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当初为什么高铭要大闹高唐州了。
他凝眉看殷天赐,“你是断袖?”
殷天赐不是很喜欢花荣的语气,“是又如何,跟你没关系吧。”然后对高铭苦着脸解释,“那都是误会,真的。况且我现在改了,这次,我真没有强迫他,本来以为你情我愿,谁知道他突然就来打我!”
见高铭根本不想搭理他,正绝望,却听花荣道:“不如我来教你,你学几招,打回去。”
殷天赐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对花荣态度又变了,“真的?你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师父。”
“真的。”花荣承诺道:“我会一直教你,直到你打赢为止。”
殷天赐高兴的忙道:“太好了,我记得你是武进士,我一定跟你好好学,江颜的个头体重跟我差不多,我就不信打不过他。你可别教到一半嫌麻烦不教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教会你!”花荣打包票,“我肯定比你有毅力,一旦教起来,就得看着你出徒,你想半途而废都不行。”
高铭拽了下花荣的衣袖,“得了,你别公报私仇。”
借着搏击教学,让殷天赐吃苦头。
花荣装糊涂,低声笑问道,“什么私仇?”
高铭眯眼瞥他,心道,明知故问!
第99章
在梁山的时候, 花荣就因为差不多的理由把周通揍了一顿,下手一点不留情。
殷天赐瞅着可没周通皮糙肉厚抗打,高铭的意思是叫花荣手下留情, 现在殷天赐已经是熊猫了,别再给打成爬行动物,下半辈子不能直立行走。
“总之吧,你有点分寸。”高铭压低声音道。
花荣一笑, “我心里有数。”
殷天赐见他俩嘀嘀咕咕的, 虽然好奇,但他惧怕高衙内, 也不敢多嘴问。
等高衙内和花荣说完了话, 他才出声道:“花荣, 那咱们就选个时间抓紧时间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今天吧。”花荣看了眼窗外, “时辰还早, 足够训练一次的了。”
殷天赐报仇心切,就像任何初学者一样,满腔热情,病觉得自己很有天赋, 只要一出手马上就能领会精髓, 用不了几天就能学有所成。
“那就今天!”殷天赐抬起胳膊轮了一下, “而且刚才在一贯看完大夫,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花荣将酒盅里的酒喝净,看着殷天赐点了下头。
高铭托着腮帮, 向殷天赐投去一个怜惜的目光,你还是在医馆提前挂明天的号吧。
高铭今天也休息, 随着花荣一起去殷天赐那里看现场教学。
果不其然,花荣向殷天赐传授的第一个理念就是:要打人,要先学会挨打,这样别人再打你,你就不会害怕得躲避了,这样才能找到空隙进行反击。
高铭挑眉,好了,剩下的就是殷天赐鬼哭狼嚎时间了。
等到天黑,花荣和高铭离开的时候。
殷天赐很好的完成了今天的教学内容:挨打。
之后的几天,花荣严格遵守了老师应有的师德,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唯一的徒弟教学指导。
殷天赐受不了了,因为他很快发现花荣比江颜可怕多了。
而且花荣也确实惯行他当初的承诺,要么不教要么就教到底。
不想学了?门都没有,老师请来容易,送走难。
殷天赐算是明白了,一天不打赢江颜,一边就不能把花荣送走。
这一天,殷天赐在下学的时候,已经尽最快的速度的逃跑,但还是被江颜给逮住了,“诶?你又要去哪里?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猛地一看江颜好像是笑眯眯的,但眼神却空洞冰冷。
殷天赐这几天挨花荣的训练,已经够难受的了,又被江颜没安好心的给找麻烦,当即就恼了,一抬手就往后打了一拳,万万没想到,这一拳竟然没打空,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江颜鼻子上。
“有点意思了。”江颜擦了下鼻子流出的血迹,冷笑道:“说真的,你和我设想中的有点不一样,还以为你会哭着去找援军。没想到,你自己硬抗下来了。”
殷天赐输人不输阵,“狗东西,真以为我怕你吗?!”说罢,向江颜发动了进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他,而不是像每次一样被动挨打,找机会逃跑。
江颜吃惊的一怔,随即冷笑道:“有种!”
……
两刻钟后。
殷天赐再次鼻青脸肿的走出巷子,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已经能看清江颜的出招来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比他前出手。
更坚定了他练习的不灭念头。
而且明显花荣比江颜可怕,为了让花荣提早住手,他更愿意面对江颜。
渐渐的,从被动挨打,到能还击一点,到他竟然能抓住江颜给上几拳,最终到,他能把江颜踹翻在地猛捶,付出的不是汗水,而是实打实的血泪。
终于一天,他一脚踹出去,江颜拿胳膊一挡,接着就见他呲牙咧嘴,似是痛得不行,甚至不能再打,转身就要跑。
殷天赐岂能错过,朝他打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悬济医馆内。
安道全经过诊断,发现江公子小臂为骨裂。
他给江颜胳膊打了夹板后,又开了一瓶自己配的药丸,“止疼的,别多吃,每次两粒,如果感到手指尖有麻感,就吃一粒,少吃可以,千万不要多吃。”
弄不好一粒都不吃,干脆疼他算了,江颜冷着脸想。
身体上的痛倒是次要的,内心比身体还难受,身体只是简单的疼痛,可是他心里却包含了,不甘,憋闷,痛苦,恼火等种种情绪。
殷天赐越来越能打,显然是背后有人教导他,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高衙内请来的。
他原本以为他打了殷天赐,高衙内会马上忍不了,打上门找他的麻烦。
到时候他就能在朱冲跟前颠倒黑白,挑拨离间,让朱家和高家结仇。
以朱冲对他的喜爱程度,他火上浇油不是难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按理来说应该骄横跋扈的高衙内对自家亲戚挨打,竟然沉得住气,反而耐心的教导他一步步打回来。
而殷天赐也着实有些毅力,这么多伤痛都没退缩,一直跟他耗到了反败为胜这天。
今天殷天赐把他打翻在地,留下的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没好日子过的是你。
“是药三分毒,尤其这种能够止痛的,更得小心服用,切记切记,否则真的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江颜嘴上应付道,“我会小心服用的,或者大不了不吃,这点疼,我还能忍。”
拿着药回到了朱府。
那朱冲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吃惊的追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
江颜想了下,决定顺势而为,既然高衙内不来找他的麻烦,那么他也可以主动他啊。
“被高廉的小舅子殷天赐给打了!”江颜情绪低落的道。
朱冲一怔,“他为什么打你?”
“他看上我了,我不从,他就打我!”江颜闷声道:“我难受,不能陪您了,想回去躺一会行么?”说完,也不管朱冲允不允许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内,将门反关好。
朱冲在外面敲门,“颜儿,颜儿你开门啊,到底怎么回事?”
江颜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快吃饭了,江颜才露脸出来,胳膊上的夹板看得朱冲心惊胆战,同时也是怒火中烧。
上次高衙内索要他的丫鬟,就罢了,一个婢女,他愿意忍气吞声,甚至把他小儿子抓了也没关系,但是现在欺负他的心头肉绝对不行。
朱冲不复之前的隐忍,“你且安心,我一定替你找回公道。”将高家狠狠骂了一番先替江颜口头出气后,为了进一步安抚心肝,朱冲笑道:“前几天,你养的猫走丢了,我一直记得呢,又叫人给你买了一只。”一拍手唤进来仆人。
仆人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狮子猫,献媚的笑道:“公子,这猫可乖了,一点不咬人。”
江颜还得叫朱冲办事呢,勉强挤出个笑容,“那抱到我屋子吧。”
朱冲赶紧吩咐仆人将狮子猫送到江颜房里。
等江颜摆脱朱冲回到自己房里,那猫已经吃饱喝足,在床上躺着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感,这猫是朱冲送的,仿佛都沾染了他的气味。
他嫌恶的一打猫,那猫吃痛,呜嗷一声就给了江颜一爪子。
江颜冷笑,“连你这畜生也欺负我?!”说罢揪住猫尾巴,将猫拖过来。
撕扯间,连手臂上的夹板都掉了,这更叫江颜生气,这时袖中的药瓶掉到了床上,红色的药丸四散。
他就顺手抓起几颗往猫嘴里使劲塞,“药翻你这畜生!”
猫起先死命挣扎,但过了片刻,就不动了,眼睛圆瞪,舌头歪斜吐出。
江颜一试呼吸,已经没了。
猫死了。
江颜一惊,安道全给自己开的是什么药,吃多了居然会死!这就是他说的严重后果?也未免太严重了。
可他实在又困又累,不想再动弹,将死猫往床下一扔,倒头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他从床下拖出冰冷的猫尸塞进口袋里,带出了朱府,打算找个远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