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商嗣沉煞有介事地说,“但爸应该会感谢我们的。”
“啊,那我们还出去吗?”程添安眨巴了两下眼睛,真诚发问。
“看你想不想唱歌,一般妈要是开始唱歌,没个百八十首停不下来的。”
这么恐怖!程添安顿时瞪大了眼睛。
看他深信不疑的样子,商嗣沉压着嘴角的笑意,继续逗他,“而且妈年轻的时候就是学唱歌的,一把好嗓子,从团里退出来之后也许久不唱了,估计想唱很久了。”
“这么厉害!”程添安惊呼,“那妈妈当年为什么和爸在一起了?”
台上踩着高跟鞋的优雅爽朗的女士拽着一个钓鱼佬默默跟在后面,难以想象。
“爸当年也是很帅的。”商嗣沉打破他的脑补,“死缠烂打,也就让爸追上了。”
烈女怕缠郎。
想起之前商爷爷说两人是吵架认识的,程添安更加好奇了。
商嗣沉看穿他的想法,“有时间慢慢跟你讲。”
“你上次就说讲了,结果讲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程添安偏头嘟哝,看着商嗣沉的脸,突然一下起越想越生气。
身边的人和他一起躲在门口看热闹。
程添安自己嘀咕了几句,心生一计,他看了眼虞女士的位置,瞅准商嗣沉的肩膀,用力一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商嗣沉一时不备,反应过来的时候虞女士已经看过来了。
“小沉啊,安安呢?”虞女士拿着话筒问。
安安啊,躲在墙边捂着嘴偷笑呢。
“他马上就来了。”商嗣沉定了定神,没把罪魁祸首供出来,他走到虞婉华和商庭面前,“爸妈,都准备好了吗?”
虞女士放下话筒走下台。
“好了好了。”商爸爸如释重负,“菜都好了,一会儿就开席,等安安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直听着墙角的程添安就走了进来,“爸,妈。”
“哎呦,这不就来了嘛!”虞女士立马招手让张叔吩咐厨房上菜。
商爷爷那边正好一局结束,他外婆也被护工推着过来。
“安安?”外婆看见他,声音惊喜,“你怎么来了?”
程添安一愣,立刻俯下身去,“外婆,你想起来啦!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都是来和你过生日的。”
“是嘛!”看见外婆眸中那一抹浑浊的光此刻清澈透亮,程添安就知道外婆是清醒的状态,太好了太好了。
程添安吸了吸鼻子,商嗣沉扶着他的腰起来,不动声色替他揉了揉。
拉着外婆的手点蜡烛,切蛋糕。
程添安不由得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也是在给外婆过生日,只是去年的蛋糕比今年的小,菜也没今天的丰盛。
虞女士到底是上台唱了几首歌,唱得程添安目瞪口呆,不愧是学过音乐的,声音通透悠远得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趴在地上吃两口草才行。
“在想什么?”商嗣沉拿着蛋糕走到他身边。
程添安笑着看向他,与他十指相扣,“在想去年这个时候。”
“嗯?”
“去年这个时候我忙着打工赚钱,怕赶不上公交车家教迟到,饭都没吃匆匆忙忙切了个蛋糕就走了。”程添安语气轻松,“那会儿外婆状态要比现在好一些,我打工很忙,没时间来看她,她想我,但怕打扰到我就什么也不说。后来还是郝院长告诉我,外婆想我了就会给我写信,她说,护工阿姨写。她有两个抽屉用来放这些信,一抽屉是给我妈妈的,一抽屉给我的。”
只不过给程竹的,他从来没有看过,清明的时候会带回老家烧掉。
听他轻飘飘讲出从前的经历,商嗣沉心酸不已,握着他的手默默攥紧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程添安勾唇笑了一下,感慨道:“现在好啦,我有钱了,还清了债,不仅能有时间陪外婆,我身边还多了你,多了我们的宝宝,多了许多爱我的人。”
程添安的目光在商嗣沉眼里停留的两秒,最终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商嗣沉,遇到你真好。”
一句胜过万语千言的情话,商嗣沉会心一笑,单手拥他入怀,“安安,我爱你。”
“我知道呀!”怀中的人声音开朗活泼。
程添安看了眼他手里的蛋糕,悄悄抬眸盯着商嗣沉的下巴。
话音一落,程添安瞅准机会将一把奶油抹在商嗣沉的下巴上,“哈,掉以轻心,让我逮到机会了吧,哈哈哈哈。”
下巴上突然一抹凉凉的触感,商嗣沉愣了愣,在下巴上摸到了奶油。
商嗣沉抬头笑眯眯看过来,程添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还不等开溜就被商嗣沉一把握住了手腕,重新拉进怀里。
附在耳边的声音低沉危险,“还想跑,醒醒。”
商嗣沉沾了奶油的手指点在程添安鼻尖,轻笑了一声,说:“让你欺负我。”
“胡说,我哪儿有欺负你!”程添安不服气,无奈屈居人下,只能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你一直欺负我……”
“哦?是嘛?”商嗣沉敛眸,意味深长地说,“我欺负你?我怎么没印象啊?”
程添安闻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流氓!”
“流氓”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放下蛋糕在程添安手心放了一个盒子,“流氓的赔礼,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在商嗣沉深沉的眸光中,程添安皱着眉头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深蓝色的星空手表,精致璀璨,“手表?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商嗣沉说着拿出手表戴在程添安手腕间,“确实很合适。”
“真的啊?好看吗?”程添安抬起手腕端详,他确实很喜欢。
商嗣沉温柔注视着他欢喜的笑颜,说:“好看。”
在疗养院一直陪外婆到下午,天色慢慢暗下来,程添安累了一天早早就在车上睡着了。
商嗣沉怕他饿,给他煮了宵夜之后再去洗的澡。
程添安靠在床头,查看今天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往后滑,指尖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脸色一变。
他找出江访的电话号码发了个条信息过去。
下一秒,洗手间的门打开,商嗣沉擦着头发出来,程添安连忙心虚地收起了手机,“那个那个,我在看外婆写的信。”
磕巴了一下。
商嗣沉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并未声张,而是坐在了床边,“信上写了什么?”
“外婆给孩子想了几个名字。”其实说是信,其实零零碎碎的也没有几句话,程添安把信递过去,说,“我觉得大名先不着急,我们要不要给宝宝起个小名?”
“好啊。”商嗣沉当然认同他。
“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饼干,锅巴,柠檬,柿子,小藕……”
“怎么都是吃的?”商嗣沉无奈。
还真是,程添安摸索着下巴思考,“嗯……这样吧,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猫叫小怕了,不如宝宝就叫大胆?希望他勇敢无畏,大胆向前,好不好?”
还真有够大胆的。
商嗣沉嘴角抽了抽,看程添安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不忍打击,但要是宝宝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大胆,估计得一豆腐撞死。
“叫大胆是不是太直白了一点。”商嗣沉委婉建议。
“这样嘛……”程添安收回嘴角,思索了片刻,“勇敢无畏,勇敢,勇……有了!”
商嗣沉一个激灵:“什么?”
千万别是什么大勇…
“不如就叫敢敢!”
“敢敢。”商嗣沉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朗朗上口,简单直白,男女都能用,他当机立断,“好,就叫敢敢。”
商嗣沉话音刚落,程添安的肚子就轻轻动了一下。
“他动了!”程添安抚着肚子,“敢敢啊,你也很喜欢这个小名对不对?对的话你就再动一下。”
果不其然,又动了一下。
真是喜欢的不行。
“嘶——”这回力气有点大,程添安捂住腹侧僵了僵,屏着气等到余痛消散。
“又疼了?”商嗣沉熟练地要给他揉腰却被程添安一把握住手搭在了他的肚子上,“感受一下吧商爸爸,你崽的动静真不小,哄哄。”
商嗣沉见不得程添安难受,捧着他的肚子轻声哄,一个又一个故事念完,敢敢还没消停,程添安已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许闹了。”商嗣沉对着程添安的肚子警告。
敢敢终于消停了。
商嗣沉小心翼翼扶程添安睡下,生怕一个不注意惊扰到他,等给人盖好被子,放在程添安枕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来,是一条短信:
【好,明天下午三点,我等你。】
和江访见面的地点就在温颜之的咖啡馆, 有熟人的地方,他去也安心一些。
第二天,程添安还赖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 兢兢业业的商总已经准备去上班了。
“醒醒。”商嗣沉拨开程添安的额间碎发,柔声喊醒他。
睡梦中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见一张帅气英俊的脸。
哇,大早上看见这样一张脸, 这日子都有盼头了呢。
“要去上班了吗?”程添安顺势勾住商嗣沉的脖子,眯着眼睛,嗓子里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冒着一股傻气, “好困。”
“早饭就在旁边了。”商嗣沉轻笑了一下, “困了就再睡一会儿, 早饭凉了就喊张叔热一下。”
“嗯。”程添安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你今天几点下班啊?”
“今天没有应酬,正常下班。”
程添安想了想, “那你下班来接我呗,我在温老板的咖啡厅见个人。”
商嗣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原以为程添安不会和他说的,“好。”
“好啦, 上班去吧商爸爸,敢敢的奶粉钱还得靠你呢。”
“好~”商嗣沉轻俯下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临别吻, “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放心。”
从融荣新媒体公司那边辞职了之后, 程添安一心想着再找一份工作,也没太关注那边的事情。
程添安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从前他没钱没时间也没办法和杨宁江访他们闹, 现在不一样,他有人撑腰了!
有人撑腰就是腰杆子硬。
程添安穿着宽阔的大衣,戴着帽子口罩进了咖啡厅,温颜之盯着看了好几眼,差点没认出来是他。
程添安笑着简单地和温颜之打了个招呼,嘱咐他等一会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报警。
温老板瞪大了眼睛,虽然不明白,但点头应下了。
程添安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温颜之在吧台可以看到他们,程添安拢了拢大衣,遮着点肚子,但他这个月份再这么遮也没办法完全遮住。
程添安点了一杯热牛奶,没喝,等了好一会儿,时间过了,牛奶凉了,江访才姗姗来迟。
从他进门,程添安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江访身上。
明明上一次见面没过去几个月,江访的头发剃成了寸头,弯着腰,全然不想他之前见到的那样干净温吞。
江访在他对面坐下,嗤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了安安,看来你过的还不错嘛。”江访上下打量着他,他身上那件大衣一看就价值不菲,“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现在给我钱,我保证把照片删掉。”
程添安的口罩和帽子没有拿下来,双手一直挡在肚子上。此刻也冷眼抬眸,盯着江访。
自己从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渣。
“这件事情稍后再说。”程添安说,“你说还有一个人想见我,是谁?杨宁呢?”
“呵,杨宁那个蠢货不是进监狱了吗?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不知情?”
杨宁进监狱了?程添安眉心一蹙,奇怪,他明明什么还没做呢啊!
不是他…那就,难道是商嗣沉悄悄做的?
江访:“今天确实不是我想见你,程添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过上现在的日子的,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吗?”
程添安冷笑了一声:“怎么,你长得丑还怪我了?”
江访狰狞油腻的笑容一僵。
“我来不是见你的,如果他不来,我就走了。”程添安作势要走,下一秒,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访看见来人连忙站起来让位置,男人给他使了个颜色,江访斜睨了程添安一眼,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温颜之躲在吧台后面,一直警惕地注意着程添安这边的动静。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你是谁?”程添安问,他其实并不知道联系江访要见他的是谁,但江访称呼那个人顾先生,他爸爸顾绥清也姓顾,正是因为这个,程添安才决定来见面的。
面前的男人点了一杯咖啡,神色温和从容,眉眼也不见任何厉色。
“安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年枫,我爸爸顾绥远是你父亲顾绥清的大哥,我应该算是你堂哥。”
果然是他父亲那边的人,程添安面无表情看着他,二十几年没见到顾家人来找他,现在出现必然是有事相求。
“不必了,叫我程添安就行。”他摆明态度,说,“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感受到他语气的生硬,顾年枫也没生气,只是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安安,爷爷想见你一面,他…时间不多了。”
“爷爷?”程添安轻笑,反问,“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还活着的爷爷,顾先生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道德绑架,顾年枫还真是找错人了。
“安安,这么多年爷爷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实在是他对小叔寄予厚望,闹成当年那样的局面,爷爷也很后悔。”
二十几年里没想起来后悔,怎么今年突然就想起来了,搞笑。
顾年枫越说,程添安的眉头就皱得越深,他说的什么当年的局面?什么局面?
王婶只说了顾家不接纳他母亲,后来他父母就离开顾家了,至于什么局面,程添安还真不清楚。
“我父亲去世,母亲郁郁而终,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此话一出,顾年枫明显愣了一下,“安安,你都知道了?”
程添安沉默不语,从顾年枫口中,他也算是听到了一段“美化”过的真相,程添安放在桌子下方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极力忍下心头的愤怒。
“安安,我们是真心请你回去的,爷爷当年也是为了让小叔回去才出此下策的,如果爷爷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会间接害了小叔和你母亲,爷爷断然不会那样做。”
多了讽刺啊,让人来求他回去,一口一个爷爷小叔的,对他妈妈却连一个婶婶也叫不出口,真心在哪儿呢?
反正他是没看见。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程添安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我父亲是叫顾绥清没错,但你们,我不认识。”
“安安……”这话怎么感觉在哪儿听到过。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当年不同意我父母在一起,现在人之将死想起来偿还了?”程添安字字珠玑,“我不需要也不接受,他应该偿还的不是我,是我爸妈,我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但我有权利拒绝。”
“到现在你家那位爷爷还在为自己当年的控制欲找借口,你家爷爷当年到底是为了我父亲好,还是为了他自己偏执的掌控欲,你我心知肚明。”
顾年枫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顾年枫上下启唇,眼神冷了下来,“程添安,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
“你说他是我爷爷,想见我,那你就让他亲自来和我说吧,我没有认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老人为爷爷的习惯。”程添安声音冷漠,“还有你,顾先生,道德绑架那套对我没用,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家人都有谁,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和你去顾家的。”
“程添安,没想到你居然和商嗣沉一样。”
“你找过商嗣沉?”程添安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你找他干什么?”
“安安,从坐下到现在,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紧张。”顾年枫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找他当然是为了谈生意,商氏和顾家名下的科技公司一直是合作关系,但前段时间合作突然中止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合作结束当然是全公司上下的考量,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当然。”顾年枫咬紧了后槽牙,他爸说的果然没错,他这个堂弟还真是和他小叔一样又倔又硬。
程添安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他今天带的手表是昨天商嗣沉送的那一块,看在手表的那一刻,程添安原先还愤愤不平的内心一下被抚平了不少。
他平静道:“顾先生,你不用来找我了,也没必要去找商嗣沉,我不会和你去顾家,不管谁来都一样。除非你们打算把我绑回去,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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