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好疼。”
那太不正常，温凌再疯也不至于这样和他说话，恐惧，害怕，还带着哭腔的。
程格拍拍温凌，问他：“你怎么了？”
“不要……求、求求你，我会乖的……”可温凌来来回回就回去这几句，想来是做噩梦了。
看吧，这家伙做噩梦了他都要挨他一脚，然后忍气吞声。
程格把人抱进怀里，语气很僵硬：“不怕不怕，没人会打你的。”
谁敢打啊？怎么死无全尸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奇怪：“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啊，你怕什么？”
“不要……”温凌还是很害怕，很难过的样子。
【温凌梦到什么了？】
【001不知，001推荐一积分道具入梦一次。】
程格：【……】
【你像来骗钱的】
001担保：【童叟无欺】
【可我没有积分了】
【可用未使用的道具兑换】
第12章 不怕不怕
虽然不大情愿，总觉得有坑，但经过思考和分析，程格还是把撒谎一次的道具换成了入梦一次。
能让小疯子这么害怕的东西，说不准是童年阴影什么的，了解了温凌再对症下药，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程格点击使用，意识马上被抽离，换了个容器。
空间一片漆黑，只有墙上亮着一点昏黄的灯光，床在吱呀吱呀地响。
程格脸一阵白一阵绿，妈的，温凌这个神经病做的到底是什么鬼梦。
打谁？怎么打？在床上打？简直有病。
后悔，程格十分后悔用一积分换了这么个烂梦。
可现在程格也走不了，只能憋在角落，等人完事，真特么想捶死温凌。
好不容易，女人受不住了，让男人先去洗个澡，程格的意识便跟紧起身离开的人。
可等男人开门，借着一点点光，程格马上就发现了刚刚在床上做那一切的主角并不是温凌。
什么鬼？原来温凌看过片啊？
程格不知道此刻他应该到哪里才对，温凌也迟迟没出现，便只好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窝着。
刚刚说没力气的女人突然坐起来，在床上大力踹了两脚被子，还拿手捶那团被子。
在干嘛？
程格正疑惑，却听女人幽幽来一句：“装睡的小朋友会有惩罚哦。” ？？？
这语气，这阴森的调，怎么和温凌这么像！？他刚穿过去那会，温凌就说了类似的话。
还有那女人说小朋友，哪来的小朋友？
女人的手掐进被团，看动作是用了很大力气的。
被团突然剧烈地动起来，应该说是挣扎，同时有稚嫩的呜咽声，伴着女人阴恻恻的笑声。
程格瞳孔猛地放大，心悬起来，不会吧！？不能吧？
这种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想去阻止，可程格进来的是温凌的梦，他是个虚体，无论他想推开女人多少次，结果都是虚体穿透女人，徒劳无功。
呜咽声越来越微弱，听得程格心都揪起来了，女人才肯松手。
她拉开被子，里面是个团成一个小团的人，没了被子的遮蔽，小孩抱紧自己的头：“好疼……不要、不要打我……”
“我会听话的，我会乖……”
这动作，这台词，这还用猜小朋友是谁吗？
女人笑着：“你爸爸不要你了，也不要你那个贱妈了。”
程格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小三。
他刚刚还在震惊怎么会有人的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孩。
他虽然父母早亡，但也知道不能在孩子面前那样，也不能随便打小孩，他寄住的那些家里，亲戚们都是把他们小孩当宝贝的。
小温凌刚刚还是很怕的样子，可听完女人的话，突然反抗起来，去捶打女人：“不准说我妈妈！”
“贱种！”
女人狠狠地把他推到墙上，脑袋撞墙的声音沉重而响亮，程格帮又帮不了，只能凑近小温凌去看，心都悬起来了，真的不会出事吗？
可小温凌命硬得像铁一样，又爬过去挨打。
但程格换位一想，是他的话，他也决定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母亲。
后面男人进来了，问小孩怎么醒了，而女人只是好一顿哭诉，颠倒黑白，说小温凌打人，男人也不听小温凌的解释，吊着人一顿打。
他妈的，癫公癫婆，程格抱不走温凌，打了几百次那对男女也无济于事。
而温凌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似乎粘在了他身上，目光总黏着他，就像是在朝他发出求救。
再看下去他心态都要崩了，这种情况温凌怎么打得回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人怎么能不疯？
程格很无力的拿手砸了一下墙，突然轰隆一声，天光大亮。
程格忽突然身处一片空旷的草地，白天，不似刚刚那样阴森。
他有些搞不懂，换梦了？梦中梦？
不过这个梦看上去是个好梦，鸟语花香，有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他想在一群奔跑的小豆芽菜里找有没有像温凌眉眼的小孩，可惜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最后他发现厕所那边挤了好些小朋友，弄得和打仗一样，刚刚的阴影还在心头，他怕又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过去看。
离近一看，妈的，一群小男孩在围殴一个小朋友。
“你骗谁呢没钱，还不给钱？”
“咦～看着就恶心，你恶心死了！”
“没有爹妈的野种！”
“小杂种！敢告诉老师你就死定了！”
小温凌抱头倒在地上，蜷成一小只。
“好疼……不要打我……”
“求求你们，好疼……我听话”
最后那稚气的声音完全带上了哭腔：“我、我会乖的啊……”
无助至极，绝望至极。
他什么都不懂，不懂父母怎么这样，朋友怎么这样，好像只会说这么几句徒劳的话。
草草草草草草草！
程格知道有校园霸凌这种东西，他小时候也曾经历过恐吓，可也从来没被这样欺凌过啊！
这么恶毒的话那些小孩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怎么会有人的童年过的如此阴暗？
恶心，想吐，那种无助又绝望的感觉让程格心理性作呕。
突然又是一片亮光刺入眼球，他有些抗拒，不想再经历多半个类似的梦。
还好意识不再漂泊游荡，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躯壳。
程格蹙着眉，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蜷起来的身体和梦里的小孩重合，程格一时居然讲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太绝望了，没有人可以救他。
“疼……好疼……”
“不要打我，求求你们……”
程格想起来现在的温凌不怕疼，或者说是对被痛感免疫了，是因为疼习惯了吗？
温凌现在一直喊疼，程格又不知道他哪里疼，只好轻轻抚摸他身上的每一处，他知道温凌喜欢什么感觉，可这次似乎效果甚微。
温凌不再梦呓了，可眉头仍紧紧皱着，身体也还蜷着。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啊。”程格把抖着的人抱紧，把身上的温度渡过去，拍着温凌的背，语气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温和。
哄了好久，温凌才渐渐放松下来，不抖了，整个人黏在程格身上，抱紧他的腰。
“不怕了啊不怕了啊。”
程格改为顺背的方式，温凌果然更放松了。
【攻略值18%】
“程格……”良久，程格听见温凌小声地喊他，这似乎是温凌第一次喊他名字，以前都是“你”或者“小狗”。
不知道温凌醒没醒，小声哼哼唧唧，又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好像也是小疯子第一次亲他，之前都是要等他主动，温凌从来都是享受着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程格更加不适应。
他忘不了温凌对他做的那些事，恨意也无法消退，他不会因为心疼可怜小时候的温凌就对长大后的温凌心软。
一码归一码，温凌的一切悲剧里没有一手是他造就的。
戏耍温凌、欺负温凌的那个程格也是书里的程格，不是他。
而且按照以牙还牙的说法，温凌大可以也找人，或是自己同等的伤害报复回去。
但把人囚禁起来，折磨的不成人样，在程格看来，温凌就是做得过分了。
更何况现在温凌的报复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凭什么？他一点都不欠温凌的。
可程格也拿现在的温凌没办法，人还不清醒呢，怎么和他计较，等又把小疯子惹生气了就有他好果子吃的。
程格按着温凌不安分的手，以及嘴。
“安分点。”
他捧起温凌的脸，主动权回归到程格手上 他亲亲温凌的眼尾，鼻尖。
【攻略值20%】
【攻略值21%】
【攻略值22%】
程格眉中不由微挑，涨得这么快？
小疯子是因为此刻他太脆弱敏感了所以抚慰的成效会加倍？
想不出，程格也不管了，认真走程序，最后等温凌睡过去，攻略已经升到了24%。
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睡着，程格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本来就困得要死，突然整个人卸了力，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自那天之后，程格明显得感觉到温凌变得更黏人了。
现在温凌总爱在他面前晃，喜欢和他有肢体接触，可小疯子以前明明不那样的。
凡事都有两面性。
一方面，温凌的变化让程格不适应。
而且那家伙越来越精了，分得出很敷衍和一般敷衍，当然最喜欢的肯定是一点敷衍，这可让程格烦死了。
而且温凌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程格甚至都分不出他是不是装的。
就比如有一回程格觉得头发长了，找温凌要了剪刀想剪头发，温凌的攻略值马上降了一点，大概是觉得程格不怀好意。
当程格把剪刀张开，试探性把锋利的刀片触在温凌的手腕上时，温凌的表情是兴奋的。
“发癫。”程格无语，开始给自己剪头发，屋里没镜子，他就只能到窗户面前照着剪。
但窗户的玻璃看不清，所以最后剪成个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说到镜子，他第一次照窗户的时候就发现，书里的程格和他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程格都要怀疑穿过来的就是他自己了。
可他的胸口处又多了一颗小红痣，他原本是没有的。
程格一直觉得这事挺神奇的，但问001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管了。
剪完头，程格发现温凌一直看着他操作，甚至看得有些入迷，像没见过人剪头发似的。
然后程格想着温凌的头发那么长，帮他也剪一下算了，说不定能涨点攻略值，于是就拉着温凌到厕所里剪。
程格的剪头发技术是在高中时练就的，去理发店剪太贵，为了省钱，他就想着自己剪得了。
他一开始留的是寸头，但寸头要那只电动的剃发机，那个也很贵，于是程格就蓄长了头一点的头发，准备剪个碎盖。
第一次剪就剪毁了，被同学调笑了好几周，他面上不在意可心里可在意得很。
还偷偷上网找那些剪头发教程，苦练了好久，才学会了怎么剪好看的碎盖。
所以他剪头发的技术还是很可以的。
可他就是不想给温凌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于是给他剪了个锅盖，就那种小学生头。
温凌顶着个锅盖，呆死了，长的和小孩没差，害得程格憋不住笑，但温凌分不出程格是在嘲笑他，也跟着他笑。
不是那种诡异的笑，是温和的，愉悦的笑，小疯子这样搞，一下子就让程格想起来温凌的那些梦，想起了小时候的温凌。
莫名有点愧疚。
偏偏温凌还火上浇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捋着头发，有点疑惑问他：“为什么你的是碎碎的，我的是齐齐的？”
程格没法，说：“我还没剪完。”
然后接着给温凌剪，剪了二十来分钟，成果比自己的还完美，理发师来了都得夸一句是完美的微分碎盖。
反正就是这样，温凌总犯一下傻，然后程格想起小时候的他，就容易心软，那像什么话？
另一方面，攻略值容易涨啊，时不时抱一下亲一下来一次，攻略值就升了。
程格还发现，温凌因为亲密事情涨的攻略值不多，但因为他的关心，叮嘱的事项涨的攻略值却很多。
比如专门给他做蛋炒饭和鸡蛋青菜汤面，或者给他做些养胃的粥，叮嘱他养好胃，比如事后给他揉揉腰，比如给他盖好被子——不知道是睡眠浅还是其他，小疯子真的很喜欢装睡。
温凌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总拿刀，拿电击项圈恐吓他。
有时候程格烦了发点小脾气，敷衍了些，温凌也只是说他“不乖”，但事情没有后续，或者说程格哄两下后续就没了。
总之这段时间温凌是没有惩罚过他的。
不，除了有一回。
程格说想学习，问他能不能搞些书来看，不知道那个小神经又误会成了什么，把他关进实验室里。
又在哔哔叭叭说什么“不离开”“永远陪着他”，程格本来被锁着、关着就烦，温凌还一个劲在他面前晃，更气。
捞了人就直接动手，诱导小疯子给他松绑。
温凌在那些方面是一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的，一定要满意了才可以，像是什么都能暂时抛到脑后。
而程格早就把温凌的每个喜好点都了解的透透的。
故意耗着人二十来分钟。
后面绳子松了，实验室也出了，程格还要欺负人才肯罢休。
最后学习的事情也成了，原因无他，全凭他努力成的。
倒也是因为相处的还算融洽，两个人居然还能一起在客厅里忙事情，程格忙学习，温凌画他的画，程格也有幸欣赏过了温凌的画。
怎么说呢？很精致，他不大懂画，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可是不管是色彩搭配还是构图都极其诡异，看久了会觉得阴森森的。
第14章 疯子还是疯子
可温凌扭着头，虽然没说话，但明显就是在暗暗等他反应，程格敢说好像好看还有点恐怖吗？
当然不能那么说。
最后只能摸摸温凌的脑袋，虚伪夸赞，“好看”“很棒”，但温凌听不出里头的真实度，会冲他笑一下，攻略值还是会涨。
反正日子就那样过着吧，两个人过了快一个月诡异的黄黄的却莫名温馨的生活。
他还以为整个假期都会那样的。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一天，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程格拥有了一只小鸟。
程格在窗台吹风，想着温凌的攻略值已经快49%了，将近过半，自己应该也快能离开了。
想着虽然温凌总是很固执，他说东就要理解成西，说生气非要理解成开心，但小疯子好像也没那么坏了，程格在犹豫要不要让警察从轻处罚。
又想着他已经在这栋偏僻的房子里呆了这么久，像和世界断联了一样，有时候觉得很压抑，怕哪天自己就受不了了。
那只小鸟就是在那个时候飞到他支的窗台的，程格逗着小鸟玩了会，想放它走，小鸟却认了人一样，又飞了回来。
以前程格对这些小动物是无感的，可他被关了太久，这小鸟是这栋房子里除温凌以外的唯一活物，他就犯了点私心，想养段时间解解闷。
他还想着小鸟这么可爱，说不准能感化一下温凌呢，就把小鸟也给温凌看了。
小疯子看见小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程格抓着温凌的手摸摸小鸟。
温凌适应了会，眼睛睁的圆圆的，还朝着他笑了一下。
【攻略值50%】
程格有些得意，也更喜欢那只小鸟了。
把小鸟当成这栋屋子的新成员，做饭有它一份，学习的时候都喜欢逗逗它，拿谷子在小鸟面前晃，看它呆头呆脑的样，特别可爱。
这个时候温凌就会看着他逗鸟，不知道是不是又看得入迷，静静的，不说话。
只有一回，温凌喊了程格名字。
“你很喜欢这只小鸟吗？”
程格没想太多，也没打算撒谎：“喜欢啊。”
“怎么了？”
温凌却只是摇摇头，看不出什么心情，但小疯子奇奇怪怪的时候很多，程格也就没打算细究。
过了几天，程格就发现小鸟不见了，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着，问温凌也说没看到。
程格以为小鸟自己飞走了，毕竟程格没给小鸟关笼子里，也是想着小鸟想要飞走的时候任它飞走。
又过了几天，程格看温凌的实验室门开着，有些奇怪，便进去瞧瞧。
他平时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好奇心，只是这次有些奇怪，是他的第六感驱使着他进去的。
第六感的结果是，他在温凌放满试剂的桌子上看到了他的小鸟，完完整整的，一动不动的，小鸟标本。
程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很复杂，大概是愤怒居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