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真没事,没有伤到筋骨……养两天就好了。”
宋观南眸底神色有些暗,伸手将白宛柠的手拉回来,“夫人,你又不是郎中,能看出什么来。”
说着抬脚轻踢了一下宋璟言的小腿,“还不赶快带阿言去找林老治伤,在这杵着干什么?”
“林老看过了。”宋璟言撇了下嘴,伸手将言秋拉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帕子来,细细的擦着言秋的手指。
他还不乐意言秋被摸呢。
“你个臭小子。”
白宛柠一愣,抬手就要想往宋璟言身上招呼,还好宋璟言跑的快,拉着言秋身子一转,就飘出了老远。
“爹,娘,早些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等两人走远,宋璟琛缓缓开口,“爹,裕王被关进了天牢,皇上也拟了旨,京中尚有北宁国余孽,罗斌已经带人去抓了。”
宋观南点了下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了,璟言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你一起回来?”
“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坐下说。”
白宛柠将手从宋观南手心中抽出来,一边示意侍女去倒热水,一边招呼两人进屋。
外面站的久了,确实冷的很,更何况宋璟琛的衣衫被裕王划破了一道口子,风一直顺着缝隙往里面钻。
可不跟自家爹娘客气,直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末了又补了一句,“也多亏了璟言和阿言。”
白宛柠听的心惊胆战,心疼和担忧都要从眸子中溢了出来,“明日让林老给你们都好好瞧瞧,开些药膳,补补身子。”
说着将一杯热水推了过去,“你没受伤,脸色怎么这么差?可不要骗娘。”
宋璟琛有些无奈,“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宋观南手中端着一杯热水,睨着坐在面前的宋璟琛,缓缓开口,“累了就早些休息,事情也不是一日就能解决的,明日还要早朝,快些回去休息。”
宋璟琛本还有些事要说,看了眼天色,顺从的点头应道,“儿子知道,爹娘也早些休息。”
黑夜将尽,夕阳攀升。
一大早天还未亮,林老就匆匆跑来了眠风院,门板被他砸的‘哐哐’直响。
“成功了,璟言,快起来,什么时候了还睡,老夫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宋璟言‘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阴沉沉的,被子也被一下子掀开。
“主子。”言秋起身将人按了回去,又拉着被子给他盖好,“属下去看看。”
言秋从架子上扯过外衫披在了身上,转过屏风,抬手将门拉开,看着门外的林老,整个人愣了一下。
只见林老满身脏污,头发凌乱,额前的发丝更是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还沾着不知名的块状物。
眼底乌青,手指也黑乎乎的,离的近了还能闻到身上的药味和汗味,活像几天几夜没有洗漱过,也不曾睡过一般。
言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林老一大早过来,可是找主子有事?”
林老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言秋,毫不客气的进屋坐在了上首椅子上,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老夫研究出了万无一失的解药。”
言秋缓缓抬头,看着林老脸上的表情,那双常年毫无波澜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林老说的,可是属下的解药。”
“自然是。”
林老有些得意,原本他已经摸索出来了解毒方法,可要用药物和针灸相互配合,一点一点的拔毒。
耗费时间不说,还会让人痛苦无比。
如今倒是有了更简单的法子。
“林老说的可是真的?”
宋璟言从里间跑了出来,慌的衣服鞋子都没有穿,出来时还在屏风上撞了一下,若不是言秋及时扶住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林老,手指无意识的握紧,出口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林老说的是真的。”
林老抓了抓脏污的头发,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自然是真的,老夫可是三天三夜没睡,研制改良出来的,还能有假。”
垂眸看了自己漆黑的手指,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行了,老夫先回去洗漱休息,三日后再过来给你解毒。”
三日的时间,对于旁人眨眼便过,可对宋璟言来说,仿若度日如年。
吃不好,睡不好,心里慌的像是长了草一般,这三日,他去林老的院子无数次,很想详细的问清楚,却又害怕打扰林老休息。
只在门口徘徊。
言秋看不下去了,将人折腾的起不来床,才终于安稳的睡了一夜。
可天不亮,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阿言,今日林老要过来给你解毒了吧。”
言秋抬起眼眸看向宋璟言,轻轻的点了下头,“嗯。”
偏头看了眼天色,有些无奈的伸手将宋璟言拉入怀中,“主子,还早,再休息会儿。”
“我睡不着。”
宋璟言挣开他的手臂,自顾自的从床上爬起来,顺着窗户向外张望,“云雷,去看看林老起身了吗?”
“是。”
院中角落里闪出一道黑影,一个纵跃,翻过了墙头,一刻钟后,回来复命,“回主子,不曾。”
宋璟言在桌前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焦急的在屋内踱步,“再去看看。”
“主子。”言秋起身拎着外衫披在宋璟言肩上,手臂环着他的腰,将人搂在怀里,“主子安心,现在天还没亮。”
宋璟言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
“催,催,催,老夫这不是来了。”
林老从院外走进来,没好气的一把将门推开,瞟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屁股坐在主位上。
将宋璟言张嘴,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他,“能治,没危险,保证恢复如初,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去准备热水。”
言秋看着林老进来,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这毒跟他了他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他没有想过这毒还有能解的一日。
突然有了希望,他竟然忍不住有些紧张,唇瓣都有些微微发抖,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俯身向林老拜去。
“多谢林老,林老恩情言秋无以为报……”
“别整着这出。”林老快速的起身侧开身子,张口就打断了言秋要说的话,“不用你报恩,你们能消停点,少受点伤,让老夫多歇息歇息,就谢天谢地了。”
宋璟言伸手将言秋扶了起来,转身规规矩矩的从林老俯身道谢,“璟言多谢林老。”
“行了。”林老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闪过感慨,他一生洒脱不羁,没有娶妻生子。
宋璟言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已将他当成了亲子一般,他们能好,就值得了。
不枉费他花费了这么多精力想办法,勾唇冲两人笑了笑,“快去准备热水吧。”
趁着准备热水的空档,林老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伸手递给了言秋,“这是老夫研制出的解药,药效猛烈,需要内力强横者助你化药。”
林老重新坐回椅子上,“这一点,璟言就可以,另外,你体内毒,属于寒毒,需要浸在热水中,水要保持热度,不能凉。”
宋璟言看着言秋将药接了过去,他垂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色泽,“就这样?这么简单?”
林老抬头睨了他一眼,轻声‘哼’了一声,“这药力难化,消耗内力,可不轻松,而且过程有些难忍。”
宋璟言闻言,清俊的脸上神色微凝,有些紧张的伸手拉住言秋的手,不管如何,能解言秋身上的毒就好……
很快大木桶就被抬了进来,里面绪满了热水,木桶周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连周围地面都被蒸腾的散发着温热。
言秋无意识的收紧手指,轻唤了一声,“主子。”
“别怕。”
宋璟言伸手揽住他,抬头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拿过他手中的药瓶,亲自将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我一直在。”
言秋点了下头,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宋璟言则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挡住林老的视线。
林老翻了个白眼,他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能看上言秋不成。
言秋迈进木桶中,将自己浸入热水之中,随着热水漫过身体,体内缓缓升起一股灼热之意……
第168章 不会再疼
林老等水声渐小,才与宋璟言错开一步,站到了木桶前,垂眸看了眼水中的言秋,“璟言会用内力帮你疏导,他内力不如你,莫要反抗。”
言秋仰头看向宋璟言,“属下谨记。”
宋璟言在林老抬脚的一瞬间,就回转身子,言秋坐在水中,热水没过胸膛,顺着他抬头,一头长发自脑后垂下。
发尾落在木桶外面,扬起一道柔和的弧度,脖颈修长,喉结突出,水渍从上面滚落,划过胸膛,落水中。
水下影影绰绰,却勾的他无法移开视线。
宋璟言上前两步,手按在言秋的肩膀上,将人往下压了压,直到水摸到下巴,才收敛了力道。
言秋被压的无法坐直身子,只能半躺在木桶中,腰部悬空,有些难受,却也没有起来,只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宋璟言。
宋璟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偏开视线,扫了一眼林老,“林老不是说,要完全浸在水中吗?”
林老剜了宋璟言一眼,不就是怕他看吗,不看就是了。
转了个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捞过茶壶倒了杯热茶,翘着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
宋璟言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手按在言秋的肩膀上,将内力缓慢的送进去。
只是木桶有些矮,宋璟言只能半弯着腰才能将手掌完全贴在言秋的肩膀上,不过片刻,腰就开始酸涩难忍。
干脆单膝跪在了地上。
言秋目光一滞,慌乱的抬手就想将他拉起来,“主子!”
“无妨。”
宋璟言推开他的手,凑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安心消化药力。”
言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身体中忽然升起一股灼烧般的疼痛,再加上人在热水里,很快肌肤就被烫的通红。
“唔……”
浑身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烧的言秋忍不住闷哼一声,不受控制的就想运转内力,又强行压制了下来。
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有些失神,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伤到宋璟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璟言渐渐有些坚持不住了,内力耗尽,头脑一阵一阵的发晕,脸色苍白如纸。
单膝已经无法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另一只膝盖也落在了地上。
“嘭--”
忽然一阵气劲袭来,将宋璟言弹开,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见言秋扒着木桶边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热的泛红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顷刻间血色尽失,人也软了下去。
“阿言!”
宋璟言快速的起身,伸手将言秋从水中捞了起来,焦急的喊道,“林老,林老!”
变故一出,林老眼眸一凝,扔了茶杯就奔了过来,手指掐在了言秋的手腕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来。
“他没事,吐出来的是毒血,休息两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林老松开言秋的手腕,又检查了他手腕上的伤势,“伤也没有大碍了,但是调理的药还要吃。”
宋璟言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揽着言秋肩膀的手缓缓收紧,垂眸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竟染上了几分热意。
毒终于解了。
折磨阿言多年的毒,终于解了。
他不用再疼了,不会在疼了。
手指拨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手臂用力想要将人抱出来,忽然转头看向林老,没有开口,可眼神却十分明显。
林老面皮一抖,将手从言秋手腕上收了回来,揣在衣袖中,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你们宋家人,一个个的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老夫当初怎么就跟了你们宋家。”
宋璟言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小心的将言秋从木桶中抱了出来,仔细的擦干身子,塞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言秋醒来已经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睁眼就看到宋璟言趴在床沿,托着下巴看他。
“阿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主子。”言秋撑着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又被宋璟言压了回去,看着宋璟言脸上的担忧之色,想了一会儿,如实的开口回答。
“很轻松,像是一直锁着的枷锁被卸去了。”
宋璟言垂着眼眸看他,忽然伸手捧住了言秋的脸颊,俯身吻在了他的唇瓣上,“真好。”
言秋微微一愣,伸手环住宋璟言的脖颈,将人拉下来,追着他的唇又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宋璟言有些喘不过气,脖颈微微后仰。
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言秋的吻就落在了那凸起的喉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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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两日,京中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早朝也恢复正常。
裕王被斩首,裕王的母妃被打入了冷宫,本就不显赫的外家受到了牵连,全族尽灭。
参与此事的一众朝臣,该杀的杀,该贬的贬。
世人唏嘘,感叹世事无常,可没过几日便将这些抛在了脑后,举国欢庆起来。
只因,皇上宣布退位,由六皇子继位,改国号安庆,免税三年,大赦天下。
百姓不在乎皇上是谁,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安庆帝,正端坐于书案之后,神情专注的翻阅桌上的折子,年纪虽小,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聪明睿智。
“五哥。”安庆帝无奈的将折子按在书案上,“你和皇姐假死的事,我都知情,如今尘埃落定,你们该恢复身份。”
萧予琰站在大殿中间,闻言撩袍跪了下去,“皇上仁厚,臣甚是感激,只是这世上早就没有五皇子与公主,臣是苏家子,名苏琰,望皇上成全。”
安庆帝起身绕过书案,快步走到萧予琰身前,扶住他的手臂,“五哥,我知你心里想什么,我不是父皇,我不重权,就算你不信我,总该相信宋丞相和宋大人。”
萧予琰摇了摇头,“臣知皇上品性,没有不信,你会是一个明君,受万人敬仰。”
顺着安庆帝的力道起身站了起来,“臣喜欢苏家,喜欢义母,愿意做苏家子,请皇上成全。”
安庆帝点了点头,不再强求,“也好。”
从此世上没有萧予琰只有苏琰,没有萧锦瑶,只有苏锦瑶……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万物复苏。
宋璟言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桌上的茶许久未动,热湳楓意渐渐消散。
“哎……”
又是一声叹息,宋璟言身子从椅子上往下滑了滑,头枕在椅背上,修长的腿相互交叠,往前面伸去。
宋璟琛抿茶的动作一顿,踢了踢他的脚尖,“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你以后就懂了。”
宋璟言轻抬了下眼皮,说的有气无力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已经有五日没有见到言秋了。
到底是谁规定婚前半月,新人不能见面的。
“哎……”
宋璟琛见他如此,抿了抿唇角,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是谁说不能委屈了言秋,该有的聘仪和流程一样都不能少的,这才几日。”
宋璟言不愿再与他搭话,半年后宋璟琛也要成亲了,到时候就会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么难受。
“你们两个臭小子。”
白宛柠脚步匆匆,朱钗相互碰撞发出声响,繁复的裙子在空中扬起弧度,走到两人身侧后微微有些气喘。
“我为你们两个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你们倒好,在这喝茶躲清闲。”
初春天气微凉,可白宛柠额前竟生了些许汗渍,可见确实累到了。
“娘,你回来了。”宋璟琛连忙起身,扶着白宛宁坐下,一手帮她顺气,一手拎着茶壶倒了杯茶。
白宛柠拍了一下宋璟琛的手,又抬头剜了一眼宋璟言,“阿言那边的聘仪已经全部走完,十日之后你去迎亲就行了。”
宋璟言立即坐直身体,腿也收了回来,规规矩矩的坐好,“多谢娘。”
握着茶杯抿了好几口茶,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宋璟琛,“这是给瑶儿的聘礼单子,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寻个吉日,去下聘。”
宋璟琛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伸手接过了单子,“娘辛苦了。”
白宛柠挑了下眉,随后又笑了起来,她的儿子们都长大了,很累,可心里却很快活,“行了,你们的事我忙完了,我去看阿言,添妆也要送过去。”
说到添妆,白宛柠忽然转头看向宋璟琛,“你做兄长的不给添妆吗?”
“昨日我便派人送过去了。”宋璟琛无奈的笑了下,他这个当哥的,又要出聘礼,又要添妆,还要送亲,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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