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姬望着白策离去的背影,眼中含泪,却又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难道……难道……”
赵青宝不解的问道:“难道什么?”
林月姬想起白策看自己的眼神,她摇了摇头,胡乱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说:“没……没什么。”
赵青宝从怀中拿出手绢,又拉住林月姬胡乱擦拭的手腕,有些无奈的说:“林夫人,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胡乱用袖子擦脸,让小辈看见笑话。”
赵青宝一边用手中的手绢帮林月姬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看着尹卿臣他们,玩笑的问道:“梦娘,你看看你娘亲是不是像小花猫。”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赵青宝给林月姬擦干净脸上的泪,又将手绢收起。
林月姬拦住了赵青宝收起手绢的手,有些惶恐的说道:“赵夫人,等我把这手绢洗干净,再给您送去。”
赵青宝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的,一会儿让小丫头透两道水就好。这天寒地冻的,你别洗了手绢,再长一手冻疮,夫君看了心疼,可是要说我的。”
赵青宝和林月姬先回尹府,尹湘湘跟着尹国旭他们去天元棋院。
东瀛棋士和高丽棋士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后,也离开了。
苏辰在盛京买了府邸,苏七月便随着苏辰去了他的府上。
青城云家包下了盛京南街的同源客栈。同源客栈离盛京主街较远,但是离城郊的天下山庄十分的近。
凌弈见凌陌轩和尹卿臣在一起,他直接拦住了要去找凌陌轩的高扬,把他拽上了马车,回到了幽静之间。
不一会儿,天下山庄除了赵炎和他的神策军,还有内侍监和瓷丹他们外,就只剩下尹卿臣凌陌轩和容珣容穆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尹卿臣总觉得容珣容穆的目光在看着这边。
可是当他侧头看过去时,就见容珣咧开嘴冲着他笑,目光带着赤/裸裸的侵略。
仿佛尹卿臣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这种目光让尹卿臣很不舒服,他有些不悦的来到凌陌轩的另一侧,让凌陌轩帮他挡住容珣的目光。
只是尹卿臣在凌陌轩的另一侧,那目光还在,赤/裸裸的,带着玩味与得意。
“太白居离得有些远,我们去桃姐姐是桃梅酒庄喝青梅酒。”凌陌轩见尹卿臣神情有些恍惚,他捏了捏尹卿臣的鼻子,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
尹卿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那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喝青梅酒……等等!不行!”尹卿臣道。“你下午初战,中午怎么能喝酒呢!”
凌陌轩笑道:“小酌无妨。”
“小酌也不行。”尹卿臣拒绝的干脆。
“好好好,听夫人的。”凌陌轩宠溺的笑着。“我觉得我是妻管严。”
尹卿臣睨着他道:“我才懒得管你!只不过你若初战就输了,那太丢人了,我可不想和你在一起。”
“原来夫人是怕丢人,那为夫今天下午可绝对不能输。”
尹卿臣提醒道:“你别轻敌。”
“放心。”凌陌轩牵住了尹卿臣的手。“我的马在枫叶林外,不过这里离桃梅酒庄不远,不如走着去。”
尹卿臣点了点头,如今天气凉了,他想多走几步。
两人刚走到枫叶林,尹卿臣就发现凌陌轩握着自己的手微微发紧。
他看了过去,就见凌陌轩神色有些异常。
如今天寒,他此时额头却布着薄汗。
尹卿臣连忙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
“没……没什么。”凌陌轩强颜一笑,就准备往前走时,却直愣愣的撞在了一棵一人粗的枫树上。
“嘶……”凌陌轩捂住鼻子。
“你怎么了?我来看看。”尹卿臣握住凌陌轩的手,将他的手拿开,看着他被撞红的鼻子,一时间有些心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树都看不见。”
本来尹卿臣只是埋怨两句,就听见凌陌轩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可能……真的看不见了。”
凌陌轩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述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就连尹卿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须臾,尹卿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凌陌轩微微侧头,似乎在看着身边的人,但是此时他眸光涣散,虽然看着的是尹卿臣,但是他的眼瞳里却不见尹卿臣的身影。
“我好像看不见了。”凌陌轩苦笑道。
“你好像看不见……”尹卿臣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
突然,反应过来的尹卿臣大吼道:“你说啥?你看不见了!”
尹卿臣与凌陌轩还未走远,只来到枫叶林旁,在天下山庄的白策和赵炎听见了尹卿臣的声音,都匆匆赶了过来。
当白策知道凌陌轩失明后,常年带着笑容的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他收了脸上的情绪,对赵炎说道:“麻烦赵将军送凌大人去幽静之间,我先去太医院把太医请来。”
毕竟是棋圣战首日,来观棋的人不少,有些离得远的,也就在枫叶林外的小摊前,喝杯热茶,等着下午看棋。
当他们听说凌陌轩突然看不见时,都议论纷纷。
有些人是事不关己,有些人则是担心凌陌轩接下来的比赛,还有人买了凌陌轩赢的庄,此时是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
那人见赵炎送凌陌轩出来,连忙上前拦住他们,着急的问道:“凌大人你看不见了吗?你怎么能看不见呢!我明明买的你赢啊!”
那人紧紧拽着凌陌轩的衣袖,似乎不敢相信凌陌轩真的看不见了。
凌陌轩有些无奈的冲着那人笑了笑,“抱歉,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那人却一脸失落的说道:“不放弃……你看不见了,还怎么能不放弃……”
瓷丹这时出来,她朝着众人微微行礼,含笑对众人说道:“各位放心,棋圣战一定会正常进行。”
一旁木匠铺的小木匠嘴快说道:“当然不会影响棋圣战了,又不是只有凌待诏一人参加。”
小木匠的师傅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削木头!”
小木匠的师傅又陪着笑脸对瓷丹说道:“瓷丹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猴崽子就会张开嘴胡说。”
瓷丹也不能真的和小木匠计较,只是冲着那木匠师傅微微一笑。
赵炎很快将凌陌轩送到了幽静之间,众位棋待诏和棋童得知凌陌轩突然之间看不见时,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更多的是对凌陌轩惋惜。
毕竟下午就是初赛,而此时的凌陌轩竟然失明了。
高扬瞪大了双眼,显然还是不敢相信,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扬忍不住问凌弈道:“凌博士,陌轩他是不是在恶作剧啊?”
凌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侧躺在床榻上的儿子。
今天早上,当凌陌轩喝下那碗含有“舍离”的茶水后,凌弈气的想动手揍他。
但是凌陌轩说的没错,只有让他们以为得手了,才会稍微放松警惕。
在去天下山庄的路上,凌陌轩的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但是他毕竟会武,内力虽然比不过江湖高手,却也能暂时压住“舍离”的毒。
他故意装作无事的样子,又突然失明,就是为了让北离容氏的人摸不着头脑。
白策也已经带着太医院的王太医赶了过来,跟着来的还有镜月公主。
镜月公主这几日犯懒了,加上尹卿臣这段时间未进宫陪她玩,她就一天到晚窝在床上,几乎都没离开她的被子和屋里的暖炉。
前两天宫中的梅花突然开了,火红的梅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琉璃世界里的精灵一般,煞是好看。
灵犀殿的事情不多,镜月公主又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子,所以灵犀殿的小宫女们就得了空闲去看傲雪红梅,回来更是将那红梅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镜月公主是坐不住了,披了件大氅就跑去赏梅,结果梅花是看了,她自己也病了。
不过好在她常年习武,身体好,吃了太医院开的两副药,就退了烧。不过退了烧,却因为药里有些补身体的药,让镜月公主上了火,脸上突然冒出两颗痘痘。
这不,有精神的镜月公主立马跑到太医院,让太医给她再开几副去火的中药。
她刚拿着药要回灵犀殿,刚出太医院的门,就撞上了急匆匆的白策。
白策是玄武帝的心腹,平日里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甚少见他如此慌张。
白策也顾不着和镜月公主行礼,只是说了句请公主赎罪,便闯入了太医院。
镜月公主察觉不对,跟了进去,就听见白策说凌陌轩突然看不见了。
这下子镜月公主也急了,要知道今天可是棋圣战啊。
而且凌陌轩是棋待诏,如果他永远都看不见了,那怎么下棋?!
王太医是太医院治疗眼科的圣手,也精通大方脉和口齿科。
王太医来到幽静之间,先给凌陌轩把了把脉。
凌陌轩的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王太医有些疑惑,他说了声:“得罪”后,又上前剥开了凌陌轩的眼皮,只见他眼瞳是十分的黑,一种不正常的黑。
王太医剥开凌陌轩的眼皮看了许久,一旁的众人面带关心,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了王太医的医治。
尹卿臣坐在榻前,双手紧紧握住凌陌轩的手。
似乎知道尹卿臣担心自己,凌陌轩冲着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的。”
好一会儿,就见王太医收回了手,他先朝着镜月公主行礼,脸色沉重的说道:“凌大人恐怕……失明了。”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局:否则,本宫让你们太医院陪葬
凌府后门悄然打开,水灵悄悄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人经过,她赶紧出门,又悄悄的将门关上,转身快步离开。
天气是越发的冷了,水灵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穿着的袄子,又将衣领抬高,把自己的脸颊挡住。
今天的盛京主街上都没有什么人,一来是天气冷了,二来今天是棋圣战,一部分百姓去了城郊的枫叶林,还有一些人在各大棋馆里坐着。
水灵走在路上,听见零星的几个人经过在议论,听不真切说的什么,但是隐约能听见是关于凌陌轩的事儿。
突然,一声“他眼睛瞎了”的话落在了水灵的耳朵里。
水灵怔住,她回头看去,就见说话的是脸生的汉子,看样子是在盛京做苦力。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手插/在棉袖里,却也是冻的直哆嗦。
“小哥儿!”水灵叫住了那脸生的汉子。“你刚才说他眼睛瞎了,说的是谁啊?”
那汉子道:“凌府的凌陌轩啊。”
今日不用上工,左右无事,那汉子便和工友们一起去城郊看棋圣战。本来想等着下午初战结束再回去,却不料听见说凌陌轩的眼睛瞎了。
他们都是劳工,银钱不多,买的棉袄也是穿久了的旧棉袄,里面的棉花都不暖和了。
平日里在工作着,到也不觉得冷,如今干等着下午的棋圣初战,一群汉子们冻的直哆嗦,又舍不得花钱买热茶喝。后来听说凌陌轩瞎了,想来下午也不能比赛,便相邀回去了。
当听见说是凌陌轩的眼睛瞎了时,水灵脸上划过一丝担心,但是很快是欣喜。
说明公子喝了她送的茶,并且没有怀疑她。
等那群汉子离开后,水灵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几个汉子身上穿着的破旧棉袄的接缝处,露着发黄棉花,头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了,油腻腻在头上。开头说话的那汉子,还戴着一顶羊皮毡帽,但是黢黑的颜色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是黑的,还是戴久了变黑的。
那些都是下苦力的粗使汉子,说话声音也大,闲聊中总冒出几句粗鄙的荤话。
水灵有些嫌恶的收回了目光。
本来她内心还有内疚,毕竟她是凌家买回来的丫头,而且凌家对她们又是极好。
但是凌家待她再好,她也只是丫鬟,到了年龄后,凌家是会放她们出府。
但是出府后?
她本就是被父母卖进妓院的人,根本不可能回家,即便父母老了,良心发现,不再卖她,她也只能找一个那样的粗使汉子嫁了。
要是平常,水灵也就认命了。
可是现在……
水灵有些羞怯的垂下头。
他说过,他会纳了自己为北离王侧妃。
如果自己成为北离王的侧妃,那么她不再是丫鬟了,她就是主子。如果容羡念在自己帮他做事的份上,多多疼爱自己,说不定她还能提早怀了身孕,生下北离王的长子。
想到这,水灵心中的内疚全然无存。
她悄悄来到容羡落脚的客栈,见到在包间里端着茶杯,雍容华贵的容羡时,水灵的心中雀跃不已。
不等容羡开口,她连忙说道:“公子已经中毒了,他们没有怀疑我,我一定会办好王爷交给水灵的事儿。”
容羡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你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水灵害羞的低下了头。
容羡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那笑意却不到眼底。
他眼中寒光闪现,淡淡的开口道:“过来。”
水灵低着头,双手攥着袖口,有些紧张,也有些雀跃,随后她悄悄看了容羡一眼。
就见容羡淡然的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
他是容羡。
他是北离王。
他不是那些在盛京卖苦力的汉子。
水灵乖巧的走了过去。
她刚一走近,容羡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拽进了怀里。
容羡突然的举动让水灵惊呼一声,很快,她看见容羡脸上的不悦,她便懂事的笑着,娇坐在容羡的怀中,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王爷”。
容珣见状,识趣的退出了包间。
包间门口,容穆肃穆的站着。容珣虽然和他都是跟在容羡身边的人,但是两人不太对付,一来是因为两人性格差距太大,二来是容穆看不上容珣那好色的样子。
容穆没有说话,容珣也不搭理他,在包间外找了一处桌子坐下,点了一桌酒菜自顾自的吃着。
好一会儿,包间的门打开了,就见水灵一脸绯红的从里面出来。
她眼中笑意难掩,青春少艾的笑容让她那张本来平平无奇的脸上,多了一丝明媚,这独有的春/意让容珣也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水灵没有注意到一旁坐在的容珣,她手攥着裙子,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翠绿的玉镯子。
容珣记得这是容羡先前路过南街的小摊,随手买的镯子。
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是水灵却是喜欢的紧。
等水灵离开后,容珣和容穆进了包间。
容珣有些打趣的看着容羡,笑着问道:“那妮子的味道如何?”
容羡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说道:“不知道。”
容珣以为容羡是不好意思,便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容羡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起那双充满着冷意的眸子,看着还在笑的容珣。
容珣被容羡冰冷的目光吓得一激灵,连忙跪下道:“主子,属下知错。”
容羡这才收回目光,又端起了面前的酒,开口说道:“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我还不至于对她出手做什么。说两句话哄哄她,倒是可以,但是碰她……呵。”
容珣道:“主子说的是,那小丫头片子还想敢肖想主子,简直是痴心妄想。主子放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盛京。”
容羡道:“这件事随你。”
容珣连忙应承,他看了看身边的容穆,又对容羡说道:“刚才我和容穆在天下山庄,亲眼见到凌陌轩中了‘舍离’,并且已经毒发失明,但是凌弈那边,好像没有什么消息。”
“无妨,凌陌轩中毒也是一样的,凌弈这边,我自有办法。”容羡从袖中摸出那块白泽玉,他的目光变得阴森,死死盯着手中的白泽玉佩。“只有西南才有的白泽玉,这将是我一箭双雕的那把箭。”
容珣顿时明白了,他道:“主子的意思是……”
容羡笑而不语,只是端着手中的酒杯,慢慢的喝了口酒。
“容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容羡将手中的白泽玉扔给了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容穆。
容穆抬手接过玉佩,面无表情道:“属下明白。”
瓷丹在天下山庄接到了幽静之间送来的消息,说凌陌轩双目失明,但是下午的棋圣战初战,依旧参加。
对于自幼下棋的人,盲棋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次是棋圣战,与他对弈的人,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失去了视觉,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是在棋盘前绑住了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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