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白天陆川就想这么做了,虽然环绕在谢宁身边的人都是些女子哥儿,可陆川还是吃醋了。
床幔再次被放下,今天的烛火没有熄灭,床上还留着些许昏暗的烛光,陆川正在能看清谢宁的神情。
陆川掐着谢宁的腰肢,不准他离开,谢宁露出难耐的神情,双手攀上陆川的脖子,不知是想把人推开还是不准他离开。
满室春光,等到烛光熄灭,已距离两人歇息过去了两个时辰,谢宁连身上的中衣何时换了都不知道。
谢宁坚定地望着陆川的眼睛,没有一丝害怕和犹豫。
陆川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谢宁知道,夫夫一体,涉及到他前途的决策,谢宁有权力知道,也有权力参与。
“你就不怕我牵涉其中,心性会有所改变吗?”陆川问。
谢宁摇头:“不怕,我相信你,你不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百姓。无论怎么变,都不会变成一个罔顾百姓的人。”
陆川眸色微动:“涉及党争,权利倾轧,危险万分,你我夫夫一体,恐会被我牵连。”
谢宁笑了笑:“你之前支持我办报社,成立妇联,有没有想过会被我牵连?”
如今妇联的工作刚起步,还没有太多男子注意到,等到发展到一定的地步,肯定会有不少人攻讦,谢宁作为妇联的组织者,自然是首当其冲。而陆川是谢宁的夫君,也要替他一同承担天下男子的谩骂。
陆川轻笑:“我是你夫君,我都不支持你还指望谁能支持你。何况你做的事儿于天下女子哥儿有益,是无比正确的事情,我为何要反对?”
谢宁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那不就是喽,你要做的事情,于天下百姓有益,我自然也是支持你的。”
和谢宁说开,并得到他的支持后,这些日子一直禁锢着陆川的枷锁,无形中消散了,他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谢宁灵动地眨了一下眼睛:“实在不行咱俩回去找爹娘,以永宁侯府的财势,养活我们俩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川失笑:“那我岂不是现在吃你的软饭,以后吃岳父岳母的软饭?”
一辈子都有可软饭吃。
“你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总归还有永宁侯府兜底,保你一条小命还是有这个能耐的。”永宁侯说。
向来少言的谢博也说:“侯府会给你们留口饭吃的。”
陆川回来好几天,谢母寻思着他在家也修整好了,便把人叫来侯府吃顿饭,给陆川接风洗尘。
正好谢博也休沐了,一家子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补上中秋团圆那一顿。
说来也可怜,这两年陆川就没正经过过一次中秋节,去年中秋正好是乡试,那时候他还窝在号房里,月亮的影子都看不到。今年中秋他刚好在路上,吃着干粮在野外赏月,身边不是同僚就是一群犯人。
永宁侯一连去了庄子上好几个月,前段时间庄子上的土豆再次丰收,把收回来的土豆全都放入仓库后,他才舍得从庄子上回府。
此时已经用完晚膳,一家子在院子里赏月,今天的月亮虽然是弯月,但还是很明亮。
陆川和岳父舅兄几个在推杯换盏,谢宁则跟谢母以及两个嫂子一起打叶子牌,互不相干却热闹非凡。
谢明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吃边说:“我们武人上战场保家卫国,你们文人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应该做的,有什么好怕的!”
永宁侯豪爽地灌了自己一杯酒,大笑道:“你二哥说得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扭扭捏捏不是我们永宁侯府的风格!”
听得此言,陆川也痛快地喝了他杯子里的酒,脸色有些潮红:“好!”
有了谢宁和岳家的支持,陆川觉得自己有了底气,顿时多了几分豪情壮志。
过了一会儿后,永宁侯说:“不过侯府可帮不上你忙,一切都得你自己斟酌。”
大安朝文武互不干涉,陆川是文官,永宁侯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插手文官事务。
陆川点头:“儿婿明白,会尽量小心,不让宁哥儿跟着我吃苦的。”
这场家宴结束后,陆川就回复了张志新,钟阁老果然看重他,回信没几天,陆川的职位就有变动了。
陆川回翰林院交接事务,刚进门钱大人就凑了上来。
“恭喜陆大人高升,不过为官半载,就升了一级。”钱大人脸上满是笑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眼里却满是嫉妒。
陆川谦虚道:“侥幸而已,庆安府一行,下官不过是跟着喝个汤罢了。”
钱大人笑容不变:“喝个汤就能升为户部主事,陆大人本事不小嘛!”
陆川开始卖惨:“唉,为了能喝上这口汤,下官那叫一个辛苦,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到了合水县,还得被百姓谩骂,回来后我夫郎直呼瘦了好几圈。钱大人,您看看下官瘦了吗?”
陆川张开双臂,在钱大人面前转了一圈,强行转移到他瘦没瘦这个话题上。
钱大人应付一声:“瘦了瘦了,不过能升官,瘦了也值得。”
陆川惊呼:“钱大人您也觉得下官瘦了?下官夫郎是最喜下官这一张脸的,瘦了可就不好看了。”
陆川用手摸了摸自己脸:“好像还变糙了!不行不行,下官得去找找有什么方子,能让下官的相貌恢复之前的模样!”
“真是造孽啊!要是因为这趟出京办差,被夫郎嫌弃下官,那下官宁愿不要这次升职!”
说到相貌,陆川全程都在碎碎念,没给钱大人插嘴的机会,连杨仕坤想跟他说几句道别的话,也被陆川打岔过去。
一直到陆川把事务交接完,拿着文书走出翰林院,嘴里还在焦虑着自己的脸。
钱大人看着陆川远去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口气,眼里已无一丝嫉妒。
“这永宁侯府的儿婿也不好当啊!”陆川身为探花郎,竟然还怕一个小哥儿嫌弃他。
说到底还是因为陆川不能生,才会害怕被夫郎嫌弃。升官再快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儿子传宗接代。
念及此,钱大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对比起来还是他比较快意,虽然在翰林院升官艰难,但娇妻美妾在怀、儿女承欢膝下。
钱大人哼着小曲儿回到位置上坐下,心情颇好地看起了报纸。
杨仕坤看着钱大人的背影,神色有点一言难尽,这钱大人还真好哄。
既决定正式进入官场,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要得罪人,人的嫉妒心往往是不可控的,有时候比党争还可怕,陆川自然是要尽量避免。
陆川出了翰林院后,很快王允知也告了假出来,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个饭馆坐下吃饭,顺便聊天。
王允知美滋滋地吃着浓香辛辣的香辣排骨,边吃边感叹:“这翰林院的饭菜真不是人吃的,天天吃,人都吃瘦了。”
他以前还疑惑,为什么六部的官员,大部分到了中年后都会发福,而翰林院就没几个发福的官员。
等自己进了翰林院,吃两顿翰林院食堂的饭菜,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怪不得人家说翰林院是清贵之地呢。
陆川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王允知又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听说户部食堂的饭菜不错,你就有口福了。”
朝廷六部中,吏部的地位最高,户部最有钱。虽然户部尚书天天哭穷,但至少户部的食堂很不错。
拨的经费不少,食材丰富,招的厨子手艺也好,不少其他部的官员都羡慕户部的人。
陆川笑笑不说话,对于他们来说,口腹之欲已不是太重要。
一顿汤足饭饱后,王允知让人把残羹撤下去,小二又上了一壶清茶,才开始进入正题。
“之前我爹说要把你带在身边培养你都不乐意,说就想在翰林院里当个清闲客,怎么出了一趟差回来,就成户部主事了?”
陆川苦笑:“世事无常,钟阁老亲自派人来招揽,拒绝不得。”
王允知惊讶:“你这是投靠钟阁老了?”
陆川点头:“没错。”
王允知定定看了陆川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钟阁老一派的官员还算正派,是朝中为数不多干实事的,你跟着他也好。”
虽然都知道党派之争危害甚大,可一旦入了局,便是想停也停不下。
初入官场的新科进士,只要是对官途有野望的,基本都会选择一方加入。
中立是不可能的,只有圣上看重的肱股之臣才能够选择中立。
比如王允知他爹,在清贵的翰林院待着,却是圣上的心腹,任何党派之争都不会轻易惹上他。
小官选择中立,只会被边缘化,和陆川之前一样。
陆川的新官职是户部的金部主事,主要负责库藏、市舶司、铸钱、茶税盐税等税种征收。
陆川这个职位主要负责商科事务,主管商事,各个地方的商税征收。
如今大安的主要税收是田税和人口税并收,商税在一国税收中并不起眼,商税税率低,能收上来的商税太少了。
连带着掌管商税的主事也不受欢迎,因为没什么油水可捞。虽然都说户部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进,但户部里面的职位也有高下之分。
不过总归是升职了,陆川在家中设宴,请了几个好友来家中庆祝一番。
陆川出京办差后,苏幕几人就没聚过了。
唐政和工部的人一起研究能用水力带动的织布机,天天窝在工部里,最近好像有了突破。
苏幕自从进了白枫书院教书,简直如鱼得水,不用再听那些他觉得枯燥无聊的四书五经,书院里还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每天上完课,就和书院的几个夫子谈论诗词,过得好不快意。
要不是苏夫人从中说和,苏大人默认允许他去教书,他估计还不想回家呢。
至于席东,在苏幕离开国子监后,他一个人待着无聊,又想到陆川给他的建议,犹豫了几天,还真去庄子上研究怎么种地去了。
把昌盛伯气得不行,不过冷静下来后,发现儿子还真在庄子上老老实实的,也就同意了,反正不出去乱搞就成。
因为妇联的成立,谢宁和苏幕唐政的夫人接触颇多,如今关系还不错。
今天宴请的都是熟悉的人,大家一点儿都不拘谨。
席东说:“今年朝廷不是让百姓们种土豆吗?我家庄子上也买了种子去种,我分了四块试验田,不同条件种出来的土豆果然不一样,等我研究透了,把产量提上去,说不定陛下也能给我封个官当当!”
苏幕说:“说到土豆,今年不少百姓种了土豆,白枫书院的山脚下有不少小摊贩支了个摊子卖土豆,什么炸薯片、炸薯条、煎土豆丝饼、烤土豆都有,我和几个书院的夫子一起去买过,味道还不错。”
唐政说:“现在研究的织布机快研究出成品了,我在考虑下一步应该研究些什么。”
陆川也说了出京这三个月的见闻,大家都在说着各自发生的趣事,没有一个人讨论前途。
除了缺少向来寡言的刘扬,仿佛又回到了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无忧无虑。
小溪现在已经不在报社卖报了,但还是住在报社里,和黎星一个屋子。
他记录好今天来求助的哥儿的信息,准备明天报给总部,就和哥哥大河一起离开了办事点。
之前卖报纸的时候,大河几乎跟小溪形影不离,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现在也一样,每天都要把人安全送回报社,他才肯放心。
小溪和大河一边走回去,一边看着周边热闹的街道。
“大哥,我想吃土豆丝饼。”小溪突然停下脚步,驻足在一个摊子面前。
大河直接拒绝:“不行,你昨天才吃过,吃太多嘴里容易长泡。”
小溪扯着大河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哀求:“我就吃一块,也不多吃,回去让星哥哥给我泡菊花茶喝,不会长泡的。”
大河向来拒绝不了小溪的要求,他随便撒娇几句,大河就得缴械投降。
大河上下打量了一眼摊子,还算比较干净,摊主是个中年妇人,衣裳洗得有些发白,手上也没什么污垢。
行吧,晚上多喝点菊花茶也行。
“老板,来一份土豆丝饼!”大河稍微提高音量,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了五个铜板出来。
摊主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给土豆丝饼翻面:“好嘞!您稍等!”
大河手里捏着铜板,不确定地问了句:“是五个铜板吧?”
“是的,还是五个铜板一份!”
今年京城及周边的村镇,不少百姓都种植了土豆。因为有去年免费试吃三天的活动,加上报纸的不断宣传,好多百姓对土豆这种作物产生了兴趣。
当然,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土豆的产量能有一千斤,还是在贫瘠的土地上。若是在良田种植,产量能达到一千五百斤。
这让大伙儿怎么相信,没有哪样作物有这么高的产量,他们就没见过。
他们种的小麦,哪怕在良田里,伺候得好也才三百多斤。
虽然百姓们不相信报纸上说的产量,但大部分百姓还是决定用一部分旱田来种植,因为好吃,也因为土豆的果腹效果好。
总之,农司那边准备的土豆种子,全都卖了出去。
从春天把土豆种下,历时四个月,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花溪村的陈村长,因为有陆川提前写信告知,还有自家儿子的保证,把家里的所有旱田,都用来种土豆了。
当时村里的人还劝他:“土豆虽然好吃,但也不能把全都种了土豆,万一土豆的产量不好,这一年可就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陈村长笑道:“这土豆产量再低,好歹也能有些出息,总归是饿不死的。”
村里人见陈村长不听劝,也只好摇摇头走了。
其实陈村长心里也在犯嘀咕,但既然陆川都亲自写信说了,自家儿子又在陆川手底下办差,多少要给陆川一点儿面子。反正若是种砸了,也有二儿子的月钱补贴家用。
陈村长担忧了四个月,在村里决定统一采收的那一天,转变成了狂喜。
村里每家每户都种了一些,但种的都不多,只有村长家里种得最多,于是大家便先在村长家的地里帮忙,好第一时间知道产量是多少。
村里的人都来了帮忙,大家一开始还嘲笑村长一家太过莽撞,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土豆被挖出来,大家的嘲笑都变成了震惊。
尤其是挖完一亩地后,大家看着地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土豆,都不可置信,这么多土豆,是从一亩地里挖出来的?
绕是陈村长阅历不浅,也感觉这场景有些梦幻。
为了得知土豆真正的产量,大家纷纷给土豆装筐、称重。
“九十七斤……一百零三斤……九十九斤……”
“加起来一共是一千六百五十八斤!”陈青山看着自己手里的算盘,一脸不可置信。
陈村长手里拿着一张纸,是他刚才写的每一筐土豆的重量,他的手哆嗦着,村里的族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张,又从陈青山手里夺过算盘,自己算了起来。
结果证明,一亩地的土豆产量真的有这么多。
村里人震惊过后,都兴奋了起来,这土豆真的像报纸上说的一样,一亩地有一千斤到一千五百斤的产量。
甚至村长家里良田的产出,还比报纸上说的多了一百多斤。
村里人顿时生出一股劲儿,拿着铲子锄头来到各自的地里,喜滋滋地挖起土豆来。
连村里的小孩子,在大人的感染下,都不去玩耍了,一个个积极地拿根树枝来挖土豆。
陈村长喜得合不拢嘴,他一共种了六亩地,都是良田,加起来少说也有九千斤。
按照陆川说的,除去交税部分,剩下的由百姓自行处理,朝廷会向百姓采购,采购价虽然和麦子差不多,但土豆的产量高,比种麦子可划算多了。
土豆产量真有一千五百斤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可惜当时陆川还在合水县,没能看到此等盛况。
土豆刚收获的那段日子,百姓们言必谈论土豆,不管是家里有地种的,还是城里没地的小商贩,说起土豆都是一股子兴奋。
京城里很快风靡起吃土豆,各种吃土豆的方式,去年的报纸上已经写了不少,大家纷纷翻出去年的报纸。
有些人家看完报纸后,就拿报纸当窗纸、当草稿练字、或者拿报纸来如厕、烧火之类的,家里种了土豆或者买了土豆的,又没了去年的报纸,一个个不是找人借,就是到大安报社来,要求大安报社重新印刷出售讲了土豆做法的那几期。
谢宁当然不可能同意,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不过他考虑到土豆的推广,便把去年登报过有关土豆做法的稿子,整理到一起,出了一期特刊,让有需要的百姓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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