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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在骂我老婆?(阿辞姑娘)


虞沉呵呵一笑:“我这人素来宽仁大度。”
裴行庭:“6。”
他对虞沉说:“这样,你不用来医院检查了,我先给你开点药吃着……”
虞沉直接打断他,用事实说话,证明自己脑子正常,没疯没病:“我和云寻岚昨晚睡了。”

“不可能。”
否定完虞沉所言后,裴行庭决心收回自己前面的话——他觉得虞沉的脑子还是有点问题,器质性病变概率很大。
虞沉仍坚持着他的臆想呢:“真睡了,骗你我是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裴行庭又开始催促虞沉,“老虞,你快来医院看脑子,现役军人不管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脑子都问题都得退役的。”
“操。”虞沉骂了句脏话,“我在和你说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和他睡了一整晚,连他眼皮上的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他妈的。”裴行庭也骂脏话了,“你不和三殿下睡也能把他眼皮上的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啊,而且我有你们没睡的证据,你倒是拿出来你们睡了的证据啊。”
云寻岚戴着特制的光脑手环,他要进行性行为,就必须打开静音模式,否则心跳过速超过十分钟,手环就会发出警报。
而昨个一整夜,他们医疗团这边都没有收到手环开启静音模式的通知,虞沉和云寻岚是怎么睡的?还是说,虞沉连十分钟都坚持不到?
堂堂皇室近卫军第一近卫的顶级alpha,不可能只有十分钟吧?
……不可能吧?
秉承着严谨求真的原则态度,裴行庭问了:“虞沉,你是不是早泄?提前声明,这个我治不了,不是我的专业。”
虞沉骂他:“你有病?”
裴行庭笃定:“不早泄那你们就绝对没睡。”
虞沉确实拿不出他和云寻岚睡了的证据,但裴行庭提到的“没睡证据”让他想不通:“你怎么会有这种证据?”
裴行庭也不解释:“你别管,我就是有。”
“我确实拿不出我和他睡了的证据,可是裴行庭,我很认真地告诉你。”虞沉沉下嗓音,极为郑重严肃道,“我和云寻岚昨天晚上就是头对头、脚对脚、躺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一整夜,我十分钟前才从他床上下来,并且我和他睡觉这种事瞒不过他身边的侍官,倪春,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倪春,他会为我作证。”
裴行庭:“啊,你们是这个‘睡’法啊……”
虞沉:“?”
“不是这个睡法还能有什么睡法?”虞沉觉得裴行庭的思想太肮脏了,“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啊,在考虑出结果前,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别的睡法?”
裴行庭又听笑了:“那要不为了我们的大计,你就从了三殿下吧?”
虞沉说:“别催,我已经在考虑了,你等通知就行。”
“看把你能的。”裴行庭服了,“我就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老虞,听兄弟一句劝,你真的再去好好照照镜子,你像个香香软软的小甜O吗?你一没三殿下他有钱,二没他有势,三还比他A,我不懂三殿下喜欢你什么。”
然而虞沉听不进劝:“或许他不喜欢O,就喜欢我这种呢?”
瞅着虞沉原本正常的大脑器质性病变成了恋爱脑,裴行庭只能给出自己最后的忠告:“你还是觉得三殿下喜欢你啊?行,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矜持一点,别把自己的童贞给搭进去了,毕竟贞操是一个A最好的嫁妆,你搭给了三殿下,以后就找不到香香软软的甜O老婆了。”
虞沉继续反驳:“不,我觉得在必要时,可以搭进去,反正我也从来没想过找对象结婚这些事,找不到老婆就找不到了,单身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行庭摇头叹气,为又一个拜倒在云寻岚美色下的可怜人哀悼:“你完咯,我看不是你去色诱三殿下,是你被三殿下色诱住了。”
“……”
对于这句结论,虞沉没有为自己辩白半句。
因为他承认,皇子殿下的勾引确实奏效了,他的确有被皇子殿下色诱到那么一点点——就一点,不多。
可这么一丁点的动心,就像方程式里无法预料的随机变数,已经是他生命里最神秘的意外了,他无法控制。
于是虞沉把训练服换好,准备出门前,又一次在那支被装在水杯里的荔枝玫瑰旁停下脚步。
那支玫瑰几乎已是全部盛开的状态了。
仅有最中央的一点花苞还含羞带怯似的紧紧敛着。
虞沉垂眸注视着它,与昨晚躺在云寻岚身畔,凝视青年闭着双眼的面庞时一样。
那一刻,虞沉想看到什么呢?
——他想看到云寻岚睁开眼睛,用那双宛如恒星的金色眼瞳回望自己,仿佛潮汐锁定般,永远不再改变朝向。
虞沉顺应心中恶劣的欲望,抬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排插进花苞中央,暴力剥开荔枝玫瑰细腻脆弱的花瓣,使它无法反抗地暴露出自己那尚未成熟的金色花蕊。
它可真像云寻岚的眼睛啊。虞沉心想。
他收回手指,置于眼前端详了片霎,又俯首从指根轻轻舔到指尖,品尝这股清润新鲜的白荔肉香息,alpha用以标记爱人的犬齿不受控龇出发痒,却寻不到可以咬住占有的柔软腺体。
虞沉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一切血与肉、全部皮和骨都在为这支荔枝玫瑰而沸腾燃烧。
待他把与银发青年相仿的所有气息都吞咽吃尽后,这间宿舍便如坠入海底的沉船,完全被腥冷潮湿的海水吞没包裹——连那支荔枝玫瑰也不例外。
虞沉浑身燥热得不正常。
他感觉自己又快要进入易感期了,亦或已经进入了,是他没察觉到而已。
因此虞沉给自己打了针alpha易感期抑制剂,又贴了两层着军用级强效抑制贴,做好全副武装,确保自己不会泄露半点信息素后才离开。
结果晨训时,和虞沉对练的宋听硚被揍得吱哇乱叫:“虞沉你又易感期了啊?下手这么狠,打轻点啊,疼死人了!不行,我得让我哥来和你练。”
宋听硚挨不了这毒打,蹿到宋听砚身后,毫不犹豫地把哥哥推出来坑害。
宋听砚被揍趴两轮后也忍不住了,揉着肩膀询问虞沉:“虞沉,你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是不是我弟惹到你了?我和他没关系,不是一伙的,你还是去揍他吧。”
宋听硚:“?”
宋听硚正要声讨谴责好哥哥的背刺,就听见虞沉否认道:“没吃火药。”
他转头看向虞沉,顺着话茬问:“那你吃了什么?火气这么大。”
吃了什么?
他倒是真想吃点什么。
虞沉用舌尖抵着犬齿,忽然怀念起了艾莉安西娅甜品店那款留香很久,卖十八星币的荔枝玫瑰冰淇淋,因为它的香气和云寻岚的信息素气息相似,把它融化在舌尖,就像对云寻岚做了一次占有标记。
云、寻、岚……
这个名字出现在虞沉脑海中的刹那,名字的主人也随之出现在了他面前。
——云寻岚又来聆听近卫们对他的忠诚“誓言”了。
当然了,重点还是听虞沉的“誓言”,毕竟其他近卫的“誓言”可没法帮他完成日常任务。
只不过这一回聆听期间,云寻岚发现虞沉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有点不大对劲。
他问系统:“小居,你觉不觉得,虞沉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系统说:“我没眼睛,看不出来哪里怪了。”
云寻岚举了个很形象的例子给系统听:“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闻溪在看他的排骨汤,迫不及待地想啃一口。”
“错觉吧?你又不是根骨头。”系统反问云寻岚,“他怎么会想啃你呢?”
云寻岚也没多想:“那大概是我看错了。”
他和虞沉的好兄弟之情在现实里进展稳步,眼下最要紧的,是他该回第七军事实验基地上班了。
一连缺勤两天没干工作,云寻岚有些愧疚,简闻溪却给他发简讯说:【云寻岚,我听说你二哥回来了?那你可得在房间里躲好,千万别出门!别见他!】
这条简讯是牧星屿回来第二天清晨简闻溪发的。
那时云寻岚都已经见过牧星屿了,但他不想让简闻溪担心自己,就回了棱模两可的四个字:【嗯,我尽量。】
所以当得知云寻岚返回第七军事实验基地的消息以后,简闻溪就立马杀到他办公室里去了。
以前云寻岚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基本不会有旁人。然而这一天,简闻溪由于挂念着云寻岚,一时忘了如今青年身边常会有几个近卫跟随,故他来时气势汹汹,进门一见屋里还有俩近卫站着,瞬间就怂了。
他咬了下嘴唇,声音变弱了点,垂眼耷着卷睫,细声细气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云寻岚说。”
姬柏闻言和洛蒂对视一眼,没有应声,直至听见云寻岚也说:“你们都出去吧。”
两人这才离开办公室,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等屋里只剩自己和云寻岚了,简闻溪便抬眸把音量调回正常大小:“还没到十二月份,你二哥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是不是特地回来骂你的?”
问到后面那个问题时,简闻溪嗓音甚至拔高了些,昭彰着他的激动情绪。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云寻岚先回答了简闻溪前一个问题,随后安慰omega,“闻溪你别担心,他没有骂我,他也已经很久没有骂过我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他这个贱人!狗改不了吃屎,我不信!”
谁知简闻溪却更激动了,还骂起了一连串的脏话:“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骂你的吗?他都让你去死了!云寻岚,你老实告诉我,他真的没有骂你吗?他如果骂了你,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老子帮你骂回去!”

不仅没忘,反而还记得很清楚,毕竟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好到有时候云寻岚会感觉这是种负担。
就比如他此刻望着简闻溪柳眉倒竖的模样,马上就能回忆起,简闻溪为什么会厌恶牧星屿——那时他只有五岁,牧星屿年纪也不算太大,刚满十四岁,却正是一个青少年最叛逆乖张的时期。
而他把那个年纪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恶意,全部宣泄到了云寻岚身上。
强盗、小偷、令人恶心的寄生虫、如果没有你、如果死的人是你……皆是他对云寻岚的称呼与诅咒。
云寻岚也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这些话被第三人听去。
“臭崽种!”
那是云寻岚第一次听见简闻溪骂脏话。
原本他觉得简闻溪就是个内向的乖小孩,周围活人一多还会被吓哭,所以刚听见这声脏话时,云寻岚还以为是别人骂的,结果下一秒,简闻溪就从自己与牧星屿身后的灌木丛里,像个炮弹似的冲了出来,恶狠狠推了牧星屿一把——虽然没推动。
不过他凶巴巴地撂下了狠话:“你在骂岚岚什么呢?!我要去给太子告状!你才死定了!”
只是简闻溪的狠话没能威胁到牧星屿,却把云寻岚吓了一跳,他费尽口舌才把简闻溪劝住,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别再让第四人知晓。
简闻溪答应了云寻岚的请求,但始终想不通,云寻岚究竟为什么会容忍牧星屿那样辱骂自己。
“他是可怜,可他身上的不幸,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导致的。”简闻溪情绪激动,双眼气得发红,连距离都顾不上保持了,隔着手套揪住云寻岚的袖角,急切道,“以前可以说是他年纪小,不懂事,可如今他都多大年纪了?牧星屿再敢说那些话,我不止要打电话骂他,我还要把他的嘴打烂!”
简闻溪的社恐程度,星际海盗都有所耳闻。
云寻岚和他相处十多年,除紧急工作外,从来没有听过他给自己打电话。
没想到他如今竟要为了自己,主动去给牧星屿打电话,还是打过去骂人的,云寻岚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简闻溪:“闻溪,我二哥这次是在易感期回来的,脾气依旧不太好,不过他真的没有骂我。”
简闻溪闻言,视线锁着银发alpha的脸庞,观察他是否有在说谎。
可在确定云寻岚所言属实后,简闻溪脸色也依旧没有转晴,他继续问:“你是在为他说话吗?”
“没有。”云寻岚轻轻摇头,直视简闻溪的眼眸道,“我只是在复述事实。”
那双金色的眼瞳平静无波,简闻溪看着却莫名有些难过,他松开云寻岚的袖角:“你最近有去看禹医生吗?”
“我有定期去看的。”云寻岚说,“我现在每三个月有一次大型全身检查,每个月也有一次心理健康评估。这周末我就会再去见禹医生。”
禹医生全名禹嘉诺,是只服务于皇室的心理医生。
简闻溪的语气像是祈求:“尽早去吧。”
云寻岚便没有拒绝他:“那我明天下了班就去。”
听到这里,简闻溪终于稍稍安心了些,只差一件事还要打听:“你前两天请的是病假,身体又出问题了吗?”
云寻岚告诉他:“没有,就流了点鼻血,埃德蒙医生让我卧床静养而已。”
简闻溪彻底松下在喉咙处提了很久的气,点点头道:“好,那我回去工作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云寻岚的办公室。
出门时,恰好撞见来跟姬柏与洛蒂交接换班的陆幽和虞沉,简闻溪对陆幽毫不关注,不过他多看了虞沉好几眼。
姬柏很奇怪:“简少爷在办公室里和三殿下说了什么啊?怎么来时气冲冲的,现在眼睛却有点红?”
洛蒂补充了一处姬柏没发现的细节:“他还一直盯着你看,虞沉。”
虞沉同样注意到了这点,可他自己也是满头雾水,不明就里,因为他和简闻溪从未有过接触。
他们俩在现实生活中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在于:简闻溪和他都认识云寻岚。
而简闻溪不单单是认识云寻岚那么简单,他与青年既是青梅竹马,又是青年街谈巷议的绯闻对象。
自己昨晚却和云寻岚睡了。
于是听完姬柏和洛蒂的话之后,虞沉第一反应:简闻溪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问的什么罪?
——他和云寻岚同睡之罪。
不过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虞沉脑海中没几秒,他便自己否定了。
原因是云寻岚和简闻溪都公开明说过数次,他们俩只是好朋友,没有其他感情,那么云寻岚想和谁睡、想怎么睡,简闻溪都管不着。
但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又很高……
匹配度高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们彼此比别人更像是天生一对。
虞沉不由想到了自己宿舍里那支色美、香浓,被他可怜蹂躏过的荔枝玫瑰,他精心照料了它许久,可是它却迟迟不肯为他完全绽开展露花蕊。
——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为它授粉吗?
虞沉垂下眼睫,敛住眼底的阴翳。
他清清楚楚明白,自己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破事。
毕竟如果他下定决心绝不回应或接受云寻岚对他的感情,那他就根本没必要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偏偏此时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胡乱发散的思绪,那这又意味着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虞沉缓缓仰起面庞,望向右手边的走廊尽头。
这里的走廊尽头是一面人造花墙,虞沉却仿佛透过花墙,看到了一片看似平静,底下却潜藏着骇浪怒潮的深蓝色海面——牧星屿在书房里和云寻岚单独谈话的那一晚,他站在书房外,看到的就是这片海。
而他真正想看到的人,则与他隔着门和墙,维持着虽不遥远,却不能触碰到彼此的距离。
虞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还真被傅炎熙说中了。
明明他也即将无可避免、逃脱不了地被云寻岚的引力所攫获,变成一颗被潮汐锁定的可怜天体,他却还在硬撑,做着妄图抵抗物理法则的徒劳挣扎。
明明就这样沉沦迷失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在越过洛希极限,在被青年的引力瓦解之前,他们的绕转永不停止;而在那之后,他要么会碎裂坠入青年的星体,要么会成为他壮观华美的星环,他们注定交汇的命运永不偏离。
云寻岚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午数据,并让倪春给禹嘉诺医生打电话,预约明天诊疗。
晚饭他照例喝的是营养液,门都没出,从办公室冰柜那拿了一瓶当场解决,主动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起身收工,准备回基地员工宿舍休息。
但在出门瞧见虞沉的身影后,他又有些冲动想改变主意返回盏月半岛了。
因为他在第七军事实验基地的宿舍房间面积不大,床比较窄,没办法容纳两个alpha一起睡觉,除非他和虞沉紧紧搂抱住彼此,像系统昨晚提出的“交颈而卧”一词一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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