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看监控,这孩子是一个人去的超市。这怎么能行呢?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而且快过年,丢孩子高发的时间段就是现在!”
警察开始训斥郁温衡,郁季觉得没趣,便叫上在一旁的陆泽成:“走吧。”
“......”陆泽成还在看郁温衡。他顿了一下,说,“那不是郁先生的父亲吗?”
“不是。”郁季看了一眼那摆在车盖上的一箱箱赎金,“他是郁恒唯的父亲。”
在旁边的郁温衡似乎听到了他们说话,他转头,看样子想说些什么。
但坐在车边的郁恒唯却在这时发现了他。原本不哭不闹的小朋友忽然眼圈一红,他猛地推开车门,跑到郁温衡面前。
“爸爸......”
他很想抱郁温衡,但是又停住了脚步,只是巴巴地抬头仰望。郁温衡的动作就这样定了一下,片刻后,他抱起郁恒唯。
“你是男子汉,不应该这么哭。”
郁温衡说。但话虽如此,他还是生疏地帮男孩擦干净了眼泪。
郁季打着哈欠往另一条路上走,那边是余遥带的车和人,但因为定位清楚,警察比他们行动更方便,所以都在更远的村外等候。
他走了几步,却没看到陆泽成跟上,回头才发现陆泽成在凝望那对父子。
“怎么了,想你爸爸了?”郁季拍了拍他衬衫上的尘土,将外套还给他,“郁温衡还不配和你那位伟大的父亲相提并论,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我没有想这个。”陆泽成轻声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郁先生在,那个孩子会那么容易被救出来吗?”
郁季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五千万,就算是郁先生您去筹备,也不可能筹备那么多现金。”陆泽成说,“这些绑匪从一开始就没想放人。”
郁季不置可否。从他最开始被掳上车,那群人因为他看到了他们的脸就也把他扣下,郁季就知道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走郁恒唯。
原因很简单,车速那么快,郁季充其量只看到了那个拦截他们的大汉,其他人完全可以遮住脸再把他扔下去,毕竟挟持一个大人比挟持一个小孩要困难得多。
可他们却还是把郁季给留了下来,这足以证明他们不想让任何人见到他们的样子。而比起五千万,他们要郁温衡给的第一笔五百万,反而是正常绑匪会需要的现金数额。
而这些郁季能分析出来,郁温衡自然也能。
所以令郁季意外的是,郁温衡明知道就算他送了钱,郁恒唯可能还是救不了,但他还是送了。
“可郁温衡还是把钱送过去了不是吗?无论多少钱,至少他去做了。从这方面来看,他做郁恒唯的父亲还算合格。”
他远远地望了一眼,郁恒唯趴在郁温衡的肩膀上。他可能也不经常被郁温衡抱,所以很高兴,笑的快乐而无忧无虑。
“嗯,我决定了。”郁季锤了一下掌心,“郁温衡的公司上市顺利吗?找人去推一把,让他上市吧。这就算我给郁温衡的及格礼物。”
陆泽成半晌才问:“为什么忽然做这样的决定?您一个小时前还和我说要他破产。”
“泽成,你还是太年轻。”郁季拍拍他的肩膀,“破产只会让我爽,但让这家公司上市,我和郁恒唯都会高兴。”
“上市之后郁温衡就会有足够时间去陪郁恒唯,而我,”郁季勾起笑,“我会告诉郁温衡,他的公司上市不上市,能不能上市,这是我说的算的。”
“他会永远压在我的阴影下,不确定自己的成就到底是必然,还是我的推动。但已经上市的公司不会也不能让他轻易放弃,所以日后他每时每刻都活在自己的质疑中。”
郁季想想都觉得世界明亮,他连没睡好的烦躁感都全部消失了,变得神清气爽。
陆泽成鼓了一下掌:“郁先生说的对,这确实比搞人破产难受多了。”
他这马屁拍的还有点生硬,不如陆成那么丝滑,但也初见雏形,至少会拍了。
郁季便哼笑一声,没出言嘲笑他。
他最后看了一眼,郁恒唯已经准备和郁温衡离开了。小男孩在四处扭头看着什么,大概是在找郁季。
警察对他摇了摇头,指向远处。他似乎有点急,去拉郁温衡的衣角,而郁温衡不知有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而更远处,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那似乎是一辆车,但郁季没仔细看它就离开了。
不过介于这地方刚才都是警察,郁季觉得应该是没睡好看错了,便没放在心上。
他们来到了余遥车边,余遥唉声叹气,跟他说自己是不是没什么用,要不然主动辞职算了。
“要是觉得你没用,我还轮得到你提辞职?”郁季拧开车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递给陆泽成。
“我真的很不想插入您和夫人的约会,做个电灯泡。”余遥说,“但最近您遇到的意外一起接着一起,到时候老太太问我我都没脸去见她老人家。”
“你就不会不说?长那张嘴不说话就显多余不是。”
说起老太太,郁季这才想起问陆泽成:“今天去商场买的东西呢?”
“......”陆泽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买完东西后发现联系不上郁季,当然顾不得那些东西,急匆匆地去联系余遥去了。
后来他就跟着余遥和警察一起来了村子,还偷摸溜到郁季身边去。得亏是警察急着先训斥郁温衡,否则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了。
“没拿?”郁季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
“我会再去准备。”陆泽成说。
“算了,再去一次也没什么。”郁季看向窗外,“走吧,买完就直接去老太太那里。”
陆泽成看他满脸倦怠,忍不住道:“您不要回家先休息一会儿吗?”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郁季指指已然明亮的天空,“这种时候,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而且从这里到商场还要两个多小时,足够休息了。”
他斜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象。记忆缓慢延展持续,郁季回忆起了深蓝色的海。
“你在想什么?”这是华国的语言。
郁季扭头,发现那是个同样黑发黑眸的青年。在这艘船上这样的面容很少见,所以郁季立刻认出了,这是那个男人最近新带回来的助手。
“我以为你是那家伙的助手,应该知道。”郁季说。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你似乎没有很失落。”青年说。
郁季又看了他一眼,那人便坦荡地看向他。基于他看起来似乎没有比自己大多少,郁季问:“你也是被他捡回来的?”
青年愣了一下,片刻后说:“不是,我是家里命令,跟在那位身边学习。”
郁季便支着下巴看他。最终是青年先败下阵来,道:“但或许,和你也差不多。”
“哼。”郁季这才说,“我刚才在想,我要怎么才能把那混账给宰了。”
这话很粗俗,如果是过去的郁季根本不会这么说话。青年大概也曾经是个贵族家的子弟,于是皱了皱眉。
“他拿不出五千万,意料之中。”郁季忽然说。
他看着振翅而过的海鸥,对着青年露出张狂的笑:“但我不准备一直待在这里。谁愿意做阶下囚?如果想翻身做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之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给干掉。”
“......”青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不可能的,这里不是华国。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很多家族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仅凭你一个根本不可能动摇这里。”
“况且,你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那个人吗?如果我说了,你无论有什么计划都会失败。”
“哈。”郁季忍不住笑了起来。青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导致他发笑。
“你挺有意思的。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宋吧。”
“好吧,小宋同学。”郁季坐上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希望你不是个傻子。”
宋表示不解,但郁季没有给他解答的好心。
“要不咱们看看,这一趟谁能活下来。”郁季最后对他说,“要是你活下来了,我就给你解答疑惑。”
宋终于有了一点不服气:“......那要是你没有活下来呢?”
“那是不可能的。”
“郁先生,到了。”
余遥的声音打断回忆,郁季转头,凝视着正在解安全带的陆泽成。
“郁先生?”
陆泽成微愣,片刻后恍然大悟,俯身过去帮他也解开了安全带。
“抱歉,郁先生,我没有注意。”陆泽成摸了摸口袋,把那一把糖递给他。
郁季失笑。他把糖收下,剥了一颗塞到陆泽成嘴里。
陆泽成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脸色差不是因为安全带的事,于是小声发问:“您生气了吗?”
“没有,我想到了一些事。”郁季推开车门,“你想不想去坐船?”
“坐船?您说去意国吗?”
“对,那边有很多可以出海的游轮,不过就是不知道冬天会不会有。”郁季帮他系上衬衫的扣子,“衣服穿好,你也不冷。”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喉结,陆泽成顿了一下,闪身低头去系扣子。在前面的余遥也来到他们身旁,他反而比陆泽成先发问:“您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海景。”郁季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走了,去购物。”
等到他们再次买好东西到郁家,已经是中午。郁家本家里除了老太太还有很多人,大多数郁季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和他们的儿子女儿,在这里就是想要讨老太太欢心,看能得到什么好处。
郁季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因为快过年,回来的人格外多,餐厅的长桌罕见地坐满了人,密密麻麻有几十号。
“哎呦!玉儿回来了!!”
原本在主位八风不动的老太太立刻站了起来。郁季连忙过去扶她:“我来的不巧,是不是打扰您和大家吃饭了?”
“没有,这群人啊没意思的很,一个个都是想从我老太太手里讨东西。”老太太拍拍他的手背,“要留下吃饭吗?”
老太太的声音未曾掩饰,坐在位置上的郁家人神色各异。郁季环顾了一圈在坐的人,笑道:“还有余遥和泽成呢,这不好上桌。”
“哎呦,泽成和小余也来了!”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的二人,立刻放掉郁季的手去抓陆泽成:“泽成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小玉儿有没有欺负你?我听说你帮玉儿一起承接了那个矿业的国家项目,真是不得了啊!”
“郁先生对我很好。”陆泽成笑,“您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的。”
“走走走,去客厅聊。我们泽成真是争气,不像是那边太乌烟瘴气,只会勾心斗角又斤斤计较,累心。”
他们在这边言笑晏晏,那边被冷落的餐桌上课有人受不了了。
有个中年美妇放下了筷子,轻嗤道:“给我们上眼药呢,他一个嫁人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 郁季和老太太在寒暄都没有听到,只有陆泽成捕捉到了。
“就是说啊,当初说什么要找跟郁家门当户对的,我听说那个姓陆的是个私生子, 对吧?”
“行了, 老太太心偏也不是第一次, 谁让咱男人不争气,斗不过人家呢。”
陆泽成淡淡的瞟了一眼,而那说话的几个人不但不回避, 反而也不甘示弱地看他。
“呦, 说他还看过来了。”
“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
说话的那个美妇, 陆泽成好巧不巧, 还真认识。恒润在A市也算是不错的企业,顶头老板换了郁季,一些比较平庸的郁家人就想钻空子进到恒润里。
这个美妇的老公也是其中之一, 没什么大本事,但命就好在姓郁。花了点小钱进到了恒润当个小组长, 看他姓郁, 也没什么人敢惹, 日子滋润的很。
当然, 无论是恒润还是其他郁家的企业, 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人。郁季曾和他说过不用在意,这人便是陆泽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
想起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陆泽成也没什么兴趣,便转过了头。
于是那几个碎嘴的人以为他示弱了,那美妇更是道:“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嘛。要我说郁季也是个有病的,竟然还娶个男人, 也不觉得恶心......还是他真的那儿有毛病?”
陆泽成的脚步一顿,目光锁定了那女人。
他这一次的目光带着锐利,让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碎嘴子都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只有那美妇毫不在意,继续道:“怎么,还说不得了?还是被我说中,那郁季真有点大毛病,生不出儿子才找个男人在老太太面前作秀?”
“哎呦,霞姐,算了吧。”旁边有人拉她。
陆泽成依旧没说话,但只是拿出手机,简短地发了条信息便离开。那美妇还没得意多长时间,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不要命地响。
“老公,我在老太太这里呢!你干什么呀!”
“干什么?!谁让你去的!你这个嘴管不住就不要说话,你到底惹了谁?!”电话那头传来恼羞成怒的声音,“我被开除了!上面说我不尊重领导,还把我之前漏税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你老子我快过年了别人放假我加班,年后就要晋升!!我哪儿也没去,不是你干的好事还有谁?说啊,你在老太太家见了谁,又怎么惹人家了?!”
那美妇被吓的六神无主,电话那头的声音太大,几个坐在她身边的人也听到了。
几人顿时窃窃私语:“那个陆泽成可不简单呢!我可是看到了,他刚才拿手机发信息了。”
“估计是霞姐说他坏话,人家不乐意了呗。我说啊这种事情背后说说就得了,那郁季真会养一个花瓶我是不见得的。”
“可不是,小霞老公不是个组长吗?也算不错了。可开除郁家人这种事情,人家一个短信就解决了,啧啧。”
那美妇听着周边人的议论,腿都吓软了。她是小三上位,除了好看,根本不知道郁家其他弯弯绕绕,刚才议论的也不过是之前桌上所有人都在说的。
没成想最后舞到正主面前,所有人都闭嘴了,却留她一个做了替罪羊。
电话里的男人还在气急败坏地喊着,说要和她离婚,又要她去道歉。美妇六神无主,干脆毫无涵养地放声大哭起来。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
闹得这么大,就算是刚才没注意的郁季和老太太都发现了。那美妇的老公平时会说话,在老太太面前也算殷勤,桌上的其他人都屏住呼吸,想看看陆泽成要怎么收场。
那美妇之前也是最会对着老太太拍马屁的,立刻便跑到老太太面前哭诉:“老太太啊,您可一定要帮帮阿峰!”
她哭的声泪俱下,再加上确实长得好看,一时间看起来确实很能博得人的同情。
以往老太太虽然看不上她这般小三上位的人,但她在人前惯会说话,老太太伸手也不会打笑脸人。
不过如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老太太瞥了一眼郁季,看他在后面乐着看戏,无奈摇摇头。
“玉儿啊,这事你不想管管?”
“老太太您才是郁家的掌权人呀,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郁季说。
他走到陆泽成身边,把人往身后一拉:“这样吧,要是泽成做错了什么,我就代他陪不是好了。嫂子,我夫人是怎么欺负你了呢?”
“他、我没有得罪他,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闲话,陆、他就让人把阿峰辞退了!”
美妇抹眼泪:“可我真的没说什么呀!之前老四她们几个都在这里,我们一起说闲话而已!”
之前和她一起嚼舌头的老四几人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但此刻那美妇话都放了出来,她们也没法推脱,只能道:“刚才霞姐确实和我们聊了会儿天,都是家长里短罢了。”
“我们只是随口聊天说到你的事,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和你道歉就行,怎么就扯到阿峰了呢?”
她这话要是不明真相的人听来,好像真就是几人随口说了什么冒犯话,陆泽成就心生恼怒,开始迁怒人家的家人。
“她们几个女人聊的能有什么?估计就是说私生子那事吧。”
“就因为这个生气了?这陆泽成未免也太没有气量,明明就是事实。连自己的地位都认不清,郁季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郁季刚才在和老太太说话,也没太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但陆泽成绝不是会因为他人一两句闲话就会愤怒的人,不过,如果是说他闲话的,倒是有可能。
想到这里,郁季又看了一眼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这次他也想起了这人是谁,叫阿峰的郁家人之前有个老婆,是个小豪门家,阿峰这种郁家边缘子弟娶了人家,还该说是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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