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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蛮荒后成为巨人族新娘(无边客)


“白,”霍铎尔一手拎着余白的篓子,一手抱起他掂了掂,“你做得很好。”
余白笑了笑,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这里是我们的新家,所以不能光靠你守着,我也该尽一份力。”
霍铎尔是酋长,身上担着守护的责任,兽人尊敬,也惧怕。
而自己作为祭司,在精神和心理上,兽人大多数愿意听他的,余白认为自己该发挥好这份优势,与霍铎尔一起承担,守好属于他们的新家园。
母亲在那个世界得到了照顾,他放了心,所以,现在要好好守护他在这世界在乎的一切。

又一年冬,南方部落的势力迎来了洗牌。
黄塬被击散后四处逃窜迁徙,幻想乡崛起,经过几个月的宣扬,游散在各个地方的兽族逐渐知道幻想乡不会以实力蛮横的吞并大小部落。
他们停止了定期更换领地的习惯,还有的来到幻想乡建立的交易会上,用各自的特产,或者受雇成为幻想乡的劳动力,换到了足够度过今年冬天的皮毛,麻布或者粮食。
在南方,冬季的气候相较于北方虽然稍显温和,可依旧寒冷,资源短缺是整个蛮荒大陆上的兽人需要面临的问题。
等冬天过去,一旦入春遇到下雨,潮湿的寒气格外刺骨,过得比较凄惨的兽族也会发生冻死和饿死的现象。
灰鼠族再次庆幸,他们选对了酋长和祭司,在幻想平稳地乡定居下来。
长生和阿迪天没亮就起了床,长生去烧水煎药,阿迪扶起住在同一间大棚的长老,用麻布泡在热水里,接着为对方热敷腿脚。
长老在冬天就会犯起腿疼的毛病,白巫亲自看过,交两兄弟热敷的办法,又送了几包消炎镇痛的药草过来,给长老每日饮服。
灰鼠长老叫做巍,来到幻想乡后,被酋长继续任命为长老一职,负责配合领头,管理好灰鼠族内部。
长生和阿迪得到了弟子身份,辅助巍长老管理。
如果灰鼠族的兽人发生矛盾,先由他们处理,没办法解决的,再上报给貅。
阿迪帮长老热敷片刻,长老感慨:“舒服许多,祭司的办法果然好用。”
阿迪连连点头,非常赞同。
长生端着煎好的药,看长老服下后,兄弟两简单收拾了一下床上的兽皮毯子,就着昨晚剩下的骨头汤吃了两个烤番薯后,拿上木板,匆忙往广场附近的大会议屋赶。
今天两兄弟不用干活,恰好赶上祭司一周一次的大课,为了能占到位置,早早就过去了。
同一天轮休的兽人,大多数都抱着相同的念头。
此时飘着小雨,幻境阴冷晦暗,大会议屋的火盆上燃烧着木柴,四周坐满兽人,只空出一条前往黑板方向的通道。
余白被霍铎尔送到门外,身上没沾到半点雨水。
他伸手整了整毛绒绒的兜帽,从对方手里接过麻布书包。
霍铎尔:“中午我接你。”
余白点头,看霍铎尔弯腰,心脏快速跳了一瞬,安静地垫起脚尖配合,唇轻轻印兽人的左脸上。
霍铎尔在他脸蛋两侧都亲了一口,看着他走进门口才转身去忙。
火光映出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白巫~”
余白朝兽人露出一丝浅笑,他裹得比较严实,走起路来稍微笨拙,可大屋内没有一个兽人笑话他,在他进门后,坐在后方的嚣,脸上挂着些许别扭,把兽皮门帘子放下。
嚣被盐雾治服帖后,心存别扭,这些日子,看见灰鼠族就远远绕道。
天轮到他休息,在大棚里瞅见急忙跑远的长生两兄弟,想了想,跟了过来,于是成为听大课的一员。
课桌前排,贝族的几个弟子都在,莫蓝把族巫放桌上子,给它喂了几条果干,等余白开始说话,便停止动作,认真凝听。
黑板是将木板打磨干净,制成的简单长形板子,用麻绳挂在墙上。
余白手执木炭,开始写字,必要时,还会画个简洁易懂的图案讲解。
秋季加入了几百个兽人,其中不乏年迈的,身体有旧伤的。这部分人天一冷身上的关节就泛疼,最今他都忙着此事,和棉轮流诊治。
负责医护的雌兽们忙不过来,所以趁着今天大课,传授一些护理风湿疾病的方法。
贝族弟子觉得很受用,尽管他们生活在水神领域,可好些族人也患上了关节疼痛的毛病。
余白讲完护理课,看见后方坐着的嚣,眸光一转,想起前不久的矛盾,拿起木炭,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德”字。
将近正午,霍铎尔提前来到大屋,没进去,而是靠在门后跟着族人听课。
此时,众兽人抬头,小学生似地齐齐盯着“德”字,不认识。
余白浅笑,温和清亮的声音徐徐传开:
“想做事,就必须先学会做人。兽神说过,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不能从单一方面判断,而是从各方面来看待,你的短处,也许是别人的长处,要学会合作,取长补短,相互分工,才能使部落变得更好。”
“而一个部落运转的基础,外物上除了兽人和粮食,从精神上来看,还有最重要的,也是约束我们的品德、德行。”
许多兽人挠头,他们当众,不乏心地善良的,可具体怎么传递,解释这种念想,话到嘴边,只能笨拙地抓耳挠腮。
莫蓝问:“没有德会怎如何?”
余白朝对方微微点头,看向嚣,还有一部分山狸兽人、以及黄塬落败后顺服留下的兽人。
他没讲过于高深的道理,兽人听不明白,所以挑着大白话说。
“没有德,就无法形成规矩,做不到约束,从而滋长内心的欲望。一旦没有约束……”
余白故作停顿:“没了约束,就会像黄塬部落那样,毫无道理、蛮横地侵占别人的领地,杀死对方的族人,更甚至将被抓的兽人带回部落,迫使他们成为奴隶,让他们暗无天日,受尽折磨的活着,哪怕死了,也绝不同情,把尸体一丢,丢进野林里喂野兽。”
在场的山狸族,还有一些饱受过黄塬部落折磨的兽人下意识颤抖,紧捂嘴巴,眼眶湿润。
即便是在黄塬部落当过勇士的雄兽,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
没错,就算他们过去作为黄塬的勇士,那又如何?选择顺服新部落时,就有了答案。
他们只比“奴隶”好一点,活得更久些,可谁不是累死累活?那样的日子,没有半分尊严和自在。
刚才还懵懂糊涂的众兽人,听余白这么举例子后,很快理解了不少。
余白趁机补充:“所以,我们要做一个有德的人,至于德的具体表现,过些时候,我会跟酋长,长老们,还有几个貅制定出来,到时候让你们慢慢阅读,感悟。”
这一堂大课上得很成功,余白被簇拥着送出门口,送到霍铎尔面前。
众兽人不敢在酋长跟前起哄,笑着悄悄离开。
余白的麻布书包被霍铎尔接过,拎到肩膀背着,同时撑开一把树皮制作的雨伞。
下了雨,地面湿,部落里的主干道都铺了一层沥青,逢下雨天,不至于太过泥泞。
余白踩着浅浅的水坑,由霍铎尔牵着走。
他胳膊举了会儿,累了,霍铎尔把伞塞进他手心,抱起他,掂了掂,道:“白刚才说得很好。”
余白差点咬到舌头:“你、你也听了啊……”
霍铎尔点头,眉目凝聚着认真。
余白讪笑,脸瞬间红了。
他都没念过几年书,生病以后在家休养,偶尔会看书,或者听外公和母亲给他念。
他书读得不多,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的,应付一群兽人,还算够用。
余白为自己“自卖自夸”的念头耳热,霍铎尔凑近,低头贴着他的额头和发髻亲了亲。
雨水落进伞内,凉丝丝的,余白呵出一口冷气,往霍铎尔的胸膛里贴,还把手伸了进去,摸索几下。
觉察兽人结实的胸肌震动,他笑着问:“冷吗?”
霍铎尔摇头。
余白停止作弄,刚回到院子,径直被抱进屋内,放平到床上,厚实的兽袍滑入一只温热粗粝的手掌,被一件件掀起来。
霍铎尔亲了亲他的鼻尖:“白,自己把兽袍举高点。”
余白把推到胸前的衣摆抬起来,濡湿的唇齿贴着霍铎尔脖子,咬了一下。
小狼叼起金金钻进窝里冬眠,瞥见床上的动静,大两脚兽又压着小两脚兽从头“舔”到尾了。
床吱吱呀呀地,听起来还不如它们的窝结实呐。

祭祀和祈福对于兽人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仪式。
所以祭司神坛在去年伊始就建成,经过整年不间断地修葺和巩固,变得愈加宏伟气派,高台镇压在广场中央,石壁雕刻图腾与山河湖海,还有仰天祈祷的兽族,化身为自然各象的兽神。
今年,负责制作衣袍的嬌将祭司服饰又改进了不少,不但加入珍珠,贝壳,绡纱,羽毛等元素,还用植物汁水,海底的花花草等为布料增添了更丰富的染色,这身祭司祈福专用的衣袍,变得更加华丽精美了。
南方气候温暖,雨水丰沛,能用作染料的植物越来越多。嬌被余白点醒之后,又找机会跟贝族弟子交流了一番,如今,她在纺织制衣这方面的技术飞快进步。
赶着今年春日季的盛前典把祭司衣袍准备妥当,嬌找到酋长,想把酋长穿的衣袍也改得更加华丽时,被拒绝了。
余白顺着霍铎尔的意愿说话,按照对方的气质,还是庄重威严的风格更为适合。
嬌觉得可惜,最后争取了一下,给酋长的专用衣袍加上一圈黑绒绒的坎肩领子,又在左臂上的护手添加了晶鳞片,野兽的鬣毛,极具威严和霸气。
霍铎尔穿在身上,别说嬌,就算是和他日夜相对的余白,只一眼,就被震慑。
有了服饰的装点,力量和权威在霍铎尔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嬌呐呐:“山神的化身,应该就是霍大这样的。”
又催促:“白,你也快换上衣袍吧。”
余白要主持祈福仪式,他费了一番力气,在霍铎尔的帮助下换上改进之后的祭司袍。
衣饰通身华丽,繁复精美,内衬有绡纱织成的长袍,点缀珍珠,走动时,窸窸响动,摆下流荡出天青色的微光,坎肩软和丰厚,羽毛圣洁柔美,衬得他更加唇红面白,眉眼生光。
别说霍铎尔,无论哪个兽人,见到这样的余白,没有一个不怔不痴的。
祭司服和酋长服都配有头饰,两人相互搭手,整理完毕,被几个领头还有十几个小队长簇拥着,一直走到神坛。
幻想乡全部的兽人围着广场集合,鹫和毛毛带领勇士管理秩序,还有自发号召的,一千五百多个兽人,场面居然没有丝毫混乱。
蛮和泽开道,霍铎尔牵着余白走上神坛。
威严肃穆的酋长,圣洁高贵的祭司,无论哪一个,都深深吸引着众兽人的目光,望着高台上的背影,犹如兽神降临。
山狸族心内震动,强忍热泪,灰鼠族小脸已经哭湿了。
这居然是他们的酋长和祭司。
羱族则满脸自豪,看,这是他们的白和霍大!
无论北方还是南方,放眼整个蛮荒大陆,没有哪个部族比幻想乡更得兽神的眷顾了。
别看幻想乡如今的规模还比不上过去的羱族,可有了祭司和酋长的带领,发展的速度远比羱族部落时期快不少,将来,部落定会越来越强大,安稳!
至于其他合并进来的兽族,此时高高抬头,仰望神坛。
他们过去所在的部族规模太小,供养不起酋长和祭司,有的更是仅剩一两个族人。
现在他们拥有了祭司和酋长,如此神圣,威严,兽人难忍激动和酸楚,双膝跪下,朝着神坛匍匐,以此来显示臣服和喜悦。
霍铎尔在祭坛四周点燃火焰,接着站到余白身后,默然而立,仿佛化为祭司的守护之神。
早春已至,一点春光落在余白身上。
他高举骨杖,嘴里吟诵祭祀之语,接着点燃骨香,把香灰落于清水,洒向兽人。
日光照亮他的眼眉,比起少年时的青涩腼腆,现在的余白,也有了独身处事的担当和能力。
过去,老祭司和羱族族长几次劝他担任祭司职位,他总觉得自己做不好,几次推却。
可如今,霍铎尔与他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家园。
他们在这里结实了更多族人,朋友,战友。
余白眼眶酸楚,为了今后,为了霍铎尔、部落,他一改过去的茫茫然,更加坚定,勇敢,寻觅到活下去的目标,滋长了更多的动力。
春日祭典结束,匍匐在周围的众兽人感动落泪,情绪难忍,欣喜的泣声此起彼伏。
霍铎尔牵起余白的手,带着他走下阶梯,他们走过的阶梯落满了一地明亮。
祭典结束,意味着新年就要来了。
新年,替代了兽族常见的传统节日,幻想乡的兽人逐渐有了过年的这个概念,为这个节日开始忙碌。
余白也忙,他和霍铎尔返回院子,把厚重繁杂的祭司服换下,吃完午饭,板凳都没坐热,就开始收拾院子,将里外清扫干净。
霍铎尔则从地窖取出储藏的粮食,钻进灶房,一忙就是很久。
小狼和金金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小狼,虽然是头成年牦狼,体型强壮,但性子依旧不太稳重,喜欢玩闹,
它瞅见小两脚兽往门檐挂了几串果干和苦苦果,后肢垫起,嚼嚼嚼,偷偷啃了几个果干。
金金蹲在栏杆上,眼神高冷又鄙夷。
豹猫的毛不厚,余白怕它冻坏了,用一块兽皮给它缝了件小马甲穿。
小狼嚼干净嘴巴里的果干,眼巴巴的。
余白好笑,又给它喂了几个,说道:“不能多吃了,不然怕你消化不良。”
小狼嗷嗷叫,头一扭,多偷了一大串!
余白看着刚挂上去就空荡荡的麻绳,追着小狼。
“别多吃呀——!”
他脾气好,镇不住牦狼,也追不上。
而他的伴侣,此刻沉默地立在灶屋门后驻足凝看,兽目流荡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余白平时活动少,出行的时候更有霍铎尔抱着背着,身体素质比不得绝大部分兽人。
等他跑得脸色泛红,霍铎尔这才出门,从小狼嘴里夺回被偷走的果干。
余白扶着对方的手臂喘气,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牦狼的脑袋。
他模样暗恼:“霍铎尔,它越来越不怕我了……”
霍铎尔:“白性子好。”
说完,驱使小狼去养殖场,使唤它帮阿辛将散养的牛羊赶回畜棚。
阿辛年末饲养了一批猎回来的牛羊,它们未被驯化,野性十足,常常把护栏撞坏。即使小狼有正统的牦狼血统,但在不能咬死对方的前提下,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牛羊,也需费不少功夫。
虽然霍铎尔有心让余白活动一下,可小狼“欺负”了他的白,在这点上,他从始至终都不想让白吃亏,会立刻替白找回场子。
余白喃喃:“前阵子听阿辛说过,那群高脚牛不好驯养。”
霍铎尔把余白抱入屋内,接过果干,帮他重新挂上屋檐。
“别担心。”
余白望着串得整整齐齐的果干和干辣椒,“唔”一声,并不反对霍铎尔的对小狼的“管教”。
忙到节后,余白窝在小院宅了大半个月,除了房门,几乎没挪过脚。
近来春雨绵延,万物蓬发,余白可能已经适应了蛮荒的幻境,也跟着有些躁动。
除了每周一次的大课,他每日待在院子,白天时常在补觉。
至于夜里,被霍铎尔抱着。
床上,椅子,兽毯,窗沿下,反反复复的,来来回回地浇灌了一次又一次。
雨停的时候,兽人陆续忙了起来,他们继续建设部落,种植,收猎,纺织。
霍铎尔如常外出,余白却还在贪睡。
这天睡醒,雨过天晴,日光从窗户透进地板上,毛毯落了几片从外头飘进来的新叶。
余白揉了揉腰肢,摸摸软肉,暗暗摇头。
屋内静悄悄地,昨晚喷脏的地毯已经被霍铎尔更换了新的,脏掉的……已经洗了,晾在院子的木杆上。
余白的视线从木杆上的毛毯略过,舒展懒腰,决定往后的日子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
院子里的菜地浮出一片青芽,他穿好衣服,打理有些长长的头发,拎起木锄慢慢往菜地上种养蔬菜。
快到正午的时候,余白望着打理得差不多的菜地,再次揉了揉发酸的腰肢。
眼看日光正暖,春风明丽,他拖出霍铎尔打造的躺椅,置在从屋檐延展出的一处“亭子”下。
亭子周围摆着几盆他种的葱,这里有阳光拂照,并不强烈。
余白往椅子铺了层毛绒绒的兽毯,往上一躺,半蜷着,身上笼着暖阳,很快睡起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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