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见到这一幕,非得吐出来不行。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格子围裙,粉色软布帽,提着水桶,只是皱了皱眉,扭过去干呕几声,并没有吐出来。
费士兰微微讶异,“你就是阮先生介绍来的人吧?”
对面犹犹豫豫:“对,我是,这是什么情况?”
费士兰:“多余的你不用问,我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算淡定,SAN值也很稳,不错,不愧是阮先生的人。”
枭皱了皱鼻子,明明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情绪稳定,怎么一个个都在夸阮洲眼光好?
“最近人手紧张,这次找你来,要做的也很简单,你也看到了,这里发生过一起命案,你只需要清理干净现场就可以了。我们会按市面行业最高时薪付你工资。”
“……只有我一个人吗?”这地方收拾起来起码十几个小时起步吧?!
费士兰:“你放心,我知道这份工作很宝贵,不会有人和你抢的,我们会当日结清工资,社保也会给你交上,不过你要签一下保密协议。”费士兰笑了笑。
“现在你是一名罪案现场清洁工,请尽情发挥你的才华。”
梁子昂挂着深深的黑眼圈下楼。
“少爷没睡好吗?”管家问他。
“对,我爸的情况很不对劲。”梁子昂强颜欢笑:“我有点担心他。”
管家:“先生怎么了?”
梁子昂跟他说了梁父身上发生的事情。
管家没见过精神污染,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正常。
“这件事情少爷有没有告诉别人?”
梁子昂摇了摇头:“没有。”
“要不您跟楼先生说说吧,他或许遇到过这种情况。”
梁子昂思索片刻,觉得可行。
明域集团那件事闹得挺大,论坛上的人都猜测有异常,舅舅是当事人,或许能给出什么建议。
梁父施施然下楼,见到管家和梁子昂小声嘀咕,不满道:“你们怎么鬼鬼祟祟的?”
梁子昂:“爸,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啊。”
“那账单呢?你要还账单上的钱吗?”
“都说了这件事情不用你管,最近你都不要去公司了。”梁父下意识避开他的问题。
梁子昂神色严肃:“爸,你已经被异常控制了。”
梁父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管家在旁边拉他:“少爷!”
“这笔借款我们还不上,也不需要去还,你现在状态很不正常。”
梁父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情,我以为是什么呢?我知道还不上,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嘛,毕竟不能被他们一直骚扰。”
“你们俩好好在家待着,我就先去公司了。”
“你不能去公司。”梁子昂面色冷肃,长腿一迈,就挡在了梁父身前。
梁父惊异:“难道你以为我会对公司下手?子昂,你太小瞧爸爸了。”
管家在旁边说:“先生先别去了吧,今天歇一歇也没关系。”
阮洲这个时候下楼,正好听见了几人在大声说话,一下停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连你也来说我?”
梁父脸上露出厌恶:“不用你们操心,我征战商场半辈子,什么风雨没见过,公司不会有问题的,好好在家待着吧!”
梁父挣脱两人的阻拦,执意坐上了车。
阮洲将下面的一幕尽收眼底。
听起来像是工作上的问题。
梁父是投资人,要是投资人公司出了问题,那投资八成黄了。
“是因为账单的事情吗?”阮洲忍不住问。
“阮先生。”梁子昂连忙调整仪态:“让你见笑了。是账单的事情,我爸要还那笔不存在的账。”
阮洲听楼总说过这事,对面是个诈骗公司,索要金额庞大。
阮洲眉心蹙了蹙:“确实有问题,你要不再劝劝梁先生,需要我或者楼总去劝吗?”
梁子昂连忙说:“这怎么好麻烦你呢?”
阮洲:“没关系,需要的话你跟我讲,梁总看起来还是明事理的,我们一起出面的话,应该劝得住。”
“劝不住也拉得住。”阮洲补充一句。
梁子昂苦笑:“谢谢。”
管家这时候进来,表情僵硬,声线也有点抖:“阮先生……有您的快递。”
阮洲奇怪:“什么快递,怎么送到临泉市了?”
他印象中没有买过什么东西。
拆开文件袋,一张粉色的信封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阮洲问。
梁子昂眼皮一跳。
“看起来有点眼熟。”阮洲看到,信封上面写着:敬呈阮先生收。
他想起来了,梁父收到的不就是这个信封吗?
不过这次收件人不是梁父,是他自己。
“别——”梁子昂甚至来不及阻止他打开那封信。
一张裁剪整齐的硬卡纸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
【尊敬的阮先生:
我司郑重要求:贵司在接到本函之后的30日内,将以下欠款支付至我司账户。如贵司未按时支付欠款,我司将采取进一步措施维护本司合法权益,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贵司承担……
下面的落款是:比尔公司。】
阮洲伸出手指数了数金额,单位是兆亿。
公司刚成立不到半个月就有人问他要账?
阮洲直接被气笑了。
楼总一进门就感觉到气压变低,定睛一看,找到了低气压来源。
阮洲坐在沙发上,正摩挲着手里的信封,脸上写满不悦。
旁边的梁子昂一脸沉重,管家则是欲言又止。
这是第一次,楼总从阮洲身上看到生气的情绪。
楼总脚步顿了顿,管家看见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解释情况。
听完管家的描述,楼总啧啧两声。
这家骗子公司诈骗谁不好,偏偏把信寄给阮洲?这不是找死么?
“真离谱,对吧楼总?”阮洲见他来了,掀起眼皮。
楼总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个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是礼貌的,温和的,也是有边界感的,但此时的他,仿佛立刻要质问对方:你们哪来的脸要钱?
楼总后背出了汗,“诶对对对。”
仅仅一句话,就让他有了莫大的压力,这就是超凡吗?
楼总抹了一把脸。
阮洲拿过那封信,又翻看了一遍,两只手指夹着举起,问梁子昂:“这封信上没有地址,你要不问问梁先生?”
“问父亲?”梁子昂微微一愣。
梁父怎么会知道这家公司的地址呢?
阮洲:“如果梁先生真的要还钱,汇款到公户,需要对方开户行地址吧?我们去那附近找找,或许会有收获。”
这也行?
这个思路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正常公司这么做确实没问题,可他们现在面对的似乎是异常……
异常怎么可能去银行开户呢?!
楼总推了一把他,“阮总讲的话还能有错?去找你爸!”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楼总,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
阮先生做事总不会错?
梁子昂一咬牙,“好。”
阮洲看着催收信,缓缓伸出手指,一点点撕碎。
他的速度很慢,撕的很仔细,质量良好的卡纸仿佛卫生纸一样,在他的手里被撕成了指甲盖大小的薄片。
拍了拍手,把这些碎屑都扔进了垃圾箱,阮洲这才平复了一点心情。
楼总看向垃圾桶,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刚刚见证了一场酷刑……
果然和异常接触的多了,自己的脑袋都不正常了!
楼总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等地址吧。”阮洲说。
枭一边咒骂异调局,一边打扫卫生。
异调局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这种活外包了出去,正常的话,应该是他们局里的人自己打扫才对。
除非……人手不够了。
要么是牺牲人数太多,新人补不上,要么是异常事件发生频繁,他们顾不上。
枭工作的时候没有任何异调官出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无论哪一个,对组织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枭拎着肢体,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垃圾,终于,在下班之前成功打扫完现场。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屋子,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人在暴躁的时候还是要做一做家务,整理事情的时候,好像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心平气和了。
当异调官推门而入,就看到了比之前还要干净整洁的房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看了眼时间,仅仅过去十个小时。
太敬业了,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整整干了十个小时!眼里只有对工作的渴望!
勤劳、踏实、能吃苦耐劳,没想到今天在一位清洁工的身上看到了闪闪发光的一面,这位异调官顿时无地自容。
人家一个普通人都能够热爱自己的工作,凭什么自己工作不能更努力一些呢?
“周先生,你真的好厉害。”异调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枭只觉得讽刺。自己一个反官方组织竟然被官方异调局夸了,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职责之内,我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他随口扯谎。
“我会为你争取加班费的!”那个异调官说。
枭扯了扯嘴角:“谢谢。”
提着水桶,枭此刻才感觉到疲惫,上了地铁,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倒头就睡。
睡到一半,黑色的电话响了起来。
“今天情况怎么样?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电话里传来质问的声音。
枭一阵烦躁:“我和异调局那帮人待了十个小时,你能不能缓一缓!”
对面“卧槽”了一声,“你被发现了?他们对你严刑逼供了吗?”
枭:“你跟那个怪物在一起待着,脑子都秀逗了!我被安排了工作。”
“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枭说了句,随后他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再发我点资金。”
“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寄过去。”
“洗洁精、洗衣液、拖把也坏了一个、还有抹布手套……”
对面:……
那名异调官在枭离开后,向费士兰汇报了情况。
“特别能干,也不求回报,能吃苦,情绪稳定,SAN值一直处于非常稳定的状态。”
“这么优秀?”费士兰听完以后也挺意外。
这么优秀,一定是阮洲千挑万选为异调局准备的人才。
“明天他来的时候,你带他去新的现场,咱们局最近异常现象特别多,钱不是问题。”
“收到。”
于是枭第二天来打算缓口气的时候,昨天的异调官再次联系上了他。
“我们领导看到了你的努力,决定再给你派发一些活儿,保证让你这个月工资拿到你满意的数!”
牛马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枭一脸震惊,然后立刻给小谢打了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去那边公司上班。
小谢说过两天等阮总回来就可以。
看了眼时间,再在异调局干两天,他怕不是要猝死了,枭拿出手机给同伴发消息:“找到阮洲位置了吗?”
“找到了,在临泉市。”
阮洲跑去临泉做什么?难道有什么其他计划?
枭不能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寻找机会,这样才能完成任务。
做完当天的工作,枭请了两天假,搭上了去临泉市的车。
临泉市曾经是一座工业城市,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后来保护环境,这里的业务更多的开始向旅游方面发展。
转型期间,一大波人趁风口敛财,一大波人因为无法适应转型,很快没落了下去。
梁家就是杀出重围的一批企业,风头正盛,在整个临泉也都是TOP的存在。
这样的企业里面出了事情,对整个临泉,以及刚刚拉到投资的楼总和阮洲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阮洲买了根甜筒坐在海边沙滩,还在想今天账单的事情。
公司是楼总在医院的时候托小谢去办的,信息之类的应该不会泄露,且他并不是法人,信息怎么会有人知道?
是楼总?还是梁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发现有什么线索。
阮洲嗦了一口快要融化的甜筒,算了,先不想了。
凉爽的海风吹拂在脸上,中和了夏日的燥热,巨大的遮阳伞下,穿着短袖短裤的青年悠闲半躺,四周的欢声笑语变成了白噪音,早上的不愉快几乎快被风吹散。
“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有人在他旁边说。
“是啊。”阮洲下意识附和,随后一愣,转过头,问:“你怎么来了?”
林凛穿着黑色短袖,双手插兜,一头蓬松的白发里面架了只墨镜,整个人白到发光。
相比之下,阮洲的肤色要正常很多,甚至因为在海边待了一段时间,有点微微发红。
两人才刚刚分别三四天,阮洲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就又出现了。
“来出差。”林凛坐在他身边。
阮洲怀疑:“在新海也不见你出几次差,我来临泉了你就过来出差了?”
林凛往他旁边一躺,遮阳伞都被他的动作震得晃了晃,在他身上洒下一片动态阴影。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阮洲问。
日头西下,青年眸子被染上了一层清浅的橙,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润的线条。
明明是最温和无害的外表,却拥有无尽庞大的能量。
林凛听到自己说了一声:“对。”
“刚才不是说来出差吗?”阮洲反问。
“也来找你。”
阳光刺眼,林凛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阮洲就是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认真。
“你消息还挺灵通。”阮洲让开了点位置,一只腿蜷了起来,膝盖抵着下巴。
林凛此时躺在旁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腿。
海风温柔的吹着,阮洲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低下头,阮洲细细扫过他的鼻尖、耳垂、脖颈……然后看到了领口深处的绷带一角。
“你受伤了?”
林凛往侧边挪了挪,“哪有。”
嘴真硬。
阮洲拉住他的胳膊:“衣服拉开。”
同样的场景似乎发生过一次,不过这次目的和上次不同。
“我看看伤的重不重。”阮洲补充了一句。
许久,林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一点绷带的影子。
伤口在颈部和锁骨,还有点渗血,阮洲眉头皱了起来。
林凛说:“一点小伤。”
这次的异常事件处理的时候有点棘手,但确实伤的不重——相对于以前来说。
“别动。”阮洲想看伤口,便去拉他的手腕。
林凛躲开,反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青年被他带着重心不稳,半跪在地上,右腿支撑身体,左腿半跪在林凛两腿中间。
阻止了对方继续动作,但也被限制了行动。
“那你看吧。”林凛也不挣扎,微微侧过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阮洲睫毛颤了颤,伸手轻轻拉开衣领。
他几乎贴着他,呼吸温热,一路灼到心头,林凛控制不住喉结滚动。
两人姿态亲昵,远远看去很容易让人误会。
枭一路跟着指示来到沙滩旁,大半身体隐藏起来,只露出两个眼睛,将这幕尽收眼底。
耳机里,同僚问他看到了什么。
枭仔细观察,皱着眉说:“他俩亲上了。”
梁子昂一早去了公司,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子昂你来啦,快来帮我,公司的大楼我已经抵押出去了。”梁父眼珠通红,兴高采烈的看着梁子昂。
公户已经被清空了,此时梁父正在处理公司资产和股份。
“你去把那些股份文件整理一下,我要低价出掉。”
“你已经被异常操控了。”梁子昂不可置信。
梁父眉头紧皱:“什么异常?都是我自己这么做的,没有人逼我。”
“你清醒一点,我们真的还得起这么多账吗?”梁子昂夺下父亲手里的材料,秘书和财务也在旁边劝他。
“爸,你跟我回家。”他去拉梁父,得到的却是梁父的一巴掌。
“怎么能是毁了呢?我不是说过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梁父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他的眼球充血,竟有种要择人欲噬的感觉。
财务和秘书见此,登时后退几步。
梁子昂捂着脸,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阮洲和楼总接到电话赶到公司的时候,就听到了办公室巨大的声音。
不少员工探头去看,被秘书拦了下来。
“你小子,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忤逆我的!”梁父手里还拿着皮带,隔得远远地就要抽梁子昂。
梁子昂的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皮带印子。
楼总和管家他们正在拦梁父,但对方不知道去哪学了身法,明明是个中年人,竟然比小伙子还要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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