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戴着礼帽,对他笑了笑,另一只手拿着手杖,刚才的“咚咚”声就是手杖敲击地面导致的。
“看来管家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作为模特,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画家。”
容三湫侧了侧脸,躲开他的手:“画家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柳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转身往外走:“模特先生迷路了吗,怎么会偷偷跑到我的储藏室?”
容三湫跟在后面,随意道:“是的,有个顽皮的家伙骗了我,让我来这里当雕塑。”
柳柏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唇,语气古怪地附和:“那他可真是个坏家伙呀。”
离开储藏室,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十分昏暗,只在楼梯口挂着一盏灯。
容三湫跟在柳柏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画家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去画室。”柳柏扭过头,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后天就是拍卖会了,我要尽快开始画模特先生。”
拍卖会?
容三湫眯了眯眼,目光在他的高领毛衣上打了个转:“你很冷吗?”
柳柏咧开嘴:“不,这样穿能让我更有安全感。”
下了楼梯,柳柏带着他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这就是画室,一定要记好,如果下次再走错,我可能没时间去找你。”
画室的门与储藏室的门无异,不过比储藏室多了两盏灯,分别挂在门口两侧。
灯泡许久没换了,昏黄的光晕中带着黑点,还一闪一闪的,像极了低劣恐怖片中的氛围必备物。
容三湫掩住笑意,故作慌乱:“这个灯坏了吗?”
柳柏轻笑了声:“是的,我太忙了,一直没有修,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但我就是不修。
容三湫在心里补充道。
“画家先生,我有空,明天过来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个灯泡换成新的。”容三湫缩成一团,“这样子有点可怕,万一炸掉就不好了。”
柳柏表情一僵,没答应也没拒绝,推开门:“进去吧,你坐到沙发上就行了。”
沙发是布艺的,看起来很柔软,上面铺着深红色的沙发巾,像是丝绸材质,看起来很顺滑。
“你躺上去,脱了上衣,盖着那个。”柳柏坐在画架前,指挥他摆姿势,“侧卧,手撑着头,可以睡觉。”
容三湫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微妙。
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柳柏挑了挑眉:“你是第一次做模特吗?”
容三湫回答之前,眼前突然冒出一行字。
[系统提示:请遵循角色性格行事,如若ooc,将进入惩罚室。]
角色性格?
他除了知道这个角色是人体模特外,一概不知,要怎么遵守?
容三湫思索了一下,试探道:“我是第一次做画家先生的模特,有些不适应,你与我以前遇到的画家都不同。”
无事发生,看来确实是这样没错。
要扮演好模特,不能说自己以前没做过这份工作。
容三湫松了口气,走到沙发旁,利落地脱了上衣:“需要我脱完吗?”
柳柏低着头,没看他,专注地摆弄着画笔和颜料:“随你。”
容三湫挑了挑眉,拉过沙发巾盖在身上:“我可以睡觉?”
“随你。”柳柏拿着画笔比了比,“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不要说话了。”
这个姿势并不太累,容三湫躺了一会儿,见柳柏一直专注地画画,有些无聊。
末日乐园,这里是一个全新的小世界,没有线索没有任务,甚至于凌曜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扮演类游戏,容三湫知道的不多不少,这一类没有指引的游戏自由度最大,但也最危险,需要自己来收集相关的信息。
既然柳柏出现了,还是画家的身份,那其余五个人应该也在这里。
除此之外,凌曜大概也参与进来了。
容三湫稍微理了下思绪,正准备试探一下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眼皮沉重,他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老旧的时钟敲击两声,时间缓慢流逝,半开的窗帘外天色逐渐黯淡。
最后一点日光照进来,打在画架上,照亮了纸面上的内容。
画中并没有沙发,侧卧的人也站立着,双手向上抬起,仿佛被吊着一般,他身上有无数道纵横的红色线条,像是交错的绳索。
柳柏又蘸了一点红色的颜料,在画纸右上角写了几个字:图纸完成。
容三湫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看到吊顶的复古风灯具,一道一道的灯坠微微晃动,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耳边是嘈杂吵闹的声音,他扶着头坐起来,惊奇的发现,身上被换了一套新衣服。
中古世纪的燕尾服,容三湫对这种衣服的印象还停留在第四个快穿世界,乌允扮演电影中的吸血鬼,穿过这样的衣服。
循着声音走去,来到一个开阔的厅堂,这里正在举行舞会,到处都是和他穿着相似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羽毛面具。
容三湫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啧了声:“小公主,总应该给我一点提示吧,起码告诉我该干什么。”
他不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任人摆布,任人宰割。
[系统提示:现在是新手试炼时间,只需跟随引导。]
容三湫暗暗翻了个白眼:“一点主观能动性都不给,这可和你们gg上说的不一样,虚假宣传要不得。”
系统提示来得很快,让容三湫想起了刚开始和凌曜玩聊天软件的时候,无论他发什么,凌曜每次都是秒回。
[末日乐园唯一规则:一切解释权归凌曜所有。]
容三湫被噎得心梗,见凌曜油盐不进,只好等待下一个npc来引领他。
舞会开始,古典舞曲悠扬大气,伴随着乐曲声,大厅里的人们开始翩翩起舞。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容三湫面前停下,伸出手:“美丽的女士,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容三湫:“……我是你爹。”
女士你大爷女士!
凌曜一准是在记恨“小公主”的昵称,故意设计了这一出。
男人似乎没听明白他的话,保持着伸手邀请的姿势:“可以吗?”
[系统提示:请遵循角色性格行事,如若ooc,将进入惩罚室。]
容三湫无奈,拉着男人进了舞池。
不出意外,这次他扮演的应该是一个女士。
舞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舞厅里灯光突然一暗,紧接着,周遭的人纷纷摘下了面具,扔在地上。
容三湫看着面前咧着嘴,露出獠牙的乌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中古世纪的化装舞会,我扮演的是吸血鬼伯爵。”
容三湫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呢?”
乌允揽着他的后背,獠牙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耳朵:“你是我的血仆,该称呼我伯爵大人。”
真是一个糟糕的角色。
周围的人和他们两个扮演的角色相同,当看到他们停下舞步,吸食血液的时候,容三湫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太糟糕了。
乌允不急不慢地拉开他的衣领,舔了舔他的侧颈:“小仆人,会有一点疼,希望你可以为我忍耐一下。”
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似乎带有麻痹作用,痛感并不太明显,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血液被吸食,顺着血管流出身体。
容三湫眼前一黑,借着乌允的力气站稳。
痛感令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一切很不对劲,不像是游戏中的新手试炼。
他究竟遗漏了什么?
容三湫眉头紧锁,盯着乌允唇上鲜艳的血色,语气沉抑:“乌允,你确定自己是在扮演吸血鬼吗?”
而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错了。”乌允舔了舔唇上的血,在他眼皮上抹了一下,“小仆人,你该称呼我为伯爵大人。”
在失去意识之前,容三湫听到乌允冷淡的声音,似是叹息,又像是感慨:“采样完成。”
容哥被小变态耍了。
“放心,实验室里有规定,不能侵犯实验体。”】
颈侧的伤口已经愈合,和容三湫了解的吸血鬼一样,具有愈合伤口的能力。
他刚醒过来不久,身旁已经不见乌允的踪影了。
已经离开了舞厅,比起储藏室和画室,这里显得过分普通。
白墙和上床下桌,让人联想到大学宿舍。
容三湫下意识抚了抚颈侧,知道了下一个出现的npc会是谁。
尔夺正在念大学,如果他记的没错,好像是医学系。
失去意识之前,乌允有提到采样,这个词语勉强算是专业术语,令容三湫没办法不作联想。
在尔夺到来之前,容三湫打算先和某位不讲道理的小心眼沟通一下,他已经猜到凌曜在报复自己了,是时候采取措施了。
“小公主,好歹我们还有旧交情呢,欺负人不太好吧。”
容三湫并不太在意是否被欺负,对他来说,游戏越刺激越好,天崩开局妙哉,只是他不想放过这个逗弄人的机会。
“之前吓到我了,说好的新手试炼,结果乌允一上来就咬我,我都没个心理准备,万一失血过多怎么办?”
许是忍耐不了,与之前无异的对话框又跳出来。
[系统提示:游戏副本是递进的,玩家使用作弊手段开启末日乐园,进入游戏时将剥夺获取信息的权利。]
言下之意,是他咎由自取。
上床下桌,容三湫懒得爬上去,坐下椅子上。
“记仇就记仇,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愧是你啊,真可爱。”
“别整什么系统提示了,换成[公主警告]或者[可爱预警]吧,配你。”
“亲爱的,这段时间不见,你去哪里了?”
他絮絮叨叨,颇有想把过去几天没说的话补上的意思。
对话框终于绷不住高贵冷艳的气质,蹦出两个大字——闭嘴!
容三湫睨着那个圆鼓鼓的省略号,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小公主嘛,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房间门被敲响,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人在吗?”
“有,等下。”容三湫站起身,开门之余不忘调侃一下藏在暗处的凌曜,“小公主,几天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他猜得没错,门外的人果然是尔夺,抱着个活页夹,一身消毒水的味道。
容三湫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侧身拉开距离:“有事?”
“时间到了,该带你去实验室了。”尔夺敲敲活页夹,微笑着给出他的新身份,“213号实验体。”
从人体模特到女士,再到实验体,角色身份越来越古怪了。
容三湫想暴打凌曜一顿。
尔夺的外形稍有变化,比之前看上去长开了些,身高和容三湫差不多了,身上的气势也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以前是锋芒毕露的刀剑,现在是藏于剑鞘之中的利刃,危险性翻倍。
容三湫没有反抗心理,很自然地跟着他往外走,经过了柳柏和乌允两个npc的引导,他对尔夺自身已经没有太多的好奇了。
“我是实验体,该如何称呼你呢?”
尔夺的衬衫纽扣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整个人散发出禁欲气息:“你可以称呼我为教授。”
从画家到伯爵大人,再到教授,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
容三湫面无表情,想到自己的角色身份,心理不平衡了。
尔夺带着他去了楼下,原来这栋楼并不都是宿舍,一层是实验室,往上才是宿舍房间,在二楼楼梯口设有栅栏门。
容三湫看着尔夺用指纹解了锁,心里一阵打鼓:“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尔夺闻言笑了笑:“不看严实了,实验体跑出来怎么办?”
容·实验体·三湫:“……”
尔夺领着他进了走廊尽头的实验室,这里的声控灯和柳柏画室门口的灯有的一比,都不怎么亮,偶尔还会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容三湫默默离开墙壁的供电箱,往走廊中央靠近,万一里面的线路老化,可别一不小心触了电。
实验室的门也有指纹锁,尔夺侧了侧身,让他先进门:“里面有检测床,衣服脱了,躺上去。”
怎么都喜欢让他脱衣服?
容三湫扫了眼实验室里的仪器:“裤子也要脱?”
尔夺关门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随你。”
容三湫:“……”
有点耳熟。
躺在床上,容三湫看着尔夺将他的手臂用固定带缠好,挑了挑眉:“你该不会趁机对我动手动脚吧?”
“还不到时间。”尔夺神情微妙,将固定带的卡扣扣紧,“放心,实验室里有规定,不能侵犯实验体。”
“侵犯”这个词用在这里,显得突兀又和谐。
容三湫没什么温度地笑了声,晃了晃手腕:“有点紧,疼。”
尔夺一愣,表情有些无奈:“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不能照顾好实验体吗?”容三湫不依不饶,转动手腕,“会流血的,教授,你该不会是想故意弄伤我吧?”
丝丝缕缕的刺痛舔吻在手腕,卡扣是铁的,边缘在腕骨处磨出一条红痕,有破口的预兆。
尔夺叹了口气,转身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拿了一卷纱布:“卡扣的大小没办法调整,给你缠上纱布,不会磨破皮。”
四肢的位置都有固定带,尔夺刚才只按上了一个卡扣,打开后,他拿着纱布在容三湫的手腕上绕了几圈。
准备如法炮制另外的四肢时,床上的人突然暴起,勒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
容三湫的动作很快,在尔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利落地将他的两只手腕固定住。
实验床是铁制的,两个人挣动推搡,在地面剐蹭,发出刺耳的声音。
容三湫占据优势,将尔夺的手腕控制住后,很顺利就将他的两条腿固定住了。
“容三湫!你要做什么?!”
尔夺四肢被固定,扬起的脸微微发红,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服帖的衬衫在他的扑腾下变乱,隐隐约约有什么古怪的声音传出,隐匿在实验床的刺耳噪音之下。
容三湫按住实验床,微蹙着眉头,贴近尔夺听了听。
那是一种很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咔咔”的,像是骨骼扭动发出的。
容三湫思索了一下,解开尔夺的衬衫纽扣。
被包裹的脖子露出来,上面有一道黑色的疤痕,绕颈一圈,从喉结的位置穿过。
没有任何医疗知识的容三湫确认,这种伤口不该留在一个活人身上。
尔夺盯着他,身上散发出冰冷沉抑的死气:“放开我。”
容三湫好奇地戳了戳他被疤痕割裂的喉结:“做npc挺不错啊,死了也能蹦能跳,这是无限续命?”
他想起快穿世界刚融合的时候,凌曜恐吓他,说在游戏里死了,就会真正死去。和眼前人的待遇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容三湫摇摇头,长叹一声:“啧,要做还得做主神的亲儿子。”
尔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默默移开视线。
尔夺是这幅鬼样子,想必其他五个人也差不多,不然柳柏和乌允也不会穿得那么严实。
容三湫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怎么跟急不可耐的禽兽似的,一上来就让我脱衣服?”
尔夺闭着眼睛装哑巴,仿佛真成了一具死尸。
实验室里一尘不染,容三湫逛了一圈,拿起尔夺放下的活页夹:“刚刚就见你抱着这东西了,很宝贝?”
尔夺冷冷地看着他,命令道:“放下。”
“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多没面子?”容三湫笑得不怀好意,“我这人就是贱,越不让我干什么,我越要做。”
他打开活页夹扫了一眼,上面全都是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尔夺观察着他的表情,轻哂了声。
容三湫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又不是专业的,当然看不懂。”
他哗啦啦把活页夹翻完,后面全都是一样的专业术语和符号,像是在进行一个完整的实验,最后得出结论。
容三湫若有所思地盯着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字:copy完成。
每一次npc出现之前,容三湫都会被迫失去意识,这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实验室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在一个露天的祭坛上,不远处石碑林立。
颇具江湖气息的环境,令容三湫迅速锁定了人选:司渺和戚临。
不等他猜测是哪一个,两人就一起从天而降,来到他身边。
司渺一身玄衣,魔气缭绕,戚临站在他旁边,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容三湫脑海中冒出四个字:黑白无常。
这两人也像极了是来索命的,并行来到祭坛上,掌心亮光爆发,两股力量缠绕上容三湫的身体。
“不打声招呼再动手吗?”
容三湫只来得及问一句,就被一黑一白两条灵力凝成的锁链捆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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