你是我的宝贝儿,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全部。”
他说:“你接受了我,我就当你同意跟我在一起。”
他说:“等这个工程忙完,我就会跟你求婚。”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给清许任何退路,也不会再给清许退路。
他要这个人彻彻底底属于他。
清许被岑不遇眼中的坚定震撼到,嘴唇微微张开,再合上,随后又张开,反复重演,到最后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那天在酒吧里,清许跟经理和小张讨论买房的事,在那时,他就已经决定,以后的日子里,要跟岑不遇生活在一起。
不是谈恋爱,而是生活在一起。
他没想过跟岑不遇谈恋爱,也想不到这个词。
所以,在岑不遇昨晚问,想不想要时,他根本没有犹豫。
他要岑不遇。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每一滴血,每一根骨头,甚至连唾液和汗水,都是他的。
清许喉结滚了滚,目光从那双狭长的眼睛缓缓往下,掠过高挺的鼻梁,微肿的嘴唇,白皙的脖颈,最后停留在那凸出的锁骨处。岑不遇注意到他眸中如狼一般的情绪,似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浑身不自觉颤抖起来。
下一刻,坚硬的犬齿狠狠硌在锁骨上,岑不遇疼得瞪大了双眼,咬着手指扬起头呜咽,却没有喊停。
下午的阳光,悄悄爬进客厅,火辣辣烤在两人脸上,更是把此刻的画面深深印进他们脑海里。
直到有铁锈味蔓进口腔,清许才抬起头,拇指轻轻蹭在那四个血洞上面,总是淡漠的双眸中,也泛起了浓厚的占有欲。
这里,就算以后好了,也会有四个白色的印子。
这是他的印章。
“盖好了。”
岑不遇眼眶湿润,被刺激得浑身颤栗,闻言直接激动到抱着人哭了出来:“老婆!呜......”
清许一只手盖在对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在岑不遇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时,他轻叹一口气,偏头吻在了对方的发丝上。
那天,因为岑不遇身体不太舒服,两人一直待在家里。
经过下午的那一场对话,两个人都累了,就着温暖的阳光在沙发上睡到天黑。
吃完晚饭,他们下楼,牵着手在小区里闲逛,聊现在,聊未来,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月光和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难解难分。周遭树叶哗啦啦作响,仿佛在为他们发起祝贺。
七月,花城进入酷暑时期,皮肤只要稍微暴露在阳光下,就会被烫得发红,甚至掉皮。
一放暑假,岑不遇就把清许出租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家里。
清许东西很少,除了一箱衣服和一箱橡皮泥摆件,其他的一个书包就装完了。
两人算是正式同居,却仍分着两个房间睡觉。
岑不遇非常理解,但一点都尊重不了,每天变着花样溜进清许的房间,要抱着老婆睡。
他们同住、同吃、同睡,基本过着新婚夫夫般的生活。
为了给双方找点事做,早上,清许被岑不遇缠着送他去公司上班,晚上,岑不遇则来到酒吧接清许下班。酒吧里的同事大概也猜到他们在一起了,每回都忍不住调侃清许。
“清许,岑总又在门外等你下班。”
清许不理他们,默默收拾好柜台,打卡,换衣服,下班。
岑不遇每天都像捡到宝了一样,一见他就笑,然后很自然地走上前,轻轻牵住他的手。
“今天周五,累坏了吧。”
清许下意识回握他的手,反问道:“你呢?”
被心爱的人关心,岑不遇心里都乐开花了,却歪着脑袋靠在人家肩上卖惨:“我呀?我今天累坏了......”
两个人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灯光依旧昏黄,可当微风轻轻拂过路旁两边的树叶时,那沙沙作响的声音不再瘆人,而是像在低声吟唱着什么美妙的歌曲。
“你都不知道,有几个合作商有多精贼,一遇到花钱的地方就想着拿次品填充。拜托,我们是高端社区,广告已经打响全国,我可不想自砸招牌......”
清许静静地听着岑不遇吐槽,对于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眉头会下意识蹙起,而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嘴角也会不自觉扬起。
他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很喜欢岑不遇每天的分享,看着那张嘴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厌烦。
“嗡嗡~”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清许拿出来,看到是朗朗明天回国的消息,立马点开回复。
两个人靠得近,岑不遇一下就撇到了屏幕里面的内容,看到对方是个女生头像,说话特别随意,还很亲密地称呼清许为【清】,神经下意识绷紧,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谁呀?”
清许给那头发送了一个【收到】,熄灭屏幕,闻言平静地回应。
“高中同学。”

四年前, 清许从凤城考到花城一中,然而拿通知书的那天,他的父母却双双去世。
没有举办丧礼。清许把两人的尸体送回老家,只买了一口棺材,然后和同村的一个大爷将他们葬到山上的墓园里。
至此,清许便给凤城的房子上了锁,再也没有回去过。
花城是大城市,清许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钱也不多。刚出汽车站的时候,他看着眼前一座座高耸的大楼,眼中一片迷茫,宛如一只瘦弱的蚂蚁在仰望世界。
好在,他会上网,懂得搜索关键词'离学校不远但很便宜的房子'于是,他住进了城中村, 一个用木板钉制的顶楼小房间。
因为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清许就被班里的同学围成了一圈。大家见他一身雪白,连书包都是白色,整个人安安静静,不怎么爱说话,觉得好奇,七嘴八舌各种问题向他砸下来。
“清许, 你几岁啦?”
“15岁。”
“你是不是有洁癖呀?”
“没有。”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他们死了。”
话音落下,嘈杂的环境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好奇瞬间转变成不知所措。直到有个人脱口说出“孤儿”两个字,大家才反应过来道歉,然后纷纷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三两成群低着头,小声探讨着“好可怜”。
清许耳朵向来好使,全听见了,但不认同。
这有什么可怜的?他一个人也活得很好!
清许不喜欢大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也不需要施舍给他的作业本和笔。
被拒绝了几次后,同学们猜想他父母应该是有赔偿款,于是就没有再特别照顾他,只是每回看到他的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同情。
清许习惯了独来独往,不爱跟人扎堆聊八卦,下课也不出去运动,大家觉得他太孤僻,又无聊还一直冷着脸,渐渐的,就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清许求之不得。
这天放学,清许弯着腰解锁自行车,却在起身时,一颗篮球突然直直朝他砸过来。
“啪——!”他单手抓住了球,动作一气呵成,随后缓缓抬眸,目光冷峻。他从小就学做饭,厨房是战场,身手不敏捷会很容易受伤。
篮球架下,几个男生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脸上写满惊愕。看到他仅凭单手就稳稳接住球,众人瞬间瞪大双眼,接连爆发出“卧槽”的惊呼,满是难以置信。
这时,一阵大风呼啸着从他们中间穿过,裹挟起细微沙尘,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将惊异与镇定截然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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