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沈端枫修了清心道,只是花灯节那夜他求见母亲却被拒之门外,还以为聂家早已视他如敝履,就连生母都不肯见他一面。
如今聂更阑全都知道,也全都明白了。
不是狠心不想见,而是无能为力。
沈端枫在花灯节那夜,甚至更早以前已经开始筹谋着如何把自己库房累积的天材地宝赠与她亏欠良多的小儿子。
而她的储物袋此时就静静挂在他腰间。
聂更阑思绪混沌无边,眼泪流了又干,又再反复落泪。
上天眷顾,他居然没死。
他昏迷半醒之际似乎听到白衣人说,自己竟然还成功渡过了了筑基期大圆满的雷劫。
聂云斟那张阴狠的脸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是他一手把他推下了无间魔域。
他一次又一次被聂云斟陷害、戏弄和侮辱,受尽冷眼和嘲讽,这些居然都不够。
如今竟要他死了才甘心。
这个仇,不报如何能甘心!他势必要亲自手刃害他和母亲的仇人,才能有资格左右自己的生死。
再次蔓延而上的滔天愤怒和恨意席卷了他的心智。
石床上的人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试图爬起来。
但他浑身受到重创,在剧烈震颤下魔气洞穿的伤口隐隐疼痛泛痒,细细密密的疼钻入骨髓,疼得他骤然摔回石床,发出嘶哑的尖锐呼喊。
倏地,白衣人鬼魅一般及时出现在石床边,给他输入灵力将他稳稳压制了回去。
“你受无间魔域诡气侵袭,神魂遭到重创,暂时还不能动。”
聂更阑哑声怒吼:“放我走,我要、我要杀了他……”
“唔!”
他骤然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心神狠狠震颤,一刹那间忽然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
不胡来,再乱动,也许他真的会就此丧命。
白衣人的声音在此时淡漠传来,与他的想法重叠在一处:“再乱动,你会就此丧命。”
聂更阑口腔满是血腥气味,喉咙发出“嗬嗤、嗬嗤”的漏风声,他死命动了动嘴唇,发觉连说话也开始变得艰难。
“救、救……我……”
白衣人衣袍一扬。
聂更阑只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过,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另一处洞府的玉榻上。
这里明显要比刚才的洞府宽敞精致,显然是长期有人居住的。
而聂更阑也终于看清了之前每次都很模糊的白衣人的面容。
玉骨冰肌,仙姿绝伦。
聂更阑呼吸一滞,因为白衣人的仙姿玉貌,他甚至觉得方才的濒死感减轻不少,这方洞府也逐渐变得亮堂。
“嗬嗤、嗬嗤。”他张口想说话,但血腥糊了满嘴。
白衣人一挥袖,又往他嘴里弹入两粒天机丹。
聂更阑口腔瞬间恢复洁净,元神稳住,濒死感再次减轻。
此时,他正被白衣人以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圈在怀里。
聂更阑眼眶泛起一圈红色,嘶哑着声音开口:“你能帮我,解诡气……?”
白衣人垂眸,淡淡觑着怀里的人,“你身中无间魔域诡气,双修才是唯一解法。”
说着,白衣人手再次一扬,自己的衣袍滑落,衣襟半遮半掩之下,锁骨和宽阔的胸膛若隐若现。
接着又以同样的法术挑开了少年身上的腰带衣袍。
显然,他是默认对方接受双修这一疗法了。
聂更阑却一惊,心神惧颤之下一挣扎。
白衣人猝不及防脱手,少年顿时自玉榻滚落摔到地上。
他眼眶越发泛红,泪扑簌簌无声掉落,拼了全身力气拢起衣袍襟带,嘶哑的嗓音裹挟着冰冷和凶狠:“双修?”
“你休想!”
他只当白衣人高洁无双,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原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居然趁他危难之际提出这种无耻要求。
聂更阑喉咙再次泛起血腥气味,死死咬唇拼着力气往前爬。
就算爬,他也要爬出去。
玉榻上的白衣人缓缓出声,冰凉的嗓音在空旷的洞府中回响:“无间魔域的诡气若是不除,你将会肝肠俱裂,浑身皮相剥落,最后受万虫啃噬之痛而亡。”
白衣人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黑白无常,残忍而冰冷地在聂更阑后方传来。
“你如今连爬都困难,却妄想着能手刃仇人?”
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聂更阑蓦地一僵。
滚烫的泪花大滴大滴砸落,再次模糊周遭的视野。
聂更阑喉咙开始发出濒死的喘息声。
他还不能死。
聂云斟将他推落悬崖时的阴狠和绝情,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少年狼狈地转过身,在玉面的地砖上爬行,身后早已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他终于艰难地碰到了白衣人的袍角。
聂更阑布满鲜血的手吃力地抬起,紧紧攥住对方的一尘不染的衣角。
他喉间再次发出“嗬嗤嗬嗤”声,口腔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嘴唇艰难地蠕动,喘息着开口。
“求你,帮我。”
有身影一闪, 接着聂更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腾空而起被轻轻放到玉榻上。
玉榻上,已然是聂更阑仰躺在下白衣人在上的姿势。
那张仙姿佚貌的脸清晰地放大在眼前。
少年瞳孔缩了缩。
他从未与人以这般亲密的姿势靠近过。
过于贴近,过于暧昧。
他喉结动了动, 呼吸有些急促,长睫颤抖如狂舞的蜂蝶。
他在等, 等待意料中的不适亦或恶心和厌恶传来。
可并没有等到。
少年身体在微微颤动。
白衣人双手擒着少年的肩头,力道不轻不重恰如其分地抑制了他万一反悔想挣扎的举动。
聂更阑:“……”
即便他没被桎梏, 也没剩多少力气了。
白衣人视线从自他不点而朱的唇开始, 慢慢往下打量,那双点漆深邃的黑眸使得少年不敢深入对视。
聂更阑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声音颤抖着开口:“别这么看着我。”
“血污。”白衣人简洁地解释,对他施了一遍清洁术。
聂更阑松了口气,紧张喉结上下浮动, 哑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着实过于忐忑。
在绿苑时他被强行拉着观摩过房/事, 但没看多久就会不适,但也从其他小倌口中大概得知其中的情形。
老鸨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逼着他看春.宫话本图册,聂更阑勉强看了一点, 只觉得厌烦恶心, 于是好几次称病不起。
后来没办法,老鸨才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想把他往头牌清倌的方向打造,专供给王孙贵族陪同作乐。
是以聂更阑到如今还未真正经历过一个小倌需要伺候客人的那档子事。
白衣人神情不变, 眸色淡到了极致, “看得出来。”
“所以,我来做。”
聂更阑紧咬嘴唇,目光死死和俯身的白衣人对视。
白衣人催促:“没时间了。”
聂更阑体内的魔气在乱窜, 丹田灵根灵力凝滞受阻不说,浑身依旧有江海沸腾般的痛楚在翻搅,皮肤的每一个细恐仿佛都有一根针在扎着,细细密密的疼痛遍布全身。
确实没时间了。
他索性把眼一闭,脸色苍白着紧紧咬住唇。
白衣人似乎在低笑。
聂更阑不由觉得一阵恼火。他在笑什么?
他都要把自己交给——
“啊。”
一阵轻柔的舌忝舐忽然自喉结传来,聂更阑不由自主发出惊呼,依旧嘶哑的嗓音不自觉裹着一层清亮。
除了舌忝舐,他还感到白衣人那双温度滚烫的掌心从他月要间慢慢滑落而下。
一股陌生的感觉来袭,让他不禁蜷缩了脚趾。
聂更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小月复会有热意聚集往下流淌,为何浑身都在发抖下意识带着抗拒,可又莫名产生了一丝难受的愉.悦。
轻如羽翼的触感在口肯咬他的肩头,酥麻和痒意齐齐奔涌,但也抵不过那阵随之而来的难受。
难受和煎熬、魔气侵蚀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死死咬住唇,险些渗出血丝。
聂更阑开始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恐慌,魔气在体内翻搅冲撞,已经超过了方才所有触碰带来的感受。
他忽然撑起手臂抵在白衣人胸前,重重喘了口气,“魔气,太疼——”
“害、怕。”
显然是不愿进行下去了。
白衣人停下动作,漆眸定定注视少年,从他淡色琉璃一般的眸子窥到了恐惧。
白衣人支起身体完全在玉榻上坐了起来,黑眸里的情氵朝淡下几分。
“是我过于急切了。”
“既然如此,不若从神交开始试试。”
聂更阑喘着气与他对视。
白衣人主动解释:“神交,便是双方神识结合,无需肉.体接触,但效果比起直接双修会差一大截。只能暂时借用神交过渡适应罢了。”
“你识海尚未打开,神识也较为薄弱。倘若你信我,我可以将你的识海打开。”
“识海?”聂更阑哑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记得,自己还并未掌握神识探测四周动静的技能。
若是识海开发,也许从此就能放出神识了。
白衣人声音沉沉在聂更阑耳边传来:“若开放了神识,你须得到我识海里,你的识海过于薄弱,禁不起我折腾。”
聂更阑乍一听并未觉出什么,之后却渐渐红了耳根。
这话不啻于在说,他家徒四壁不能住,而他的伴侣要求换一间更富丽堂皇的屋子。
白衣人忽然道:“想什么?”
聂更阑像是被抓了包,长睫一颤,抿唇不语。
“不可胡思乱想,”白衣人沉声道,“能坐起来么?”
聂更阑闻言,双手撑着玉榻边沿想慢慢爬起来,但方才的事再加上魔气乱窜,他手脚发软也浑身疼痛,居然一个趔趄要摔下玉榻。
白衣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带着他双臂让他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盘腿坐下。
“调息,入定,放松。”
随着白衣人的叮嘱传来,聂更阑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开始入定。
不多时,他感受到一道明亮发着光的神识没入自己体内。
聂更阑虽然闭着双眸,但却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道发光的神识似乎在他体内掐诀念咒,飞了一圈,之后一道口子撕开,聂更阑忽然就看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平静水面。
这片只有水面的空间干净,纯粹,静谧而温暖,仿佛只要一进入此处,整个神识就能放松心神安定下来。
“这便是你的识海。”那道发光的小人淡声说道。
“每个人的识海最初都是这般模样。”
循着他的指引,聂更阑终于看到了在识海中团坐着一只小小的发光体。
这就是他的神识了么?
聂更阑视线不自觉绕着这团神识打量,他正要说些什么,广阔无垠的水面忽然出现大面积的波纹颤动。
有水滴不断掉落。
下雨了?
聂更阑的意志飘了过去,和神识并为一体。
属于聂更阑的神识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果然,方才还澄澈湛蓝的天空,这会儿已经阴云密布雷鸣电闪,那道紫电仿佛要撕裂苍穹般声势浩大得令人心惊胆战。
四周开始迅速显现黑黢黢的群山,天空黑沉沉压下,没有日月星光,天地间仿佛只有聂更阑一人伫立在幽黑的识海。
沉闷、压抑。
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幸而在不远处,还有白衣人的神识在散布着光芒。
聂更阑忽然松了一口气,终于感到自己似乎还活着。
只是,他的识海为何会从干净清澈转瞬间成了现在这般沉郁的景象?
白衣人蹙眉打量他的识海:“仇怨愤恨堆积压抑着情绪,会间接体现在主体的识海里。”
他不多作解释,道:“跟我走。”
聂更阑忽然被一股力道隔空拽了拽,下一刻倏地飞入了白衣人的识海之中。
他不由睁大了眼睛。
白衣人的识海是一片清澈碧波,比他的识海不知宽阔了上千万倍,根本望不到尽头。
在碧波的最中央,一个莲花座静静漂浮着。
这便是白衣人神识平常在识海里待的地方。
聂更阑惊讶地打量四周景象,觉得识海真是一处奇妙无穷的地方。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白衣人声音淡淡响起:“准备好了?”
聂更阑猛然收回飘远的思绪,这才记起初时进入识海的目的是什么。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即便现在自己是一团神识,他也觉得无比紧张,“怎、怎么做?”
“很简单。”白衣人低低笑了。
聂更阑:“?”
“待着不动就好。”
随着白衣人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聂更阑感到眼前白芒一闪。
白衣人的神识瞬息而至,双方神识即刻水.乳.交.融。
聂更阑神识后仰要滚落水面,被白衣人强大的神识接住,将其紧紧嵌在自己神识里。
因为是神识相接,白衣人没了诸多顾忌,行事一改方才的温柔,竟然又凶又野。
实际上,聂更阑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一阵强烈的快.意瞬间蔓延席卷全身,让他脑海陡然变得一片空白。
他睁大双瞳,全身蜷缩在散发炽烈光芒的神识当中,无意识发出低低的口申吟——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的玉髓峰。
寒池里,清鸿剑尊倏然睁开眸子,清冷面容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忍难.耐。
倏而,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在寒池的水底,他修长的指尖紧紧攥住早已打湿的衣袍,身体在水里一歪。
“哗啦。”
盘在魂玉柱养伤的龙听到水里的动静,缓缓睁开竖瞳。
下一瞬,龙发现男人的不对劲,赶忙出声询问:“哥,怎么了?”
清鸿剑尊向来冷淡疏离的脸居然浮现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氵朝.红。
他体内有强.势的快.感在横冲直撞,可这股感觉却飘飘渺渺,遥远得丝毫无处可循。
“嗯……”
清鸿剑尊忽然抑制不住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口耑息。
龙慢慢地睁圆了竖瞳,不可思议地望着寒池里的人。
一向雅正端方、仙人之姿的清鸿剑尊竟然在此时仪态尽失,衣袍凌乱地歪斜着身体靠在池壁上。
龙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清鸿剑尊。
“嗯。”
聂更阑无意识发出低吟时吃了一惊,立即紧紧咬住唇。
可这漫天席卷的愉悦如何能压制?
他想抑制的心情有多重,体内的快.感就有多强烈。
在绿苑时,他原先不明白其他小倌为何会发出那种声音。
他们告诉他,交.合时会产生愉悦感,那时他不信,不仅不信,还觉得厌恶恶心,以为他们在刻意假装谄媚恩客。
可现在他完全懂了。
此时,白衣人的神识已经完全与他融在一处,难舍难分。
聂更阑被完全温暖轻柔的触感包裹着,紧.致浓烈,四周全是独属于白衣人的气息。
寒凛而冷峭。
而白衣人攻.势丝毫不减,霸道凶.猛之姿掀起一道又一道惊涛骇浪。
忽的,又是一阵情氵朝奔涌而来。
聂更阑死死抵制着下意识想发出的尖叫,将无数情绪淹没在喉间。
白衣人的神识将他包裹得更紧了,似乎要将他完全融入到自己神识当中。
聂更阑的神识颤抖不止,被无尽的谷欠望淹没填充。
不知何时,他的神识已经回归本体,原先盘腿入定的姿势早已发生变化。
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躺在了原先那张玉榻上。
聂更阑口耑着气,没了平日的阴沉,眸子和眼尾泛红反而极其惹人怜惜。
白衣人视线定格在他泛着水光的双瞳上,静静凝视,不知在想什么。
聂更阑面颊一热,低斥出声:“别看着我。”
声音一出却是低哑中含着软绵的调子。
他于是愤而闭嘴,不做声了。
谁能想到,双修带来的快.感这般激.烈,而印象中沉稳冷清的白衣人竟又凶又狠,完全不似此刻面前这个气质端方持重之人。
“吓到了?”白衣人淡声问。
聂更阑浑身依旧泛.软,不欲搭理他,只是阴沉沉扫他一眼。开口是不可能的,他死咬住唇,打定主意在余.韵散去之前都不会说话。
白衣人唇微勾,眼前闪过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狐狸,少年与白狐当时置气的神情分毫不差。
聂更阑却见白衣人依旧在注视自己,恼羞成怒要卷过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却发现玉榻上空空荡荡,四周也皆是冷清简洁,何来被褥这类东西?
白衣人定定凝视忙乱成一团的少年,云淡风轻开口:“倘若你体内的魔气有十分,方才的神交连一分也未曾消除。”
聂更阑蓦地仰头,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须臾,眼里划过一丝阴郁,恼羞成怒道:“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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