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切片组]犹在昨日 (文盲打字机)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文盲打字机
- 入库:04.09
“这也太菜了。”索尔贝对刻意的浪漫剧情表示不满。剧中其中一人受了重伤,另外一个开车载着她逃命,期间为了保持对方清醒,他们发了狂似的互相大喊,向对方承诺那些如果活下来就会去做的疯狂事。
“你没想过未来吗?”杰拉德到觉得有种古怪的浪漫。
“没有,我手头还有工作没做完。”索尔贝给出了非常务实的答案,而事实是,他的确没有想过未来。他在很久以前就不再做长期计划,也不再思考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实上,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们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地下世界的游戏里没几个人能全身而退。世事难料,他可能几个小时之后就会被杀,对于这样的人生来说,任何长于一个星期的规划都是注定要被打乱的。
“你不可能没想过。”你又不是生下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杰拉德表示不信,哪怕索尔贝在这种话题上是个现实到有些无聊的人,他也不可能从没有想过未来的可能性。他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欲望,他从法国来到意大利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我要问了。”杰拉德见索尔贝没有要说的意思,决定亲自动手撬开他的嘴。他叫出了替身,把索尔贝的声音消除。这是他刑讯犯人的时候常用的手段,他来提问,对方只能用点头和摇头回答,有限的反应使得谎言很难成立。
索尔贝很熟悉他这套,决定依着杰拉德的想法来。他曾经让杰拉德说出了真心话,那么他理应用自己的诚实去回应,但是让索尔贝自己挖掘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事实上,索尔贝也很好奇杰拉德究竟会问出什么,他知道自己那天已经动摇了,他在此之前从未有过那种感觉。
“嗯……那我随便想了。”杰拉德瞥了一眼电视上演的电视剧,剧情变动到另外一组情侣身上,他们正在经历婚姻危机,“你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换句话说,你的未来里没有我的位置。”他复读了刚刚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台词,面不改色。
少看点狗血电视剧对你有好处。索尔贝想这么说,但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
“所以是有我的,哦,我真感动。”杰拉德假模假式地抹了把眼泪,“我们会住在这里。”
索尔贝摇摇头。他们当然会搬家,一旦组织要离开那不勒斯,他们就得当天拎包走人。
“但是我们会住在一起。”杰拉德继续说。
索尔贝点点头。
“我们会有很多钱。”杰拉德比划了一下,“很多,很多钱。”
那是当然。索尔贝想。他们的老板出手还算慷慨,至少目前为止。
“然后我们会离开这里。”杰拉德的手放在索尔贝的胸口,他偷偷地解开了索尔贝的衬衫扣子,从领口把手伸进去,用手去感受对方的心跳和呼吸起伏。
索尔贝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杰拉德。
杰拉德看着他的眼睛,保持着视线相交,坐到了索尔贝腿上。灯光从他头顶上打下来,他的双眼在阴影处。索尔贝喜欢他的眼睛,在这个角度看,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虹膜像液体一样仿佛要流出色彩。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会逃走,去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杰拉德靠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话,语气像是在破译密码。他的确是在破译密码,他感受着索尔贝,读出了层层掩埋之下,那张脸上闪过的讯息。他知道他说中了,至少很接近,他手掌下的心脏砰砰直跳。
“人总是要幻想的。”索尔贝说道,他的声音回来了,他的心跳又回到了平稳。
“想不想听听我的幻想?”杰拉德把他的衬衫下摆抽出来,用来固定衬衫的夹子发出脱离的声音,他的膝盖收拢,夹在索尔贝的腰两侧。
“那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索尔贝咬住了杰拉德右边的耳环,他新年的时候买了新的,比原来那个成色要更好些。
几天之后,索尔贝进城去和线人接头,回来的时候途径了一间画廊。那家画廊快要倒闭了,正在搞降价促销。挂在门脸上的是一幅风景画,索尔贝对艺术品不是很开窍,只知道那是幅油画,笔触相对比较稚嫩,像是艺术院校的学生作品。但那幅画很对他的胃口,画中是自然风光,是一个他不知道的海边,海风吹拂着远方的船和近处的树,阳光金黄,沙滩洁白如牙齿。如果他们小队的其他人来,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糟糕的作品。它不含任何的感情,也没有多少创意,哪怕对着它思考半个小时,也难以猜到作者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恐怕画这幅画的时候作者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或许他仅仅是临摹了一张照片。
但是索尔贝鬼使神差地把它买了下来,挂在了他和杰拉德的卧室的墙上。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伊鲁索摆放穿衣镜时的险恶用心,于是趁着挂画的机会,把穿衣镜挪了位置。
杰拉德给那幅挂画也拍了照片,他把房子里其中一间改成了冲印室,方便自己洗胶卷用。最近几天里,杰拉德一直在处理那些积压的胶卷,今天拍完之后顺手把新的照片也洗了出来。
晚上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照片拿出来分类,足有好几百张。任务的归任务,之后要销毁,生活的归生活,他暂时还没想好要留下哪些、怎么保存。
索尔贝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一张张翻着照片,有些是单人的,有些是他和杰拉德的合影,相当一部分是偷拍的,他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找到了几张八月节时拍的照片,他站在阳台上,嘴里叼着香烟,眼神越过相机的镜头,看着摄像头后面的杰拉德。翻过去几张之后,是新年夜队内聚会的照片,梅洛尼不自量力地找普罗修特拼酒,被喝到桌子底下;霍尔马吉欧偷偷从冰箱里拿了蛋糕,和贝西两个人先吃了一半;他在给杰拉德涂指甲油,他记得那时候杰拉德单手把相机举在半空,笑个不停,他手指乱颤,索尔贝把指甲油涂的到处都是;下一张照片里,杰拉德去亲他,他醉得找不到索尔贝的嘴在哪,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没干的指甲油蹭在索尔贝的脸上,红色的,闪闪发光。
“我们不应该留着这些。”他说。他们是暗杀者,没有姓名,没有脸孔,他们留下的痕迹总有一天会变成矛,将彼此刺得遍体鳞伤。但索尔贝已经无法继续说服自己。就在上午,他亲手买下了那幅画,它现在正挂在他们卧室的墙上,每天睁眼就能看到。
“你说的对。”杰拉德坐在他身上,心不在焉地亲着索尔贝的耳朵,用嘴唇磨蹭包着软骨的皮肤,“我们也不应该搞在一起。”他一边咬着耳朵上的软骨,一边拿起一张照片,是刚才摆拍的。他们两个在白沙滩的幻象前拥抱接吻,索尔贝睁着眼睛看着镜头,那眼神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他把这张照片放到索尔贝眼前,意图不言自明。
索尔贝叹了口气,他无法反驳,接过那张照片,把它和其他的照片整理在一起,放到桌上。他把杰拉德压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用力亲吻到杰拉德开始缺氧。他的手下移,掐住杰拉德的脖子,加重窒息的感觉,另一只手摸到了桌上的相机,不久前杰拉德在里面放入了新的胶卷。
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适时放过了对方,杰拉德的心肺功能很好,但一直没能学会在接吻时换气。索尔贝抬起身体,举起相机,透过镜头欣赏他的杰作。杰拉德的头发向后散着,露出额头,在靠近发际线那里有一道弹片割伤的疤痕,他的脸因为缺氧和情欲而显出雾气朦胧的红色。这是只有索尔贝一个人看过的,杰拉德甜蜜又脆弱的一面。
索尔贝毫不犹豫地打开连拍模式,按下了快门。
事实证明,一卷胶卷并不能支持多长时间,失去工作能力的相机被丢在了桌上。他们没有时间去换胶卷,春宵一刻转瞬即逝,人生苦短。
杰拉德把所有的相片都洗了出来,放进了信封,将信封藏进了画框的背面。索尔贝不知道这件事,他今后在看那幅画的时候,实际上也在看着他们自己。
那天晚上,杰拉德做了一个梦,梦见魔法是真实的,相片里的他们穿过重重景象,穿过他们自己的家,穿过暗杀者们的新年派对,穿过八月节的都市夜晚,最终走到了白沙滩上。海风吹拂,阳光金黄,脚下的沙子洁白如牙齿。
Notes:
*感谢大家的收看,我们下次再见。
*我觉得最后应该不需要挑明了,但是我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没有自信,所以还是写一点小论文补充包:
- 我流的杰拉德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当不当暗杀者都不得善终(毕竟出身在恶劣的环境),所以索尔贝实际上是让他安心走上这条死路的人。他很清楚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一起。
- 而索尔贝就比较微妙。他早早经历了杰拉德进入地下世界时经历过的那些(包括认识到自己不得好死),但是当时他是孤独的,他的心因此死掉了。然而和杰拉德相遇,杰拉德的不成熟,包括他多余的暴力(把人脸打烂,虐待囚犯,甚至把人解剖了吃了肝脏,这些对于目标是把人杀死的暗杀者来说,是非常业余的丢人行为)逐渐唤回了他活着的感觉。他因为杰拉德的那种自暴自弃和产生于这种自暴自弃中的极致浪漫而仿佛回到了那个不成熟的自己,他迷上了对方,以至于突然不想和他一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