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柔咬咬牙,在谢辞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笑:“看,小辞都来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的钱早就转到他那里了。”
“真的吗?”有老人小声问。
众人等着谢辞回答。
房间里一些人听到动静,也探出身来张望,没想到会看到谢辞,一时间面面相觑,没敢贸然开口。
叶羽柔有可能是骗子,可谢辞可是正儿八经的企业家,就算出于礼貌也该先看看情况再说。
气氛越发凝重,叶羽柔和陈信宏一阵阵窒息,只能在心里祈祷谢辞能看在亲戚的份上,放过他们一马。
只要能让谢辞离开,他们就能再拖一阵,说不定还能再捞到点跑路费。
“我以为五年前你们已经得到教训了。”谢辞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一句话听得叶羽柔和陈信宏心里一紧,脸上险些挂不住。
这是打算翻脸了。
叶羽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事情全扣谢辞头上,等这些老头老太闹到公司,他们已经离开蓝海市了。
可她还没开口,见谢辞侧过身。
楼下再次传来脚步声。
三个穿民警制服的男人上来,其中一人视线扫过众人:“叶羽柔和陈信宏是哪位?”
叶羽柔瞪大双眼,手心冒汗,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谢辞朝着那两人抬抬下巴:“年轻的两个。”
民警拿出手铐,当场就给拷上了。
最差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下子其他人心态炸了,急忙问:“同志,他们犯什么罪了?”
“是不是诈骗?他们是不是骗我们的钱?!”
“您快帮我把钱要回来!”
“叶羽柔!你还有良心吗?!”
陈信宏见势不对,猛地推开旁边的民警就往楼下冲。
谢辞单手扯住陈信宏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带回来。
陈信宏火气上来,反身抱住谢辞就往楼梯下带。
让他不好过,他也不会让谢辞好过!
大不了一起死!
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两个民警急忙去抓陈信宏,却抓了个空,眼看着谢辞被陈信宏带得踉跄一步,心道不好。
陈信宏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谢辞当肉垫,突然小腿受到重击,猛地往旁边栽,还没站稳又被扯住衣襟提起,胸腹部遭膝击,脸上硬挨了一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出去,从楼梯上滚落。
天旋地转中,每一次脊背撞到台阶尖锐的边缘都痛得他惨叫出声。
“老公!”叶羽柔失声叫喊。
其他人也一阵惊呼,乱作一团。
两个民警同时下楼,一个摁住陈信宏,一个查看他的情况。
“别动!”
陈信宏躺在地上哀嚎,破罐子破摔,对着谢辞破口大骂:“谢辞,你这白眼狼!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害我?!要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谢辞整了整被扯得略有些凌乱的衣襟,站在台阶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陈信宏,淡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垃圾。
“你屡次去我家泼油漆,借我的名义搞非法集资,都是我害的?”
陈信宏咬着牙,想反驳却被民警警告。
“他踢我下楼,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民警根本没搭理他,直接把人拷上。
“搞什么?吵死了!玩个游戏都没得安生!”房间里传出陈展鹏不耐烦的声音。
叶羽柔本来已经没吭声了,这下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变得更加惶恐不安,回头想给儿子眼神暗示,可人已经冲出来了。
两百多斤的胖子怒气冲冲地推开人群,长期熬夜加上垃圾食品的滋养,陈展鹏满脸的油光和痘坑,双眼无神,头发一缕缕地贴着头皮,丝毫没有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朝气,十多度的天气,身上还穿着冬季的家居棉服。
“妈您——!”陈展鹏余光看到谢辞,瞪着眼,瞳孔地震,一瞬间被嫉恨淹没。
怎么可能……
这个人是谢辞?!一瞬间让他不敢认。
怎么会跟他差这么多?
“你是叶羽柔的儿子?”站在叶羽柔身旁的民警打量陈展鹏。
叶羽柔忙说:“不是,他是我亲戚——”
“是啊。”陈展鹏满脑子都是被谢辞比下去的自卑和愤怒,想也不想地点头。
民警抓住他的手,也给拷上了。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陈振鹏回过神,这才发现叶羽柔也被拷上了,后知后觉地开始心慌,可已经晚了。
里里外外二十几号人,乱作一团,谢辞嫌吵,没再看叶羽柔他们,准备离开。
“你不想知道你妈妈的联络方式吗?”叶羽柔抑制不住颤抖,语气不稳,“她的号码只有我有。”
谢辞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羽柔一家三口被指着骂,在不少小区居民的围观下,一路骂上警车。
回到车上,谢辞视线扫过车外,看着警车离开,一群苦主聚在小区门口大呼小叫,情绪很激动。
“谢总。”秘书吉纳将手里的平板递过去,“这是下面刚递上来的调查报告。”
谢辞接过来快速浏览下来。
从陈信宏几个酒友那里打听到,陈信宏每次股市大亏就会咒骂他和爸爸,和工作室几次遭泼油漆的时间点都对上。
夫妻俩诈骗金额目前已知有三百多万,基本赔光了。
这两个人年轻时过惯了躺着赚快钱的日子,普通工作那点收益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再次犯罪几乎是必然的。
秘书吉纳安静地候在一旁,心里想着叶羽柔一家的事。
从谢总去年回国发现家里被泼油漆开始,就让人密切监视叶羽柔夫妻俩的生活,包括叶羽柔到处坑人,陈信宏炒股、赌博,陈展鹏协助诈骗。
谢总早就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却到现在才出手,是因为之前太忙了没空理他们?
还是说攒到涉案金额足够大才下手?
陈信宏夫妻俩都不是初犯,这次进去,至少会判十年。
谢辞把平板还给他,不再提这事,转而问:“停车场的监控拿到了吗?”
秘书吉纳:“那边已经同意了,正在调取。”
“尽快拿过来。”
想到那天恍过的人影,谢辞有些不安,希望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谢辞回到公司, 从另一个秘书手里收到了一大束花。
“是擎风顾总让人送来的。”秘书把花放到办公桌上后离开。
谢辞看看这一大捧向日葵,好不好看撇到一边,是顾予风那小子送的, 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寓意。
他抽出其中的小卡片翻开,里面是让他人代笔写的一句话。
【感谢谢总的礼物,下午我会好好研究使用方法哒,这是回礼。】
谢辞:“……”
你要怎么研究?
谢辞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顾予风。
【送向日葵给我是什么意思?】
那边回复得很快。
顾予风:【你送这个给我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图片]】
谢辞不用点开照片也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
顾予风:【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谢辞:【别恶意揣测。】
顾予风:【我猜中了?那我说喜欢大胸肌的硅胶男模,你不是要气死?】
“都喜欢些什么东西……”谢辞一时间竟分不清顾予风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练了六年,还比不过假人?
下午临近下班的点, 秘书吉纳敲门进办公室。
“停车场的监控拿过来了。”
谢辞从项目文件中抬起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和顾予风去吃午饭当天的监控视频。
他快进到两人到达的前半小时开始倍速播放。
顾予风这辆骚黄的跑车很显眼, 刚进入监控范围就能立刻注意到。
跑车开到车位前, 又跟进来一辆黑色埃尔法,和他们隔着三个停车位。
他们下车后不久,埃尔法的副驾驶下来一个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身上穿着很普通的夹克长裤,从体态判断大概不超过三十岁,体型瘦长,但看得出是练家子。
男子下车后, 很随意地看看左右,就在谢辞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时,男子突然转身,上半身钻回了副驾驶。
谢辞回想当时的情况,从他站的那个位置只能看到埃尔法的车头, 看不到打开的车门。
他和顾予风走出画面后,那男子才再次钻出来,手里多了个背包,和驾驶座的男子一起去了另一个出口。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那一瞬间,谢辞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威胁,没有实际依据,非要说的话,更像是第六感。
上辈子顾予风就是在车库被带走的,在去车位的路上,一辆不起眼的别克商务车经过,车里下来的两个人架着顾予风塞进了车厢,前后就十几秒钟。
顾予风练过散打,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可那时候他精神恍惚,没呼救也没挣扎,或者说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落到死对头手里,又是德森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谢辞一直不敢想顾予风遭到过多少毒打,拼了命的找人。
再次见到时已经在海岛上,顾予风架着车被一队无人驾驶的车子追杀,满脸触目惊心的血和伤口,眉眼间掩不住破碎的疲惫和病态,眼神决绝,想来已经做好了死在岛上的准备。
心口一阵刺痛,谢辞回过神,交代站在办公桌旁的吉纳:“你找人查一下这辆埃尔法和这两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尽快交给我。”
“好。”吉纳应下,急匆匆地走了。
等人走后,谢辞又重新看了几遍视频,越发不安,这种坐立难安的焦虑和上辈子找顾予风的那段时间一样,未知的恐惧让他有种失控感,事情像随时会脱离他的掌控,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谢辞揉了揉额角,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接听得很快。
“还没找到?”谢辞的语气没什么温度。
电话那边传来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说着带点口音的英语:“没有,不过我的人发现了疑似德森的直升机,还在监视。”
说着,男人又补充道:“这里还有另外一波人在行动,看起来不像德森的人,目的似乎和我们一样。”
谢辞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顾予风。
他能想到斯林加洲的海岛,顾予风自然也会想到。
不抓到德森,事情就无法真正结束。
“不用去干涉,那个岛不大,找起来不难。”
谢辞想到上辈子看到的废弃工厂,把大概的位置告诉他,“着重搜查这个区域附近,酬劳再翻一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子:“明白。”
电话挂断后不久,谢辞就收到了那边回传过来的资料。
和上辈子相比,海岛的防御还没那么变态,至少荣域的鲨鱼系统还没被用于暗杀,而那个废弃工厂是个制毒工厂,如今还在运转。
德森明面上的产业已经破产,只能靠黑产业苟延残喘,在被D国通缉以及一群仇家围剿的情况下,藏在那个岛上的概率很大。
家里,顾予风坐在小厅书桌前修改设计方案。
听到闹钟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起身去厨房准备食材,等厨子回家做饭。
上辈子聚少离多,也算是同居,不过很多事他都没做过,不会下厨不会洗碗也不会做家务,这些都有专人去做,也不需要过问装修和庭院设计,家和酒店没什么本质区别,反而现在有了需要操心的琐事,更有“正在同居”的实感和家的归属感。
开门声响,顾予风甩甩手上的水,疾步迎出去,谢辞手里抱着一大捧向日葵进玄关。
“今天这么早回来?”
谢辞放下车钥匙,换上拖鞋进去:“来看看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顾予风扯着纯良的笑:“深入研究过几回,深得我心,不愧是谢总,太会送了。”
谢辞微微眯眼打量他:“几回?”
“也就五六七八回吧,记不清了。”顾予风随口胡扯,把花接过来放到岛台上。
谢辞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在他颈边深吸了一口。
“那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玩,哪儿都别去了。”
“……”顾予风还以为谢辞会吃醋说酸话,有些意外,“不吃醋了,这么大方?”
谢辞对上顾予风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开口:“你想要的大胸肌男模明天送到,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有它陪你,我也就放心了。”
顾予风转过身,扣住谢辞的下巴打量:“上班受刺激了?发什么疯?”
谢辞握住他的手挪开:“你自己说想要。”
“我想要什么都给我?”顾予风贴近,手从西装衣襟伸进去放肆地摸着谢辞的胸肌,低声说,“那我说最想要这个男模,是不是也能给我。”
谢辞低头扫了一眼:“不是早就是你的了?”
顾予风深深地看着他,几乎明示:“流程还没走。”
“什么流程?还要开发票?”谢辞反问。
顾予风:“……”
让这小子主动求婚怎么就这么难?
谢辞脱了西装外套,准备下厨做晚餐,顾予风继续洗菜,想着干脆他来求婚算了。
惊喜没了,但做制造惊喜的人也不错。
晚上11点多,谢辞从书房出来,去敲顾予风书房的门,示意他该休息了。
以前他们也这样,忙的时候互不打扰,闲的时候就一起找点乐子,看看电影或是出去玩,既像室友又像朋友,就是不像夫夫。
房门打开,顾予风打着哈欠走出来,和谢辞一起往卧室走。
“这么晚了,你早点叫我。”
谢辞:“困了就先去睡,非要我叫你?”
顾予风:“你明天上班,都到睡觉的点了,没时间睡了。”
谢辞:“……”
回到卧室,顾予风躺进大床,谢辞关了灯,从另一边躺进去,怀里立刻多了个人。
谢辞调整了一下姿势,揽着顾予风的腰侧躺,想着下午看的监控视频,低声问:“你的人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像是你被跟踪之类的?”
“没有,这几天都在家里。”顾予风贴着他的胸口,闭着双眼想了想,“你怕德森故技重施?”
谢辞没否认:“德森一下子被搞破产,肯定不甘心,还是小心点好。”
这辈子和德森交锋,他们已经尽量分散仇恨,就算利用海豚对付荣域,也是做足了准备,以德森的投资失败作为契机下手,避免成为德森唯二的敌人。
德森背后除了自身的家族,还有一整条黑色产业链,牵扯利益众多,惹到他就是惹上一窝毒蛇,会很麻烦。
可顾予风家族和德森家族的摩擦持续了几十年,顾予风一家不可避免会成为德森的报复对象。
怀里的人呼吸绵长,看样子已经睡过去了,谢辞在他发间落下一吻,低声说了句晚安,忍了又忍,小声问:“我真比不上硅胶男模?”
顾予风都快睡着了,听到这话,差点给笑出声。
“硅胶哪有你这手感?”
谢辞:“……还没睡?”
顾予风:“再说都玩了两辈子了,多少有点感情。”
谢辞:“……我谢谢你啊。”
顾予风:“不客气,应该的。”
周四下午,顾予风完成了庭院的设计图,和施工方沟通结束后,看时间还早,准备去谢辞的公司,等人下班后一起回家。
“你去蓝大了?”顾予风开着车给谢辞打电话,看看自己都快到了,又问,“回不回公司?”
谢辞:“回,在路上了,十来分钟到。”
顾予风:“那我在办公室等你。”
余光注意到街边一家不错的甜品店,顾予风找了个空位停车。
谢辞还没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去逛逛。
他和谢辞都不喜欢吃太甜的,在店员的推荐下随便挑了几款,顺便给谢辞的几个秘书和助理点了下午茶,让店里一起送过去。
走出店门口,谢辞的电话来了,顾予风接起,站在斑马线旁等红绿灯。
“你到了?”
谢辞:“我看到你停在路边的车了,怎么在这?”
顾予风:“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谢辞开到路口准备右转,余光见左边一辆眼熟的埃尔法疾驰而来,经过十字路口非但没有减速,还突然加速朝一侧的斑马线撞过去。
谢辞看到那个车牌号,猛地看向斑马线那个位置,隔着一段路都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顾予风,心口一紧。
“后退!”
顾予风下意识地警觉,后退了半步,发现飞速朝这边撞过来的埃尔法,而他前面还有两个年轻人。
变故只在一瞬间,顾予风一手一个扯住他们的手臂猛地往后带,可埃尔法已经冲到了身前。
砰得一声巨响。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伴随着碎裂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玻璃和各种残片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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