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他强迫自己挪开眼睛,转身关门。
在门外站了一会。令季过了一晚再看点缀上各类周边的客厅,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这套房子好像不再是临时的居所,有几分家的样子了。
令季为这个古怪的想法笑了笑。
随后他来到厨房,把仅剩的一盒牛奶倒进锅里加热。
等待牛奶热好之际,令季又把冰箱内过期和不能吃的食物扔掉。
看着那几瓶被扔到垃圾桶里的酸奶,黄掉的西兰花,令季感到有些心虚,觉得以后还是能自己动手做饭就自己动手做,那样健康还不浪费。
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菜?
令季回忆着,只记起酸奶是上次和令曦见面,对方塞给他的。
由于平时几乎没有打开过冰箱,所以现在过期三个月了才被他想起来。
但西蓝花是谁带过来,他实在是想不出。
难道是钟点工拿过来忘记带走的?
令季猜测着,蹲下身把垃圾袋收好,随后他去敲客房的门。
“谁?”
困倦的询问声隔着房门模模糊糊地传出,令季无动于衷,直接念出自己的名字。
房间内没声响了。
正当令季以为文琼又睡过去时,房门打开,双眼呆滞,困倦极点的文琼强打着精神问:“令季哥,你叫我?”
“对,你收拾一下,吃早饭。”令季冷静地说,“吃完回去。”
“不,我不走。”文琼马上清醒了。
他是要留在这里收集维克的罪证,要是走了,那不是前功尽弃?文琼仿佛又听到维克说的那些无比霸道的话,要不是知道无凭无据,他都想要帮令季报警。
而这也让他更加下定决心,一句他听过无数遍,现在却想不出出处的台词从嘴边溜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愿意做任何事。”
令季没预料到文琼会这样回复自己,他愣了一下。
下一秒,维克略带疑惑的声音出现。
“满脑子只想着自己?”
文琼也愣住。
几秒后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地涨红。
那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是动漫里的台词,假如现场只有他一个二次元还好,他不会被戳穿,奈何这里不只有他一个二次元。
而作为另一个二次元的维克不为所动,他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对令季解释那两句话出自哪一部作品。
令季听得越认真,文琼越窘迫。
不知维克,他总觉自己成为某种play的一部分。
可他又不能做什么,等维克说完,他才找到机会,大声问道:“令季哥,早饭做好了吗?”
令季这才想起牛奶还在炉子上煮着。
为防止厨房炸了,他不再和维克闲聊,赶紧折回去。
待令季一走,文琼就恶狠狠地对维克发问:“你是故意的吧?”
“你是指台词?”维克反问。
不提台词还好,一提台词文琼的脚指头又开始工作了。
维克看出文琼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安慰道:“我也会说。”
“什么?”这次轮到文琼不明白。
“台词,我也说过。”维克耐心解释,他不认为说两句动漫台词很奇怪,刚刚他也说了。
他是好意,落到文琼耳中却变了味。
望着维克不在意的样子,文琼的脑海中浮现出角色扮演play。
在他眼中的令季是那种正紧的,扣子永远都是扣到最顶上一颗的大少爷,肯定不是自愿玩角色扮演play,他只能是被维克强迫,说着那些令人羞耻的台词,说不定还会被要求换上乱七八糟的服饰。
文琼不由自主想起很多哪怕打码都在诸如微博等平台上发不出来的东西,甚至有些剧情他还亲手画过!
一时间,文琼觉得自己也是个从犯。
在强大的愧疚感中,他抬起头,对维克威胁:“你不要太过分。”
维克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明白文琼在想什么。
这让他略微不高兴。
于是他淡淡地提示:“你不应该想。”他不认为令季会喜欢文琼脑补出的剧情……大概,不喜欢吧。
维克突然有点不太确定。
因为令季说过他不介意穿女仆装,这意味着他接受度还挺高的。
顺着这个思路,维克越发意识到令季的接受度比他设想中的更高,这代表他即便不喜欢,也大概率会接受那些堪称过分的‘剧情’。
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出现,维克沉默了。
哪怕明白文琼并非喜欢令季,他仅仅是脑补,维克还是萌生出名为介意的情绪。
这也使他进一步发觉所谓的令季不会喜欢文琼的脑补,不过是个借口,真正不喜欢的人是他。
认清这一点,维克抬眸,更加严肃地对文琼说道:“我不希望你那么想。”
文琼迎上维克的目光,他抖了抖。
太可怕了。
要不是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维克不能动手,文琼真觉得自己要完蛋。
这也让他脑海中浮出疑问,令季平时都是这么可怕的家伙相处吗?
文琼的恐惧在那个早有答案的问题的催化下变为悲愤。
强烈的正义感使他大声喊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此话一出,维克再度沉默。
因为他确实没有资格。
万幸的是文琼不知内情,面对不说话的维克,他只觉自己是被无视了。
维克的无言是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他问再多也没用,因为就像维克所言,令季是属于他的。
这不禁让文琼感到无力,他打心底里认定好人不该面对这样的困境。
但他当前又确实做不到解救令季。
我什么都做不到。文琼痛苦地想,与此同时,他看向客厅,令季正将煮好倒进壶里的牛奶端出来。
察觉到文琼视线上的变化,维克立刻微微侧目,跟着望了过去。
这时他才注意到今天令季选了一件颇为宽松的高领薄毛衣,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具有居家感。
维克还没见过这样的令季,他顿时不想让文琼再多看。
于是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文琼的目光。
接着他对文琼说:“去吃饭。”
说罢他没再看文琼,在巧妙地挡住令季之余,向餐厅走去。
而在维克先一步前往餐厅之际,看不见令季的文琼叹了口气。
虽然令季表现的很正常,但说不定在那件高领毛衣的领子下,全是说出来会变成屏蔽词的痕迹。
文琼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描述。
以前吃过的饭有多香,他现在就有多痛苦。
不过文琼很快振作起来,毕竟比起他这个看客,作为受害者的令季都很坚强,他怎么能自怨自艾。
文琼说服了自己,也朝不知何时没人的餐厅走了过去。
此时文琼全然不知,被他认为是受害人的令季正一脸无语地听维克复述在客房门口的谈话。
“他脑补的太多了。”维克讲完之后简短地做出总结。
“维克,你得罪过他吗?”令季皱起眉头,他感到哪里不太对,文琼的恶意很明显,全都是在针对维克,这不合理。
令季自觉的,假如文琼是在only第一次见到维克,哪怕维克的话让他误解,他也不应当如此认定维克就是施暴者,是强迫他人的可恶家伙。
除了这不合理以外,令季认为还有一个细节能佐证文琼是先入为主,早就对维克有恶意。
令季记得很清楚,在only展,文琼来女仆餐厅找他的时候,非常在意他为何会出现在展会上。
这么想着,令季对正在回忆的维克认真道:“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你。”顿了顿,他想到一些细节,便又补充,“你们都去了展会,所以你们在同一个圈子里。”
维克点点头,“我会问问展会上的其他人,他们也许认识他。”
“文琼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还是男性,在摊主那边会比较好打听。”令季给出建议,only展的大部分摊主是女性,男性摊主很少。
假设文琼和他昨晚猜想的一样是摊主的一员,维克稍微一问,可能就知道他是谁了。
令季筛选着条件,又问维克昨天晚上和文琼聊过什么吗。
“我向他约稿了。”维克直白地告知。
完全出乎预想的交谈内容让令季眨了眨眼,接着他抬了抬嘴角,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令季由衷地祝福道,“希望他能给你好好画。”
维克嗯了一声,“他对我很不满。”
“他挺有正义感的,而且他比一般人更敏锐。”令季客观地评价文琼。
虽说文琼冲动,脑回路也十分的奇特,但不可否认,他很擅长观察,心思很细腻,稍有不慎,他就会感知到异常。
在弄清楚文琼是被谁利用,是怎么被利用之前,令季不想他察觉到不对劲,进而识破假扮情侣这件事。
想要隐瞒,就必须有实质性的行动。
令季暗想着,对维克问道:“维克,你介意我们接下来有一些亲密的举动吗?”在行动前,他必须获得维克的同意。
而维克下一秒便身体力行的回答,自己不介意。
向外瞥了一眼,维克在令季反应过来前,忽然向前一步。
令季本能地后退。
但他仅退了半步就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因为在他的身后是水池。
此时的他被夹在维克和水池之间。
这还不够,维克按住令季在退后时,因空间不足,导致身体不稳,本能扶住水池边缘以稳定身体的手,紧接着他俯身向前,在令季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还有比亲吻更亲密的举动吗?
维克当前觉得没有。
感受着怀中的令季为这个吻变得僵硬的身躯,维克明白够了。
果断松开挟制住令季的手,维克看着令季从耳边蔓延过的红色,稍稍侧身。
在与文琼对话中所生出的不满被这一抹颜色抚平,维克的心情猛然变得很好。
他突然又对文琼没有意见。
可惜文琼对他的意见依旧很大。
文琼呆滞的站在正对厨房的餐厅里,亲眼看见维克强行吻了令季的他握紧拳头,像一只比格犬一样叫道:“你在做什么!”
此刻他感觉自己来到了犯罪现场。
还未弄清楚的令季听着文琼的呼喊声,同样在心里发问。
维克的行动太过突然,哪怕那个吻早就结束, 令季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似乎几秒钟落在唇边的温度只是幻觉, 是一场梦境, 是他还没睡清醒。
不然维克怎么会亲过来?
皱了皱眉头, 令季脑中断开的,名为思考的弦忽然续上,他一下子找到维克那么做的原因。
是他先问了维克能不能接受更加亲密的举动。
维克领悟他的意思,明白所谓的亲密举动是为糊弄文琼,好能继续去套话。
恰好这时文琼走过来吃饭,所以维克便直接用行动答复。
而一个吻, 确实足够亲密了。
令季总结着,耳尖的温度虽没退下来,但他的内心却迅速冷静。
接着他轻轻挣脱维克的怀抱,仿佛没事人一样对痛心疾首的文琼说道:“吃饭。”
“你怎么还有心思吃饭?”文琼咬着牙问。
令季瞟了他一眼,故作奇怪地反问:“难道你不想吃?”
此话一出, 文琼神色悲切,愤愤地说:“我是吃不下。”随即他想问令季为什么不反抗,可话到嘴边, 他猛然想起维克还在旁边。
这让文琼不敢问出。
而令季见他说不想吃, 便不再说话, 独自走向餐厅。
维克见状跟上去。
看着他们来到餐厅, 依次将热好的牛奶和胶囊咖啡倒进杯子中。
咖啡与热牛奶撞到一起,略带苦涩的香味浮出,飘在文琼的鼻尖。
明明是很温馨, 带着一丝暖洋洋的味道,文琼却只觉压抑。
他侧目看向令季,几秒后,他低声说:“我愿意走。”
令季和维克同时停下喝咖啡的动作,目光微转,看向对方。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
下一秒,令季放下咖啡杯,点点头客套道:“那就好,我想你姐姐和你妈妈应该不吵架了。”
文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这让令季立刻意识到文琼不是真的想走,大概率是要借着离开这个借口,脱离维克,和他单独谈一谈。
而这恰好也是令季所想要的机会。
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目的,令季在心中感谢起维克,要不是那个吻,现在说不定还要和文琼周旋。
令季决定不能辜负维克的付出,他决心要一鼓作气,问清究竟是谁在利用文琼。
还有文琼对维克的看法,是什么事情导致他对维克的印象那么差。
无声地列举着问题,令季加快了喝咖啡的速度。
与他一样,坐在一旁的维克也正在思索。
只是他所想的不是与文琼要走有关的事情,而是要怎么才能让对方留下。
唯有文琼留下来,占据了客房,令季才会一直让他住在主卧。
同样的,他也有了借口留宿。
维克认为令季在计划结束前是不会告知文琼真相。
更进一步,令季为防止出现意外,一定会让文琼一直保持着对他们关系的误解,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要对李子等人解释一样。
那样的话他们就需要更多的亲密接触。
他也能有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身体上的长处。
维克回想李子和大师兄为他出的主意,越发地感谢文琼,因为他的出现,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来到令季居住的主卧卫生间洗澡,不用再在外面的浴室,那样他就有更多的机会。
这么想着,维克更加认定,他必须把文琼留下。
好消息是文琼也是这么想。
他随手拿过一只杯子,从放在餐桌的盒子里拿出一枚胶囊咖啡撕开,倒进冷水中。
没加糖加奶的咖啡在嘴里酝酿出苦味,就像是他的心情,有苦不能言。
并且他相信令季也是这样。
文琼脑补着,喝完了苦咖啡。
当他喝完,令季和维克像是接到行动信号一样,开始做出行动。
“走吧,你车停哪里,我送你过去。”令季主动抵触话头。
“我也去。”维克立刻接话。
令季想要劝阻,可他转念一想,维克要说不跟着去才不对劲,索性换成问句,“维克,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这是给维克一个台阶下。
意识到令季不想自己跟过去,维克稍作权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可以。”
虽然维克的语气和说话方式一如既往,文琼却从中听到了压迫力。
这让他感到压力。
也是在幻想中的压力中,文琼起身,熟练地收起自己以及令季和维克的咖啡杯。
文琼一边拿杯子,一边不忘补充:“我洗完就走。”说罢,他拿着三个杯子回到厨房。
看着文琼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刷杯子,令季和维克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同一个共识,他是真喜欢洗碗啊。
从不知道世界上竟还有人将洗碗当成爱好的两人沉默了。
好在等待文琼把杯子洗完晾好从厨房走出,维克和令季已经接受了他喜欢洗碗的事实。
“走吧。”令季理了理衣服起身。
文琼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跟随令季向外走去。
仍坐在餐桌前的维克目送他们出门。
他兑现了承诺,没有一同去送文琼。
待门关上,彻底脱离维克目光的文琼长长松了口气。
接着他想起来自己的平板还在客房里。
好巧不巧,电梯门打开。
令季颔首说道:“走吧,去个安静的地方聊。”
“嗯?”文琼错愕地转头。
“你是有话要单独对我说吧。”说话间,令季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我能感觉出来。”
接着他刻意压低声音,找补道:“当然,也可能是我猜错了,我的判断不是一直准确。”
“不是的,我——”
文琼下意识的辩驳,可话说到一半,他的眼前浮现出维克那张不露喜怒的脸,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想要说的话也顺带卡住。
抿了抿嘴唇,文琼三步并作两步跳进开着门的电梯,低声请求,“我们先下楼再说。”
确认接下来必定会成功的令季点了点头,配合地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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