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苓低声说他:“傻狗。”
长那么大个,傻乎乎的。
哪有主动说自己的不好来安慰人的?傻乎乎的外国佬。
“总之……嗯,军训的事我明天帮你跟辅导员请假,应该问题不大。”符苓顾左右而言他,他轻松的拍了拍龙仔的脑袋,把下巴垫在龙仔的脑袋上。
大概龙都喜欢这个动作,把脑袋叠在别龙脑袋上,叠高高。
因为这个动作,他腮帮子微鼓,牵动着嘴角,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明天你就好好睡个好觉吧。”
“放心,你帮了我,我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符苓拍着胸脯保证,被评价傻乎乎的恶龙圈着小龙,完全不在意军训不军训的问题。
他嘴角微挑,一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龙仔的龙角,一边盯着自己怀里的小龙龙角看。
小金龙的龙角。
好看!猛看!
两龙心情放松,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大早上的,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传进屋里,走街串巷的老面馒头用喇叭在巷子里叫卖。
符苓刷着牙,突然被人叫了,他从屋子里探出头,就见一身白色练功服的白行止笑眯眯的朝他招手。
“早啊,符苓。”
姥爷大嗓门问他:“符符,你朋友?”
符苓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推着旁边的尼德那伽出去:“快,问他来干嘛。”
尼德那伽走出屋子,一板一眼的问:“你来干嘛?”
“找符苓呀。”白行止慢吞吞的说。
“他在刷牙。”
“那我等一等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符苓出来的时候,白行止正跟尼德那伽说:“军训不去,会没有学分。”
尼德那伽:“符苓也没去。”
“所以他也没有学分。”
符苓:!!!
“军训有学分?!”符苓的眼睛都睁大了,语气急促。
白行止慢悠悠点头:“对呀,有三个呢。”
“我们每个学年要修满八个,你不参加啊。”白行止一拍手,温温吞吞的说:“啪叽,三个学分,没了。”
符苓:!!!
“周女士不让我参加!”符苓一脸错亿,深受打击。
他连忙赶尼德那伽:“你还是快回去军训吧!还好我就帮你请了一天假,还能拿学分!”
本来说好干脆不军训的尼德那伽:……
他委屈巴巴:“我可以不军训。”
“不行!”符苓认真摇头,他深深表示不理解:“你怎么可以不要学分?”
“那我每天晚上回来。”尼德那伽不甘就这么离开,拉着符苓眼巴巴的申请同住。
符苓无语:“不是,这里离学校可远了,几十公里都不止呢!你赶得及?”
“军训结束我就回来了,乖乖军训拿学分!”
他又推又劝,总算说动尼德那伽回学校老实军训。
送走了尼德那伽,符苓一转头,白行止举了举手中花花绿绿的优惠劵:“找个地方坐?”
符苓:“……你家里没叫你离我远点?”
“没有诶。”白行止缓缓摇头。
他们坐在KFC的大堂里,等着套餐叫号,白行止正兴致勃勃的填写着宣传单上面的数独游戏。
他一边填,一边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说:“唔,貌似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事,知道这事不怪我,也没有骂我。反而是凤歌被削了一顿,电话里听起来可惨了。”
白行止文弱雅致,脸上始终挂着令人舒适的浅笑,神情温和如春风拂面,好一个文艺青年。
但下一秒,他神情兴奋,迫切的撑起身贴近符苓,一双仿佛看透万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说起来,果然说对了吧!你没有挨骂对吧!对吧!”
符苓无语偏头,含糊的“嗯”了一声,低低开口:“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他现在离家出走,还跟姥姥姥爷告状,后面会怎么样,符苓完全想不到。
白行止倒是很高兴,他笑意盈盈的说:“没事啦,我家研究这行的,说话算数,我说你会没事,就会没事的。”
“啊!我们的号,我去拿我去拿!”
他伸长脖子往料理台一看,兴致勃勃的站起身主动去拿套餐。
他刚走两步,广播才姗姗来迟叫了两人的号。
符苓神情微怔,下意识的看向料理台。
白行止背对着他不知道和服务员说了什么,一手端着一个托盘,高高兴兴的把没有玩具的儿童套餐放在符苓面前。
符苓看看他盘子里的两个玩具,在看看自己面前的儿童套餐,陷入沉思:“同样是儿童套餐,为什么你有玩具?”
“因为我知道你会把它送给我,所以我直接拿走了。”白行止理所当然的说。
他兴致勃勃的举起玩具小人——一个有点劣质的乐高积木小人。
在符苓无语的注视下,他放下小人,笑盈盈的望向符苓。
“符苓。”白行止叫了符苓一声,收敛起脸上软乎乎的笑容,黑眸璀璨生辉,仿佛将一切看透:“你认为人和龙的区别是什么?”
“或者说,你觉得种族之间的差异在哪?你认为人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人?”
“是认知吧?”
符苓满脸意外,胡乱猜了一通:“因为,从小就被灌输这个认知,认同了人类的身份?”
不对,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回答一个这么哲学的问题?
“认同自己是人类……很难会有人觉得自己不是人类吧。”当然,他小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龙呢。
小的时候不懂那么多,青春期还中二,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自以为已经抛弃这些低级趣味的符苓摇摇头,再次为自己小时候的异想天开感到汗流浃背,连忙喝一口冰可乐压压浮现的羞耻感。
“啊,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白行止撑着下巴,叼着饮料吸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你一直和我们不是一个学校,包括少年宫也不参加。”
他咬着吸管,一杯满满的冰可乐,他咕噜咕噜,暴风式吸了个空,空杯子徒劳的在手中发出咕咕空响。
白行止摇了摇杯子,空杯子里只剩下一点冰块互相碰撞,他眸子一弯好似月牙般笑意盈盈。
“即便是人类,也有不同的人群,通过不同的特征将人群区分,最直观的划分就是人种,白人、黑人、黄种人……”白行止举起手指,一个一个的举例,最后他攥紧拳头,合成一个整体:“我们把他们统称为人类。”
“人类,人类对人种的划分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皮肤。而怎么区别人与非人,则是看与之不同的特征。诸如中世纪的女巫,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她们普遍脱离了人的范畴,在认知领域,就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那么,回到我们的问题,人与龙的区别在哪?”
白行止笑盈盈的看着符苓,微微歪头示意他作答。
在被那双仿佛看透世界一切规律的黑眸注视的时候,符苓甚至觉得白行止的笑容从未变过。
他有种被看透的莫名感,但他并不知道到底被看透了什么,这一切让人发自内心的焦灼。
符苓思考了一瞬,他回答:“特征?人类与龙的区别,大概比狗的区别还大吧?”
“更长的寿命,超乎寻常的能力,与人类截然不同的躯体……”
符苓细数着,说着说着,他垂了垂眼,低笑一声:“龙,应该比人活得更自在吧。”
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天空,没有任何束缚,还拥有不被人左右的强大力量。
所以,他才喜欢龙啊!
结果反而是白行止表情尴尬,莫名有点汗流浃背:“啊、这、这可不一定吧,更自在什么的。”
“咳咳!”他挥了挥手,挥去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总之,按你所说,当人与龙的特质差别与无,那么决定是人是龙的因素,也只是认知不同而已。”
“而认知又是环境造成的。”
白行止下了定义:“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都不懂你在说什么。”符苓默默吐槽,“还有,我是有参加少年宫的,国画还得过少年国奖。”
“不不不,我和你说的不是一个少年宫啦,你可以理解为某种朋友圈子。”白行止挥挥手。
“符苓。”
他双手按在桌上,俯身逼近符苓,眉眼很是认真,一双黑眸好似星光流漾。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很早很早。”
那双眼睛似乎倒映着符苓的影子,又似乎倒映着一个更小的身影。
早在他明白自己的能力之时,他就认识符苓了。
他的眼睛看见过很多东西,世间万物的命运倒映在他的眼中,即便是世界末日的未来,也如星星一般清晰的映在他的眼里。
而他与符苓的相遇,是命运最巧妙的安排。
认识符苓,白行止真的非常高兴。
他伸出手,嘴角上挑起欢悦的弧度:“非常高兴遇见你,我等你很久了,我的朋友。”
一只手伸到面前,符苓茫然的盯着它,再抬眼看着白行止一脸高兴。
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真的一点都不生疏客气,还有点神神叨叨,但此刻,他满眼的欢喜与真诚,像是在说,他真的非常高兴遇见符苓。
很难推脱别人好意的符苓抓了抓衣服,局促又迅速的伸出手握了握:“呃……谢谢?”
他眼神微偏,心慌失措的将眼神瞥向一边,藏在发丝下的耳垂慢慢染上绯色。
符苓迅速的看了白行止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抽手:“你握好了吧?”
“好朋友,好朋友。”白行止笑。
他笑得软乎乎的,温吞又无害,还像小孩子一样稀罕的抓着好朋友的手晃晃。
白行止终于心满意足,拿起桌上的汉堡咬了一口,笑得眼眸弯弯,神情格外无辜。
符苓盯着他看了两秒,低头把汉堡的包装纸剥开,熟练的将汉堡里面的生菜挑出来,正要丢掉,白行止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等等!”
他目露控诉,心疼的看着即将被丢掉的生菜,像是自己错失一个亿一样悲痛:“生菜!”
“那么好吃的生菜你不要吗?”他双眼控诉,眨巴眼睛盯着符苓。
“……呃,你要吗?”符苓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社恐发作当场扣出三室一厅。
不是吧阿sir,不会真要吧?不会吧不会吧!
符苓看着那片沾满了酱料的生菜,陷入了某种荒谬到尴尬的境地,下一秒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开了盖的汉堡。
白行止眼巴巴的追问:“可以吗?可以吗?”
“……只是块生菜而已。”
“啊,谢谢!”
白行止得了块崭新的生菜,盖上盖子,满脸高兴的咬了口汉堡,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他一边吃一边拿眼睛看符苓,咽下嘴巴里的东西,聊天般随意开口:“话说,我们有个研学活动,在寒假,你之前都没参加过,要不要一起来?”
“有凤歌、小时青、胡家的……啊,你到时候可以和我一个房间!”
他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一脸无辜的笑:“如果你去的话,我可以负责出面帮你解决家里哦。”
“你也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海南老家过年吧?”
符苓:!!!
这都可以!
他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撑着桌子往前探了一步:“这真的能同意?”
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不——”符苓往后一坐,突然意识到不对,半遮着脸喃喃自语:“我这么兴奋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没办法做到……过年不回去祭祖这件事,杀了我爸他都不会同意的。”
“等等,我好像已经和他闹掰了,管他同不同意!”
符苓越想越心动,想法也逐渐开始动摇,毕竟不用回去过年这件事,真的非常心动!
他神情一动,目光缓缓看向白行止,语气热切:“你这个研学活动,再仔细说说?”
“当然可以!”白行止欣然答应,无辜的表情下,仿佛能看到摇起来的尾巴,十分得意。
轻松拿捏.jpg
“……爸,我来接小苓回家。”
昂贵沉稳的商务车在狭窄的巷道间行驶得十分艰难,走到一半,符先生就不得不让自己昂贵的皮鞋踏足小巷,破旧的胡同与一身华贵的他格格不入。
他近乎狼狈的在门外吃了好一阵的闭门羹,直到周吾女士拎着公文包,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利落帅气的走来。
“我来!”
她把手里没喝完的冰美式往符先生手里一塞,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上了锈的钥匙,自信满满的对准锁孔。
——捅不进去。
眼见周吾女士撸起袖子,一脸不信邪的要用蛮力作业,符先生及时制止:“小吾,咱爸家早换门锁了。”
周吾“哦”了一声,蹭蹭倒退两步,尴尬笑笑:“哈哈,门怎么也换了,我都没认出来。”
符先生:“……已经换了十来年了。”
“有吗?”周吾不太相信,甩甩手表示:“没事,都是小事。”
上去就是一顿拍门:“爸!妈!我回来了!给我开开门。”
“爸!妈!”周吾怎么拍没都动静,不信邪,趴在门上挠门,一边挠一边叫:“给我开门,给我开门!”
挠着挠着,门一开,冷着脸的姥爷扇扇扇子,哪见在乖孙面前的和蔼,阴阳怪气的。
“呦,这谁家闹鬼了,闹得这动静。”
符先生上前喊了一声:“爸。”
姥爷瞥他一眼,彻底冷下脸,作势要关门:“谁是你爸!”
“你们两,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诶!爸。”周吾一个矮身,半点不要形象的钻进屋子里,进了门她就开始叫人:“妈,我回来了!”
她都进来了,姥爷上下瞥了符先生一眼:“你老婆都进来了,你也进来吧。”
符先生这才终于进了门。
一进门,符先生也不含糊:“爸,我是来接小苓回家的。”
“急什么啊,先来说说你想让符符退学的事吧。”屋子里的姥姥被闹出来了。
她拢着披肩,带着老花镜,手上拿着几根长针,手指绕着毛线慢条斯理的织小帽子。
“还有你,我不是说你以后别踏进家门?还回来做什么?”
姥姥横了周吾一眼,周吾立刻像是被猫捉住的耗子,肩膀一缩,小声嘀咕:“要不是为了我家小苓宝,我才不回来!”
“呦,还委屈你了,大小姐。”看她这样,姥姥气不打一处来,拿手指戳她。
“当初让你跟我们下山你非要在山上野,自己下山也不知道递信,被条龙拐了生了孩子才知道通知我们了。”
“就这也就算了,符符刚出生,叫都还不会叫唤你就想出国,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你这要出去了,这儿子你以后就别想认了,你非不听,现在闹成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东西!”
周吾不以为然:“龙族岁月悠长,我之前在山上更是一睡百来年,我出国研学才十二年,眨眼一瞬,小苓都没长大,这么小他记得什么,哪有妈你说的这么严重。”
符先生也赞同点头:“小苓还小呢,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龙崽,爸妈你们不能太溺爱,会宠坏他的。”
“敖子君办事不牢,给他安排的室友也不好,把他带坏了,不过是想给他换个寝室,他就要逃课退学,以后敢做什么我都不敢想,我让他在家里几年,又不耽误什么,想上学了再读也来得及。”
姥爷也不含糊,他直接打了敖子君的电话,开了免提就问:“子君啊,你二哥说你办事不牢,给符符安排的室友不好,要给符符退学,让他在家待几年,你怎么看?”
“啊?”
“啊?!”敖子君语气逐渐惊悚离谱起来,他语气崩溃:“什么玩意!符听寒你神经病啊!”
符先生眉头一皱:“我只不过想给小苓换个寝室。”
“为什么换寝?小苓室友哪里有问题!是欺负他哪了还是带坏他什么了?”
敖子君语气颇为崩溃,崩溃着崩溃着,他重重缓了口气,严肃的表示:
“人家远道而来,一直遵纪守法,还是龙岛派来的独苗苗,过来一趟很难的,证书有多难考,你不懂不要乱说,影响国际关系,也不要给学校出难题。”
“而且就算真有什么,也应该是小苓先向辅导员提出申请,遵循自愿原则,再通过系里安排。”
敖子君真没想到,自己帮忙安排交换生宿舍还安排错了,还被打上办事不牢的标签。
他见过奇葩的家长,但万万没想到,奇葩在身边,符听寒更是重量级。
“二哥,我知道你单亲带崽很难,但你对小苓是不是太紧张了?当初只是他们小孩子一起玩,不小心咬到了小苓的尾巴,也没有怎么样,你就不让他上非人的学校,更不让他接触同龄的非人小孩……你还改他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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