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先生对不起!”一声响亮的道歉气贯长虹。
陈父的笑容裂开了。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用词不对,对面连忙补充:“宋嘉阳同学和林先生,对不起。”
“我弟弟和侄子态度不好,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陈父目瞪口呆,连忙把扩音关了,拿着电话走去了门外。
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位同学和校长。
而林凛看了眼阮洲,垂下眼皮。
“二哥你咋了?”
“给老子闭嘴你这个害人精!还有脸让我给你处理事情,真是丑人做白日梦——长得丑想得美!”
邱仪之见那人出去,脸色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五颜六色的,他扭头问宋嘉阳:“你找爸爸了?”
否则怎么解释对方的靠山脸都不要了,竟然这样给他们道歉?
谁知宋嘉阳一脸嫌弃:“别恶心我。”
阮洲压低声音:“谢谢你帮宋嘉阳。”
林凛:“是因为你。”
阮洲以为林凛的意思是,因为他,林凛才帮了宋嘉阳,不由得又说了句谢谢。
而旁边的邱仪之,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表情阴沉沉的。
“二哥,你怎么回事,陈龙可是你亲侄子,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闭嘴吧你!你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陈父疑惑:“可他被欺负这么久,要能处理,早就应该处理了呀。”
“我都说了多少回了,让你和你儿子收敛点,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给你们擦屁股的。”电话那头克制了下情绪:“刚才领导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电话那边一阵吵闹,陈父似乎听到了:“给你两分钟”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话筒里面传来崩溃的声音:“他们怎么来了?”
陈父:“啊?”
“我现在自身难保,你们家的事情完全没办法处理,你跟你儿子自求多福吧!如果他还在的话,你拿出十二万分的歉意去征求人家原谅,不然就等着吧,老子出来了第一个整你。”
陈父脸色大变。
没多久,陈父进门,拉着陈母一起,恭恭敬敬给阮洲和宋嘉阳鞠躬:“宋同学,我们错了,这件事情我们不再追究责任,以后我也会约束好陈龙,不给你们添麻烦。”
校长出来和稀泥:“好好好,既然不打算追究责任,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到这里了?”
林凛赞叹:“贵校管理堪称行业典范,让人叹为观止,我一定上网帮校长宣传宣传。”
校长像是被抽走灵魂,一下垮掉了。
陈父陈母点头哈腰:“对对对,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走了,陈龙的事情真的不需要麻烦你们了。”
阮洲:“事没结束就走,这怎么行?”
陈父内心叫苦不迭,陈龙欺负其他人的事情小,而自己二哥多次擦屁股的事情扯出来就闹大了,到时候难道真的像他说的一样,出来搞他,手足相残吗?
“嘉阳,是叔叔不好,看在你们是同学的份上,你跟你哥哥说,原谅叔叔和小龙吧!”
陈父膝盖一弯,给宋嘉阳跪下,后者坦然接受,甚至给他膝盖下面的影子里埋了几根针。
陈父穿着黑裤子,跪下去血珠都冒了出来,但见宋嘉阳没反应,强忍膝盖疼痛,又来求阮洲原谅。
“阮先生——”
阮洲一把抓住了陈父的手臂,陈父一个壮汉竟被阮洲牢牢捏住,膝盖浇了水泥一样,半点动弹不得。
——跪不下去了。
陈父脸色一变再变,青年看似没有用任何力气,十分轻松,仅凭这一手,他就知道对方不是个普通人。
可他刚才竟然瞎了眼,看他一身休闲装,以为是个无业游民,竟然轻慢他,真是有眼无珠。
“阮……阮先生,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陈母也颤颤巍巍想跪下。
阮洲一手一个,把人捞住,一左一右,夫妻整整齐齐,跟拜年似的。
“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你们啊,你们不要道德绑架奥。”
陈家父母一愣,心想确实,都是陈龙和自己不停给人找麻烦,不存在什么放不放过,反而是他们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嘴脸可憎。
两人表情讷讷,心里又开始埋怨儿子,连带着他的那群小弟一起责怪。
平白无故干嘛惹宋嘉阳,一定是他们又胡乱吃药借着幻觉跟人打架,回去必须让儿子把这些朋友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戒了。
两名接警的治安官很快进来,林凛出面解释后,带走了陈父陈母。
二人一声不吭,陈龙做的事情不少,他们也不干净,加上那个“后台”,一大家子都要倒霉。
只是阮洲有点意外,这次竟然不用自己一起过去了。
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邱仪之拦住他们:“林队长,今晚有时间吗?我一直想请您吃个饭来着,特意谢谢您上次救了我。”他特意咬重了后面几个音节。
他看了眼阮洲:“这位……想来也可以。”
听起来不像是可以的样子啊。
阮洲望向林凛,你熟人啊?
林凛无辜:不认识啊。
宋嘉阳站在阮洲身前,“哥哥不会去的。”他看阮洲:“对吧?”
阮洲点头:“我就不凑热闹了。”
林凛对着邱仪之:“你是哪位?”
邱仪之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我是被你救过的那个人啊,那晚在小巷子里,你不记得了吗?”
林凛:“忘了。”
邱仪之表情几乎维持不住:“我爸爸是邱勇文。”
林凛:“是他啊。”
阮洲见两人聊,说了句:“那我在外面等你。”
邱仪之问:“今晚有时间的话——”
林凛:“不好意思。”
“……加个联系方式也可以。”邱仪之非常有耐心。
林凛唇角微微下垂,似乎有些不耐:“有问题你让你爸来找我。”
说完,他绕开邱仪之,和阮洲前后脚离开。
而宋嘉阳跟在林凛身后,侧过头:“呵呵。”
邱仪之面色阴沉:“宋嘉阳,你少得意。”
几人走后,邱仪之坐在沙发上,一边思索,一边摩挲着书包上的晴天娃娃。
那娃娃灰扑扑的,头有乒乓球大小,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邱仪之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娃娃的布皮身体,娃娃脸上的表情顿时更悲伤了,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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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洲走在路上,左边是宋嘉阳,右边是林凛,后背都出了汗。
——热的。
宋嘉阳拉了拉阮洲的袖口:“哥哥,今晚在你家吃饭可以吗?”
林凛拍了拍阮洲的肩膀:“刚才你走的太着急了,饭还没做完呢。”
刚才他就在哥哥家了?
宋嘉阳看向林凛,对方笑了笑,露出八颗牙齿。
他对哥哥的确一无所知,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家庭……
林凛看了眼时间:“今天吃饭有点晚了,三个人,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
阮洲:“那不行。”
今天沾了林凛的光,这件事情才能这么快解决,怎么能让人家请客呢?
但林凛意外坚持,并说今天这件事情和自己没太大关系。
林凛弯了弯眼睛,说:“你的那顿就先欠着。”
阮洲:“那好吧。”
三个人要了个小包间。
“今天麻烦您了。”宋嘉阳向阮洲道歉。
阮洲忍不住问:“那个邱仪之,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他不是聋子,邱仪之未说完的话和宋嘉阳的躲避都看在眼里。
“嗯,他是邱勇文的儿子。”
阮洲注意到,他并没有用“爸爸”这两个字来形容。
“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他抛弃了,他去了首府,骗我妈说闯出一番事业就回来娶她,后来我妈等到的是他和别人结婚的信息。”
“他能在首府一路高升,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多亏了他后来的妻子,不过听说她多年前也去世了。”
“我妈妈和外婆抚养我长大,在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就都离开了。前两年他调到这边,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个儿子,偶尔给钱,但不怎么管我的事情。”
宋嘉阳面无表情,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最近他们单位人事变动,他又不联系我了。”
渣男,阮洲心里默默骂了句。
“渣男。”林凛说。
真要想认这个孩子,早就应该接回了家,说到底,还是不想认。一是没感情,二是怕自己看到这孩子,就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暗过去,三就是,担心认下了旧事重提,影响前途。
至于偶尔发的善心,就像是见路过的一只小猫小狗可怜,随手投喂而已。
宋嘉阳能靠自己长这么大,学习还这么好,实在是奇迹。
“你……别太难过。”阮洲安慰他。
宋嘉阳抬头,看着阮洲:“现在不难过,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们的讨厌都很让我伤心,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阮洲好奇:“为什么?”
“因为您。”他眸光熠熠:“他们的恶意,都是我变强大的肥料。”
阮洲杯子差点没拿稳,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呢?
而林凛则是看向阮洲,在对方注意到之前又收回目光。
他端起一碟慕斯甜品放在阮洲面前。
阮洲连忙说不用。
“这是给老师的奖励。”林凛说。
阮洲以为林凛在揶揄他,顿时脸热。
而宋嘉阳则感觉嘴里的肉顿时索然无味起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
林凛拿起手机看了眼,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阮洲问。
“你那个渣爹蹦跶不了多久了。”林凛看向宋嘉阳:“有人要整他。”
宋嘉阳:“谁?”
阮洲手机也响了:[大人!我已经举报了邱勇文!他要完啦!]
阮洲:……原来是你这小东西。
邱勇文在群里再次强调一定要来参加儿子的升学宴,得到了同事们一片恭喜的回复。
人逢喜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调查学院是异调局的直属学校,邱仪之参加了提前批次的招录,如今成绩出来了,可以说大大长他的脸。
相对于治安厅纷繁复杂的冗旧腐烂,异调局相对纯粹,且隐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是个朝阳单位,前途无限。
回到家,看到房间正在认真写作业的邱仪之,他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在看书呢?”
邱仪之:“嗯嗯,多看看书,开学了不至于跟不上。”
看看这态度,真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了书包上挂着的晴天娃娃,脸色变了变,抬手想拿,又在怕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动它,“你怎么把这东西带出去了?”
“一个娃娃而已,我看好看,就放在我书包上了,有什么问题吗爸爸?”邱仪之抬头看他,眉眼精致,脸上毫无阴霾。
“哈哈,改天爸爸给你买一个新的,这个你放回保险箱吧。”邱勇文干笑两声。
“那好吧,我再玩一会,一会就放进去。”邱仪之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邱勇文怕他发现问题,没再多说,回到自己房间。
恰好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他们领导。
难道是自己升职的事情有找落了?
他满脸喜色,开心地接通了电话:“喂,领导。”
“你这会方便吗?”对面语气冰冷。
邱勇文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开始反思,可反思来反思去,都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让对方生气的地方。
“有个事情你需要了解下,我发你邮箱,你看看吧,先别挂电话。”
邱勇文打开邮箱,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材料,脸色大变,冷汗直流。
“领导,这……这是p的吧?”
上面正是他和邱仪之的聊天记录,不仅是阮洲,之前他擅自调用其他公民的信息也被挖了出来。
长长一个pdf文件,不仅有聊天记录,还贴心的把图片放大,几乎能想象举报人是怀着怎样一种吃瓜的心态在整理的。
“这次的机会我给别人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处分过几天会下来。”
现在已经不是升职加薪的问题了,现在的岗位都不一定能保的住。
邱勇文挂了电话以后仿佛被抽了魂儿一样,看到邱仪之看完书在打游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夺走他的手机:“打个屁游戏!
邱仪之惊讶:“爸爸你怎么了?”
邱勇文看着以往乖巧可爱的儿子,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冲天而起:“你把我们的聊天记录给谁看了?”
“我不会给别人看聊天记录的。”
“那这是什么?”
邱勇文把手机摔到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而邱仪之看到那个pdf文件,一脸不可思议:“谁盗取您手机信息了?”
“不是我的手机,是你的手机。
邱仪之这才注意到,这些聊天截图是己方发出的。
“这怎么可能?”邱仪之喃喃自语。
他的手机不会给任何人看,为什么会有聊天记录流出去,而且好多都是已经删掉的聊天。
“难道是我自己举报自己吗?”邱勇文语气很冷:“你可真是爸的好儿子。”
“不是的爸爸,真的不是我!”
邱勇文摔门离去,而邱仪之回到自己房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是谁要整他们?
他摩挲着书包上挂着的晴天娃娃,细细思索着所有可能性。
书包上的晴天娃娃露出哭泣的表情,原本灰扑扑的身躯上也渐渐染上黑色。
这提醒了邱仪之。
他有异常物品,没理由别人没有,他搞过别人,没道理别人不搞他。
【好香~】晴天娃娃发出“嘶嘶”地蛇一样的叫声。
什么好香?
邱仪之只有在使用这件物品的时候,才听见过对方发出声音,可现在……
【喜欢!】
邱仪之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娃娃突然开始发神经。
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娃娃正对着手机上他偷拍的阮洲照片说话。
邱仪之将阮洲的照片凑近了晴天娃娃。
【喜欢!】
原来是娃娃想吃他啊。
邱仪之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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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浅灰色的工牌,一身西装的阮洲第一天上班。
每次去到一家新的公司,都有种即将迎来人生巅峰,赚一大笔钱的错觉,而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感觉牛马都比自己活的轻松。
起码牛马包吃包住,而自己每个月赚的三瓜两枣,还被路灯资本家惦记。
阮洲刚入职,还处于第一阶段。
同事叫范来,入职几个月,已经步入第二阶段。
“阮洲,你是新海人吗?”范来好奇。
“来新海打工的。”阮洲回答。
范来:“我也是来打工的。”
他看着模型楼房亮起的灯,一脸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啊,我现在都付不起首付。
阮洲安慰:“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
售楼部的工作非常轻松,主要也是没有多少人真正过来买房子。
每个来咨询的人,售楼处都会给客户说,房子马上要卖光了,再不买就涨价了,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
今天有一个客户过来看房,整个售楼部热火朝天。
并不是真的有这么多人来看,旁边刚刚交过定金的业主、正在看房的夫妻,实际上全是演员。
客户刚刚成交,走了以后,剩下的所有“客户”欢呼鼓掌,庆祝开单。
——就是这么的诡计多端。
希望这位业主入住以后,不要发现整个单元楼里面就他一户亮灯,阮洲心想。
“唉,如果不做活动的话,这栋楼应该很难卖出去。”范来说:“要是降价一点我就能付得起首付了。”
“为什么?”阮洲好奇。
范来说以前这栋楼没开始卖的时候,施工队频频出现怪事,死了不少人,周围的人都猜测可能有问题,都尽量避开这里,在旁边甚至更远一点的地方买房子。
即便房价相对便宜,很多人依旧不愿意在这里扎根。
两人窃窃私语,突然有同事喊阮洲,“诶,阮洲,有客户找你。”
阮洲扭头一看,鹅蛋脸少年穿着一身休闲服,背上挂着一个背包,背包上还有个古旧的晴天娃娃。
“阮先生。”邱仪之笑着说。
范来看了邱仪之一眼,识趣地把位置让开。
阮洲想不通邱仪之来找他干嘛,问了句:“你来看房子吗?”
邱仪之:……
“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那就之后再说,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阮洲看了眼手机,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我来看房子,阮先生能带我看看吗?”邱仪之勉强笑着,阮洲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看来宋嘉阳什么都给他说了,真是多嘴。
阮洲看他一眼:“行,我带你看看样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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