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去天下山庄的棋士是越来越多。天下山庄毕竟曾经是帝始君隐居的地方,玄武帝虽然没有阻止高丽和东瀛的棋士去天下山庄,但也命赵炎派神策军驻守。
于是乎,那些来天下山庄看棋谱的棋士们,刚一摸到棋谱,就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
那种感觉像是身后有灵一样。
他们连忙回头,就看见神策军一脸肃穆的站在他们身后。棋士们心有余悸的回过头来,迎面不知何时又站着一队神策军。
棋士们:“……”
不愧是神策军,真够神的。
过后几天,去天下山庄的棋士少了不少,不过东瀛棋士和高丽棋士依旧每天一大早就去天下山庄,直到天黑才离开。
直到棋圣战的前三天,瓷丹告知众人,天下山庄要关门三天,准备棋圣战的事物,等到棋圣战当天,才会重新打开。
因为凌弈也要参加棋圣战,所以棋圣战的准备一般不是幽静之间负责,而是瓷丹和内侍监负责,神策军在枫叶林内外巡逻。
凌陌轩白日里依旧去尹府,尹卿臣赶不走他,只能在院子里陪着他。
“后天就是棋圣战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尹卿臣拿着白子,在棋盘的右上角落下一子。
凌陌轩将黑子落在尹卿臣那枚白子的旁边,他笑着说道:“有什么可急的,对于我来说,唯二的对手就是尹棋圣和我爹,不过他们的棋路我熟悉,到时候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尹卿臣心生羡慕道:“我也好想参加棋圣战。”
凌陌轩安慰道:“五年后,我等着你。”
尹卿臣从棋盅里拿出一枚棋子,并没有马上将棋子落下,而是在手中把玩着。
“还有五年……”尹卿臣将棋子落下。“也好,趁这几年时间,我要早日升到二品坐照。”
“夫人的棋艺已是坐照水平,只需要参加棋士升级比赛的次数够了就好。”凌陌轩对尹卿臣的围棋绝对有信心。
“不过在此之前……”凌陌轩笑的有些贱兮兮。“夫人就从梦小姐变成凌夫人了。”
现已经入冬,还有三个月就是来年的二月十六日,圣上赐婚的日子。
这些日子尹府和凌府都在忙碌棋圣战的事儿,所以他们婚事的准备,就交给赵青宝和李媚儿负责。
尹卿臣忍不住问道:“你真不后悔?”
凌陌轩笑着摇头道:“不后悔。”
尹卿臣微微垂眸,声音细小,只有坐在对面的凌陌轩才听见。
“我是男儿身,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而且……如果我们真成亲了,我不会允许你纳妾的。”尹卿臣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是一夫一妻,是说男子的妻子只有一人,但是他还可以纳妾和养通房。
尹卿臣对凌陌轩的确是动心了,他愿与君携手,共度白头。
因为如此,尹卿臣自然是不愿意和一群小姑娘一起争风吃醋,索性就把话说在前面。
凌陌轩闻此,摊起手,不正经的说道:“这一点夫人大可放心,为夫的俸禄不多,纳不起妾室,也养不起通房,所以,还请夫人与为夫一起共苦糟糠。”
看出凌陌轩的玩笑,尹卿臣故作嫌弃的说:“你俸禄不多,我可是要跑路的。”
凌陌轩捂住胸口伤心道:“夫人,你真要抛弃糟糠之夫吗!”
尹卿臣点了点头。
凌陌轩一把抓住尹卿臣执白子的手,放在嘴边,报复性的咬了一口。
“嘶……疼!”
凌陌轩咬的有些用力,尹卿臣就见自己手背上出现一圈完整的牙印。
尹卿臣揉着眉心道:“你属狗的吗?”
凌陌轩点头道:“的确,为夫属狗。”
尹卿臣:“……”
“你若敢跑路,我就把你关起来,在你身上留满牙印。”
尹卿臣:“……”
凌陌轩冲着尹卿臣挑了挑眉,“我可是很期待在夫人身上留满牙印。”
说话间,他也没注意看面前的棋盘,随手就将黑子落下,却刚好落在黑子做活的气眼处。
这下子换凌陌轩无言了。
尹卿臣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冲着他挑了挑眉,便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笑言道:“征吃。”
棋盘上,黑子并没有接应,只有一口气的黑子,即便是走下去,也无活路。
而这一块地势丢失,这局棋已经到了尾声。
胜负立见。
尹卿臣笑着说道:“夫君,承让了。”
凌陌轩:“……”
输给媳妇了。
凌陌轩白日里就在尹府与尹卿臣对弈,到了夕阳西下,才回到凌府。
尹卿臣这些日子没有去天元棋院,尹国旭知道凌陌轩白天都来找尹卿臣,就让他等了开春再去棋院,这些日子就留在府上,名其名曰——待嫁。
虽然尹卿臣还未与凌陌轩成婚,但是婚期也就只有三个月,又见尹卿臣与凌陌轩感情浓厚,尹国旭也有些欣慰。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看重的只有尹家在围棋界的地位。
尹陈氏离开尹府后,赵青宝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并不强势,也看清如今尹府的局势。她喜欢尹国旭,却也能容纳林月姬。所以这段时间,尹府上下都很和睦,这倒让尹国旭感受到一丝天伦之乐,尹国旭也自然希望自己子女往后觅得良人,一帆顺遂。
凌陌轩知道后,却故作高深的说道:“尹棋圣这一招用的妙啊。”
尹卿臣一脸不解。
凌陌轩解释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美人计!”
尹卿臣还是一脸茫然。
“尹棋圣知道我没事就来找你,所以让你留在府中,就是为了利用你的美人计,让我丧失争夺棋圣的斗志!”凌陌轩愤恨的说道。“好歹毒的心肠啊!”
尹卿臣:“……”
尹卿臣正在倒茶,闻此,他用一脸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凌陌轩。
凌陌轩连忙站起身来,往后推了一步道:“夫人,你别这样看着我。”
尹卿臣问道:“为何?”
“你这目光……”凌陌轩讪讪的说。“我感觉我是一个智障。”
“把感觉两个字去掉。”
凌陌轩却道:“我是智障,你是智障媳妇。”
尹卿臣:“……”
尹卿臣深切的明白一句话,勿与傻瓜论长短!
凌陌轩就是傻瓜!
尹卿臣将凌陌轩赶出了尹府,凌陌轩骑上了他的那匹枣红色的赤兔马,回头冲着尹卿臣道:“夫人,长夜漫漫,不要想我哦。”
虽然是傍晚,街上有着不少行人,而凌陌轩和尹卿臣也算是盛京的名人。
听见凌陌轩说的话,就有路过的汉子笑着打趣道:“既然长夜漫漫,尹二小姐难免孤枕难眠,凌待诏怎么不在尹府陪着尹二小姐啊。”
跟在汉子身边的小妇人羞赧的掐了他一下,羞骂道:“你这死鬼没个正型,胡说什么呢。”
说着,那小妇人又掐了几下。
那汉子连忙求饶道:“娘子莫气娘子莫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又有其他人说道:“这眼看都快年底了,凌大人,你和尹二小姐的婚期是在二月份对吗?”
“明天棋圣战开始了,凌大人可要加油。”一旁挑着油桶卖油的老翁笑呵呵的说道。“到时候登科与小登科凑一起,凌大人好福气啊。”
“吉言!吉言!”凌陌轩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
尹卿臣站在尹府大门门口,见凌陌轩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催促道:“快走吧,明天要抽签,说不定下午就有比赛。”
凌陌轩道:“明日见。”
等凌陌轩骑着马离开后,尹卿臣也回到了尹府。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有些人忙着回家,有些人在摊位上支起了白色的竹编灯笼,想着摆一会儿再收摊。
只见在街尾处,李媚儿手中提着篮子,一脸愤恨的看着尹府大门。
水灵跟在她身边,怀里抱着三个垒起来的精致锦绣红木礼盒。
在礼盒中分别装着的是金猪、金凤头面,龙凤金镯。
水灵抱着锦绣红木礼盒的手微微发紧,语气满是不甘说道:“他还真把自己当凌府的少夫人了!我说媚儿姐姐您也是,她不过是尹府庶女,您何必给他准备这些金器?简直是浪费了。”
李媚儿心中有怨气,脸上也有恨意,但是见水灵问她话时,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柔情起来,她极为识大体的说道:“毕竟是陌轩成婚,我们凌家不得失礼。不日就是过大礼的日子,既然老爷让我负责凌府这边的婚事准备,我自然不能让人落口实。”
李媚儿也不想准备这些金器,但是她要在凌弈和肖凤游面前表现的懂事。更何况过完大礼后,这些金器多半也会送回凌家,到头来,也是她来掌管。
只是李媚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想要这些金器,她想要的是凌陌轩。
李媚儿没有说出来,眸中带着失落,缓缓开口道:“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水灵点了点头。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上前挡住了去路。
水灵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锦绣礼盒。
毕竟这里的金器并不便宜,如果被抢了,她这辈子都赔不起。
李媚儿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上前一步挡在了水灵的面前,刚欲抬头看挡路的人,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95章 第九十五局:李媚儿失踪
夜深,凌府院中点起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不知何时,天边又飘起了雪。
雪不大,纷纷攘攘的飘落在门前屋檐。
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凌阳在屋子里眯了一会儿,却不知何时睡着了,但是心里有事,让他又突然惊醒了起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知道天色已经很晚了。
凌阳摸索着起床,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就朝着屋外走去。
他屋里有碳炉子,还算暖和,这一推开房门,迎面扑来的就是纷飞的雪花。
他抹了一把脸,偏过头朝着旁边的屋子看去。
这小院是凌阳与李媚儿住的院子,凌府主子不多,所以给了凌阳与李媚儿单独一个院子,就在下人住着的北院隔壁。
刚才吃晚饭时,凌阳没看见李媚儿回来,想着她可能是买东西时被耽误了,也就没多想什么。
直到他睡觉前,也不见得李媚儿回来,他就有些担心了。
凌阳正欲出去找李媚儿,就看见走街的卖油郎挑着油桶从凌府面前经过。
凌府厨房用的油也是这卖油郎送来的,所以他与凌阳熟悉,就打个招呼。
当他知道凌阳要去找李媚儿时,他说在东街看见李媚儿和水灵两个小丫头,好像进了聚宝斋。
聚宝斋是东街最大的喜事店铺,分有绸缎,珠宝,金器三大柜台,还可以定做物品。
一般盛京大户人家嫁娶准备的珠宝金器,很多都是去的聚宝斋定制。
听见卖油郎说李媚儿去了聚宝斋,凌阳稍微安心,也就没有去找她,只是向凌弈提出请求,允许凌府的马车去聚宝斋接李媚儿回来。
凌弈自然不会拒绝,就让凌府的车夫赶着马车去东街的聚宝斋。
凌阳回到屋中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中,竟然眯着了。
不过他心中有着事,很快就醒了。
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他裹着棉袄来到门外。
一旁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凌阳不知道是李媚儿回来后已经睡下,还是还未回凌府。
“媚儿!”凌阳试着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凌阳来到李媚儿的房前,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凌阳当即暗道一声不好,直接推门进去。只见屋中漆黑,透过窗外的雪光,隐约可见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尽,被收在了一边,旁边还有未换上的红烛。
凌阳记得今天早上自己去找李媚儿,她刚洗漱完,正准备将燃尽的蜡烛换下。但是刚拿起蜡烛,就想起什么事,然后急匆匆的出去了,所以蜡烛就放在了一旁。
这说明李媚儿没有回来。
这时,打更声响起。
“咚……咚!咚!”
“寒潮来袭,关灯关门。”
“咚……咚!咚!”
更声一慢二快,已是三更天。
凌阳连忙冲到北院的下人房间,拽起了熟睡的马夫,问他有没有接到李媚儿。
马夫睡得迷迷糊糊,见凌阳问他,他惺忪着睡眼,如实回答道:“我去聚宝斋时,聚宝斋的掌柜的说媚儿姐已经离开了,我寻路去找,并未见媚儿姐。本想告诉凌管家,但是见你睡了,就想明天再说。”
凌阳一下子怒了,他吼道:“你怎么能明天再说呢?!媚儿没回来,我女儿没回来!”
那马夫蒙了,想解释什么,但是他本来就笨嘴拙舌的,更是说不出什么来。
凌阳的吼声将北院的下人丫鬟都吵醒了,知道凌阳为什么发火时,一些小厮指着马夫说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媚儿姐没回来,你怎么不给管家说一声呢。”
“你还睡得踏实?一点都不懂规矩。”
“要是媚儿姐出了事,就让凌老爷把你赶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马夫急了,着急的解释道:“我没……我不知道……我……”
“水灵,你不是和媚儿一起的吗?”
成嬷嬷突然开口,让站在门口的水灵吓了一跳。
“成嬷嬷,您怎么也起来了?”水灵揉着胸口,还惊魂未定。“您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成嬷嬷看了她一眼,一张苍白的脸,甚至比院中的落雪还要白。
而且她不只是脸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一双眼睛不大,瞳孔就更小了,远远一看,好像只有眼白一样。
凌府的小丫头们都怕成嬷嬷,见到她时,小丫头们都低着头快步走开。
不过成嬷嬷因为身体问题,不常出屋子,一年到头,凌府的下人,也见不到成嬷嬷几次。
当初肖凤游生下凌陌轩后,就回去继承西南王的爵位,不过走之前,她为凌陌轩找好了奶娘。
这个奶娘就是成嬷嬷。
听说成嬷嬷原本是盛京的琴娘,被所谓的竹马欺骗失身后,那竹马又将怀孕七个月的她抛弃,转头迎娶吏部郎中的女儿为妻。
吏部郎中的女儿不愿成嬷嬷生下子嗣,日后威胁她孩子的地位,也怕自己的夫君余情未了,所以她买通了稳婆,在成嬷嬷临盆之时,将那快生出来的孩子,又塞了进去。
稳婆拿钱办事,动作粗鲁,而成嬷嬷又是孤女在盛京卖艺,稳婆根本不怕一尸两命。
或者说,吏部郎中的女儿,更希望成嬷嬷一尸两命。
成嬷嬷腹中的孩子被闷死了,成嬷嬷也奄奄一息被扔在了埋葬宫人的茂园。
守墓的独眼老头见她还有气,就给了她一口水喝,至于她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
成嬷嬷虽然是琴娘,但是性子刚烈,求生欲/望强烈,只是一晚上,竟然让她活了过来。
正巧让来天下山庄找瓷丹要糖莲子的肖凤游遇见。
肖凤游自从有孕后,就喜欢吃甜食,她也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都说酸儿辣女,这吃甜是生什么?”
肖凤游将成嬷嬷带到了凌府,那时候只是想救人一命,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积福。后来,肖凤游生了凌陌轩不久,西南王病逝,肖凤游便将凌陌轩交给了成嬷嬷。
这几年来,成嬷嬷的身体每况愈下,凌弈本来想让她搬到南院来住,但是成嬷嬷说南院是主子的院子,她还是和凌府的下人们住在北院。
虽然她因为生病变得越发阴沉,脸色也如白纸,远远看去,就像勾人的白无常。凌府的下人都怕她,却也不敢得罪她,毕竟她可是凌陌轩的奶娘。
一般成嬷嬷是不会出自己的屋子,不料今日这大半夜,她居然出来了。
凌阳见成嬷嬷都醒了,他瞬间清醒了许多,又听见刚才成嬷嬷说的话,他连忙问水灵:“水灵,媚儿呢?你不是和她一起出去置办公子的婚事用品吗?”
水灵一下子支吾了起来。
“那个……我……媚儿姐姐她……我……”水灵明显心虚,目光不断的躲闪着。
凌阳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来,他上前一把抓住水灵的肩膀,问道:“你快说啊!媚儿怎么没回来?”
“媚儿姐姐离家出走了!”水灵一下子吼了出来,目光委屈,咬着下唇说道。“这还不是怪那个尹梦娘!媚儿姐姐自幼就钟情公子,那个尹梦娘非要来插一脚!媚儿姐姐这天天看着龙凤花烛心中难受,今日出门时,她就对我说,她想离开这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凌阳摇着头,一脸不信。“媚儿如果要离开,一定会告诉我的,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
李媚儿虽然为人刁蛮任性,却对凌阳十分孝顺。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她与凌阳相依为命,所以凌阳绝对不相信自己女儿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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