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难不成是你安排来狙击我的?”千岛言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透过挡在太宰治身前的两人与后者对视。
两人之间气氛针锋相对。
太宰治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暗杀过“恶人语”的还能活着?你难道想说你现在要当一个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孩捡皮球的滥好人吗?”
“我难道一直都是坏人?”千岛言故作悲伤捧着心口。
“看来千岛君是忘记在龙头战争中那片被染红的海了?”太宰治撑着身体站起身,说出的话精确踩雷。
这番话似乎唤醒了千岛言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他脸色微沉,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似乎要滴出鲜血。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当中岛敦认为要打起来的时候,对方忽然转身离开,拽着白色西装外套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甩出一串水珠击在地上发出声响。
伴随着对方的离开,国木田独步悄然松了口气,太宰治疑惑的望着对方背影似乎是不相信对方如此轻易的就离去了。
“那个男人是……?”中岛敦茫然的看着两位前辈的反应。
“千岛言,在龙头战争中的一个残忍暴虐喜怒无常的疯子。”国木田独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钢笔在封皮理想的记事本上刷刷刷的记录着什么,“比较神秘,我们目前除了对方和‘魔人’关系不错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国木田独步笔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还拥有一个强大的异能,似乎叫——”
他的声音和太宰治的声线重复在一起,说出了那个如沾满鲜血般粘稠的词,“「恶人语」。”
“「恶人语」?”中岛敦疑惑的重复了一声,“没有更详细的了吗?”
“很遗憾,没有,发动条件具体作用一概不知,不过,他似乎能够让人死亡且死因各不同。”太宰治托着下巴,似乎在回忆,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在龙头战争中,他曾一瞬间覆灭了许多小型组织,近乎要染红横滨蔚蓝的海面。”
中岛敦眼眸睁大,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居然如此草率的靠近对方。
“其实按照他的个性来说对于这种情况,不应该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才对……可惜……”
太宰治手指摸上自己泛着丝丝疼痛的脸颊,眸子里带着些许惋惜,如果对方直接出手的话倒是可以借用政府的力量直接驱逐出境了,难道说对方现在的性格收敛了不少?
一旁听见他声音的国木田独步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的钢笔不堪重负被折断,“你这家伙!想死别拉着大家啊!!”
交错的声音中响起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对方语速极快像是在剧烈的演算推理什么,如同收音机的磁带突然被摁下了倍速播放一般聒噪不清。
啊啊啊……
千岛言心中的怒意忽然散尽,眼眸中浮现出无奈和嫌弃。
他拧了一把湿透的金色长发,落下一地水渍的同时不忘先发制人埋怨对方。
“你好吵啊,费……”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仿佛是机器运作卡住的齿轮一般,千岛言眉头微皱没能想起剩下的词,索性直接含糊不清的重复了一声前面已经说出口的字,“费费。”
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忽然一顿,接着响起正常速度的嗓音,提醒道:“是费奥多尔·米哈伊诺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千岛言转过身看向对方,顺势靠在路边的路灯杆子上,一双血色的眼眸中清晰的倒映出费奥多尔在大夏天也穿着毛茸茸斗篷带着雪白哥萨克帽的打扮,包裹的严严实实简直就像是——病危患者。
“所以说这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
千岛言收回目光又拧了一下披着的白色西装外套,丝毫不顾及价值不菲的精细奢华外套被拧皱的惨状,耳边声音不断,快到变调的语速中千岛言顺利捕捉到了“落水”“衣品”“冷”几个零碎的词,他眼眸微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费佳,你有没有那个!”
“什么?”费奥多尔拢紧斗篷,在大夏天的灼灼烈阳下面结结实实的咳嗽了好几声。
千岛言合理怀疑他猜测到了自己的想法才故作病弱,但是想引起他同情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衣服啊。”千岛言目光慈爱,语气温柔,说出的话是令人窒息的残忍,“没有了也没关系,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厚肯定很热,里面的那件薄的借我穿穿?你穿个白绒斗篷应该足够保暖了。”
“……”
费奥多尔咳到一半戛然而止,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罕见的露出惊愕,盯着对方笑吟吟的表情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间。
与此同时千岛言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也停滞了几秒钟,再次响时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他居然跟一个病弱可怜人抢衣服?’
第3章 今天先暂时回归老本行
千岛言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干脆把扎在脑后的长发散开好让头发干的快点,免得回头得了偏头痛。
“费佳,我刚刚可是拯救了一个落水的市民诶!为了鼓励我的见义勇为,就一件衣服而已——你不会不给吧?”
身体微微前倾,炽热粘稠的猩红对上神秘优雅的紫罗兰,前者笑弯弯眼眸里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费奥多尔嘴角笑容不变,“当然不会,不过我亲爱的千岛,说好在咖啡厅碰面,你怎么会去河边?”
“因为我感受到了正义在召唤?”千岛言歪了歪头,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没等费奥多尔问出新的问题,千岛言笑意忽然散尽,他唇角下压微微侧过了身发出一声叹息,目光望向远方闪着微光的河流,语调带着厌烦和杀意,“因为太吵了。”
千岛言目光从远方又移回了眼前费奥多尔的身上,后者伸出青白瘦削的手掌拢紧斗篷,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他抬起眼眸对视,视野中,千岛言淡色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微不可闻的抱怨。
“费佳,真的很吵。”
费奥多尔清晰的察觉到眼前青年的不可控,对方平静淡漠的外表之下是近乎疯狂的想要不顾一切去消除世间所有恶意的杀欲,这份没有理智的任性针对包含自己以内的所有人。
但正是这样才好,他伸出双手在千岛言的注视下做出了对方意料之外的举动。
费奥多尔伸出手捂住了自己潮湿发丝下隐藏的双耳,千岛言微微愣了一秒,他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唇上,从指缝中溢出细碎的笑声,被费奥多尔堪称幼稚的举动逗乐了,再次看向对方时眼眸笑意之下的烦躁已然散尽。
他握住对方的双手从耳朵上面拿了下来,心情忽然又变好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费奥多尔低咳了两声,目光从两侧走过的人流中扫过又再次落回到眼前一身潮湿还在滴水的青年身上,“还是先给你换身衣服吧。”
千岛言略微挑眉,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可说对方别有所图。
“费佳,你知道的吧,只要你仍旧还在思考,就无法骗过我。”
费奥多尔缓缓眨了眨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下巴处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单音,接着看向对方唇角笑容不变,“那么,这样会安静一点吗?”
话音落下,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消失匿迹,千岛言发出一声惊异的赞叹,目光带着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想好所有的可能性,根据指令来回答。”费奥多尔言简意赅。
千岛言明白了什么,他唇边的笑容缓缓掺杂上了恶劣的意味,“我刚刚救的人是太宰治,还见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其他社员,关于七十亿……”
伴随着千岛言的声音落下,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眼前费奥多尔的目光带着无奈,他像是拿对方没有办法一样叹了口气。
千岛言耸耸肩,“走吧找个地方换衣服,顺带一提,我的钱包被水冲走了。”
阴暗无人的小巷中,千岛言逆着光注视着眼前褪下斗篷的男人,露出里面紫色领口带着盘扣的衬衫,费奥多尔转过身在旁边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千岛言忽然出声。
“你的里面穿的是睡衣吗?”
费奥多尔闻言露出一个看似无辜的表情,虽然没有出声,但千岛言觉得对方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老实说,这种习惯熬夜搞程序情报贩子反派代表人,在斗篷下面穿着睡衣似乎还是挺常见的,可能主要还是因为费奥多尔里面的那件衣服实在是太朴素了,不适合他这种喜欢花里胡哨的人。
“算了,太朴素了。”千岛言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太朴素的东西。”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千岛言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他点了点头又合上了箱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对方衣服领口处血色的宝石上。
宝石在没有被光芒直射处依旧显得流光溢彩,里面仿佛盛满了鲜血在淳淳流动,这颗宝石在千岛言的打扮中显得十分突兀,但却不可否认它的美丽以及致命吸引力。
千岛言注意到了费奥多尔的视线,他将宝石轻而易举的从领口处摘下,费奥多尔才发现原来那是胸针,并不是波洛领带上的宝石。
千岛言指尖夹着那颗宝石,嘴角带着笑意,“这可是价值千亿的“鸽血红”,我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好看吧?”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的确。”
“说起来,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染金发了?”他眉头微皱,似乎是不习惯对方灿烂亮眼的金色长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我呢!”千岛言听了面色激动,“这个事情要从我当初在欧洲那边认识了一个金发男人说起,那时……”
眼看千岛言要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奇妙旅行,费奥多尔果断总结,“所以你是觉得金发比黑发更华丽对吗?”
“不愧是我好搭档,我不说都明白~”千岛言夸赞一声。
费奥多尔唇边带着笑意,紫罗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当然了,毕竟我们最了解彼此。”
‘不,你太好懂了,追求华丽这一点从明明不是宝石领带却硬要夹个胸针当成宝石领带就能看出来了。’
千岛言唇边笑容微僵,面色幽怨,“我听见了,费佳。”
费奥多尔握拳抵在唇上掩饰般低咳了两声,“抱歉。”
“说正事吧,你喊我来横滨是为了什么?”
千岛言与对方擦身而过坐在了后面的破旧沙发上,手指将拿下来的胸针又带在领口处。
这番话看似是费奥多尔让千岛言回横滨,但事实上如果他不想回横滨,哪怕是自己说再多也没用,所以,千岛言顺应自己的意愿回横滨其实别有目的。
费奥多尔思绪转的飞快,一套又一套的推论从中诞生没过一秒就被推翻,新的线索思维在其中添加成为新的推论,千岛言耳边的声音几乎要变的抽象起来,面上有些不耐。
“不说那我就去池袋那边了,听说那边有无头骑士,我正好想去看看。”
耳边声音微顿,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入耳畔。
血色的眼眸微闪,清楚倒映出对方逐渐靠近的俊美面庞,那双漂亮神秘的紫罗兰眼眸的皮肤下有常年熬夜而导致的黑眼圈,两人的气息逐渐重合,对方双手撑在自己身侧,呼吸打在敏感的颈脖处,被人近距离接触的感觉让千岛言心跳加速,瞳孔骤缩几乎要控制不住异能的发动,此刻低沉的嗓音恰到好处在耳廓边响起,处于一派窃窃私语中显得格外清晰,打散了千岛言的杀欲。
费奥多尔说完之后微微直起身体,视线中拥有着如同血液流动一般猩红色眼眸的青年唇角的笑容缓缓扩大,略有些沙哑的声线在空气中弥漫。
“真不愧是你啊……”
“多谢夸奖。”费奥多尔毫不谦虚的低笑一声。
指腹摩挲着光滑的宝石表面,忽然想起了什么,“费佳,我以前交给你保管的东西还在吗?”
费奥多尔颔首,理所当然道:“你交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弄丢呢?”
“太好啦~”千岛言抖了抖袖子,从中掉落出一把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说是匕首其实更像是水果刀,银色的刀柄上镌刻着花纹,花纹繁丽的又像是艺术品,原本银白色的刀刃处带着常年沉淀未能清洗干净的暗红。
伸出手指捡起地上的水果刀随意插在沙发扶手上,“我都用腻这把刀了。”
费奥多尔视线落在沙发上露出来水果刀的刀柄上,“我记得这好像是……”
“没错~”千岛言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勾,一脸得意的说道:“是我当初从白苹果那里顺来的。”
“说起来为了要保持住这把水果刀的锋利和外表,我可花了不少精力,”突然又变得沮丧起来,“只可惜还是没了当初的感觉。”
“我深表遗憾。”费奥多尔看似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
‘华而不实的水果刀也难为他能够保存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说他当初突然跟涩泽君成为好朋友仅仅只是为了这一把水果刀?’
“费佳……我是那么糟糕的人吗?”千岛言看似幽怨指责对方的猜想,实则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当初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费奥多尔静静的盯着他,好似无声的诉说着什么,顺利让千岛言回想起当初自己足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屑操作。
比如当初在港口mafia的追捕下一时兴起把追兵引导费奥多尔的所在地,打的正在窃取情报的费奥多尔措手不及。
又比如当初在龙头战争时,拽着正在天台上吹风观察局势的费奥多尔来了个信仰之跃,在跃的过程中费奥多尔的本体被吹飞导致他找了两天的帽子。
又又比如在费奥多尔布局设陷阱时,自己忽然出现参合了进去,把两边都惊的开始无限套娃,等等……各种反人类思维的抽风操作。
回想完之后,千岛言不得不感叹,费奥多尔到现在还没给自己来一个「罪与罚」果然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挚友。
作者有话说:
唔,开文的时候忘记改视角了。
第4章 今天先吹一下彩虹屁
眼前坐在沙发中身穿白西装的青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反而望着自己的目光越发欣慰。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也没指望能够引起对方的反思,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斗篷里拿出一把唐刀。
唐刀的刀鞘上面金纹勾边银纹点缀如同星月流云一般衬托中央的一颗血色圆形的物品,材质剔透晶莹类似玻璃珠,但奇怪是为什么一颗的玻璃珠能够放置在中央,显得有些突兀。
但这把刀的主人丝毫不觉得,千岛言发出一声赞叹,“真不愧是我耗费重金打造的刀鞘,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后面的话湮灭在费奥多尔泛白的指尖上,目光顺着手上移,费奥多尔嘴角噙着笑意的阴沉表情映入眼帘,求生欲爆发,瞬间改口,“当然也少不了我挚友费佳的精心呵护,天呐,我真的太感动了,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友谊!感动的我泪洒横滨海岸上天与我感同身受当场降雨降了七天七夜直接淹没横滨我反应迅速直接划船拯救我的老搭档费佳一同在海上跳舞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弹跳出一个托马斯回旋……”
费奥多尔听着前面的话感觉还可以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他将手中的唐刀拍进对方怀里,打断了千岛言越来越诡异的吹捧。
后者中断了发言,手握住刀柄伴随着‘噌’的一声利刃出鞘,这么多年过去刀刃依旧雪亮锋利。
“物归原主。”费奥多尔带着淡笑的看着千岛言手中宛如时光停驻的唐刀。
‘他终于想起这把刀的存在了,放在我这里这么久,难道我对于他就是个免费护理工吗?’
千岛言抚摸刀身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笑容温润的费奥多尔,似乎也开始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敷衍,于是他真心实意说道:“谢谢你,我的好朋友。”
“不用谢,我的荣幸。”费奥多尔嘴角带着弧度,礼貌性回复。
‘请别再把什么东西塞在我这里了,每次换地方都要带一堆东西很费时间。’
千岛言装作没听见费奥多尔平静表情背后抱怨的心声,他从沙发上起身打算离开,“那我先走了,我还得找个地方换衣服。”
说着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费奥多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时间还是要多晒晒太阳,我之前听见有人说你是吸血鬼一样的男人。”
费奥多尔握住对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像是科普,“吸血鬼一般都是金发赤瞳比较多。”
千岛言眼眸微眯,嘴角没了笑意的模样带给人极强的危险气场,下一秒嘴角咧开笑容露出小小的虎牙,打散凝固的氛围,“这样是不是会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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