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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做裁缝(西枫)


花了半小时画完西服套装与衬衫的款式结构图,纪轻舟依据图纸快速绘制原型纸样,然后依据客人尺寸做修改调整。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等制版工作完成,已经是两个钟头后了。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纪轻舟将纸样与手稿折叠收好,起身关灯走出房间。
深夜的解公馆静悄悄的,长长的走廊里点着几盏壁灯,愈发烘托出沉寂的氛围,令纪轻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推开卧室门,天花板悬吊的枝形灯光芒洒落在他脸上。
八角窗前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闭,解予安躺在床上,背朝着门口的方向,不知是不是还在生闷气。
纪轻舟尽量放轻动静地关上房门,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漱出来后,他蹑手蹑脚地关了吊灯,躺到床上,打开了茶红色的台灯。
正当他准备拿起手稿本再看几眼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的时候,一扭头发现解予安不知何时翻过身来,枕着枕头平躺在床上。
他静静地闭着双眸,除去了纱带的脸庞沐浴着微亮的台灯光线,难得地显出了几分温柔。
纪轻舟忍不住凑近过去,想瞧瞧他睡着了没。
刚靠近几分,连他的影子都还没覆盖到男人的身上,解予安便开口道:“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在观察你睡没睡?”
“猜的。”
实际是因为闻见了愈来愈近的蜜瓜香味。
“心理博弈是吧?”纪轻舟转身拿起《福尔摩斯》,翻开书页问:“要听睡前故事吗?”
解予安本习惯性地想忽略这个问题,但想起几小时前的那场无聊争执,还是回了一个字。
“念。”
“今天太晚了,就读一章吧。”纪轻舟轻轻打了个呵欠。
在民国待了才一个星期,他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作息,超过十点未闭眼就开始犯困了。
在疲惫与困意的双重影响下,他念书的声音有些低哑,不像之前那样富含感情,一个个单词连成缺乏语调的句子,就像在演唱催眠曲。
解予安听着听着,原本还算清晰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不由自主就要沉入睡梦中去。
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台上“噼里啪啦”的,吵人清梦。
念完一章,纪轻舟合起书本放到床头柜上,关了台灯,整个人滑进了被窝里。
闭眼之前,他想起解玲珑在晚餐时给他的提醒,犹豫片刻,还是扭头看向了身侧,低声问:
“你今天是不是想介绍邱文信给我认识,结果我错过了晚饭,所以你不高兴了?”
解予安几乎就要睡着了,听见他声音,又陡地清醒过来。
回想了纪轻舟的问题后,他不假思索便答:“自作多情。”
纪轻舟转回了脑袋,沉默着半晌没有回应。
没等到意料中兔子炸毛的反应,解予安忍不住主动问了句:“在想什么?”
“我在想,冲动杀人在民国法律里要判几年。”
“……”
这下沉默的轮到了解予安。
深夜里,细雨声愈发清晰,静默到尴尬的氛围似病菌迅速地占领了整个房间。
正当解予安不由自主地思考起关于这一问题的答案时,忽听身边人发出一声轻笑。
“开玩笑的,别多想。”
纪轻舟拉起被子盖住下巴,半张脸埋进被窝道:“赶紧睡吧,明天你得跟我一起早起。”
“晚安,解元元。”
他的声音已是模糊不清,解予安却在听到自己的小名时,无端悸动了一阵。
心绪犹如平静湖泊被投入一粒石子,激起水浪,泛开徐徐涟漪……
第二天,纪轻舟破例起了个大早,头一回在吃早饭时碰到了别的解家人。
今日周一,沈南绮一早又要赶火车去苏州的学校上课,见纪轻舟出现在早餐桌上,便提了一句送他去店里。
纪轻舟想着往那绕一下也不远,就一口答应下来。
经历了两天的阴雨,今晨天气总算转好,云淡风轻,温暖适宜。
受和煦朝阳影响,透过车窗看见的街景也显得分外安然。
蹭车到了爱巷路口,纪轻舟提着包、拿着昨晚制作的纸样下车,与沈南绮道别。
关上车门后,一转身恰好对上理发店老板探究的视线。
姓葛名庆平的理发店老板双手搭着胯站在店门口,目送着那辆雪佛兰小轿车离去,随即视线一转,目光炯炯地盯向纪轻舟,一副“我早知道你小子不简单”的眼神。
“早啊,葛老板!”纪轻舟露出笑容与他打了声招呼,脚步自然地走向店门。
心忖完蛋,从今日开始,他在这条巷子的名声估计就要变成坐豪车上下班、体验生活的富家仔了。
希望这名声不会影响到顾客对他的信任度。
迎着朝阳打开店门,挂上左右旗帘,拿剪子修剪掉门口被雨打落的月季花,新一日的工作便开启了。
上午的主要工作是去附近的布庄挑选购买合适的布料用于制作西服套装。
至于衬衫的料子,纪轻舟准备直接用店里现成的白棉布。
时间紧张,买了布料还要做事先处理,通过喷水熨烫或蒸汽预缩的方法,降低面料的缩水率,等待面料自然冷却定型后才能开始裁剪。
一切都需要时间。
于是到店后,纪轻舟先根据计划裁下制作衬衫需要的棉布长度,以一小片小样进行温度试验后,再将整块棉布平铺在熨烫台上均匀地洒水熨烫。
烫干后,就先将料子放在那,令其自然冷却,尔后背上挎包,锁上店门,去布庄挑选西装面料。
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逛了三家布庄,纪轻舟最终挑中了一款深灰色的鱼骨纹纯麻用作西装面料。
并通过讲价还价,以一角一分的价格购买了十八尺的布料。
而衬衫所用的中平纹布,市场价格在一角一尺,算上缩水量,裁衣需准备十二尺。
这么一来,整套西装的面料成本加起来是三块一毛八。
至于里料、内衬、纽扣、缝线之类的辅料,就挑店里现成的用,成本尽量控制在一元以内。
如此,一整套西装的成本就控制在了四元左右。
对于这一套西服的料子,为了不超顾客预算,纪轻舟的确是精打细算,但不代表他选料时就敷衍随意,光拣便宜的来。
要说这衣服料子差,那绝对称不上,不论纯麻还是平纹棉布,都是纯天然纤维,纯人工纺织,放到现代,反倒为大众所追求。
况且亚麻面料透气性好,既耐穿,又干爽挺括好打理,而其天然带着点粗犷氛围的质感更是其他面料难以复刻的。
这样的料子用作春夏期间的西装再合适不过,哪称得上是随意应对,敷衍了事?
买完了布料,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制衣工作。
一套西装,几百道繁琐工序,光靠白天上班时间制作肯定是来不及的,既然接下了这活,纪轻舟就做好了晚上熬夜的准备。
然而白天在店里的是工作,晚上照顾解予安也是工作,两相权衡之下,纪轻舟只好选择折中,将白天未做完的活带回解家去做。
在一楼管事房间的旁边有个小裁缝间,放着一台缝纫机,是给佣人们缝补衣物用的。
但佣人有衣物磨损,一般都更习惯于自己手工缝补,不常使用缝纫机。
那房间常年空闲着,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于是第一天晚上,给解予安放好洗澡水后,纪轻舟就去了楼下,一个人在小房间里踩缝纫机踩到了凌晨三点。
第二天夜晚,当阿佑在卧室里给解予安念书打发时间时,他便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倚着靠背锁扣眼、纳驳头。
等解予安躺到床上休息,他又一个人悄悄下楼,窝在小房间里踩缝纫机踩到了凌晨三点。
周三清晨,时针刚指向七点,纪轻舟就同被迫一起早起的解予安出现在了餐厅里,连一向最早起床的解见山和解予川二人都晚了他们一步。
当解家老爷从管事手里拿过今日的《申报》走进餐厅的时候,就见落地长窗前,解予安与纪轻舟的身影一坐一立。
他儿子细嚼慢咽地品尝着中式早餐,一举一动慢条斯理。
他“儿媳”则是左手拿着牛奶杯,右手拿着面包片,就着牛奶对面包狼吞虎咽。
解见山诧异地走向餐桌,在自己位子上落座,见状不禁关心道:“这么急吗?要不你坐下吃,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多谢您的好意,但不顺路,还是算了。”
纪轻舟一口气喝完牛奶,拿起外套,刚迈出步伐又紧急撤回,对解予安嘱咐道:“今天很忙,中午我就不回来吃了,你到时让阿佑带你下来吃饭。”
解予安微不可见地抿了下唇,冷声道:“随意。”
解予川正打手势让女佣给自己上一份中式早餐,闻言情绪复杂地看解予安几眼,想说什么又终是没有开口。

午间吃饭时辰,爱巷路口比平时更热闹了几分。
开在巷口的陶记酒家生意兴隆,出入客人络绎不绝,流动摊贩特意设摊巷口,吆喝着酥糖、烙饼、酒酿圆子等等,愈发吸引往来路人驻足。
人头攒动的巷子里,忽有一身穿灰布袄、头戴瓜皮帽的年轻伙计从陶记隔壁的小店蹿了出来,端着一汤碗横穿过巷道,走进了对面的小裁缝铺。
“纪老板,您的小肉面和熏鱼,给您放哪啊?”
纪轻舟正坐在门口的竹靠椅上,低着头专心地在单西内侧口袋的上边缘处绣字,闻言头也不抬道:“放缝纫机桌上吧,辛苦了。”
“好嘞。”伙计小心地放下面碗,临出门前,又好奇地往纪轻舟身边凑了凑,问:“您这绣的什么呢?”
“我店名的缩写,一个标识。”
“奥奥,这是洋文吧?”
“差不多。”纪轻舟笑了笑。
其实他原本也想过绣繁体的“世纪”或斯宾塞体的“century”,但时间太紧了,他又不是什么刺绣高手,图简便就绣了个“C·HL”,后面的字母是衣服主人的名字缩写。
伙计瞧了俩眼,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留下一句“您吃完记得喊我来收碗”,便跑回了店里去忙活。
又过了几分钟,纪轻舟绣完了字,提起西服外套,将其和西裤、衬衫一起搭在了熨烫台上,随后抬起脖子转了转,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至此,整套衣服的缝制工作全部完成了,接下来做的就是整体的熨烫定型,也就是俗称的“大烫”。
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见时间还算充裕,纪轻舟不慌不忙地坐在缝纫机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午饭。
午餐是对面的杨记小吃点的。
那是家中年夫妻经营的小馆子,主售本地小吃。早晨有馒头、生煎、油条、豆浆、炸麻团这些,过了早点则卖各种汤面、炒面、大米粥和油豆腐细粉,再辅以熏鱼、酱菜、咸鸭蛋、炸排骨之类的粥菜或浇头,种类很是丰富。
因味美价廉,固然店面狭小、油污混浊,座椅只油布棚子下摆着的两张方桌与几条长凳,其生意却相当热闹,一到饭点就座无虚席,因此还把乡下十四五岁的侄子叫了过来做帮工。
纪轻舟观察这家店两日了,今天总算有机会一尝味道。
八分钱一碗的小肉面,肉不算多,因食材新鲜,味道可称鲜爽。
一角钱买的二两糖醋熏鱼,外酥里嫩的,裹满了酱汁,口味咸甜浓郁,配着面吃相当之满足。
快速地解决了午饭,纪轻舟将碗筷送去了对面小吃馆,回到店里休息了一阵后,便开始熨衣服。
服装行业俗话说“三分做七分烫”,熨烫工艺在男装定制尤其是西服制作过程中,可谓相当重要之环节。
工作者对温度的掌握、熨烫的手法稍有不慎,最终的呈现就难以达到“九势十六字”的效果,那么穿在人的身上也就没有那么服帖,造型立体感一定程度上也会遭到损坏。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出了错便没有返工的机会。
因此,在此时的电熨斗没有蒸汽供给,且温度不是那么可控的情况下,纪轻舟只好在每一步前都先用同面料的碎布进行试烫,再盖上熨衣布压烫,宁可多费些时间,不敢马虎大意。
三件衣服,经过反复的熨烫定型,终于在三个小时后,完成了全部的工序。
最后检查一遍西服的各个细节,确定没有线头之类的残留,纪轻舟便将衣裤都平整地摊放在桌台上。
随即匆忙关了店门,快步跑去数百米外的公共卫生间上厕所。
解决完生理问题,纪轻舟不紧不慢地沿着午后林荫夹道的大街闲逛了回来。
回到店里,见时间还早,他又开始忙碌起别的工作。
这三天里,他的首要任务当然是完成西装的制作,但除此之外,也接了些别的小活。
一般十分钟内能解决的活,纪轻舟都在客人上门时,当场给做完了,剩下的要么是衣服改长短胖瘦,要么是把大人的旧衣改成小孩穿着。
每个客人都有自己明确的要求,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然不论如何,上门就是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对于那些需要花上些工夫的单子,纪轻舟都会如实对客人说明排单情况,不能等的没问价格就走了,不急于一时的,或是懒得另找裁缝铺的,就干脆把衣服放在了他这,过三五天再来取。
虽没有他想要的定制单,但这些零碎活加起来,一天也能挣个五六角钱。
至少把每日的房租水电、零食花销和上下班的通勤费都给挣回来了,纪轻舟还挺知足的。
忙碌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随太阳西沉,日影倾斜,在房屋阴影里的巷道犹如被蒙了层淡灰的滤镜,唯独对面三层酒家的屋瓦一角仍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约莫五点过半时,一身蓝色长袍、头发蓬乱的何鹭步履匆忙地来到店里,对坐在缝纫机前的纪轻舟点头打招呼道:“纪老板,我没来迟吧?”
“还好没像上次那样,赶在我下班的点过来。”
纪轻舟快速地结束了手上的活,旋即起身,将做好的西装外套与衬衫提起展示。
“看看这个颜色花纹,喜欢吗?”
“这套……是我的?”
何鹭盯着他手里的衣服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就忍不住露出了憨笑。
“蛮好的,不是,是超出预期的好!”
其实他一跨进店里就看见这套摊平在桌上的深灰西服了。
但他瞧那衣服平整又顺直,就像之前学校的洋人教授身上穿的那般英挺优雅,一时不敢信自己七块钱能买到这样的西装,还以为是别人花高价在这定做的款式。
“穿上试试吧。”纪轻舟将衣服递给他,提起西裤指了指帘子道:“可以去里面换。”
何鹭点了点头,刚走两步又停住了脚,舔了下嘴唇,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从未穿过,不知该如何穿它。”
“没事,我帮你穿。”纪轻舟说着就去关上了店门。
何鹭见他神色平静,语气温和,窘迫的情绪渐渐消散。
接着,他熟练地脱掉长袍,在纪轻舟的指点下穿上衬衫,扣上纽扣,随后是熨烫笔直的西裤与款式经典的平驳领西服外套。
待整套穿完,何鹭走到穿衣镜前一站,顿时愣怔,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镜子里这个衣冠楚楚看起来像是银行职员的男子真的是他吗?
他的肩膀怎么变得这样宽厚了?他的腿怎么如此笔直?明明是自然站立,为何也看不太出驼背的毛病了?
“感觉怎么样,穿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感觉浑身都被包裹着,不是很舒适,但这应当是衣服合体之故吧?”何鹭不确定地询问。
“有束缚感是正常的。”纪轻舟在旁指点道,“活动一下,走几步,抬抬胳膊,转转肩膀。”
何鹭听他所言活动身体,绕了一圈后又回到镜子前,整了整门襟道:“我觉得尺寸上应是无差错的,裤腰大小也正合适。”
事实上,他对镜子里穿上这套衣服的自己太满意了,简直像一夕间换了副身体,气质一下子沉稳优雅起来。
尽管西装穿在身上没有长袍那样的轻便舒适,他依然不愿脱下来。
“没问题就好。”纪轻舟走到他身前,帮他整理衬衫领口,提醒道:“你的脸型偏方圆,如果不是正式场合,可以将衬衫纽扣解开两颗穿,外套不系扣子,更能彰显它整体廓形的休闲清爽。
“但正式场合,比如明天面试,衬衫领口还是要翻折整齐,最好再打上合适的领结或领带。”
“领结?”何鹭迷茫地看着他。
“……当我送你的。”纪轻舟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随即就从收纳筐里拿来了一条浅灰带有黑色斜条纹的真丝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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