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了什么的时候,马植感到有人拽住他的手腕,“随我来!”
马植想说你谁啊,却感到许多人簇拥着他们向外走,“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马植他们眼睛暂时看不清,“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叫归叫,他的眼睛看不到,根本没法反抗,加上对方人数不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车。
坐在车上,马植就听他旁边的人道:“樊寨主不要惊慌,我们接到消息,说您进东京看花灯,被衙门的人发现了,兄弟们就第一时间来救您了。咱们这就回芒砀山!兄弟们都等着呢。”
马植心里叫苦,原来这伙人是樊瑞的兄弟,可他眼睛看不到,该如何是好,“我眼睛看不到了。”
“寨主,兄弟们救人心切,不小心伤了您的眼睛,不过,不用担心,等出了东京城,给您拿药水洗洗就好了。”
“不能现在就洗吗?”马植焦急地道:“跟在我身边的几个兄弟呢?”
“在后面的马车内。啊,官员追来了,待我射几件杀了他们,做强盗已经是死人了,谁怕谁?!”
马植听到自己的随从在另外的马车上,他如今是孤身一人,不敢轻举妄动,只盼着快点停车洗好眼睛,找机会逃掉折返回东京。
这时,他手里被塞进来了个水袋,“寨主,你渴了吧,喝几口。”
马植一着急,还真就有点口渴,拧开水袋,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遂即直觉得头脑昏沉,虽然眼睛看不到,他仍然觉得天地在旋转,“怎、怎么回……”话都没说完,就一头靠在车壁上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畔有人说:“抬好,慢点,诶?他醒了?再灌点水。”
马植不想喝,但是根本没抵抗的力气,被强行又灌了什么,这一次他没有昏睡过去,多少还保留这一丝意识,他感到有人在喂他饭吃,他半睡半醒间张口吃了,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偶尔他也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关在一个漆黑的箱子内,似乎在送往什么地方,他才发出一点动静,就会有人过来再给他灌能叫他昏睡的药水。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湛蓝的天空,脸上有风掠过的清凉,他一骨碌坐起来,发现头不晕,脚不沉了。
他欢喜的几乎跳起来,他自由了!
清风!蓝天!还有海洋!
嗯?海洋?!
的确是海洋,放眼望去,视线内是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水。
他向前看,向后看,向左看,向右看,统统是海水。
而他正站在一艘行使的帆船上,在海洋中渺小如一粒尘埃。
“怎么回事?”他咆哮,“怎么会在船上?”
听到他的咆哮,朝他迎面走来几个高鼻深目,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朝他叽里呱啦说了许多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幸好此时,来了个看起来像个汉人模样的人,马植连忙问:“这是去哪里的船?我要下船!”
“这是去麻嘉朝圣的船啊,你放心吧,我受你朋友所托,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到的。”
麻嘉,那是哪里?马植这海风不禁吹得他身上凉透了,连心都凉透了,他怎么跑到海上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着陆啊,“什么时候停船?我下船!”
“到三佛齐会停下来补给,不过,你朋友既然托付我了,我一定会把你送到目的地。”
“什么朋友?!我没朋友,我被人陷害了!”马植吼叫。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这艘船还会返航宋国的,你大不了再搭乘回来。”
“多久返航?”
“三年。”
“啊——”马植尖叫。三年之后,三国之间情形如何,根本无法预料,哪还需要他的出谋划策。
“好了,不要叫了!” 这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到祷告的时间了,你敢出声的话,小心被这群大食人扔下船喂鱼。”
马植这才发现全船已然肃静,都在为祷告做准备。
他不敢犯众怒,不再出声,缩到了一角,悲痛欲绝的想,三佛齐是哪里?麻嘉又是哪里?
瀚海碧波,帆船乘风破浪出海驶向千里之外。
——
高铭一手端着一盅酿好的蒸馏酒,一手在酒盅上扇了扇,一股冲鼻的酒味直钻鼻腔。
他满意地笑了,“真不错。”
他透过窗子,看着初春的湛蓝天空,不由得想,海上的天一定更蓝吧,不知道马植到哪里了,希望他的朝圣之旅快乐吧。
正所谓,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马植被送上了去往阿拉伯麦加的帆船,他的几个随从则扔到了宋辽边疆,他们没找到马植,也不敢深入宋国腹地,只得回国去了。
虽然把马植送走了,他献不了坑人的联金灭辽的策略,但不意味着就高枕无忧了。
恰恰相反,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如何夺回燕云地区,并在辽金之争中保护宋国的难题,摆在了高铭跟前。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顺手将酒盅内的酒一饮而尽,沉默了须臾,吐舌头抽冷气,“好辣!”。
他想了下,重新倒了一杯,端着出了门,“爹,我有好东西给你尝尝。”
第127章
高铭笑嘻嘻地看着他爹, 不停的推销手里这杯酒,“这是咱家自酿的酒,你尝尝。”
高俅见儿子脸蛋通红红的,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大白天的,你喝了多少啊,就喝成这样?”
刚才高铭心里想着辽金之事, 忧愁之下, 不小心把一小盅高度酒都喝了,所以现在脸色发红, 心里热乎乎的, 说白了, 整个人有点高兴过度。
“我跟您说,这杯酒听我给你吹,呸, 不是吹, 是诚心推荐,琼浆玉液不过如此,是我潜心研究数载的结晶。”说着,就往他爹嘴边递, “这么好的东西, 儿子岂能独享, 您也来一口。”
高俅脑袋向后躲, “我自己喝,你先拿开点。”光是靠近, 他都觉得呛鼻子,但是儿子如此孝心, 他怎么能拒绝。
不管味道如何,就冲儿子这份孝心,他虽然一滴没喝,但已经感到了这琼浆的甘甜。
高俅将酒盅放到嘴前,因为这酒盅不大,他也没多想,就张口直接喝了半盅。
高铭保持微笑,一动不动地看他爹的表情。
就见高俅喝下去之后,整个人都呆了,随即脸色涨红,“咳,咳!”表情扭曲,仿佛五官都走了位。
高俅抓起旁边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都喝净了,指着高铭道:“你想辣死你爹啊,你都往里添什么料了?!”
“就酒啊,只是我有独特的酿造技巧,味道更醇厚。”高铭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是不是能大卖?”
高俅一副嫌弃的模样,“谁会买?大热即大毒!不会有人喜欢喝这种酒的”
那可不一定,高铭觉得鲁智深跟武松肯定喜欢,梁山那帮嗜酒如命的人要是尝到这种酒,以后就沧海难为水,眼中再没其他酒了。
“您刚才喝得太急了,还剩半杯,您再好好品品。”高铭劝道,见他爹一副提防的模样,有点耍赖地道:“爹,我好不容易酿造的,您给点面子尝尝吧。”
高俅吸了吸被辣出来的鼻水,没办法,谁叫是儿子亲自酿的呢,确实得给面子,凝眉看剩下的半盅酒,心里一横,端起来喝掉了。
脖子抻了几抻,跟咽鹤顶红似的咽掉了,然后朝儿子摇头,摇着摇着,就眼皮发沉,单手撑着额头,口中道:“辣得我心里难受,我跟你说,读书人小酌怡情,是不会喜欢喝这种东西的,我看啊,只有贩夫走卒,江湖草莽才会喜欢。”
高俅的口味虽然不能代表所有士大夫,但和他观点相似的,绝不在少数。
高铭有些失望,扶着他爹起来,“您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罢。”
高俅头脑昏沉,叫丫鬟扶着回了卧房休息,高铭担心地一路跟着,等丫鬟们扶了他爹躺下,高铭放心地准备离开,却被他爹一把揪住衣袖,口中逼问道:“臭小子,你跟我说句准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成婚?你是不是看中哪个有夫之妇,在暗通款曲?”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儿子不成婚,又洁身自好,连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有相好的,只是秘密躲藏地下,只因对方身份高贵。
高铭摇头,“爹,您醉了,就别说话了,赶紧睡吧。”
高俅悲哀的猜测道:“莫不是哪个官员的老婆?跟爹说,对方是什么官,你若是真喜欢,我想办法帮你一回,逼他们和离,成全你们。”
“真没有。”
“难道这个官员,咱们动不了?”高俅坚持自己的想法,“莫不是蔡京的儿媳妇?或者说哪个王妃?你啊你,真是,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王妃,这是要掉脑袋的。”
酒精的作用下,高俅自说自话。
高铭发现和他爹说不通,干脆也不解释了,“您先睡吧,等您醒了,我就告诉您。”
“那说定了,你小子得告诉我。”高俅指着儿子警告道:“告诉你,你今年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随便给你娶一房,叫你哭都找不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