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下了楼,目不斜视地走到厨房,正准备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能做醒酒汤。
就看几中岛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纸袋。
沈云见翻了翻,发现里面放着的,恰巧是做醒酒汤的东西,最主要的是,还很新鲜。
他背后一凉,一转身,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正打量着他的贵妇人。
沈云见暗骂一声失算。
一来,他感官在小世界里受限制,如果不是刻意集中精神去感受,很容易忽略一些细节。
二来,他刚才光顾着伺候秦澈了,压根没想到秦澈家还有第三个人出现的可能。
沈云见和那贵妇人对视半晌,率先开口乖巧道:
“您好。”
秦母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她知道秦澈今晚有应酬,特意买了些做汤的东西带过来,准备等秦澈回来,亲手照顾照顾最近颇有长进的儿子。
本来她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
但秦澈迟迟没回来,秦母也等得有些困倦,便关了灯,准备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不料还没睡着,电梯那边就传来了轻微响动。
紧接着,她就看见秦澈被另一个男孩儿背进了家门,然后动作娴熟干脆地上了楼。
楼上浴室的水声若有似无地响了一会儿,之后,她又看见那男孩儿就摸着黑从楼上飞奔下来,直奔厨房。
在看见了她买来的一袋子东西之后,才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自己。
屋里的灯还关着。
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只能让秦母勉强看清沈云见的轮廓。
起初,她以为是秦澈的助理。
她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看清了沈云见的脸。
有点眼熟。
只是太过精致好看,怎么看,怎么不像助理。
秦母点了下头:
“你好,谢谢你送秦澈回家。”
沈云见此刻只暗暗庆幸,秦澈是喝得够多,已经不省人事了。
如果秦澈只是喝得晕头转向还有意识,那么刚刚回来的时候,秦澈必然得把他按在沙发上先祸害一通。
到时候还真是要提前暴露了。
他嗐了一声,笑得自然:
“您客气了,都是朋友,这点儿小忙,应该的。”
秦母对待秦澈的朋友,向来很客气。
而且沈云见赶了一天路,穿着上也不多讲究和花哨,只是普通的舒适款运动装。
除了手腕上的表,沈云见甚至连件首饰都没带。
看上去和秦澈过去那些富二代狐朋狗友们不太一样。
要乖巧老实很多。
想到表,沈云见不着痕迹地扽了扽自己的衣服袖子,以免那块表露出来被秦母看见。
秦母似乎对沈云见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态度还算和缓:
“你和秦澈是同学?”
沈云见摇摇头:
“他回国之后我们才认识。”
秦母笑了笑:
“我就说他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里,没有你这样的。”
沈云见附和:
“确实,他之前的朋友太乱七八糟了,不像我,单纯又质朴。”
他说着,将纸袋里的食材拿出来,开始一一清洗,动作麻利的进行处理并下锅。
又将剩余的食材包裹好保鲜膜,或者摆放进保鲜盒,整整齐齐地归纳进冰箱。
最后顺手将所有用过的东西洗干净归于原位。
整套过程流畅地好似一个专业的家政服务人员。
尽显质朴。
一看就很顾家。
这在秦母所接触的圈子里很少见。
她不禁夸赞道:
“干活很利索,比秦澈强的多。”
沈云见擦干净了手,顺手将刚刚调配好的果茶用开水冲开,将带着托盘的杯子端到秦母面前:
“不一样,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妈一个人带我不容易,我总得多干点什么替她分担分担。”
秦母看着面前那杯果茶有点犹豫。
沈云见直言:
“清热排毒养颜助眠的,不提神,去水肿,无糖抗衰,您放心喝,就是小心别烫着。”
秦母这才端起那只杯子,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小口:
“你这孩子还挺贴心,做什么工作的?”
沈云见也不说谎:
“在娱乐公司,唱唱歌跳跳舞,拍拍戏。”
通常来说,豪门世家的这些阔太太,通常对娱乐圈里的人都是没有太多好感的。
但或许是因为秦父听话从不乱来的原因,秦家向来跟娱乐圈里的人没打过什么交道。
秦母也不会一棒子将人打死。
只问了一句:
“资源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
沈云见有些意外,开玩笑道:
“倒是比搬砖拧螺丝强的多。”
秦母盯着沈云见看了一会儿,直白道:
“没让秦澈帮你走动走动关系?找些什么好点的资源?”
沈云见闻言,先是恰到好处的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
“阿姨,我和秦澈交朋友可不是为了这些。”
秦母不置可否:
“朋友之间才更要谈利益,互惠互利,关系才能稳定。”
沈云见看着秦母,目光清澈又坦荡:
“但不是所有的朋友都一定非要牵扯利益不可。”
“有些人就是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或长或短的陪你走一程。”
“我和秦澈在各方面来说,差距都不小,他如果愿意为我做什么,我也会很乐意尽我所能回报给他他想要的。”
“但这只是因为我和他投缘,愿意在对方的生命里停留。”
“说句心里话,哪怕秦澈不是秦家人,只是剧组一个打杂的,今天他喝多了酒,我还是会送他回来给他煮这碗汤。”
这番话,是和秦母自小受到的教育,接触的圈子完全悖逆的言论。
秦母哑然。
在许久的沉默后,她突然道:
“我还在上学时候,遇到过一个人,倒是跟你有点儿像。”
沈云见问:
“交朋友了吗?”
秦母似是陷入某种回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轻笑一声说:
“错过了。”
沈云见看着她的眼睛:
“遗憾过吗?”
秦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名利场上见惯了精明的人,很难对沈云见这样清澈的眼神心生反感。
她捧着温热的双层茶杯,小口抿了抿杯子里口味奇特的果茶,难得有些放松。
“可这不就是人生吗?”
秦母喝着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沈云见是个会讨好人的。
他看着秦母喝完茶向后抻了抻肩膀,又抬手揉了揉颈椎,便起身将不远处那架三角钢琴的琴凳搬了过来。
拍了拍凳子面儿,对秦母道:
“您坐这儿来,我给您按按。”
沈云见嗯了一声:
“专门儿为了我妈学的,不是我吹,哪天我要是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就去开个按摩店,保准周围十条街小姑娘都来我这儿办卡。”
秦母移步,坐下来乐了:
“那也不知道是奔着你这俊俏长相来的,还是奔着你这手艺来的。”
按个摩而已,沈云见手到擒来。
手法的专业程度绝不是盖的。
最主要的是,沈云见还能作弊,舒筋活血,让人通体舒畅。
按到后来,秦母都有点儿不想起来了,问沈云见:
“秦澈那小子,不会是雇你来当佣人的吧?”
沈云见乐了一声,开玩笑道:
“雇我可贵着呢,得看我心情,光拿钱说话可不好使。”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秦母明显是乏了。
沈云见问她要不要去一楼休息,秦母却拒绝了:
“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早上五点我的司机来接我,我还要回帝都。”
沈云见不替任何人做安排,也知道秦母这么做,是为了让他一会儿去睡客房。
沈云见也不拒绝她的好意,只将一楼卧室里的毯子抱了出来递给秦母,然后问她:
“需要轻音乐助眠吗?”
礼尚往来,秦母也没有拒绝沈云见的好意,只道:
“可以的话。”
沈云见便重新将琴凳搬回了钢琴边,然后关掉了客厅里的灯,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按下了琴键。
流畅舒缓的旋律轻轻响起。
半小时后,沈云见听见了秦母均匀的呼吸声,这才站起身,从锅里盛好了应该温下来的醒酒汤,离开客厅上了楼。
推开卧室门时,秦澈就睁着眼,坐在床上。
看见沈云见进来,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道:
“抱抱我吧,我好想你。”
沈云见看着秦澈头上还傻乎乎地立着两撮毛,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把汤放到床头柜上,跪在床边,抱住了秦澈。
秦澈收紧了手臂,呼吸着沈云见身上的气息,小声道: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沈云见低头亲亲他发顶:
“说什么呢?你这么乖。”
秦澈的手顺着沈云见的衣摆伸进去,摸着他光滑的脊背,有些懊恼:
“我今晚好狼狈啊,不该让你来接我的。”
沈云见乐了,知道这是之前在外面,秦澈要亲他,他说秦澈臭,被秦澈记心上了。
他逗秦澈:“干嘛啊,怕我嫌弃你啊?”
秦澈没吭声。
沈云见就捧着他的脸,在他鼻尖上吻了吻,真诚道:
“我没有,我不会的,但你总不能刚吐完都没漱口就亲我吧?这太不讲理了。”
秦澈知道沈云见没有。
他醒来就发现窗边的衣架上晾着自己被沈云见扒下来的内裤,袜子。
如果沈云见不想洗的话,其实完全可以丢掉,反正他自己懒得洗的时候,就会直接当一次性的穿。
他有无数袜子和内裤,洗了也不一定穿第二次。
但沈云见做这件事的时候好像很自然。
事实上,两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没多长,但沈云见为他做的每件事,都自然随心,又理所当然的像是早已做过无数次。
秦澈张口,咬了沈云见的胸口,又在沈云见想躲的时候松了嘴,重新紧紧抱住他:
“我好爱你。”
沈云见喉结动了动:
“阿澈,叫哥哥。”
秦澈乖巧:“哥哥。”
沈云见通体舒畅,刚想夸他乖,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就被秦澈按在了床上。
沈云见从来都没什么好心眼。
他伸手勾住秦澈的脖子,在将人好一通勾搭,又在秦澈即将把持不住时,才对他说:
“阿澈,不可以。”
沈云见从来没在这种时候对秦澈说过不。
秦澈扬眉:“为什么?”
沈云见扬起了唇角,在他耳边轻声道:
“因为你妈妈在楼下。”
秦澈眉心一跳:“你们碰面了?”
沈云见嗯了一声:“还聊了天。”
秦澈放过沈云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她为难你了?”
沈云见摇头:
“放心吧,我讨好她了,以你朋友的身份。”
秦澈闻言,立刻不乐意了:
“你都没讨好过我,你讨好她算怎么回事儿?”
沈云见气笑了:
“别胡搅蛮缠,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秦澈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天,他早有心理准备,对此也没多慌张。
只是有些担忧道:
“如果我真被扫地出门了,你会跟别人跑吗?”
沈云见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说好了,你被扫地出门,我养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秦澈酒劲儿还没过,喝了醒酒汤,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沈云见坐在秦澈身边,看着秦澈横在床中间睡得香,没忍心把他推醒。
只静悄悄地找了本秦澈的藏书,坐在床边地毯上,默默看了起来。
037看着沈云见一系列操作,感慨道:
【人果真会在讨好一个必须讨好的人时,变得面目全非。】
【瞧瞧你刚才乖巧懂事惹人爱的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沈云见也不跟它一般见识:
【我本来就乖巧懂事惹人爱。】
最主要的是,秦澈为了他们的关系能被摆在明面上已经很努力了。
他总得做点什么。
至少让秦母知道秦澈跟他的关系时,能让秦母觉得,或许,这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于是早上四点的时候,沈云见又出了趟门,在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生鲜店买了点食材。
然后回家,在离客厅最远的中餐厨房做了早餐。
在秦母起来,去客卫洗漱时,从厨房出来,将早饭端上了桌。
秦澈一直觉得,自己的亲妈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讨好的人。
他没能看到沈云见是怎么讨好秦母的。
他只知道,在临近过年的时候,沈云见拍的那部电视剧,在某大火的地方台及全网同步播出了。
而他在秦母休假回帝都时,回了一趟秦母家,就发现秦母正坐在客厅里,偌大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沈云见的新剧。
秦澈一进门,先是沉默了几秒。
随后若无其事地哟了一声,打招呼道:
“您老怎么还看上电视剧了?”
秦母一边喝着花茶一边应道:
“还不错,小沈这小太监演得比那个七皇子强太多了,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就是机会少了点儿,可以捧一捧。”
秦澈闻言,答的也自然:
“我最近在给他挑合适的剧本,本来想着天暖和点儿再让他进组。”
秦母看了秦澈一眼:
“你对他挺上心,安排好了吗?”
秦澈突然像是泄了气,有些失落道:
“没有,他拒绝了。”
秦母闻言一愣:
“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怎么?小沈交新朋友了?”
秦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秦母一开始,只以为两人是闹什么矛盾了,也没太在意。
但很快,他就发现秦澈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先是吃饭的时候吃不了两口就说自己饱了。
然后是卧室的灯整夜亮着。
秦澈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之后,中途有一天,秦澈出门了,半夜被小姚送回来的时候,喝得烂醉如泥。
接下来整整两天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秦母进他房间送了三次饭,每一次秦澈都蒙在被子里好像是睡着了,桌上的饭却是一口都没动。
要不是桌边水杯里的水见了底,秦母都要怀疑秦澈是不是死了。
眼看着过了元旦,要不了多久就过年了,秦母和秦父都为秦澈这副状态担忧的够呛。
但只要秦母问起,秦澈都只说没事。
于是秦母开始暗暗观察秦澈。
发现秦澈经常一个劲儿的在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夜里一个人静悄悄坐在沙发上关着灯,某社交软件上,满屏都是他自己发出去的绿色对话框,映得满脸绿光。
然后等不到回复,就一直盯着手机发呆。
秦母站在楼梯上,默默看着秦澈等不到消息还会打电话,可惜对方始终不曾接通。
秦澈看上去很痛苦,有时候会蜷缩在沙发上等睡着,然后被任意一道轻微的响声惊醒,立刻去看手机。
在发现是错觉以后,那声叹息,就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直回荡进秦母的心里。
年轻人的心事无非就那几样。
秦母看得出秦澈大概是失恋了。
她原本不打算多问,只想着给秦澈点时间,秦澈大概就能走的出来。
但秦澈的日渐消瘦,却终于还是让秦母再也坐不住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母子俩在秦澈要死不活的半个月后,面对面坐在了餐桌上,准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秦澈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
秦母直言:
“谁年轻的时候都分过手,你爸当年还有个白月光初恋,没缘分的事强求不来,总会遇到更合适自己的。”
“你何苦把自己造成这样?”
秦澈张了张口:
“初恋至少在一起过。”
秦母哑然:
“合着你连人都没追到?”
秦澈不吭声。
秦母头疼了:
“什么姑娘这么高标准?连你都看不上?”
秦澈这种条件,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随便拎出来一样,都能吊打绝大多数人。
更遑论秦澈占全了。
就连性格上也还不错,没什么明显减分的短板,怎么说都不应该被人无情拒绝到这个地步吧?
就在秦母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秦澈终于开了口,问道:
“妈妈,我能说吗?”
秦澈很久没这么叫过秦母了。
更是很久没用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跟秦母说过话了。
秦母看着自己向来骄傲开朗的儿子,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邋里邋遢,带着胡茬,眼下青黑,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酸,眼泪都差点儿掉出来。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倒了杯温水递到秦澈面前,心软道:
“我是你妈,什么都可以跟妈妈说。”
秦澈抬手搓了把脸,许久,才小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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