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又是一招惊鸿过境平地起风波, 眸子划过阴鸷暗芒,“我不配, 难道你这个觊觎纠缠师尊的杂碎就配?”
独孤苍眠脸色瞬时白了五分。
“呵呵,师尊从未看上过你, ”聂更阑还在继续, “他甚至根本不想看见你,连天境峰也不愿靠近, 你比腐臭了的尸体还恶心,还不明白么?”
独孤苍眠在他激怒之下, 苍白的脸渐渐蔓上红色, 随即,手里的剑携起雷霆万钧之势再次和聂更阑斗起法来。
强大灵力交织,产生波动, 浩浩荡荡,天境峰所有树木灵植疯狂摇摆,似要从岩石之中松动脱落,偌大的峰头被撼天动地的灵力炸碎了不知多少岩石峭壁。
独孤苍眠恼羞成怒,又因为处处都是炸裂的金光和白芒以及漫天尘土的碎石碎屑,因而也就没注意到,一支透明的羽毛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迅疾飞落到他身上,粘住,继而白芒没入体内。
聂更阑于是更加无所顾忌,专心致志和独孤苍眠斗起法。
太初剑比心源剑法高出不知多少境界,已经不能用更胜一筹来形容。
这几日聂更阑除了修炼便是钻研剑法,清鸿剑尊更是把太初剑原有的剑诀教给了他。因此他自觉剑法又提升了一个境界。苦于没有陪练对象,于是便奔着办事的目的顺便找独孤□□过手练招。
太初剑不愧是师尊所创的剑法,人剑合一,剑与心合一,心与道合一,发挥出的威力比之前更甚。
很快天境峰小半个峰头被夷为了平地。
不多时,慕容证雪从外面回来,看到聂更阑和自己师尊在峰头大打出手,吓得白了脸色。
“师、师尊?”
“聂更阑,你们在干什么?!”
独孤苍眠看都没看徒弟一眼,从高空中传来厉喝:“滚回你的院子,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慕容证雪吓了一跳,想了想,还是没敢回自己住的小院,而是又折返回了药峰。
按照这斗法的激烈势头,今日他院子能不能保存下来属实是个未知数。
因着独孤苍眠伤势未愈的缘故,聂更阑酣畅淋漓地打了个痛快。这种和同等级修为打斗的感觉确是不赖。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境峰上空的金光和白芒渐渐停息。
聂更阑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于是佯装败退,冷笑着扔下一句:“无论你再如何费尽心机,师尊也不会给你一个眼神,而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师尊眼里永远都会只有我一人。”
“梵音铃在你手里,你应该最清楚我所言非虚!”
随后,在独孤苍眠发狂之前,他已经迅速御剑离去。
他知道老杂碎不敢追,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师尊。
只可惜的是,梵音铃始终没能要回来。
独孤苍眠在被毁了一般的天境峰站立许久。
方才聂更阑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直萦绕耳边。
师弟的太初剑,师弟的钟情和青睐,师弟的动心……
一直是他渴望的幻想。
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在乎师弟?
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师弟。
独孤苍眠一挥手,天境峰的结界开始慢慢修补复原。
随后,他一个迅疾闪身飞回了悦秋居,待门一关,一面水镜立即浮现在眼前。
一道阴柔的嗓音从水镜里传来:“哟,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独孤苍眠嘶哑着嗓子开口:“当年我助你事成,如今,该轮到你还我这个人情了。”
那道阴柔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你是帮了我,但虞肃秋成为绝世炉鼎你敢说没有自己的私心?”
独孤苍眠目光瞬间变得阴冷:“你想违背承诺?”
“我可没这么说,”那人扬了扬眉,“我倒是很好奇,你想让我办成什么事?若是能勾起我的兴趣,说不定我会满足你。”
独孤苍眠目光划过一道暗芒,旋即,嘴唇蠕动了一阵。
水镜里安静一阵,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你还是对你那位好师弟不死心啊,因为嫉妒,你居然想置聂更阑于死地?”
独孤苍眠:“他配不上我师弟。”
“哈哈哈哈,”那人道,“我看虞肃秋可没把你当成师兄,他应当恨你入骨了吧。”
独孤苍眠目光一凛,“我的事,你少管。你只说能不能达成我要求之事。”
“能,当然能。”
“其实我也想知道,虞肃秋在道侣死后的反应是什么?本座开始对这件事好奇起来了。”
独孤苍眠目光爆出一道寒芒,“他们还未结道侣契。”
“呵呵,是是,本座就先不和你聊了。”
这句话一出,水镜那边闪过白光,对面的人影不见了。
独孤苍眠久久盘腿坐于榻上,视线慢慢移到桌上放置着的金色梵音铃。
在他背后,透明羽毛流转过一丝淡到肉眼不可见的亮芒。
玉髓峰。
聂更阑难得没回清风殿,而是去了自己住的洞府。
独孤苍眠和熟悉的阴柔嗓音对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他蓦然从石凳上起身,拳头慢慢攥紧,须臾,又渐渐松开手。
对于独孤苍眠的意图,他并不感到意外。
恰在这时,他的风梧镜亮了。
是师尊在召唤他。
聂更阑盛着冷芒的眸子恢复柔光,大步往洞府外走去。
待到了清风殿,正在案桌后端坐,看到他进来,朝他找了招了招手。
日光从雕花的窗棂外洒进白光,映照在师尊身上。墙角的兰槐泽自花架上一簇簇垂落而下,散发着幽香。
而这些都不如在他进来时师尊招手的动作以及淡淡的展颜一笑。
聂更阑呼吸微微一滞,快步走向桌案,“师尊……”
他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师尊面前有一面水镜。方才进来有屏风遮挡,他一时并未看见。
于是乎,他从水镜里看到了白衣人的身影。
清鸿剑尊:“他有话对你说。”
白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想单独和他说。”
清鸿剑尊并无异议,起身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白衣人听着四周再无动静,终于张了张嘴,“近来过得可好?”
聂更阑没什么好脸色,只催促道:“有事便说。”
从前白衣人还是师尊可控的一具分神,他便也能对他有好颜色。可自从白衣人生出异心,聂更阑心中便逐渐对他失去了耐心。
白衣人没得到回答,并无恼意,只是道:“关于沈夫人魂魄事……”
聂更阑一听,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豁然出声:“我娘的魂魄究竟如何了!”
白衣人声音低沉下去:“你须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些天我并未寻到沈夫人剩余魂魄任何踪迹,有可能,她的魂魄已经完全落入稹肆手中。”
随着白衣人话音落下,聂更阑呼吸一紧,顿时感到有人扼住了自己咽喉。
“你,再说一遍。”
白衣人:“我知道你不愿相信。”
“不过,也许从一开始沈夫人流散的魂魄便是稹肆放出来的诱饵。”
“他搜集沈夫人的魂魄,或许对你有企图,近日切记勿要中他的圈套。”
聂更阑目光寒凛,脸苍白了一瞬。
清鸿剑尊适时地步入殿内。
聂更阑连忙挥散结界,唤了声“师尊”。
“我们已经谈完了。”
清鸿剑尊点点头,还未等走到案桌边,已经撤掉了水镜。
聂更阑只来得及看到对面白衣人沉沉的目光,水镜已经消失。
“怎么了?”清鸿剑尊察觉他神色有异,温声问。
聂更阑摇摇头。
他不想说。
“师尊,”他哑声开口,“我、我想回洞府专心修炼,在清风殿我可能没法全神贯注。”
清鸿剑尊不疑有他,“去吧。”
如今灵气正是磅礴之时,再更大的危机出现之前,当务之急确实是潜心修炼。
聂更阑离开之前,清鸿剑尊扬声叫住他。
“练剑若是累了,夜里……”
聂更阑目光沉沉看了过来。
“可过来寻为师双修。”
聂更阑喉头不由自主动了动,半晌,低声应道:“好。”
若不是得知母亲魂魄一事,他此时早已扑过去将师尊压到玉榻上。
聂更阑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了这股冲动,抬脚出去了。
回到洞府,他果真开始专心练剑,除了练剑便是打坐,再无其他活动。
当天他没去清风殿,但清鸿剑尊却来了。
聂更阑才结束打坐,一睁眼便见身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一旁,不由惊喜地眨了眨眼。
“师尊。”
话音才落他已经下了石床飞扑进入男人怀里。
清鸿剑尊稳稳接住青年把他抱了个满怀。
“师尊怎么来了?”
聂更阑低喃出声,师尊若是在这儿,他恐怕真的不能安心修炼。尤其是他方才一睁眼,便看到师尊凝神注视着自己。
换成谁都受不了被师尊这样一种眼神看着。
清鸿剑尊道:“听说你昨日去了天境峰,峰头几乎都塌了一半。”
聂更阑怔了怔,从他肩上抬起头,“宗主向师尊告状了?”
清鸿剑尊似乎笑了笑:“算是吧。”
“师尊是不是要责罚我?”聂更阑目光沉沉地问,“我只是想要回那只梵音铃,可独孤苍眠始终不肯退还,他还说……”
“还说想要铃铛,须得师尊亲自去见他。”
聂更阑说完,感到师尊箍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清鸿剑尊神色冷淡了不少,“你做得很好,为师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聂更阑心下一松,重新埋在师尊的脖颈间,用力嗅了嗅好闻的天音骨冷香,“我还以为,师尊是来兴师问罪的。”
清鸿剑尊勾起唇。
徒弟都已经抢先示弱装起委屈了,他还怎么责怪他?
“不怪你,你做得很好。”清鸿剑尊再次强调。
“这次来,是带你去一个地方。”
聂更阑再次抬头,“师尊要带我去何处?”
清鸿剑尊将他放开,让他拿出弟子玉牌。
“弟子玉牌?”
聂更阑怔愣,从腰间解下玉牌,递了过去。
清鸿剑尊掌心立时浮现一道印记,笼罩于玉牌上方。繁复的符文携带亮芒闪过时,清鸿剑尊忽然一把抓住聂更阑的手臂跃入了光芒之中。
等到聂更阑回过神,已经随师尊一同进入了一处广阔无垠的空间。
“这是?”
聂更阑这时已经看到了通灵世界冒出来的画面。
清鸿剑尊手指划动一下,画面就出现一丝变化,最后在悬赏阁任务的那一栏之后,冒出了练武空间四个字。
聂更阑愣了愣。
他之前从未发现过还有这么一个选项存在。
清鸿剑尊:“内门弟子金丹期以上才可拥有练武空间,如今你已是化神初期,是为师疏忽了,这才记起告诉你有这么个地方。”
聂更阑不由环视一圈这方广袤的空间,四周皆是一片清水,就如同一个人的识海,干净澄澈。
“练武空间。”
原来师尊看出他找独孤苍眠麻烦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以今日带他来到这处空间内。
清鸿剑尊道:“这处空间可随主人心念随意变幻情境,你试一试。”
聂更阑想了想,闭上眼,念随心动之间,四周澄澈的清波已经变成延绵的山脉和无边的森林。
又一个心念而至,四周的情景切换成了银装素裹的雪域,很快,大漠,江河湖泊,巨石林奇观等等一一浮现在眼前。
聂更阑最后将四周重新变回了山峰峭石。
他惊喜地看向身侧之人,“师尊,这个地方我很喜欢。”
清鸿剑尊:“此空间颇费灵力,若感到疲累,须得及时打坐休息,待到恢复再继续修炼。”
“好,徒儿记住了。”
聂更阑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终音神剑,“徒儿才刚配合剑诀练了几天,既然师尊有空,便陪我练一会儿剑吧!”
清鸿剑尊见他终音剑出鞘,顿时衣袍翻飞掌心浮现出太初剑,两道剑芒顿时交汇于空中,松涛阵阵声响不绝于耳,在山峰之上掀起烟波万顷之势。
可没想到才交锋不到一个回合,两把神剑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敌对,居然头一次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两把剑灵纷纷飞向彼此,流连缠绕在一起,仿若缤纷的流蝶。
剑灵相互依偎一阵,像是怕主人生气,又鬼鬼祟祟一样靠近主人,两道剑灵居然在聂更阑、清鸿剑尊后腰一推,把两人推到了一块。
似乎是在催促他们贴在一起,就如同剑灵那样。
聂更阑望向近在咫尺的师尊脸孔,眼底忽然有了笑意,“是剑灵主动,可不是徒儿要求的。”
说着,他在师尊唇角飞快亲了一口,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师尊的唇。
本要迅速撤离,清鸿剑尊却伸手扣住他后脑,两人瞬时毫无缝隙贴在一处。
聂更阑原本已经闭上眼,但微微掀开眼帘,瞥见师尊仙容佚貌之姿,心想,原来除了双修,师尊也可以流露出如此动人之色。
他瞳仁转了转,心思活络起来,强迫自己按捺住荡漾的心神一把将师尊推开。
清鸿剑尊被推得飞身而起,后退了几丈才堪堪停下。
聂更阑眼里有了笑意:“不愧是情侣剑,若要他们彼此争锋相对成为敌人,看来是永远没有可能了。”
“师尊若是想亲我,须得全力与我打过一回,赢了才能继续亲。”
清鸿剑尊从徒弟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促狭之意,伸手轻轻擦拭唇边的银丝:“换为普通宝剑。”
“为师会把修为压到化神中期吧。”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把剑从清鸿剑尊掌心冒出,悍然澎湃的剑气紧跟着朝着聂更阑袭去。
聂更阑在一个呼吸间已经能感觉出来,师尊确实已经将修为压到了化神中期。
他亦是立即换剑,剑气化为白芒朝着师尊的金芒碾压而去。
一白一金剑影交织在广袤的天地间,树影峭壁纷纷炸开,两道身影或蜻蜓点水伫立山巅,不过一息又迅速离开飞向另一处峰头。
漫漫灵力若海啸崩裂山河而来,灵力交汇不断暴涨,仿佛裹挟着通天彻地之能。
师徒二人使的都是太初剑法,论熟练度当然是清鸿剑尊居上。
聂更阑只有不断寻求突破点,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或勾引,或声东击西,或佯装弱势再趁机登堂入室。
几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奈何面前的男人是太初剑的创始者,对剑法剑路的灵力轨迹相当熟稔,战斗经验更是丰富,待到聂更阑山穷水尽之时,只能老老实实凭借剑法本身取胜。
但这显然不可能。
清鸿剑尊有意让他多练一阵,于是多拖了半个时辰。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后,清鸿剑尊倏然收剑回鞘,平稳落于地面。
聂更阑终于得到喘息机会,以剑支地半个身子倒在地上。他面色因为灵力过度消耗而红润,耳垂鼻尖亦是。浑身发丝衣袍凌乱,发冠也歪了,头上的火麒麟簪子松松插着将掉不掉。
而清鸿剑尊则是一派怡然,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雅正端庄,依旧清冷如天上谪仙。
聂更阑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气喘吁吁地笑了笑:“师尊好生厉害。”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比在床上还厉害。”
清鸿剑尊心中的邪火因为消耗了快两个时辰的灵力才将将熄灭一点,被青年一勾,顿时又涌了回来,仿佛海浪反扑一般。
“为师现在可以亲了?”
聂更阑缓缓把已经全然散开的青丝除下发冠,沉丽的眉眼弯了弯,“我是师尊的,师尊想做什么,无须问我。”
狂风掠过。
是清鸿剑尊飞了过去。
之后便是两道身影交缠,天雷勾地火,四周景致忽然变成类似于极北之地巨石林的地貌。
聂更阑眼尾泛红,喘着气道:“原来师尊喜欢在这种地方……”
他还未言毕,腰被重重掐上,浪潮又再次席卷而来。
太初和终音两道剑灵不知何时早已悄悄躲到了某处地方,默契地选择不打扰自己的主人。
这一场双修进行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之后,练武空间外天雷滚滚,黑云积聚,很在在玉髓峰上方形成黑云压境的景象。
清鸿剑尊轻轻拍醒沉睡之人。
聂更阑倏地抓住扰人的手掌,声音嘶哑又低沉,“师尊,太厉害了。”
清鸿剑尊:“……”
“……厉害到我五体投地,甘拜下风,”青年嗓音嘶哑得出奇,“实在来不了了,徒儿认输……”
清鸿剑尊无奈,在他眉心输入一股清心灵力,声若梵音在四面八方传来,“该起来渡雷劫了。”
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倏然睁开眼瞳。
聂更阑化神期大圆满的雷劫渡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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