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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做裁缝(西枫)


“奥,是这么个选举法……你接着念吧。”
黄佑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念下方登载的趣味小故事。
解予安靠在椅子上,略有些犯困。
方才听纪轻舟说话时,还觉耳畔声音清晰明朗,黄佑树一念起故事来,他思绪便开始犯迷糊。
实在是耳边环绕的声音太复杂,既有外面传来的市井声,也有室内缝纫机的机械声和剪刀裁布的声音。
所谓喧哗到了极致反倒显得清寂。
至少此刻,黄佑树的念报声夹在这些声音里,简直浑然一体,令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温煦的阳光晒得身体暖洋洋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但还未等他睡上片刻,一道精神十足的招呼声传来,瞬间将他从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拉了出来。
“轻舟兄!多日未见,可有挂念我啊!”
骆明煊边快步地迈向店门,边扯着嗓子打招呼道。
走到门口,才发现这拥挤的小铺子里还坐着两个熟人。
“欸?元哥,阿佑,你们也在啊,这可真是凑巧了!”
解予安着实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骆明煊。
他问:“你来这做什么?”
“啊我闲着无事,就到处逛逛,逮个熟人聊聊天。”
骆明煊说罢,走到了正对着样板裁剪衣片的纪轻舟身旁,撑着桌沿摆了个风骚的姿势,说道:
“轻舟兄,你看我今日这身打扮如何?这可是我照着你教我那穿搭宝典,去洋服店搭配的,还特意让那店老板给我加缝了两个又大又厚的垫肩!”
他进门时,纪轻舟就看见他的衣服了。
不得不说,骆明煊在这条路子上也算开了点窍。
米色的衬衣配上黑色的西裤,又在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薄风衣外套,头发显然是懒得打理,就一股脑全抓到了耳后,戴了顶巴拿马帽。
这一身除了瞧着有点热,不太合季节,整体还是蛮有气势的,感觉下一秒就能跑黄浦江边高歌一曲《上海滩》。
纪轻舟扫了他一眼,有些难评地笑了声,说:“挺好的,双开门。”
虽从未听过“双开门冰箱”之词,骆明煊竟也诡异地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说:“对,必须双开门,那单扇的门,我这宽厚的肩膀都过不去。”
纪轻舟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他做了个赶人的手势说:“别在这站着挡我光线,去找你元哥聊去,他刚还嫌无聊呢。”
“是吗?那我岂不是来得正巧?”
因骆明煊的到来,黄佑树也不用再念报纸了。
这小子是十足的话痨,有他在店里,就没有耳根清净的时候。
见店里凳子不足,他特意去隔壁理发店借了一条,然后搬着凳子坐门口位置,和解予安、黄佑树两人聊起了天。
当然,主要还是黄佑树在接他的话,解予安显然是嫌他吵,甚少有回应。
“欸,我上回还跟轻舟说到这,元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十岁那会儿,我四尺高,你比我还矮一点,我俩就是同辈里的小矮人!我那时候出门都得带着三旺,要不然就容易被欺负……
“轻舟兄肯定想不到吧?在苏州上学那会儿,都是信哥儿罩着我们。别看信哥儿现在人圆滚滚的,跟个雪人似的,放十年前,他是我们这几人里最高最强壮的那位。
“诶,信哥儿就是胆小,不怎敢与人起争执,每次闹起来,他就是和和气气地劝架,我记得那班子损人当时还给他起了个邱小姐的绰号……”
在骆明煊喋喋不休的聊天声里,时间不知不觉就滑到了中午。
纪轻舟将刚归拔完的衣片放置一旁,拔下电熨斗插头,转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朝解予安询问道:“中午吃什么?”
“中午我请客!”解予安尚未开口,骆明煊便先一步接道。
他站起身中气十足道:“难得今日咱们洋场四大美男相聚一堂,中午对面陶记酒楼,怎么样?轻舟兄,还有那个小青,一块去吃个午饭?”
纪轻舟听到一半,便难忍地啧了下舌:“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不害臊吗?”
“他说什么?”解予安佯作耳聋道。
“没听见是好事,别问了,辣耳朵。”纪轻舟回了一句。
骆明煊不满:“诶,你二人这一唱一和的,像人话吗……”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应了骆明煊的邀请,同他转移去了对面巷口的陶记酒家吃饭。
至于祝韧青,则主动表示自己需要留下看店,未与他们同行。
陶记是一家闽菜馆,据骆明煊转述邱文信的经验总结,这入闽菜馆,就得吃套餐。
选个“两元一席”、“三元一席”,乃至八元、十元的都行,由人家酒楼配置的就是最好最新鲜的菜肴,而自己零点的往往就达不到预期。
故纪轻舟几人算上阿佑一共四人,就在一楼客堂占了一桌,选定了五元一席菜肴。
他们只有四个人吃饭,五元一顿不算便宜了,即便是吃西餐,一客一元也差不多了。
听骆明煊表示要这一档次套餐时,纪轻舟看到那点菜伙计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来了两碟下酒凉菜与一小坛红醪糟酿的甜酒。
这酒还有个文雅名字,叫做“西施红”,大抵是出于其酒液色泽红亮之故,与西施有什么关系就不清楚了。
坐在客堂,喝着甜酒等候上菜时,骆明煊眼睛往他斜对那桌的客人瞟了瞟,小声嘟囔道:
“怎么还有人大中午的叫局啊……不过那蓝衣姑娘倒是蛮秀气,脸圆圆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看着有福气。”
说着,他朝对面的纪轻舟使了个眼色:“诶?不若我们也叫个堂差?”
纪轻舟尚未反应过来“叫堂差”的意思,解予安便语含警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诶嘿,开个玩笑,别那么严肃。”骆明煊呲牙一笑,忙提起茶壶给解予安倒茶。
纪轻舟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斜对桌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嗤笑了一声问:“你小子还吃花酒?”
骆明煊忙摇头:“诶诶,别败坏我名声啊,我只是偶尔和那些个朋友一起逛逛堂子,但也只赏花喝酒,别的事可一件没干啊!我还没定亲呢,得为我未来的妻子守身如玉。”
纪轻舟便问:“定了亲就不守身了?”
“嘿,定了亲那就不仅是守身了,连堂子都不能去逛。所以我得趁着单身多四处瞧瞧,这一但结了婚,我这身子,从头到尾,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那都归我媳妇管了。”
他这话虽肉麻,但说得挺诚恳。
纪轻舟听着略感诧异。
没想到这小子性子看似海王,居然是搞纯爱挂的。
他端起杯子喝了点甜酒,又扫了解予安一眼。
也不知这家伙是搞哪一挂的……
暗暗琢磨了片刻,纪轻舟就放弃了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不出解予安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不过就他那张嘴,估计真陷入爱河了,人家问他,他也只会说“不知道,不喜欢,不认识”。
说白了,就是注孤生的料。
约莫十几分钟后,一道道菜肴陆续上桌,加上凉菜一共八道,其中多数都是名贵菜,更有鸡汤炖的蚌肉和鲜嫩肥美的牡蛎。
光从食材看,五元一桌显然是值了。
而骆明煊尝了两口蚌肉后,却摇头表示还不够鲜美,要吃闽菜还得去“小有天”云云。
他的嗓门大得很,半点不懂克制,纪轻舟只得庆幸还好菜都上全了,否则他真担心老板会往他们的菜里吐口水。
“上回办厂那事,我同我哥、我爹他们好好聊了聊。”吃到一半,骆明煊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趟过来的正事,同纪轻舟一本正经说道:
“原本我爹是不同意的,但在我和我哥磨破了嘴皮的劝说下,他终于答应给我拨一笔资金,先买个两台印花机器,安置在我们染坊隔壁的仓库,试着做做看,如若销路不错,他再投资我办厂!”
纪轻舟听了点点头,说:“可以啊,等此事有眉目了,你同我说一声,我多设计些印花图样。”
“行,那就这么讲定了。轻舟兄的本领我是早有目睹,我有预感,我俩合作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骆明煊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量的白银滚滚而来,一激动就举起酒坛给他倒了杯澄澈瑰红的甜酒,“来,为提前庆祝我们创业成功,干一杯!”
他的话音刚落,纪轻舟便感到自己的左脚被谁轻轻地踢了下。
他下意识地往左边看去,正好听见解予安低声道:“想想上海两套房。”
纪轻舟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垂眸一看酒杯,顿然记起了上回喝醉后的糗事。
于是在骆明煊举起酒杯豪迈地一口干完时,他就只拿起酒杯,少量地抿了一口。
一点不喝也不行,难免有些败坏兴致。
为了不让骆明煊注意到这点,对方刚放下酒杯,他马上提起另一事道:“对了,我最近需要定制一匹顺纡乔其,单色的,在市场上没找到我想要的颜色,等会儿我把图纸拿给你看看,你们能染的话,我就按市价在泰明祥定做。”
骆明煊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说:“没什么不能染的,即便真没有,我们染坊师傅也肯定能给你调出来,绝对没问题。
“来来,吃菜吃菜,元哥,阿佑,都多吃点啊……”

转眼已是五月下旬, 随着天气日渐燥热,这深巷弄堂里的苍蝇蚊虫也猖獗起来。
纪轻舟昨日傍晚因为店里太过闷热,就卷起袖子和裤腿坐在门口给旗袍上了个主标。
结果就这么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的手臂和小腿上均被叮咬了七八个大包,可把他折磨不轻。
于是今天上午,他便一手抱着一盆夜来香来到了店里。
这花是解家园丁推荐的,据说其开花时散发的浓烈香味, 蚊虫很是厌恶排斥。
而它的花期也长,能从初夏一直持续到入秋,虽是傍晚开花, 但整个夏季开花不断, 显然是高性价比的防蚊植物。
将两盆夜来香一左一右放置在门口后,纪轻舟走进店里,同跟自己打招呼的祝韧青回了句“早”。
说早其实还真不早了, 为了去花店挑两盆长势茂盛的夜来香, 他特意跑了趟法租界, 等到达店里已经是十点过半了。
不过这两日的工作安排本就不多,稍微松懈一些也没关系。
大概五天前, 他已完成了黑色提花缎旗袍的定制单,给沈南绮的昔日老同学汪女士送了过去。
而昨日, 杨新枝女士的靛青色苎麻旗袍业已缝制完毕, 今天再整烫一番,便可大功告成了。
左右时间不紧, 纪轻舟便先放下背包, 坐在了竹靠椅上,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开始工作。
这时, 祝韧青拿着画稿本,蹲到他身旁道:“先生,方才施小姐来过了,说想再定做一件旗袍。您不在,我便将这画本给她看了,她挑中了这一件。”
又是一件旗袍……
纪轻舟刚想叹气,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施玄曼挑中的并非经典款式的旗袍,而是一件旗袍风格的时装。
或说,为后世流行的新中式风格连衣裙。
图上衣裙只上半身与旗袍结构相似,下半身裙摆则为A字廓形,无开衩。
因是夏款,袖子稍短,为七分袖,领子不高不低,是小圆领。
前片有侧胸省,前后收腰,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稍有些不同的是其领口开襟为右偏襟设计,所用的扣子也并非传统盘扣,而是小巧圆润的珠扣。
衣身所用的面料有两层,内层是竹青色的提花府绸,上面有一些细长的竹叶纹提花,外层则是悬垂飘逸的淡翠绿半透明雪纺纱。
整体就是一款色调统一、清新闲适的中式风格连衣裙。
他记得上回去施玄曼家送衣服,她是说过想要再做一件休闲风格的旗袍,没想到最后挑了这么一件连衣裙。
该说不说,这位小姐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既然大家都开始做起新式旗袍了,那她便索性更新一点,走自己的潮流路线。
这件衣服的主面料,纸页上都贴了样本,写了供货布庄的店名,纪轻舟不用找人去定做料子,这点令他十分安心。
转而问:“工期报了多久?”
“我按您说的,报了四十五天。”祝韧青认真回应道,“施小姐定金已经付了,两块银圆,我放在零钱盒子里,上了锁了。”
“行,我知道了。”纪轻舟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抽出记事本,将新订单记录在排单计划表上。
祝韧青今日也没什么活,见先生来了,便拿着他的杯子去对面打了杯咖啡。
于是等纪轻舟写完工作计划,合起本子,扭头就看到桌上摆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可能是最近喝得太多了,他闻见这咖啡味都有点恶心,遂道:“我刚才忘了说了,本来想让你今天别给我买咖啡了,但既然打都打了,你能喝的话,帮我喝了吧。”
祝韧青闻言先是有点发懵,随后欣然地答应下来。
虽打了这么多次咖啡,但他还从未喝过这洋玩意,其实心里一直很好奇它的味道。
既然先生都已这么说了,他便拿来自己的水杯,将咖啡倒在杯里,尝了一口。
这一口就把他的眉毛都苦得皱了起来。
纪轻舟喝咖啡是不加糖的,而祝韧青闻见那味道时只觉得香味浓郁,好似那些糖食店常传出的焦香味道,哪怕不是甜的,应当也不会很难喝到哪去。
哪知道真实品尝起来却跟喝中药似的,又苦又酸。
纪轻舟瞥见他的表情,不禁失笑:“喝不惯就算了,放下吧。”
“没关系,我多喝两口,就喝惯了。”祝韧青皱着眉头,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他记得咖啡馆那价目表上,这样一杯就要三角钱,而过去他在火柴厂做一天工也才挣三角工钱。
虽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也舍不得把这样昂贵的饮品给倒了。
纪轻舟闻言,没有多劝。
随即走到桌边,将电熨斗插上,撸起袖子开始熨烫旗袍。
苎麻面料因是天然纤维,熨烫温度不宜过高,否则容易令衣服烧焦或变形。
纪轻舟便一边均匀洒水,一边快速地熨烫,必要时盖上熨衣布,再轻轻压烫,以防留下烫痕。
待旗袍整烫完毕,时间也差不多接近正午。
纪轻舟将这靛青色的衣袍折叠整齐,用竹麻纸包裹好,绑上丝带,放置在成品架上,只等吃完饭后,让祝韧青跑一趟恒正书局,把衣服送过去。
杨新枝下订单时并未留下住址,只留了个她丈夫的工作地址,说缝制过程中不必试穿,做完衣服送过去即可,如有不合适,她再拿来修改。
故而纪轻舟便特意将她各维度尺寸都加大了几公分,毕竟大了总比小了好修改。
午饭过后,祝韧青提着衣服出门,纪轻舟给了他四个铜板的出差费,让他可以搭乘电车来回。
随着伙计离开,铺子里顿时清静不少。
纪轻舟拿着本子和铅笔坐到了门口,边休息,边漫然地发散着思绪,记录灵感,于纸上涂涂画画。
午后的氛围慵倦,吹来的风都带着股热意。
这还没到六月,就已经这么热了,等到入了暑,不知要如何度过。
现在又没有空调,最多买一台风扇放在店里,但于他这个享受过现代生活的人而言,那功能也就聊胜于无吧……
纪轻舟想到这,已经开始为自己七月后的生活状态而担忧了。
随手画了套衣裙,他合起本子,站起身来,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精致小巧的蓝色连衣裙,开始干活。
毫无疑问,这奶蓝色的连衣裙正是答应给解玲珑做的那件。
既然是小孩穿着,纪轻舟便给这条裙子设计了一个可爱的海军领,领子以双层雪纺纱缝制,既柔软又具有垂感,领子边缘则用同色的细窄缎带包了边。
又考虑到天色渐热,小孩运动起来出汗较多,内衬使用的是轻薄透气的浅蓝色平纹细布。
外层面料不用多说,自然是上次在苏州泰明祥购买的浅蓝色雪纺纱。
袖子是双层薄纱的长灯笼袖,裙身则为打满细褶的三层蓬松大伞裙,裙摆都以同色的缎带包了边。
领口配了一条蓝色丝质的三角领巾,袖口则添加了小蝴蝶结的元素,腰间缝了宽而长的缎面腰带,可以系在腰后绑个大蝴蝶结。
总而言之,就是一件充满着童话元素与梦幻氛围的连衣裙。
裙子已基本完成,接下来只需在前中上个纽扣,再整烫一番就能完工了。
正当他穿好针线,准备开始手缝纽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柔和而清亮的女声,问:“老板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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