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见已经被血气包裹住的儿子。
忍不住皱了皱眉,手轻轻一伸,那身让人毛骨悚然的血气被他的右手吸收回来,一缕一缕的血气慢慢飞过来。
相比于嬴政的缠绕千年的怨气,这个稍微不及,但是也很有威力。
这是纯然的血气。
杀了无数人造下的孽。
扶苏担心的看着自家父皇,他与胡亥相处了几千年,共同生活在主世界意识的监视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胡亥身上的血气有多么厉害了。
“无事。”嬴政察觉到他的目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连怨气都压制了,区区血气并无大用,
“父皇,阿亥他…”扶苏了解自家父皇,明白这是生气了,他有点担心胡亥又惹怒父皇,抬起头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
嬴政轻飘飘的一个目光看了过来,扶苏卡了壳,他没法继续说下去,咽下了之后没说出去的话语,低下头,耳旁传来自家父皇冷静淡漠的声音:“朕要听他自己说话。”
“你乃兄长,让胡亥身为弟弟受此折磨,你也有错。”
扶苏听见这句话,立刻浑身僵硬,他低下头跪了下来,没有继续说话。
胡亥看着兄长为了他这个样子,神情上头一丝焦急,可是他被自家父皇目光看着,他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只能目光紧紧盯住兄长跪下来的背影,闪过一丝担忧。
“你身上的血气是怎么回事?”嬴政无视了两兄弟的目光,也无视看胡亥焦急的眼神,他平静的坐在上首,语气淡淡。
“扶苏到底为什么会自杀?”
是的。
这是嬴政看见扶苏的第一个念头。
当年他亲自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教育,为得便是阻止扶苏自杀,然而过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还是和原定历史一样。
扶苏自杀了。
胡亥满身血气,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嬴政周身气势节节攀升,黑色镶边的帝服穿在身上,阴冷如同陵墓中的巫力开始弥漫在四周。
下首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只感觉通身冰冷,手脚冰凉。
胡亥压力是最大的。
嬴政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存在感却十足,恐怖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不让自己跪下已经尽了全身力气。
他没有余力开口解释,额头冷汗直冒。
“父皇,此事与阿亥无关!”看此情景,扶苏猛地开口说道,
“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闻言,嬴政收回了胡亥身上的压力,转而看向了扶苏。
胡亥只感觉身体一轻,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大声喘气。
“说清楚。”嬴政淡淡的道。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扶苏,熟悉得人早已经浑身紧绷,这是生怒了。
如果解释不满意的话。
他与胡亥估计会一起被罚。
扶苏立刻开口解释:“当时天命之人带着大军快要攻了国内大半江山,我自知自己性格,稳重有余强势不足,而朝廷上下内忧外患,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将地位传给阿亥,根本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
眼底带着恐怖的偏执
“无法稳定换位,那便不稳定了。”扶苏此刻褪去了一身温润,父子三人此刻看起来十分相似。
“我死了,阿亥必定能登位!”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我怨气缠身千年。”
李斯:“我活祭了自己。”
扶苏:“我弄死了自己,顺便把帝位塞给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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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别吧,我心挺静的。
事实上,扶苏预料的没错。
当他发现大军在天道的帮助下, 一路势不可挡的前来, 自知自己性格的他, 直接自杀,下令将帝位传给了胡亥。
朝廷动荡。
然而胡亥公子性格残忍的赫赫威名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大臣们再怎么不服气,最终还是低下头承认对方为新的帝王。
“说起来,兄长大人当初可真是相信我呢。”胡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有人知道当初知晓自己留在世上唯一亲人自杀, 留下他一个人时候, 胡亥的心情有多么绝望。
是的,绝望。
他以为已经成为帝王的兄长会活下去。
而他也做好了为对方赴死的准备。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份遗诏。
话语中的怨气成功的引起扶苏的注意, 他看了眼胡亥冷漠的表情, 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似乎想要说什么。
胡亥虽然看上去比较具有攻击性, 实际上很依赖人,父皇在的时候依赖父皇, 他在的时候依赖他。
“阿亥, 抱歉了。”扶苏转过头对着胡亥低声说了一句。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
而胡亥听见了这句话。
他恶劣的舔了舔嘴巴, 开口道:“没事, 反正最后我的想法还是达成了。”
“父皇。”胡亥抬起头看向了上首的嬴政, 他语气无所谓的道:“您不是在好奇我身上的血气到底是为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他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又重新冒起来的血气。
血气弥漫在房间中。
他低头轻嗅了了一下,皱了皱鼻子, 露出嫌弃得神情。
不过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展示了下自己身上的血气,好像生怕自家老父亲不知道一般,嘴角青勾,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嬴政平静地看着这个熊孩子在下方挑衅,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不急不慢,目光平淡地看着对方。
“……”胡亥挑衅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家父皇完全没有陪他玩的意思。
目光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想继续聊,想要扯开话题。
或者说在回避血气这个问题。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
“……好吧!”过了一会儿,胡亥在嬴政淡淡的目光下面坚持不下去了,在这种熟悉的目光下,他总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犯错的时候。
父皇也往往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过一会儿,就开始罚他们。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过了几千年,他回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说就是了。”
胡亥肩膀松了下来,他抬起头,脸庞带着一丝不爽。
低声道:“明明是你们把我丢下的,还问我为什么身上的血气那么重。”
被指责的扶苏表情更加无奈了。
他虽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当然这样的话语不能让胡亥听见。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担心幼弟。
特别是他在地府看着被血气缠绕而送进来的胡亥时候,那是他成为继承人之后的第一次失态。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兄长自杀后将皇位传给了我,朝廷上下摇摇欲坠,大军又已经压境,到了城下,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最后只能使出这个计策。”胡亥摊了摊手,表情带着一丝愉悦。
说道这里,胡亥勾起唇角,他的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蓝,看上去十分漠然:“反正都是刀子,已经成为了天道手中的刀子,也不妨碍成为我手中的刀子。”
“要知道让整个老秦人沉睡下去,可是要不少贡品的,为了一命抵一命我花费了不少功夫,那些方士也真是胆小,一点用处都没有,活祭区区几十万人都要跪下求饶,如此没用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我亲自动手用整座城活祭他们,这才成功。”
“……”扶苏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鼻梁,他记得父皇从小便一直在担心胡亥走歪路,也一直叮嘱要爱民如子,谁知道他们不在,胡亥就故态重发。
“你活祭了多少人?”
“啊?几十万人吧,他们非要进来那座城我也没办法啊,谁告诉他们我会在那座城等他们过来宰我?”胡亥手撑着脸,眼底满是残忍的笑意。
他没有说为了成功,他拿自己当了诱饵。
活生生在大军面前烧了自己,也烧了整个大军。
城门紧锁,巫力夹杂着火焰燃烧了整个城池,熊熊的火焰烧出了几米高的骨灰,也烧出了几乎染红了的整片天,被困在里面的大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在火焰中不断发出哀嚎的声音。
突然,胡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了上首的嬴政,开口到:“对了,父皇,那些反叛的蝼蚁应该不算子民吧。”
他想起了自家父皇小时候的叮嘱。
嬴政轻轻扫过下面的两个儿子,胡亥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微笑,显然,在他看来即使最后他死了,但是他成功将几十万大军一起陪葬,他就很开心。
不得不说,这是个天生的坏胚子。
“朕当初将你们带在身旁时,曾经问过你们一个问题。”嬴政不为所动,小时候胡亥做的更过分的事情,他辛辛苦苦捏的手办都不知道毁了多少,毁了还特地留下证据挑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的。
要是每件事情都跟他生气的话,嬴政只能天天站在旁边看着胡亥被吊起来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