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的视线上抬,扫了一眼又快速的垂了下去,有些不明白,宋璟言给他讲这些做什么,一个暗卫而已,主子如何吩咐就如何去做。
不需要懂局势,不需要站派系,不需要明事理,也不用知对错。
暗卫所需,不过是服从而已。
言秋用舌尖抵了下上颌,试探的开口,“主子,为何要跟属下说这些。”
宋璟言:……
一阵无言过后,宋璟言抬眸看向他,言秋站的板正,手自然下垂,贴在腿侧,眉目清俊,身姿笔挺。
样样都好,唯独脑子不够用。
宋璟言勾了勾唇,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
第38章 喂药
言秋心尖一颤,脑子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那双墨色的眼眸越发的暗沉,“主子,你……说什么?”
宋璟言勾着唇,眯着眼睛笑,意识恍恍惚惚,却还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言秋就那么僵在原地,许久过后慢慢的抬起眼眸,生病的人,脑子不清楚,当不得真。
“主子,你累了,躺下休息会。”
宋璟言确实有些睁不开眼,尤其是吃的药发挥了作用,意识都不清楚了,强撑着抬了下眼皮,“我醒之前,不准走。”
“是。”
得到了答案,宋璟言满意的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向来面无表情的言秋,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复杂的表情。
对男宠需要用到喜欢两个字吗?
大概也是需要的吧。
视线落在宋璟言熟睡的脸上,许是有些热,许是因为风寒鼻塞,他唇瓣微微张着,能听到轻微的吐息声。
若是这喜欢能持续久点,持续五年,不,三年,三年就好。
言秋抿了抿唇,随后垂下眼睫,在心中评价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宋璟言这一睡就一直没醒,中途又发了热,宋丞相过来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了,倒是丞相夫人一直守在床边照看。
言秋是第一次见丞相夫人,是个很端庄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说话也是温和有礼。
“你说言儿罚你站两个时辰?”
白宛柠眼底染上笑意,她自己儿子自己了解,“过来坐吧,帮我给他喂药,这小子娇气的很,一点苦都吃不得。”
言秋看向放在边几上的药碗,又看了眼脸色泛红的宋璟言,勾了下脚趾,却始终没有移动脚步。
白宛柠看他的样子,倒也没强求,伸手将药碗端了过来,“这药除非是他自己吃,旁人是喂不进去一点。”
搅动汤匙,盛了半勺药汁,抬眸看了言秋,“听说昨日你喂的药,他都喝了。”
旁人喂不进去?
言秋一时间没有理解,眼带疑惑的望向白宛柠。
白宛柠轻笑一声,将勺子抵在宋璟言唇边,顺着他微张的唇瓣倒了进去,然后快速的将汤匙扔回碗里,拿过手帕摊在宋璟言唇边。
果然,下一刻,刚刚倒进去的药汁,完完整整的被吐了出来。
白宛柠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捏着手帕干净的一角顺道将他嘴角残留的药汁擦干净,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看着言秋挑眉,“看到了?”
言秋这个时候是真真切切的有些惊讶了,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透着惊讶。
这次没有犹豫,抬步走过去端过边几上的药碗,伸手将宋璟言扶了起来,碗沿直接就抵在了唇瓣上。
“主子,张嘴。”
哪怕宋璟言意识不清,也被着难闻的药味熏的眉头紧蹙,下意识的偏着头躲开,迷迷糊糊中好似听到了言秋的声音。
“主子,喝药。”
可眼皮沉重,用力也睁不开,人却异常的听话。
一碗药,就这么喝进去了。
白宛柠脸上温和的笑意有些绷不住,看着被放在边几上的汤匙忍不住撇了下嘴。
终究是错付了。
“既然如此,言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白宛柠起身扫了一眼无比乖顺的儿子,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忽然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感觉,扭头就走。
宋璟言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橙色的阳光逐渐淡去,好像很快就落到的地平线之下。
头脑发晕,视线涣散,身上也酸软的厉害,过来许久才慢慢的积攒了些力气,稍稍动了一下,手臂就被扶住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唇边。
“主子醒了,喝点水。”
言秋一手扶着宋璟言,一手端着水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缝洒落在他身上,黑发垂在额前,哪怕脸上没有表情,也衬得他温柔和煦。
宋璟言低头顺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水,干哑的嗓子得到缓解,却依旧有些难受,“你一直在这?”
“是。”言秋听着他声音里的沙哑,转身又倒了一杯热水,“属下未曾站够两个时辰,主子责罚。”
言秋的声音不疾不徐,将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
每次都说责罚,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宋璟言从未罚过他,就连站两个时辰都无关痛痒。
宋璟言没什么精神,可睡的久了又睡不着,就那么睁着眼睛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病着,一双桃花眼中泛着水光,眨眼时纤长的睫毛随着轻颤。
乖的不行。
言秋仓惶的转开视线,“主子可饿,属下去拿。”
可他却忘了,宋璟言的吃食自有侍女负责,都温在小厨房,每个时辰换一次。
听到房中动静,已经端了过来。
所以言秋慌乱的从窗子翻出去,就撞到了前来送吃食的侍女。
“啊--!”
侍女被吓了一跳,托盘脱手,一碗粥在两人视线之中向地上砸去。
言秋长吸一口气,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动了,凌空翻跃落到侍女身前,腰身骤然弯折,伸手稳稳接住了粥碗。
站稳后捏着碗盖打开看了一眼,完好无损,没有洒出来一滴,视线悄悄的顺着窗往里面看了一眼,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盖子盖好,又伸手将托盘捡起来,然后垂眸看着跌坐在地上侍女有些无措。
侍女从惊吓到震惊,脸色还有些发白,不过到底是大家族训练出来的侍女,不过片刻就从容的起身行礼。
“见过言秋大人,粥就麻烦大人送进去,奴婢告退。”
说完不等言秋应声,转身就走,步伐之快,透着几分慌乱惊惧。
宋璟言躺在床上,头发陷入柔软的枕头中,清俊的脸让被子挡住大半,听到动静眨了眨眼,然后慢半拍笑了起来。
言秋推门进来时,恰巧听到他的笑声,脚步一顿,耳尖有些泛红,强作镇定的绕过屏风,一抬眼就看到宋璟言脸上的笑容。
手上一抖,托盘险些被他捏碎。
第39章 你会什么?
宋璟言迎着他清亮的黑眸,缓慢的收敛了笑容,知道他窘迫,主动的转移话题,“我饿了,端过来吧。”
嘴上这样说,实际上他是不饿的,口中苦涩,也没什么胃口,可看着言秋端着碗坐在床沿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忽然就有些饿了。
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软糯,里面没有肉却带着肉的鲜香。
很好吃。
太阳很快落了下去,屋内光线暗淡,影影绰绰有些看不清。
宋璟言将最后一口粥吞了进去,然后伸手去勾言秋的手指,勾了两次见人没有反抗,便捏着指尖将整根手指握进手里。
言秋垂眸看着,沉了一口气,却没有拒绝,任由他这般牵着。
可他不了解宋璟言的性子,除了能装可怜还会打蛇随棍上,在他心里,不拒绝,就是同意。
从牵一根手指,到牵手,最后整个人靠在了言秋身上,将他的手臂抱进了怀里。
“你真暖和。”
言秋看着他蹭着自己的肩窝,寻了一个舒服的位子,还喟叹了一声,半边身子都僵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生病的人却恍然未觉,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时不时的捏一下他的指尖。
那温软的触感从指节一路攀升,不断扩大,麻了整条手臂,灼了整颗心,连脑子都要烧掉了。
言秋木着一张脸,嘴唇紧抿,“主子……这不合规矩。”
“怎么才合规矩。”宋景言仰起头,语气平平,可那双眼睛中却带着些许委屈。
言秋眉眼低垂,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半天才憋出一句,“属下粗鄙,不值得……”
“你识字的吧?”宋璟言忽然开口打断他,不等他回答,就从床头的柜子中摸出一本书来,塞进言秋手里。
言秋捏着书愣了愣,越发的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平日里宋璟言他们的聊天就鲜少有能听懂的,现在居然连日常说话都跟不上了。
低头扫了一眼书面,然后视线就移不开了,这居然是一本关于暗器的书。
里面收录各种各样的暗器,详细的讲解了制作过程,使用方法,言秋不知不觉的就看入迷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璟言放开了他的手臂,转而躺到了他腿上,俊逸非凡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满足之色。
一本书看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内不知何时燃了烛火。
言秋动了动酸涩的脖子,一低头就看到宋璟言枕在他腿上,脸颊贴在他肌肤上,触感明显。
刚要开口,忽然见他手中也捏着一本书,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偏着头过去看。
宋璟言一直留了一分心神注意着言秋,余光中见他凑过来,故意侧了下身,手中的书跟着歪了歪。
那书包了书皮,言秋看不见名字,为了看到里面的内容只能更加往前凑了凑,却不想宋璟言忽然放下书,手臂撑着起身。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宋璟言的唇瓣恰好擦过言秋的脸颊。
言秋愣了一下,陡然直起腰身,眼睛微微睁大,一双耳尖都忍不住染上了绯色。
宋璟言好似一无所觉,起身将书扔回床头柜上,然后转头看向言秋,眼中带着些许茫然,“怎么了?”
言秋快速的收敛表情同时垂下眼睫,心中懊恼,责怪自己敏感多疑,可脸颊上的触感似乎还在,那唇瓣柔软,呼吸也……
言秋咬了咬舌尖,才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了下去,而后抬眼就看到宋璟言清亮的眉眼。
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没有回答宋璟言的问题,还在一直坐在主子的床上,刚刚还抱了……
身子一转跪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主子恕罪,属下僭越。”
宋璟言趁他低头,舔了舔唇瓣,唇角弯弯,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转身趴在了床边,视线刚好与言秋齐平。
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哪里僭越?我允你僭越。”
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伸手捏了一把,明知故问道,“怎么这么红,你热吗?”
言秋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他此生得到的温暖太少,以至于宋璟言对他的好让他无法拒绝。
他无不珍惜,忍不住沦陷,忍不住想要将这些好紧紧抓在手中,永不放手。
宋璟言离的太近了,呼吸间气息喷洒在耳边,丝丝热意升腾。
言秋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腿侧掐了一把,恢复镇定才开口,开口时却忘了宋璟言刚刚问了什么。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抿唇不语。
宋璟言只觉的他可爱的紧,又在他耳朵上揉了一把,“别跪着了,你会看账本?”
“不会。”
对于这个回答,宋璟言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白日睡的多了,现在精神的很,总要找些事情做。
聊天不但能打发时间还能转移言秋的注意力。“那会写字?”
“不会。”
言秋说完抬了下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他此时若是起身,宋璟言便要抬头看他。
想了一下转身就坐在了脚踏上,后背靠在床沿,视线刚好持平。
宋璟言歪着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那你会什么?”
“杀人。”
这两个字一出,空气仿佛都冻结了,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过来好一会儿,宋璟言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笑道,“嗯,很棒。”
确实很棒,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能完成,无论多难杀的人,他总是能以旁人想不到的方式将其杀掉。
宋璟言看过无数次他杀人,干净利落,还具有美感,身形修长,腰身柔软,武功卓越。
这般想着,视线也就落到了他身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唇角勾着笑,“会跳舞吧。”
言秋瞳孔一缩,那些被他忽略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下意识的在自己腰上搓了一把,“属下不会。”
“不会?”
宋璟言没有错过他的动作,心中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骗我可要受罚的……”
宋璟言轻笑了一声,伸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一戳,小骗子。
虽然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言秋一身红衣,露着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腰线流畅漂亮。
一支舞跳的美极了,一眼万年,再也忘不掉。
视线下落,看向他的腰腹,当时没忍住,在那腰上摸了一把,人前装的可怜兮兮我见犹怜,转身就将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可也是个心软的小骗子。
宋璟言只是红了眼眶,轻易的就被放过了。
鬼刃之所以被人记恨,就是他只杀任务目标,亲人子女一概不动,恨他的人,想要杀他的人数都数不清。
宋璟言看着被他戳红的脸颊,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揉了一下,眼中都是心疼。
鬼刃很强,鬼刃很冷,同时鬼刃也是柔暖。
如今鬼刃是言秋,他能光明正大的将其护住。
言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刚刚说了谎有些心虚,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宋璟言的动静。
忽然发觉了不对,转头看着宋璟言,“主子,你可去过除州?”
宋璟言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平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可言秋问,他总是要回的。
“去过。”
言秋心头一跳,无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手心,“主子可认识一位自称离家的少年剑客。”
宋璟言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回答反而打趣到,“居然会在你口中听到别人,怎么,少年剑客很特别?”
确实很特别,能无视自己身上的杀气,死皮赖脸的跟着他。
哪怕他冷着脸,也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如今想来,说话的顿句也跟宋璟言一模一样。
宋璟言撇了下嘴,“喜欢少年剑客?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言秋闻言不光身子僵住了,连脑子也僵住了,他搞不懂话题是怎么绕到‘喜欢’上来的,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刺痛让他脑子重新缓慢的运转了起来,“主子,夜深了,属下告退。”
宋璟言还未反应过来,言秋已经从地上弹起,闪身出现在窗边。
窗户开合,人就消失不见了。
宋璟言眨了下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为了将言秋拐回来,这三年他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在言秋身侧,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思想,引导他逃离暗影楼。
如此种种,总要将人拐到手,才能慢慢告诉他。
两人若是相爱,这些事就是感情的调味剂,若是不爱,便是决裂的理由。
月亮暗淡,清风絮絮。
言秋逃一般回到了自己院子,一颗心越跳越快,他倚在门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咬住自己舌尖,告诫自己要清醒一点,若是陷了进去,真的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宋璟言与他不一样,他们富家公子,有钱有权,喜欢就玩玩,不喜欢就丢,无非就是损失一点银子,一点时间而已。
他呢,只有一条烂命,丢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言秋坐在床上,将所知道关于男宠的悲剧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人都冷静下来,轻吐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心口却闷闷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鬼使神差的回了眠风院,悄无声息的翻上房梁。
宋景言已经睡着了,墨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清俊的脸庞温柔平和,唇瓣微张,呼吸清浅平缓。
言秋倚坐在梁柱上,听着宋璟言有规律的呼吸声,终于生出几分困意来,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好,没有做奇怪的梦,很安心,很舒心。
睁眼时天已经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落在房间里。
言秋转了下眼睛,视线下落就撞进了宋璟言的目光中,忽的整个人愣住了,他没想到宋璟言会醒这么早,他本想悄悄的来,在悄悄的走。
有些难堪的闭了下眼,装做无事发生的开口,“主子,可要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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