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谢家的车上,裴千羽明显情绪不高。
拍摄的时候他知道在工作会调整自己状态,不让人看出来他有情绪,现在收工了,他的情绪也不用再压抑。上车时挂脸的样子还被人拍了。
“不要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千羽。”姜苓道:“我不生气。”
“你可以生气。”裴千羽少见一脸正色,“你应该生气,每一个遇到这种事的人都应该生气。”
姜苓道:“那只是一盒面包虫,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裴千羽蹙眉赞同,“只是?那竟然是一盒面包虫!这样做就是为了恶心你,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伤害。”
“我不在意就恶心不到我。”
“那我在意,那盒面包虫恶心到我了。”
姜苓拍拍他的肩头,“消消气,我要是生气害怕,从你身边消失才叫正中下怀。”
裴千羽就不说话了。
姜苓打开他的水杯,把软胶吸管送到他唇边,“喝点水,生气就不漂亮了。”
裴千羽咬着吸管猛喝水。
姜苓看着他的脸,说:“其实生气也漂亮。”
裴千羽抬眼,有些不解。
姜苓等他喝完,收回水杯盖好盖子,“我没白疼你。”
裴千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明明是很亲近的一句话,他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反而是远了。
“阿苓,我对你来说是像王述那样的吗?”
“当然不是。”
裴千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阿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从一开始姜苓就对他很好,不知道他是谁也愿意管他,他却到今天才想起来问。
“因为我闲得发慌。”
裴千羽一怔,拿额头轻撞他的肩头,“骗我。”
“那因为我菩萨心肠。”
“……”
姜苓斜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裴千羽脑袋挨在他的肩窝里,笑着说:“我觉得很好,你是我一个人的菩萨。”
第42章
车子开到谢家已经不早了,过了晚上的十一点半。谢天麒一个小孩还跟大人一样没有睡觉,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一看到姜苓来了,谢天麒迅速暂停游戏,把游戏机塞到背后的抱枕里,不给姜苓任何可以嘲笑攻击自己的机会。
坐在他对面的成淑娴看得微微惊讶,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去迎两位客人。
她一看到裴千羽就高兴,每次见面都会抱他一下。关心了几句后,成淑娴也没忘了姜苓,笑着招呼他别拘谨。
谢天麒多少有点想吐槽她这句客套话,因为后边那个人怎么看都跟拘谨两个字沾不上边。
果然,姜苓刚坐下就问:“徐潜礼在哪里?”
谢天麒说:“我给徐哥打过电话了,他说晚点到,现在应该是在路上。”
下一秒他就后悔自己出声。
姜苓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
“你好好想想我刚才问的什么。”
谢天麒被哽了一下,“在这件事里我难道不是个重要人物吗?”
没有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当然有资格在场了,他这样想。
但姜苓只是拿出一张手写的便签纸,上面有一串银行卡号,“确实有件和你有关的事,你在正好,打钱。”
谢天麒拿过那张便签纸,转手就给了成淑娴,“妈你帮我还。”
成淑娴接过,好奇地问儿子,“你不该跟我说说这钱是怎么回事吗?”
“就是保护费。”谢天麒撇嘴说得不情不愿,“我害怕,当时只能找他帮忙了,可找他帮忙是要钱的。”
起初成淑娴还以为谢天麒欠姜苓钱是一个玩笑,但现在见两人都不像在说笑,她开始觉得离谱了。
“这是……真要钱的?”
见成淑娴一脸难以理解,谢天麒又道:“真的,我们说好的。”
成淑娴微蹙起眉看向姜苓,就见这人一分不躲地与她对视,她只好拿出手机,对着便签纸输进卡号,当面转账。
“好了。”
姜苓点头,没有确认她转了多少钱,说:“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先告知你,关于那个首饰盒的来历,以及有人把它送给你,它在你身边又会产生什么作用。”
成淑娴闻言正了脸色,终于意识到没有人在跟她开玩笑。
姜苓简短说明了盒子的来历,“……这个首饰盒里锁着当年那伙盗贼的灵魂,这是万劫不复的惩罚,必然会有不详和怨气。佛门慈悲为怀,可能有一个又或是那整座佛堂的僧人,都做了超度的努力,我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少时间,如今看结果是完全失败。”
说罢,徐潜礼提着袋子走进来。
成淑娴起身走过去跟他抱了一下,问他从哪儿来的,徐潜礼说家。
袋子被他放在茶几上,成淑娴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她这个动作一下让谢天麒躲到沙发后,着急地说:“你别碰!”
成淑娴内心深处是不相信一个盒子能闹鬼的,所以她根本不怕,还打开了首饰盒。
谢天麒吓得脸都白了,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声音。
等了一会儿,还是很安静,他不由面露疑惑,“怎么没有声音了?”
因为害怕而抱着姜苓的裴千羽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们都听过盒子里有很多人在说话。
姜苓指了一下徐潜礼,“因为盒子被他保管了快一天。”
裴千羽有些惊讶,贴在姜苓耳朵边问:“东南亚的鬼也会害怕金蟾吗?”
“会,不认识可能会更害怕,因为他在我们眼中和在那些东西眼中,不是一样的。”
裴千羽顿了一下,“是金色的癞蛤蟆吗?”
“嗯。”
他们说话刻意压低了音量,但徐潜礼不是普通人,他全听见了,脸黑了一层又一层。
谢天麒从沙发后走出来,走到成淑娴身边看了看那个首饰盒,对姜苓说:“你还没说完吧,这个盒子一直放在我们家会怎么样吗?”
“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时间长了,僧人为这个盒子做过的一切努力都会失效。”姜苓看向成淑娴,“这是谁送给你的?”
成淑娴放下首饰盒,没有说话。
姜苓就不再追问了,只道:“最好不要把这种东西留在家里,这不吉利,不只碍你也碍子女。”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谁送的首饰盒谁就有这个心思。
成淑娴沉默片刻,问:“有没有可能她也不知道?”
“有。”姜苓道:“但最有可能的是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会不会只是一种愚蠢的封建迷信。”
试试不用成本,那个人一无所知地买来首饰盒可能性非常低。最有可能就是知道,但不是很相信,然后把首饰盒当成一个礼物送出去了。
“所以你有办法彻底处理这个盒子?”
姜苓点头。
成淑娴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她看着姜苓,不打算就这样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你既然是高人,那你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吗?”
姜苓微一挑眉,“我好像知道。”
“谁?”
“苏雨秋吧。”
成淑娴摇头,“你猜错了,这不是她给我的。”
姜苓猜错了也不见慌乱,也不说点什么找补,只是看着成淑娴。
“不过这也是我一个老朋友送的,很多年的老朋友。”成淑娴放下首饰盒。
姜苓直接起身,“回家了千羽。”
谢天麒见状大惊,“你不能走。”
“我有什么不能走?”姜苓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她听不听又不关我事。”
谢天麒急得拉住成淑娴的手腕,“妈,不能留下这个盒子,这个盒子真的闹鬼,我都听见了。”
他还在试图说服成淑娴,但姜苓和裴千羽已经走了。
徐潜礼瞥了眼两人的背影,问成淑娴,“需要我帮你保管吗?”
成淑娴摇头,“先不用。”
“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天麒能跟你住两天吗?”
徐潜礼看了一眼谢天麒,“他不愿意吧。”
谢天麒迅速点头,“愿意。”
整个房子就他能听见盒子里的鬼声音,就算这里是他的家他也待不下去了。
谢天麒抓起游戏机跑走了,“徐哥我这就跟你走,你等等我!”
徐潜礼:“……”
他只要遇到姜苓就没有好事。
姜苓回到车上才确认银行卡信息。
裴千羽一直在看他的脸,问得很犹豫,“阿苓,真的不管了吗?”
“目前是这样。”姜苓收起手机,目光落在车窗外,“我也告诉她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你觉得是苏雨秋送的,是因为她怀了谢俊东的孩子吗?”
“是。”
裴千羽若有所思,“她的确有这个动机。”
“别想了,没给钱就不关我们的事。”
裴千羽叹了声气,“淑娴姐对我不错。”
“我知道。”姜苓点头。
裴千羽就没有说话了。
他们安静地回到家,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姜苓有办法处理首饰盒,这事他就没有放在心上。成淑娴对他来说只是个见过两次的人,谢天麒是孩子没错,但这小子机灵,他不觉得需要担心。
不过对被首饰盒狠狠惊吓过的裴千羽来说,首饰盒回到谢家,姜苓不管这事就没有人能管了。谢俊东不提,成淑娴和谢天麒该怎么办?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每天和那么可怕危险的首饰盒待在一个屋檐下,他很难放心。
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去敲了姜苓的房门。
姜苓也已经洗完澡了,还没睡,看到门外的人他并不惊讶,只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裴千羽点了点头。
“进来说吧。”姜苓把门留给他关,曲起一条腿坐在床沿,“你想说什么?”
裴千羽坐到他身旁,犹豫了片刻才问:“一般找你帮忙,需要给多少钱?”
“这要看实际情况,麻烦我会多收一点,有钱人要加倍,穷人最少也得给我五块。”
裴千羽很少听他说以前的工作,“如果穷人连五块也没有怎么办?”
“那就看他能付得起什么。”
“那要是帮别人付呢?”裴千羽拿出一张卡,“你想刷多少都可以。”
姜苓看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帮谢家。”
“不是谢家,是淑娴姐和天麒,姐真的对我很好,她帮过我很多。”
姜苓和他对视片刻,缓缓移开视线,“不是我不想帮。”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至少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你就想到花钱雇我。”
裴千羽觉得这个说法很伤人,蹙起眉说:“不是雇你,这是你的规矩不是吗?我也应该遵守。”
“你没有想过其实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会帮吗?”
“我想过,我也知道我开口了你一定会帮我,可是这样不就委屈了你吗?”
姜苓有自己的规矩,甚至不同阶层的人他会有不同的收费标准,裴千羽相信如果有一个人有需要,但那个人只能付得起一个鸡蛋或者一个馒头,姜苓也一定会收下去把这件事办妥。因为姜苓他确实是菩萨心肠,他对所有良善的人都有仁慈心。
裴千羽毫不怀疑自己在姜苓这里享有特权,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能委屈了姜苓,让他坏了自己的规矩去做事。
姜苓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
裴千羽把银行卡放在他手里,“姜苓,我请你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帮帮成淑娴和谢天麒。如果你会遇到危险,就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安全地回到我身边。”
姜苓手指收拢握住了那张卡,嘴角有一点不明显的笑意,“没有问题。”
姜苓不把事放在心上,和他把事放在心上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两种状态。
拿钱办事是一回事,拜托他的人是裴千羽又是另一回事。当这两件事合到一起,王述就被他小师叔一个电话叫来了首都。
那是姜苓拿到裴千羽银行卡的第二天。任劳任怨,物美价廉的王述一下班就去赶飞机,落地了自己打车,没让他小师叔操一点心赶来会面。
自从姜苓被裴千羽“拐跑”后,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姜苓了,心中十分想念。
此时远远看见姜苓从摄影棚里走出来,也顾不得周围有人,拔腿冲了过去,兴奋地叫他,“小师叔!”
在现代社会里相当罕见的称呼帮他吸引了不少目光,众人好奇地看着,想看看这小师叔是何许人,就看见他跑向面无表情的姜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越发好奇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姜苓是裴千羽的随行工作人员。
看着跑过来的王述,姜苓转身走了,淡淡道:“小点声,我丢不起人。”
王述来就背了一个包,笑着跟在姜苓身后,“小师叔,有吃的吗?我饿。”
“等下我给你拿。”
裴千羽今天没那么早收工,所以姜苓给王述的地址是首都的一个摄影棚。现在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但摄影棚里还能找到剩余的盒饭,顺道他们就去拿了一份。
这是王述第一次进摄影棚,难免好奇地左右张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原来摄影棚就长这样,裴千羽现在在拍什么?”
“手表广告。”
很快王述就看见了,因为前方人头攒动,人群一圈圈包围着什么,围得一点看不见。
姜苓没带他过去,而是进了贴着艺人休息室的隔间。里面东西很多,堆得有些乱。
王述自己找位置坐下来吃饭,已经有些凉的盒饭他吃得狼吞虎咽。
姜苓给他拿了瓶矿泉水,“够吃吗?”
“够了,还挺好吃。”
他在吃饭,姜苓就没跟他说正事,等他吃完了才说。
“那个首饰盒,我打算给它烧了。”
王述一怔,擦嘴的手都忘了动,“怎么烧?”
“当然不是点把火就能烧,我得去借个火。”
王述呆呆地看着他,“找谁借?”
“火德星君。”
全称“南方火德荧惑执法星君”,在道教神话中有惩恶扬善之任和消灾解惑之能,是道教信奉的火神,掌管人间一切火焰。
姜苓一脸没有比这更靠谱的表情,“绝对能给烧干净。”
王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太狠了吧。”
姜苓不解地反问:“他们屠了人全家十三口,这不是他们应得的?”
王述不敢说话。
“生前十恶不赦,死了就该万劫不复,我是不会费力气给他们超度。”
王述清了清嗓子,“可是让火德星君烧,那不是都烧没了?”
“没了就没了。”姜苓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极端了些,道:“也算告慰被灭门的十三口在天之灵。”
王述是拦不住姜苓去做什么的,见他都打算好了就问:“这火要怎么借?”
之前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还能跟火德星君借火的,这火借来又会是什么样他一点也想象不出来。
然而姜苓也不知道,“我没借过,以前姜家有人借过。”
具体该怎么借,姜家记载下来了。
“我得去一趟火神庙。”
王述眼睛一亮,“我陪你去吗?”
姜苓给他打电话只简单说了首饰盒的事,让他过来帮忙,但并没有说清楚要他帮什么忙。
“不,火神庙我去就行了,来回大概要两天。你留下,帮我照顾千羽。”
王述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能照顾他什么?”
“帮我看着点。”
起初王述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可稍一琢磨后醍醐灌顶!
“小师叔,我明白了。”王述感觉自己完全领悟了姜苓的意思,神色严肃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些小野猫小妖精接近他的。”
虽然姜苓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没有纠正王述,只是沉默了几秒,说:“……总之他体质特殊,容易招来些不干净的,你要注意多上点心。”
王述弱是弱了一点,关键时刻还是顶用的,而且要是有姜苓亲写的符,怎么说杀伤力也能翻一番。再加上裴千羽有姜家的麒麟玉佩护身,姜苓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苓要出去了,王述想看看拍广告是什么样的,就跟了出去。
裴千羽代言了很多高奢品牌,他个人的商业价值在这一行里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人气和流量,他的形象气质才是高奢品牌喜爱他的一大原因。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手表也是戴在他腕上要更不同。
摄影棚上吊着无数的灯,背景却是纯黑色的,裴千羽站在搭出来的楼梯上,一遍遍从楼梯上走下来。
王述一个钢筋打的直男都看得有些呆了,嘴里哇了一声,对姜苓说:“小师叔,这确实得看着点,不好弄。”
“……闭嘴。”
王述给自己嘴巴做个缝上的动作,一直到裴千羽收工了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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