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他的徒弟被选上了,一个顾梦瑶,一个金丞,要去韩国首尔了!
可是这里头的水有多浑,他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看就透。许明这么多年都没把二队折腾上去,现在开始和队委会一起选拔调训队员,这就是大事,这就是要变天的信号。
“师父,我这回能去,你不高兴吗?”金丞听那边久久没有声音。
“高兴,你和你二师姐一起去,我当然高兴了!”叶合正知道即将是一场风起云涌,“到了那边你别乱跑,好好听教练的话,和外国选手好好沟通,别吵架。”
金丞笑了:“我干嘛和人家吵架?”
“韩国是主场,你懂吧。”叶合正缓缓,“我派一个助手跟着去,不以随行人员的身份。到时候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出了什么事,就找他。”
“好嘞。”金丞跃跃欲试,提前开始摩拳擦掌。等他结束通话,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大哥刚好带着宵夜进来,很暖人心。
牛奶还热着,金启明坐下说:“和谁聊天呢?”
“我师父,你又挂我电话了吧?师父又骂你呢。”金丞已经习惯了,“你别这样。”
“好好好,以后大哥不这样,依着你行了吧?”金启明捏着金丞后颈的那一块骨头凸起,一边按揉一边说,“过两天你请个假吧,陪大哥出去一趟。”
“你出差?”金丞端起牛奶,贪嘴小猫似的滋溜。
“去一趟加拿大,想带你出去玩儿。家里我会安排好,你和学校请个假就好。”金启明说。
金丞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马上要集训了,国训队去北体大一个月,然后直接飞首尔。师父刚才就是和我说这个。”
“哦,那好,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去。”金启明的右手掌捧了下金丞的脸,拍了拍,“今天还要大哥陪你睡觉吗?”
金丞舔着嘴角的奶说:“今天不用,我现在醉氧,估计一躺下就睡着了。”
要不是靠意志力撑着,金丞现在就已经去梦周公了,哪里还有精力洗澡吃东西。然而精力总会用完,等到他一沾上枕头就像断电的玩具,嘎嘣一声彻底掉线。可能是太累了,金丞难得的打起了小呼噜,脚尖时不时抖动一下,仿佛梦里也在踹人。
在他熟睡的时候,房门开了,金启明靠着门,就这样安静无声地看了好一会儿。等到他转身离开,便将房门反锁了,整个阁楼就是独立的一层。
第二天,周木兰一起床就是一个大喷嚏,脑袋里懵懵的。她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忽然一个原地坐起才琢磨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己的干儿子真喜欢上金丞了?他昨天那个状态摆明了就是!从前江夜灵还担心这孩子不会谈恋爱呢,生怕找不到儿媳妇,这倒是好了,儿媳妇拳打脚踢着来了!
要不说“破窗效应”永远管用呢,昨天周木兰的注意力全在江言那诡异莫测的推测上,她不太相信金启明会对弟弟有□□的想法,但是又不太怀疑江言的判断力。所以,她就忽略了江言当着她的面来了个史无前例的水灵灵大出柜。
“这事儿闹的。”周木兰揉着太阳穴,头疼。
原本她还想再躺躺,但手机响了。周木兰看了下来电人:“喂,白洋,你怎么了?”
“咳。”没想到白洋先是咳嗽了一声,“刚才去校医楼找您,刘老师放假了,您又不在。”
“你病了?”周木兰敏锐地下了床,白洋这几个月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看着精神,本质就是一个纸皮核桃,“都说了让你慢慢恢复训练,你在透支你的身体!知不知道!竞技都是可持续发展,你这样还发展什么?”
白洋却一笑,天生知道怎么哄人:“木兰,我发烧了,快40度了。”
“回你宿舍躺着!我马上!”周木兰冲进洗手间。
江言醒来后首先接到的就是师父的电话,花咏夏现在人在上海,但是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让他关注一下今天的通知。不用多说,江言就知道自己终于要进入调训队的大门了,昨天晚上周英华也找过他。
起床后,金丞的床铺还空着,让他有些不适应。
一想到他和金启明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今天是休息日,祝白白还在睡觉,江言先去食堂吃饭,随手给师弟拎回来一份早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给金丞打电话。没想到在小路遇上了神色匆匆的周木兰,手里拎着她的急救箱。
“您干嘛去?”江言下意识就跟上了。
“去研究生宿舍楼,那个白洋啊,那个不省心的白洋啊。”周木兰小步急跑,江言一听也跟上了脚步,等到他们赶到研究生宿舍楼的时候又撞上了陶文昌。
几个人急忙上楼,在研究生双人宿舍里找到了发烧滚烫的白洋和他的室友屈南。
“周老师,您可算是来了,他发烧了。”屈南急得团团转,但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的无效团团转。周木兰大手一挥,先把军心稳住,然后行云流水一般拿出体温计、退热贴、退烧药以及肌肉酸痛肌贴:“屈南你先去打热水,昌子你去开窗通风,江言你……”
“我打电话找找金丞。”江言一屁股坐在床边。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刚才那一通电话没人接。江言发誓等金丞再回来一定要问出他的家庭住址,免得他一离开学校就人间蒸发。别人都忙着,江言微微慌乱地继续拨打着金丞的手机号,一直到那边的人慵懒地接了起来。
“嗯……”金丞睡得正香,“干嘛?”
“你在哪儿呢?”江言先问。
金丞趴在枕头上不想说话:“嗯……”
“别嗯了,你到底在哪儿呢,全校的人都在找你,教练老师学长学姐都出动了。”江言面不改色。
烧得满脸通红的白洋好想骂他几句啊,孙子,你坐我腿上了!
“啊?”金丞这才重视,“找我干什么?我在家睡觉啊。”
江言清了清嗓子说:“学校又要封闭训练了,全队就缺你一个,学校都急了。你先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吧,一会儿我去接你。”
“又封闭?哦……我,我下午自己去吧,你让我再睡一会儿。”金丞困得抬不起头来,通着话就陷入了昏迷的睡眠状态。江言见那边没声音了,立即挂断,然后分秒不耽误地拨给了周英华。
周英华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说:“啊,干嘛?”
“教练,我申请全队进入封闭训练状态。”江言换上了正儿八经的队长语气,“通过这次滇池训练,我发现我们和真正的高水平竞技者还存在着相当明显的差距,以及需要个人克服的不足。我们还年轻,不是睡大觉的时候,而是应该奋勇前行的时候。这是我们身上的重担也是责任。”
“你这小子打官腔还挺厉害。”周英华虽然不明白江言被什么给刺激了,但是确实要练了,“下午发通知吧,让你们休息一天。”
“好,我等您那边的消息。”江言挂断电话,二话不说地拍了一张照片,就是周木兰的急救箱。
“你干什么呢……”白洋沙哑地问。
滴滴滴,滴滴滴,声音是白洋夹住的电子体温计响了。江言把体温计拿出来,拍了一张“39.8摄氏度”,而后手腕一转,镜头对准了白洋的脸。
白洋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有气无力地比了个中指。
江言拍了一下白洋的皮肤,能看出是一个人的颧骨和鼻梁,但是看不出具体是谁。准备完毕后他把照片一股脑儿地发给了金丞,然后拨通了语音通话。
金丞在睡梦中再次被吵醒,不情不愿地接下:“喂……”
“咳……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江言咳嗽着,“我的身子太弱了,下了高原就不舒服……刚才找了队医,发高烧。”
“什么!”金丞眉心一跳,醒来了。再一看照片,完蛋了。
“发烧,很难受。你要不要回来看看我?我怕你再不回来,我就……”江言在真正的病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表演。
“你……你怎么发烧了?你……诶呀,你在宿舍别动,我马上回去。”金丞猴子一样跳下床,生怕回去晚了江言就嗝屁。等他穿上衣服往门口一冲,门居然没拧开。
门好像锁上了?
不太相信, 金丞又拧了一把。
门锁根本就没有动静,像睡着了那么沉。他再试,两三下之后门还是没有打开, 只听江言那边问:“怎么了?”
“没事,我再研究研究。”金丞猜测是门该换了, “你在宿舍吗?周队医已经到了吧?”
“到了,刚刚给我量完体温, 正在帮我找退烧药……说我的状况,很不好。咳咳。”江言毫不心虚地回答。
刚刚和队里报备完, 弯着腰给白洋拿药的周木兰回身瞥了一眼。白洋也投去嫌弃的白眼, 身边这些兄弟怎么没有一个指得上?
听他这样说, 金丞放心多了, 只是很心酸:“那你别动,我吃点东西就往回走。”
“等等,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江言锲而不舍, 他真怕金启明疯了。
“这个……不用了吧。”金丞还没打算和江言发展到这一步,他顾忌太多,于是硬着心说, “你先睡, 睡醒了我就回去了, 听话啊。”
“喂?喂?”江言没等来金丞的定位,只等来他的挂断。他无从推断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夜到底有多么危险, 但是当他抬起脸来, 就看到屈南和陶文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他在这里就是一个多余的。
屁股上还挨了一脚!
白洋已经忍了很久,忍到他的语音通话打完, 现在解气地骂:“你丫坐我腿上了!”
金丞那边还没把门打开,皱着眉头走来走去。院里的银杏树正是最漂亮的阶段,璀璨如金,数以亿计的小叶子就在阁楼落地窗外晃,诱惑着他停下来。然而金丞却无法停下,这里再漂亮也没有国训队的吸引力大,他用力地拍了拍门,先是试着叫了几声家政阿姨的名字。
“有人吗?外头有人吗!”
砰砰砰,砰砰砰,拍门声紧随其后,金丞手掌拍麻,从叫阿姨的名字变成了叫他大哥:“哥!哥你在吗?哥!救救我!”
家里恐怕就剩下他们,听外头没动静,金丞坐回床上冷峻地分析形势。门坏了,家里总不能只剩下自己,所以一会儿给大哥打个电话就好。退一步说,如果大哥不在家,还真就是剩下自己,怎么出去?
金丞看向了落地窗。
这里是3层高,他还真不敢跳。万一伤筋动骨,哪怕只是崴了脚,这都会给他的竞技生涯时长画上一个不可忽视的问号。所以眼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等大哥开门,只不过……大哥呢?
金丞抓紧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一接,他便听出金启明不在家:“哥,你在外头?”
“你怎么这么早就睡醒了?床头有我准备好的早餐,去吃吧。”金启明正在超市里,“一睡醒就开始找人,真是一点都没长大。”
“也不是非要找人……我被困在屋里了!”金丞不开心地嘟哝,“门自己反锁了,可能是太久没换过门锁,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大概1个小时?”金启明心情很好,轻哼着歌曲似的,转而又语气深沉地说,“等我回家。”
“可是……”金丞并没说完,电话挂断。他被一场意外锁在了阁楼这一层,意外得让他觉得可笑。好在,这是他自己家,随时随地能被解救,要是在别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那才可怕。
等待期间他把放在床头柜的早餐吃完了,又点开江言发的照片。啧啧,脸都烧成这样了,好心疼。
江言这边正在指挥陶文昌擦地消毒,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蹙眉问白洋:“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还用在心里骂吗?”白洋反问,“我嘴上就能骂……你说……你们来干什么?不是冻着我就是坐我腿上,还拿我的惨状当照片。唉,我和那没用的兄弟们……”
“白队!白队!”这时原本关上的宿舍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冲进屋里,直奔白洋的床,到了床边一把握住白洋的右手,神色很是悲痛。
江言片刻惊讶:“基德?”
唐基德点了点头,以示和学长们打过招呼,又扭脸说:“白队你怎么样?你还能好起来吗?”
“你再这么哭丧着脸,我就把你踹出去。”白洋无语地数落着他的小跟班,“帮我拿杯水。”
唐基德揉揉鼻子,理所当然地担任起保育员的工作,神情严肃神经紧绷,好似照顾大熊猫。他这样一来,无效团团转的屈南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言就彻底撂挑子,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外加刚刚擦完地的陶文昌,3个平均身高188的男生戳在白洋床边,看着唐基德学弟忙前忙后。
“对了,江言,你们这次滇池训练的稿子我已经发出去了,紧接着就是12月份的联赛,联系学校就是北体,赞助商也找好了,过两天我把ppt给你们看看。项目热度增加不少,这回的赞助还是主动上门的呢,只需要在北体和首体校园内支个帐篷,他们就愿意给钱。”唐基德说话的时候还给白洋一勺一勺喂着水。
“辛苦你了,我一会儿就看。”江言拍了拍他的后背,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惦记起那个人。
其实,不管是的热度还是联赛的成功,这背后的一手策划人都是金丞。是金丞从开学起锲而不舍往学生会输送个人意愿,甚至还送了礼,然后才有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样的执行力和意志力,简直不像个大学生,反而像个半拉社会人。
他简直就像个病毒!时时刻刻从自己心里冲出来,乱人的心!
不一会儿,周木兰从校医楼回来了,拎着另外一个箱子。她要给白洋的后背拔罐子,每个罐都像盛着红药水直接往身上扣,一个碗一个碗那么大。原本好好的一片后背变成了七十星瓢虫。
白洋拉好被子,脖子两侧各顶着一个大红圆:“我那没用的兄弟们,你们可以走了吗?”
“我们走了谁照顾你啊?”屈南第一个就不同意。
江言郑重地瞄了过去,有时候人不说话比较好。
“我怕我被你们仨照顾昏迷了。”白洋勉强勾起嘴角,抬眼看向周木兰,“木兰,辛苦你了。”
“你现在嘴这么甜,就是怕我骂你吧?”周木兰的愤怒没有流露出来,气定神闲地说,“再这么透支身体去训练我就要给黄俊写报告书了。”
“别,以后我肯定注意。”白洋马上表态,他可不敢让队医找教练,教练要是收到周木兰的报告书指不定让他休息多久,“你瞧,你再跟我生气,脸上都要长皱纹了。”
“我脸上不长皱纹是因为花了钱,热玛吉从一代做到了六代,你少哄我。”周木兰立马说。
白洋侧着脸,有种很少见到的脆弱:“我还有几张螃蟹券,等我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谁要你的螃蟹?我要你学会珍惜身子。”周木兰强调,骂了几百句之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吃饭,这才离开。
白洋挨骂也不生气,指挥着他们:“你们把我翻个面儿,给我后背拍张照片,我看看。”
江言上去帮忙,和屈南一起翻动他,卷上T恤。唐基德负责拍照,嘀咕一句:“唉,我这也是升级消费习惯了,总是用那套好相机拍照,居然看不上手机摄像头了。”
“废话,你那套十几万呢。”白洋扭头问,“拍完了我看看。”
“哦……等一下。”唐基德拿着他自己的手机鼓鼓秋秋。
江言侧身投去一眼,基德好像打开了别人的聊天页面。这是要干嘛?把白队的照片给别人看呢?
唐基德捣鼓完就把照片给白洋看了,然后转过身正色道:“大家不用都守在这里,有我呢,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白队!”
“你行吗?”江言略显犹豫。
白洋没好气地说:“他不行,你们仨行?你不把我后背的照片发给金丞吗?做戏就做个全套?”
“不了吧,毕竟拔罐子这事不好装,晚上他一看就看出来。”江言为难地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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