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道消息,说Holic最近去了华国,为的也是正当生意。不过这个消息并不一定准确就是了。”
郁季看完那几行字,将纸递给余遥。余遥便用打火机点燃,将纸屑灰烬撒入大海。
“很不环保。”郁季点评。
余遥老实一笑。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半天却欲言又止。
“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郁季一眼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怎么,这些是泽成查出来的?”
“不愧是您。”余遥不好意思道,“我手下的都是些保镖,做的是安保和打架的工作,这些事还是夫人更擅长些。”
“可不就是。”
郁季看着海面,想起最初他把陆泽成带回去,不就是这种打算吗。
这个世界的他没有陆成,没有左膀右臂。如果没有陆泽成,那么余遥现在和他对即将面对的东西便一无所知。
不,或许更糟糕。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陆成或者陆泽成,但好歹有余遥,再不济还有郁虹阳和许双星。
但如果他身边也没有余遥几人呢?他如果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的话。
郁季想了想这种情况,最后决定放弃思考不可能存在的问题。
“陆泽成,陆泽成。”
一件毛呢外套被搭在身上,郁季抬头,看见陆成又在翻看那本小说。
“......你还真是无聊。”郁季从他手里夺过那本书,“或者说自恋?你很喜欢这个和你名字很像的反派?”
“还好吧。”陆成说。
书被夺走,他便摸了摸郁季的腿:“您的腿还疼吗?”
“还好,但是我想洗澡。”郁季随手翻了翻:“宿命纠缠,人生重大转折......嗯?这是讲的陆泽成的故事?这个主角不是什么什么清吗?”
“先生,那叫做番外。”陆成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在打点滴的手,“您还不能洗澡呢,大概还要三到五天。”
“我要发霉了。”郁季将那本书拍过去,“今天就要洗。”
陆成轻叹了口气。
郁季有时候很不喜欢他这样叹气,就好像他刚才提出了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一样:“怎么,你有意见?”
“有意见,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照顾我,专心工作。”郁季从果盘捻起被削成兔子的苹果,“我只是腿断了,不是残——喂,干什么。”
陆成站起来,将那份果盘远远端走。
“陆成,你真无聊。”郁季就知道刚才说那话又惹他不高兴。
“怎么会呢,反正先生也不需要照顾,我只是把果盘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如今果盘被端到了茶几上,郁季除非拖着他那条腿蹦跶过去,或者坐轮椅。
不过他还在打点滴,这两种方法当然都不能用。
“不吃了。”郁季心想谁怕谁,陆成胆子不小敢威胁他,“谁稀罕几块苹果,昨天来的那个小护士给我拿了好几个橘子,比苹果好吃。”
陆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从他手里抽回了那本书。
“干嘛?你还要给我甩脸色?”
“没有,我错了,对不起,先生。”陆成说,“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郁季没懂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就听他继续说:“我刚才看这本书,反派的经历着实不好。名字比较像,就有点感同身受。”
他这么说就引起了郁季的好奇,郁季的腿动不了,就俯身按住陆成的腿,把头挪到他身前:“我看看。”
郁季当然也没有很仔细看,他只是大概跟着陆成翻页的速度瞟了几眼,这个番外讲的是“陆泽成”被同父异母兄长差点害死的故事。
这个兄长是之前在陆家很照顾陆泽成的一个,于是陆泽成虽然愈发偏执,但心中仍有感恩之心。
中间陆成翻的很快,郁季没看到。总之是最后在宴会厅还是什么地方,有人掏出了枪。
华国怎么会有枪这种问题就暂且忽略,故事的最后就是,陆泽成的兄长为了躲歹徒,把陆泽成推出了房间。
那时候大厅的灯灭了,所有人都在躲避。而在陆泽成被推出去的下一秒,灯却恢复了,整个大厅顿时亮如白昼。
但在那一秒,陆泽成却被救了。有人将他拉进盖着桌布的餐桌下,但动静太大,被歹徒发现。
“呃,然后——你让我看一下啊。”
陆成忽然把书合上了,郁季正看到紧张地方被打断,有点不爽:“干嘛,我没看完呢。”
“没什么好看的,那位先生救了他。”陆成说。
郁季想就这能有什么让陆成心神不宁的,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但歹徒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这个番外和之前的内容有关系吗?还是独立的?”
“这是陆泽成过去的故事。”陆成说,“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独立的。”
他靠在郁季的病床边,放下了那本书。郁季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惘然,只是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个人为了救他死了是吗?”
陆成的脸上闪过阴霾,但很快,他温声道:“是啊。”
“好吧,那确实可能有点难过。”郁季合理推测,“他信任的人背后捅了他一刀,但素未谋面的人却救了他。很讽刺嘛。”
“不过,故事情节还是比较理想。现实中哪里会有人会救素未谋面的人,当然我不否认总会有英雄存在,但是很少就是了。”郁季喝了口茶。
“的确如此。”陆成低声说。
郁季终于发现了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刚想问陆成不会被这么个剧情就搞emo了,就听到陆成问:“如果是先生,在那种地方会救人吗?”
“怎么可能。”郁季一口否决,“我的命很宝贵,我为什么要救一个不认识的人。”
陆成忍不住笑了起来:“您说的很对。”
他从病床旁边的纸箱里拿了什么出来,郁季瞟了一眼,啊了一声。
“你偷渡啊。”
那是可乐,但从小看到郁季大的那个老医生严厉喝止任何人带零食来,怕妨碍他伤口恢复。
“偶尔还是可以喝。”陆成帮他拧开瓶盖,“不过这些东西喝多了的确不利于伤口恢复。”
郁季看了他一眼。
郁季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情绪,也不在乎其他人在想什么。不过他有时候对陆成的情绪很敏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
他能感觉到陆成刚才确实心情不好,但在他说出那个回答的一瞬间又高兴起来。
郁季觉得挺莫名其妙的,那又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好回答。不过鉴于陆成的情绪一向都有点难猜,郁季也没有在意。
“许少爷下午说要来看您。”陆成道,“我让他给您带点吃的,但是能不能过邵老医生那一关就不好说了。”
郁季心想指望许双星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虹阳呢?让他来!”
“好。”陆成轻笑。
他将那本书随手放在茶几边,风吹起书页,定格在最后一行结尾上。
“‘太阳升起了,温暖的阳光洒满海洋。”
“但他却觉得,这光太刺眼,这世界不该这么明亮’。”
陆成瞥了一眼,随手合上书。
他眼中的阴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他转头,看着面前这位优秀却骄纵的先生,只觉得今天阳光正好。
他望向窗外, 和煦的阳光洒满甲板,弦窗上投射出一块浅色光斑。
他的位置在杜伦比斯号的上层,比郁季和余遥的都高一点。
卡瑞娜的票给的是朋友,位置不会太高或太低。但陆泽成早在打听到郁季和意国有关就已经布局, 他稍微用了点手段, 弄到了一张高层的票, 避免和郁季遇见。
他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郁季只是去游轮玩,他们又发生了争吵。
正常情况下,陆泽成绝对不会去做类似跟踪这类事情。郁季带了余遥, 安全有保障, 他就算跟去了也不会比余遥更有用。
但不知为何, 在听到余遥报出游轮名字时, 他的心里却忽然涌现出一种极度的恐慌。
他无法描述也无法理解这种恐慌从何而来,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甚至连余遥也瞒着, 来到了船上。
此刻,他正在看着郁季。郁季正靠着栏杆晒太阳, 余遥则站在他身边, 大概在聊什么。
而过了不久, 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士来到他们身边。郁季对着她轻笑, 看起来他们关系似乎很好。
陆泽成移开了目光。
他走到桌前, 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闪烁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杜伦比斯号全部的资料,除去邮轮布局,甚至还有各个房间的编号位置和人员名单。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可调查的。”另一个聊天框发来信息,“这艘游轮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纳尔家族好不容易成为龙头,急着开party炫耀罢了。”
“因为霍里克家族忽然逐渐退出海上的生意?”
“是啊, 虽然明面上那些都在继续,但那些不可说的,霍里克家全都放弃了。纳尔接管了他们曾经十之八九的生意,如今自然洋洋得意。”
“我知道了。”陆泽成说。
房门被敲响,他合上电脑,打开门。门外的是游轮的侍者,恭敬道:“尊贵的客人,您好,杜伦比斯号上的午餐已经开始,请问您想要前往餐厅,还是在房间用餐?”
“在房间里。”
陆泽成关上门,走到窗边,而那三个交谈的身影都已经离去。
游轮上的菜肴很丰盛,就算是挑食如郁季也多吃了点。酒足饭饱人就闲得慌,他便给许双星打了个视频。
“你非要气死我不成。”许双星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咬牙,“我也想去!”
“那你来。”郁季摊手。
“我晕船!”
“那你不来。”
“我想去!”
这对话挺无聊,但郁季还就真和他无聊了大半天。终于许双星那头似乎手机插进了电话,他挂断了一会儿,然后又给郁季打了回来。
“向葵在综艺上火爆了哎!!”他的声音难掩兴奋。
许双星激动地将围脖转给了郁季。郁季简单一看,是一个名为#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的热搜。
《田园时光》虽然是种田综艺,但去参加的人没几个真的熟悉农村生活。
原本大家也都看个乐,那些喂羊被羊踢和蒜苗韭菜不分的小明星们在节目里手忙脚乱才是节目的一大看点。
但孟向葵出现后,这档节目就变了一个风格。之前那些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的嘉宾如今变得悠闲自在,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麻烦,孟向葵都能解决。
孟然年轻,在这样一个原本看嘉宾吃苦头的节目上大放异彩,又被央台注意到了。
央台夸赞了他的努力上进,顺势又弘扬了一波新时代青年的美德,让他瞬间变得炙手可热。
“我当吃就觉得他很适合这个节目!”许双星说,“他可会照顾人了。”
“哦?这话说的,难道不应该是你这小老板照顾人家吗。”郁季笑。
“你真是一点面子不给。”许双星在电话那头拍桌子,“你怎么不高兴一点啊!我都要心率过速了!”
许双星的激动很好理解,孟然算是他发掘并带到公司的,这还是许双星第一次自己找到人。
如今孟然火了,虽说对他这个太子爷而言,一个小明星火不火也没太大关系,不过对于许双星本人,却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我爹夸我厉害了!”许双星笑的脸都乐开了花,“他给我打了好多零花钱!嘿嘿,还让我好好旅游,多玩几天。”
郁季没戳穿许董的主要目的是让儿子多玩几天少回家折腾:“恭喜,这也算你得偿所愿。”
“嘿嘿,哪里哪里。”许双星摸摸头,才客气道,“都是我的好哥们玉儿帮忙,如果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郁季心想他还挺当真,都当做获奖感言来念了,不知道的以为被央台夸的是他而不是孟然。
“好吧,恭喜你获得最佳演员奖。”郁季敷衍地鼓掌。
“玉儿,你真会坏气氛。”
许双星嫌弃地挥手:“我去跟虹阳炫耀去了!!”
“去吧,对了。”郁季说,“这两天孟然如果有什什么别的消息,就一起发来吧。”
“那可多了去了!我发你你不准敷衍我。”
“知道了,一定回。行了赶紧去炫你的丰功伟绩吧。”
许双星说完就急匆匆挂了视频,郁季便空闲下来。不过他也没无聊太久,很快房门又被敲响。
“季!”来的是卡瑞娜。她已经换下了最开始那条华丽的衣裙,如今穿的是一身干练的西装,“要去喝一杯吗?”
“你忙完了?”郁季跟着她走出去。
“是啊,我需要和一些商业上的人往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听说你在华国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肯定能懂我吧。”
被邀请到这艘船上的人肯定都被纳尔家调查过,郁季不意外。他笑笑:“感同身受,的确很麻烦。”
不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麻烦,因为在他遇到这类麻烦后没多久,陆成就进入了他的世界。
陆成会帮他处理掉一切他不喜欢的工作,所以郁季再回想起来,他过去自己独自挑起大梁面对一切的时光,都已经差不多忘完了。
两人来到了酒吧所在的船层,杜伦比斯号的二层整层都是酒吧,邀请的也都是些很出名的调酒师。
不过,卡瑞娜却径直带他来到了稍微靠边的吧台。郁季看着面前的华国青年,点头示意。
“没想到你也来了。”郁季说。
“卡瑞娜小姐盛情邀请,我不好拒绝。”宋笑笑。
“哪里!您能来才是我的荣幸。”卡瑞娜立刻道。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说,“这些人真没有眼光。”
宋虽然答应了她来杜伦比斯号,却要求不要太招摇。所以卡瑞娜不得已在酒吧安排了另一个小吧台,也就是如今他们坐的地方。
宋说:“原本也不想吸引太多人,这对我而言很好。”
他又给郁季调了一杯马天尼:“不过见到您,我很高兴。”
“我也挺意外的。”郁季将那杯酒放到一旁,“我对卡瑞娜小姐的家族没什么了解,现在看来,能请得动你,卡瑞娜小姐可不简单呀。”
“没有没有!”卡瑞娜立刻摆手。
“您谦虚了。”宋说,“如今以纳尔家族在意国海上的统治力,您完全可以昂首挺胸说话。”
卡瑞娜立刻飞速摇头,连连说诸位都是朋友,她并非谦虚。郁季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不懂意国本地情况,不过有个问题很好奇。在海上如今卡瑞娜小姐的家族是霸主,看来是完全没有竞争对手了?”
这话问的也不算突兀,毕竟做生意的都知道同行业之间不可能没有竞争。
卡瑞娜也不在意,笑道:“怎么会呢。之前也是有与我们竞争的家族,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接触家族事务,其实没有特别清楚。”
“而且那时候,纳尔家族也几乎被压在下面呢。啊对了,听说宋先生似乎见过那个家族首领?”
宋拿着雪克壶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算是吧。”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将摇好的酒倒出,“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那人确实曾经是海上霸主,不过后来似乎逐渐转行,纳尔家族便趁势逐渐占据统治地位。”
“这次的航海仪式也是由此而来。”卡瑞娜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意国稍微了解新闻的人都知道。”
“哦?”郁季问,“意国竟然还有能和有纳尔小姐这般美丽爽朗之人相提并论的家族?真不简单。”
卡瑞娜听出了他的调侃,连连发笑:“季!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哎呀,我真后悔没好好学家族史,否则真想讲给你听。”
“霍里克。”宋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他说:“这是曾经的那个家族。这家族很古老,但近代最被人熟知的,只有Holic。”
他连着重复了两遍“Holic”这个发音,卡瑞娜一头雾水,但郁季知道他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Holic的名字,所有人称呼他,不是“那位大人”,就是他的姓氏。
这场聊天进一步确认了郁季的猜测,以前他手里的资料只有“Holic”这个名字,但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Holic正是和他有冤孽的那个人。
而结合陆泽成查到的资料,Holic去了华国。
郁季不是个自恋的人,但他由衷希望,Holic不是去找他的。
倒不是怕麻烦,而是他现在不在华国,就不好跟那家伙面对面对峙然后揍人一顿了。
“季?”卡瑞娜看他不做声,询问道,“怎么了?你喝醉了?”
“没有。”郁季将杯子放下,“想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我......”
他的话音忽然一顿。
他看向酒吧外的长廊,尽管那身影走的很快,但郁季还是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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