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不了你拿了?!!我让你狡辩!”
“这怎么能是狡辩呢!我要是不拿这个钱,就是不听从命令,改天要是被辞了,爹你负责啊?”
这小子躲闪的技巧越发娴熟了,村长气喘吁吁地倚在桌子旁,全程愣是没打着一下。
“真……呼……真这么严重?”村长半信半疑道。
陈青石见亲爹终于停下,他也跟着停下转身,无奈道:“陆举人虽然是出自我们村,但人家现在到底是侯府的儿婿,侯府规矩大,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属了。”
村长想想也是,陈青石这小子虽然是他儿子,可也是陆家的书童,多了一层身份,总归跟村人不太一样。
“行吧,你银子都拿了,估计现在退回去川小子也不会要。”
村长撂下手中的鞋子,弯腰穿回去,然后大喊道:“老婆子,前些日子你熏制的腊肉呢,给我拿几条,还有在山里寻的菌菇等干货,也给我拿些出来……”
村长的妻子本来在院子里砍猪草,听到他的叫唤,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给他把东西找出来。
陆川看着跟前的一堆东西,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给了一点儿银子,村长就要把家里掏空似的。
再看向陈青石,他一脸求饶:“大爷,这东西您要是不收下,今晚我可就回不了家了。”
陆川叹了口气:“行吧,那你留下吧。”
这话一出口,陈青石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说了一声告辞就跑了,生怕慢一点儿,陆川就会让他回来把东西带回去。
谢宁看着黑黢黢的腊肉,皱着眉头问陆川:“这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黑?能吃吗?”
刚才陈青石说这些都是吃食,可谢宁怎么也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
陆川好笑道:“这就是你喜欢吃的腊肉啊!”
谢宁惊讶:“这是腊肉?”原谅他没见识,实在看不出这是他还算喜欢吃的腊肉。
“你别看这东西黑黢黢的,洗干净就好了。而且婶子做的腊肉是村里最好吃的,好多人都来找她要秘方呢。”
谢宁还是有些不信,惊疑地看着刘嬷嬷把东西拿下去处理。
今天带回来的人不多,怕带太多人显得他们高不可攀、格格不入,到底是乡里乡亲。
只有刘嬷嬷荷花和车夫三个人,荷花只会吃不会做饭,晚饭只好让刘嬷嬷来做了。
这人员配置,除了白玉不在,跟当初成亲时那几天尤为相似。
晚膳过后,陆川和谢宁在院子里赏月,花溪村的陆家也有一颗大树,此时秋风已至,树叶泛黄,在月色的照耀下,添了几分凄凉萧瑟。
“我记得当初成亲的时候,院子里这棵树光秃秃的,挂满了白雪,倒也有另一番意味。”谢宁说。
“是啊,当时某人都成亲了,还不准夫君近身呢!”陆川调笑道。
谢宁被陆川调笑多了,脸皮都厚了几分,说:“现在不是让你近身了吗?否则你现在抱着的是谁?”
刘嬷嬷和荷花简单洗漱过后,就回了房间,至于车夫,则是让他去村长家借住。
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最近已经凉下来了,京城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场秋风过后就开始变冷,尤其是晚上。
谢宁懒得回房去添衣服,陆川干脆把人抱在怀里,躺在一张躺椅上。
陆川挑了一下眉:“我们是在这里成亲的,可还没在这里洞房过,不然现在补上?”
谢宁感受着脖颈处的鼻息,感觉那处的搔痒传到了心底,有些心痒痒的。可还是不想让陆川太过得意,便说:“我们后来不是补上了吗?”
听着谢宁不太坚定的语气,陆川心知有戏,温柔道:“到底这个才是我们的新房,洞房花烛夜,怎么也应该在新房来。”
谢宁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些扭捏,明明自己也想,可就是要让陆川主动,显得自己是被动的,面子上才好看。
见谢宁没说话,陆川继续说:“都说大登科后小登科,我如今考中了举人,虽然算不得是大登科,但也有几分意思了。看在夫君这么努力读书的份上,给点甜头?”
谢宁扭头凑过去亲了陆川一口,难掩羞赧道:“废话真多!”
陆川立马意会,直接坐起身,抱着人回了房间。
刘嬷嬷听着隔壁隐约传来床板吱呀的声音,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荷花,任劳任怨地起身去厨房烧水。
她对这种事情乐见其成,巴不得公子和姑爷多做点,公子好早日怀上孩子。
成亲不过三年,谢宁和陆川都不在意,偏生谢母和她着急得不行,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什么?有学子被抓了?”
陆川和谢宁第二天去拜访过几个族老后,就回了城里,连家都没回,直奔永宁侯府。
结果刚到永宁侯府,就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两人这才知道,他们在村里的这两天,京城里发生了什么。
陆川也没想到,考试前参加的那场宴会,竟会惹出如此大的事端。
陆川问:“官府不都说是巧合吗?怎么还有学子继续闹事?”
谢母面上有些忧愁:“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原卷都张贴出来了,出题的官员什么时候被关起来,宴会是什么时候举办,时间差说得明明白白的,可就是有人不信是巧合。”
当时官府给了说法后,大多数闹事的学子都去了贡院门口去看上榜的考卷,只有少部分学子仍然揪着试题雷同这个点不肯走。
既然自己不能上榜,最好能闹得那些上榜的人被取消成绩!
于是京兆府尹便满足他们,给他们来一个牢房三日游。
“反正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很多本来要大肆庆祝的人家,都不敢太过张扬了。连带着我们也不好太张扬,只能请你二叔三叔他们过来吃顿饭。”
谢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遗憾,家里难得出了个读书人,还是乡试第五名,够她吹的了。
尤其是她娘家大嫂,既嫉妒她侯爵夫人的身份,又讽刺谢家粗俗,野蛮无礼,没个读书人,眼里话里都是看不起的意思。
她未出阁的时候,哪怕是柳家这种诗书之家,要考中举人前五名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这些年来,偌大一个柳家,考中进士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即便侥幸考中,也只是个同进士。
儿婿也是半个儿,永宁侯府和柳家已经断交十几年了,本来她还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给柳家发个请帖,让她们尤其是她大嫂来看看,谢家的儿婿有多优秀,炫耀一番。
可惜这个想法现在只能取消了。
陆川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本来就不想搞得这么隆重,只是拗不过谢母坚持,他才随着她安排。
陆川安慰道:“岳母不必可惜,如今不过是举人,待小婿考中进士,岂不是更有底气炫耀?”
这套话术跟应付族老们一模一样,不过陆川可管不了以后,至少过了现在再说。
谢母叹气:“你若是考中进士,再举办一次更盛大的宴会便是,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谢宁也颇为可惜,他跟谢母是一个想法,正好他娘打算请柳家的人,他也想请柳家的表姐。
两人都没听出陆川话里的暗喜,皆在为他叹气,难得考得这么好,却不能张扬。
于是第二天,办了一个谢母和谢宁认为很简陋的家宴,陆川这个中举后的庆祝宴就草草落幕了。
出了京兆府外闹事的事情,国子监生怕自家的学生也参与了,赶紧把这些正在放假的澄心堂学子召回去,免得他们在外闹事连累国子监的名声。
别说国子监是真有先见之明,那天去闹事的还真有几个国子监的学子,不过他们比较机灵,在官府给说法的之后,就撤退了不敢再闹。
“那些被找的人也真是无知,这种朝廷上下都觉得没问题的事情,他们还继续闹下去,这不是生怕那些官员不生气吗?以后就算是侥幸进了官场,还得在人家手下干活呢。”席东说道。
苏幕抖了一下报纸,漫不经心道:“可能真是个傻的,不然怎么连举人都考不上?”
席东也拿着一张报纸,闻言把报纸卷起来,打了苏幕的头一下:“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我们不也没考上吗?”
苏幕也卷起报纸反击:“那是我不想考,否则本少爷努努力,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呸,真不要脸,自卖自夸,我瞧你就算努力了,这结果也很悬。”席东偏头躲过了苏幕的反击。
两人之间的打闹,陆川完全不理会,他正看着钟博士新给他推荐的书。
因为是提前把学生召回国子监,不少夫子都放了假,监丞索性也没安排课程,只要把学生拘在国子监里不出去闹事便可,所以学生们都是在学舍里各做各的。
苏幕和席东才敢在这个时间点这么肆意地打闹,以往这个时候,都是钟博士的课,他们哪里敢放肆。
唐政和刘扬一个琢磨着木工,一个在解算术题,对于苏幕和席东的打闹,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闹一番后,两人暂时休战,席东想起一件事,说道:“说来这事还差点儿牵连到行舟你呢。”
陆川疑惑地看向席东,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儿?他那两天可是在村里。
席东解释:“还不是你写的那篇《富民论》太有名了,有参加过那场宴会的考生,看了你写得《富民论》,考试的时候照搬照抄,结果却落榜了。”
“然后就有人说,凭什么大家都写一样的内容,偏偏你却上榜了,还是第五名。”
苏幕惊愕:“不是,这也能怪到行舟头上来?是他逼他们抄了?”
“这不是他们落榜了不甘心嘛!”席东说
陆川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闻言说道:“不甘心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又不能左右他们。”
接着席东就笑了起来,继续说:“然后他们就去看了行舟的卷子,发现你的卷子跟那天写的《富民论》基本不一样,不服的心也死了。”
“你们是没看到,他们把你的卷子看完后,有些直接瘫坐在地上,显然是被你的文章给折服了。”
苏幕问:“你去现场看了?”
席东点头:“当然,这么热闹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凑这个热闹呢?反正事情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只考了第一场试。”
陆川总结道:“所以是有惊无险,我这举人功名是稳了?”
席东连连点头:“稳了稳了。”
唐政和刘扬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事儿,齐齐看向席东,席东没好气道:“你们的也稳了。”
只有他和苏幕没考中,接下来还得继续待在澄心堂。
“你们什么时候搬去率性堂?”
“不知道,等老师通知吧。”
凡是有举人功名的学子,都要转入率性堂学习。
澄心堂的学子都是秀才,一旦考中举人,就不能再待在澄心堂,因为学习进度不一样。
率性堂的夫子讲解的内容会更深入,更偏向于实务,主要是为会试做准备。
席东有些疑惑:“不过你俩今天怎么来国子监了?不是说考完举人就不用再读书了吗?”
这说的正是唐政和刘扬,他们家里人对他们的期望,是考中举人就行了。
席东还以为他们俩个要准备退学当官去了呢。
听说工部那边早就等着唐政考完乡试,好来带领一众匠人研究新的农具。现在唐政自己研究,由唐大学士奉上去,倒显得他们工部无人。
若是唐政进了工部,有一个大学士的爹在,虽然没人能夺走他的功劳,但到底是工部的人,算功劳的时候也有他们工部一份功劳。
所以工部的人早就盼着唐政赶紧来报到,不过他们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唐政组装木头块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愁容:“我爹反悔了!当初说好考完举人就不考了,结果考完举人后,他又觉得我有可能考上进士,硬是压着不准我退学。”
苏幕惊讶:“那你岂不是还得继续在国子监待半年?”
唐政点头,满脸苦涩。
“你就不反抗一下?”席东问。
唐政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也不是他不想反抗,但唐大学士这二十多年来的威严,他哪里敢反抗!
只能安慰自己,距离会试也不远了,半年的时间而已,他就再忍半年。
唐政也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可能也是唐大学士心虚吧,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他基本没干过。所以唐政还是和他爹达成了一致,考完乡试,不管结果如何,绝不会等三年后再考。
“所以你就妥协了?”得到唐政点头,席东又转向刘扬,“你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你爹逼着来的?”
刘扬摇头:“我自己要考的。”
他爹倒是没有逼他,只是这次乡试让他看到了一点儿希望,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考中的可能。
在几位好友中,只有他身份地位最低,就连后来加进来的陆川,也是永宁侯府的儿婿,如今成绩斐然。他怕自己再不追赶,以后出了国子监,差距拉得更大,就真的没办法做朋友了。
而且他夫郎总觉得,因为家世问题,自己在唐政苏幕他们跟前,肯定是低人一等的,连带着他自己,在他们夫人和谢宁面前也要小心谨慎。
虽然说过很多遍,但他就是没法改变他夫郎的想法,他只好更加努力,只有考中进士,正经当了官,木橙在谢宁面前才不至于让自己放低姿态。
他瞧得出来,那天去陆家做客,木橙还是很喜欢和谢宁他们相处的。
陆川瞧出刘扬平静的面孔下,似有隐情,不过看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他笑道:“挺好的,有人能陪我再体验一次贡院的生活了,不然该多孤单啊!”
席东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想到在贡院的那三天,仿佛还能闻到那股难以言喻的销魂味道,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我反正是不考了,再进一次贡院,简直就是要本少爷的命!”席东抗拒道。
苏幕打趣:“别呀,万一你下次运气好,被分配了个好的号房呢?”
席东连连摇头:“号房再好也不去,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什么好体验的?而且万一要是运气差,再给我分配一个臭号呢?”
反正他是不会再去参加下一届的乡试了,哪怕他爹怎么打他骂他,大不了到庄子住上几个月。
看着席东那一脸悲愤,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们这些没体验过的,自然不懂臭号的威力。
陆川下学回家时,本来还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作弊事件,已经没了声息。
正好谢宁一天都在报社,便给他说了起来。报社的消息最是灵通,而且王公公还给报社下了一条命令,就这个所谓的作弊事件出一期报纸,向大众阐明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朝廷的脸面既然注定要丢,那也不能被人污上徇私舞弊、官官相护的名声,得给百姓们解释得清清楚楚。
部分学子不信没关系,只要百姓相信就行了。
谢宁接到命令,自然要让手下的记者多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听蹲守在京兆府衙外的虎子说,那几个学子被关了三天就放了,本来还有些不服,但府尹大人说,再闹下去就把他们的秀才功名给褫夺了,吓得他们赶紧闭嘴,灰溜溜地走了。”
陆川给谢宁夹了一筷子腊肉,这腊肉还是从村长家买来的,那天在村里吃过一回后,谢宁就喜欢上了,回城时就把村长家里剩余的腊肉给一锅端了。
被熏制得透亮的腊肉,配上辣椒和大蒜苗炒制,香得不得了。
“虎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陆川不解,按理说这种话府尹大人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谢宁面带笑意:“你是不知道,原来虎子有个技能,能够看着别人说话时的嘴巴,猜出他在说什么话。虎子找了颗树爬上去,刚好能看到府衙院子,他眼力又极好,这不就知道了吗!”
陆川恍然:“原来是会读唇语啊!看来你手下如今能人是不少啊?”
谢宁自豪:“那是自然!”
看谢宁碗里的腊肉吃完了,陆川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如今秋季干燥,多吃点青菜比较好。
谢宁低头看着碗里的青菜,自豪的心情顿时消失,脸都变得鼓鼓的。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把青菜夹到陆川碗里,嫌弃道:“这青菜太老了,我啃不动。”
陆川夹起青菜上下打量,这青菜炒得青葱翠绿的,哪里老了?秋天的青菜确实没有刚种出来时鲜嫩,但厨娘肯定不敢把老了的青菜端上桌。
陆川把青菜塞进嘴里,爽口多汁,是正常的味道,宁哥儿肯定是又想逃避吃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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