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抬手:“哟。”他打招呼的方式十分时髦,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风发意气,看他的脸,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也没有让他变得沧桑,霍克斯依旧保持着高排位英雄特有的锐气。
“喝一杯?”他对相泽消太发出邀请。
相泽消太说好。
……
东京都的酒馆数不胜数。
绝大多数的餐厅、商店,九点半准时关门,但青年的夜生活却不止九点半,不狂欢到凌晨就无法开始新的一天。
相泽消太不是,也不可能是热爱夜间狂欢的青年,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英雄都保持良好的作息,除非需要他们夜间巡逻,打击敌人,否则都睡觉很早。
但他与霍克斯,今日却在酒馆呆到了很晚很晚。
“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霍克斯喝完了最后一点儿果汁。
“然后?”相泽消太还是副睡不醒的模样,他晃荡了下高跟酒杯。
“那个小鬼,实在是聪明过头了!”明明不过比太宰治大上几岁,霍克斯却已经将太宰称作为小鬼,“我算是明白,他拥有过人的洞察力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他说,“不过,比起相泽先生你说的,站在善的一方会大有作为,我倒是认为他如果站在恶的一方,会同样造成莫大的社会损失就是了。”
“最近我正好在调查歌利亚的过往,为了找出他究竟躲在哪里,在得到了档案室搜查许可后,就顺便查了下小鬼的过去。”
[本意是看看,究竟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可怕的异才。]
“结果?”相泽消太问道。
“结果是一片空白。”霍克斯抬头望做旧的天花板。
“最早的过去追溯到进入折寺中学读书,除此之外,是一片令人疑惑的空白。”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88%]
第31章
太宰坐在玄关的穿鞋凳上,心野长枝把鞋拔子递给他,才将皮鞋从太宰手中救了出来。
鞋拔子伸进皮鞋末端,终于把他的脚安放进去。
“真是帮大忙了啊,长枝酱。”
“太宰老师才是,要是一开始就用鞋拔子就不会浪费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心野长枝也忍不住吐槽,“就生活技能而言,太宰老师也实在是太低能了,你之前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啊。”
“这个嘛……”太宰伸出手指挠挠脸,“果然因为死亡实在是太难了吧。”他说,“地狱不收我,所以无论多低能,遭遇了多少祸事都会活下去,我就是这种体质啊。”
长枝突然不说话了。
“那我就先走了,长枝酱。”太宰拿起手拎包,“学习加油!”
[他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说道“地狱不收我”时,确实露出了十分悲哀的笑容,他深色的瞳孔中,甚至不存在一戳即破的虚假的笑意,仅仅沉淀着让人无法呼吸的,沉甸甸的悲哀。
就算是心野长枝,都无法担起太宰的黑色情绪。
这或许是她能够窥探到太宰真实心灵的唯一瞬间。
……
三月末,静冈与东京之间又开了条新线,只需要二十分钟,列车便可将乘客送到东京市中心,无论是公司职员也好,学生也好,只需要在东京站换乘线路,就能在规定时间内达到指定地点。故而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两地跨城市往返,而不是硬扛东京高昂的租金。
“太宰同学!”绿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长枝的催促下,太宰出门的时间稍稍提前,而他距离车站的距离又比绿谷来得近,两重理由相叠加,绿谷出久就落在他后面。
“好久不见,绿谷君。”太宰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赞扬说,“雄英的校服吗?还挺适合你。”
“真、真的吗?”绿谷的雀斑都发红了,“果然西装校服跟老式校服完全不一样对吧,穿上以后很有成年人的感觉。”
“绿谷君穿的话,与其说是成年人,不如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吧。”太宰笑着说出刻薄的话。
绿谷:“……”
[啊,怎么说,不愧是太宰同学,一段时间不见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吗?]
[既然最后要吐槽我,先前就不要说“适合我”之类的话啊,高兴过后被浇一盆冷水,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过,”太宰摇头晃脑,“校服好不好看,还是要进行对比啊,如果只看见绿谷君的话,肯定不会觉得穿得好,但是有了对比物——”他不怀好意地看向正前方。
[难、难道!]
绿谷战战兢兢向前看去,倒不是说他胆小如鼠,只是太宰说话的语气与在他脑海中回荡的不妙联想让他惊恐极了。
映入眼中的是条松松垮垮的西装裤,同样一条裤子,穿在绿谷身上就笔挺而服帖,引子精心熨烫后连道褶皱也无,爆豪的母亲有没有熨烫很难讲,穿在人身上松松垮垮满是皱痕却是现实。
“真厉害啊!”太宰的声音不算大,却也绝对不算小,尤其是他浸润在话语中,特殊的嘲讽气,放眼整座静冈市怕也是独一份的。
[不不不,别说了,请千万不要说下去,太宰同学!]绿谷的眼神逐渐趋向于绝望,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太宰的嘴。
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连太宰的衣角都碰不到。
……
经过欧鲁迈特长达数月的训练,绿谷已脱胎换骨,并不是说他成为了出众的英雄,只不过与先前的柔弱宅男相比,他判若两人。
从前的绿谷很少注意到太宰的身手,他只觉得对方是洁癖,因此会避开想要接近他的每一次触摸、每一次试探。
“不可能的,绿谷少年。”欧鲁迈特多次从他口中听见太宰的名字,久而久之连带着太宰的异常之举也听说了大半,“太宰少年他的身手,绝不止是普通学生。”
“一个人如果有严重洁癖,在社会小规模团体中是根本无法隐瞒的,他的特别习惯会被众人知晓。”金发的骷髅一边吐血一边解释,“举个例子,恐惧细菌与肢体接触的洁癖不小心被碰到了,会有怎样的反应?”
“应该是,拼命洗手吧?”
“没错!”欧鲁迈特竖起大拇指,“在日本社会中,洁癖是非常不受欢迎的,绝大多数的工作都要与细菌接触,人与人的肢体碰撞必不可少,如果每一次触碰后都有严重反应,无论是做什么工作都很麻烦,能穿着把全身上下都罩住的套装工作的职业只有两种,一是造型稀奇古怪的职业英雄,还有就是游乐园发气球的小熊。”
“但这两项职业的从业者,99.999%都不是洁癖,也就是说大多数洁癖做的都是正常的工作,而他们为了拿到钱,把工作维持下去,会做什么事?”
绿谷蜷曲手指放在下巴上:“拼命克制洗手的欲望,减少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说到这,绿谷也发现了盲点,“等等,太宰的话不仅仅是不触碰人的肢体,根本是连衣服都不让人碰啊,但乘坐高峰期电车,除非他能巧妙地隔出空隙,避免其他人的碰撞,否则在接踵的人群中,怎么都无法避免与其他人接触,但太宰同学确实没有洗手,也没有恶心呕吐。”
“有两个可能。”欧鲁迈特竖起两根手指,手指似干柴,皱巴巴的皮肤底下没有流动的血,更没有紧实的肌肉,只有嶙峋的瘦骨,“第一个可能是,他根本不是洁癖。”
绿谷陷入碎碎念,他低着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等等,如果是太宰同学的话,很有可能,太宰同学是十分聪明没错,却总是喜欢捉弄人嘲讽人,而且只要他不说破谁都分不清内容的真假,如果他有特殊原因不愿意和其他人接触却以洁癖为托辞很有可能……”
平假名与片假名化成实体萦绕在绿谷周身,硕大的汗珠悬挂在欧鲁迈特的脑门上,他单手悬挂在胸前,前手扇叶似的摇摆好几下,驱散了文字,也打断了绿谷无限接近真相的思路:“还有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太宰的体术不弱,避开你们绰绰有余。”
绿谷猛地抬起头来:“哎?”
欧鲁迈特说:“你们有体育课吧?太宰的体育成绩怎么样?”
“这个嘛……”不知道想到什么,绿谷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他说他对阳光过敏,体育课经常在医疗室躺着。”
欧鲁迈特:“……体育老师不管吗?”
“体育老师是年轻女性,喜欢帅哥的年轻女性。”绿谷说,“偶尔几次考试成绩肯定也不突出,否则我一定会记得。”
欧鲁迈特假咳两声:“总之,如果要做到完全不与人接触,他的体术绝对不差,感官还要灵敏。”后者能够帮助他躲避人,而前者则代表快速。
说一番话时,欧鲁迈特还不知道太宰与霍克斯搭档过,否则绝不会用“不差”两个字形容他的体术。
“原来如此。”绿谷出久的脑子不错,经欧鲁迈特提点便开始回忆之前三年相处中的点点滴滴,他确定,起码自己不曾碰到过太宰。
[咔酱的话,跟太宰同学的关系不太好,很多次咔酱的爆破都是冲着太宰同学去的。]
[一般来说咔酱只会炸课桌或者椅子,不会冒然将火光对准人,不过先前几次,他是很认真地想要攻击太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