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对自己还要继续长高十分自信,定下的赌注十分大方。
“赌就赌,明年体检如果你比我高,我送你一辆限定设计款跑车,怎么样?”
时樾挑眉,这可真是大手笔。
“但我没这么大的赌注啊。”
傅珣摆摆手,脸上的笑透露着不怀好意:“不重要,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叫我哥。”
傅珩舟抬眸看过来。
傅珣缩了缩脖子,愣是没躲,大胆直视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辆跑车还不值得换他一个称呼吗,更何况是时樾跟我赌又不是哥你跟我赌。
时樾想到一年后能白嫖一辆车,心情好得要飘起来,一口答应:“好啊。”
傅珣笑嘻嘻地跟他哥对视回去。
看见了吗,是他答应了哦。
傅珩舟无奈地闭了闭眼,他们两个爱玩就玩吧,他相信时樾就算输了也有办法不叫,再说就算叫了也没什么。
不过是自己听着别扭罢了。
两人闹了一通,见傅珩舟的心情变好,傅珣隐晦地朝时樾递了个眼神,时樾秒懂,结束拌嘴。
傅珣虽然性格直率不拘小节,但是察言观色能力很强,一进门就察觉到了自家哥哥的情绪不太好,所以故意和时樾闹出点动静,让气氛不那么消沉。
当然打赌也是真的,他对自己明年的身高抱有极大期待。
现在目的达到,两人默契地打住话头。
傅珣坐的位置能看见走廊,他张望了一下,疑惑道:“纪叔和李书言人呢,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时樾也有同样的疑惑,但是拿药,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正打算出去找找,消失的两个人就回来了。
只见李书言一路小跑着进来,纪叔也在后面紧紧跟着,失去了平时的优雅表象,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傅珩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推着轮椅上前一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纪叔激动得说不出话,眼角泛红,还是李书言扶着膝盖喘匀了气,把手里一直紧攥着的手机交到傅珩舟手里。
手机开着免提,对面的人用英文在说话,语速很快又带有很多专业术语。
时樾和傅珣一时没听懂,只有傅珩舟,从听见对面人的声音开始,突然沉默,连呼吸都放缓了。
李书言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但是没人在意那些细节,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说的话吸引过去。
“珩舟,研究有结果了。”
“……搭配新型仪器和药物,手术成功率提高、提高到了……”
说的最后,李书言的嗓子里甚至挤出泣音。
“手术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傅珩舟,你的腿有救了!”
杯子重重落地的声音。
李书言说话之后, 电话那头的外国男人也停止了汇报,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底,让人恍恍惚惚地反应不过来。
纪叔拿着纸巾揩揩眼角, 傅珣手还举在半空。
而时樾手握成拳, 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
时樾的脑袋还没有处理完接收到的信息,但是下意识地向身旁人侧过头去。
看见了握着手机、神态发愣的傅珩舟。
“……傅珩舟。”
时樾凭着本能,叫他的名字。
傅珩舟眨了眨眼,看向他。
两个人的视线相交, 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未尽之意。
手术率提高到百分之七十是什么概念?
像傅珩舟这种双腿遭遇极大创伤导致无法感知的情况, 能以手术帮助患者重新连结神经, 辅以术后大量的复建, 达到使患者重新掌握对双腿的控制能力。
而这种手术, 对患者的状况有很高的要求,即便如此, 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到四成。
这种手术对患者身体影响极大, 几乎是终生只能承受一次手术,手术若是失败, 情况不恶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不要说术后引起的一系列症状很可能导致患者的伤势加重,最后走到截肢的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如此,傅珩舟迟迟没有做手术, 对他来说, 失去双腿的代价太严重了, 不说自身, 就是傅氏,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双腿截肢的严重残疾人士做主。
失去双腿再失去权势,傅珩舟就和废人再无差别了。
李书言也是世家出身, 明白傅珩舟的诸多苦衷,所以在第一时间借傅珩舟的钱权势力,在国外创立了实验室。
整个实验室只有一项研究,便是如何治愈傅珩舟。
所幸苍天不负有心人,在李书言和一众学家的不懈努力下,手术的成功率被提高到了七成。
而且实验室那边也保证,虽然研究对外开放的消息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但那是以所有参与研究的患者为总数得出的结论。
他们之中,有多年无法行走、肌肉萎缩的患者;有因伤势过重导致身体极度虚弱的患者;更有因打击过重抑郁、导致身体各项机能老化的患者。
而傅珩舟,据出事时间不到一年,平时坚持锻炼治疗,身体各项素质依旧保持在顶尖状态。
所以,实验室经过数次推断,得出结论,傅珩舟的手术成功率,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五。
这个数字只是合理推测的结果,而实际成功率很有可能更高。
换言之,百分之七十五的成功率,只是最低,往上有无限提高的可能。
“……傅珩舟,我就说你的研究投资没白费吧!”
李书言长篇大论地向众人解释了以上研究成果,然后最后一句话换成了轻松的调侃。
傅珩舟低低地笑起来,回他:“是,没白费。辛苦我们李医生了。”
“嗐,咱俩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客气了。”
虽然笑着说的,但李书言眼里明明溢出了泪水。
一旁的纪叔和傅珣,也都是眼眶通红的模样。
这个消息他们等了太久,等到自己心里都在打鼓,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满心失落,却不敢在傅珩舟面前表露一点。
连他们都受不了,傅珩舟作为当事人,心里会有多难受。
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所幸,一切的期待有了回报。
傅珩舟看向他们。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亲人,他们的心情他都懂得。
“纪叔,小珣。”
傅珩舟想开口安慰他们,但一出口便察觉自己的声音掺杂着颤抖,语不成调。
放在一边的手背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和温度,他听见了时樾的声音。
“纪叔,傅珣,你们别哭啊。这可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纪叔摸了摸眼泪:“对,对,时小先生说的是,这是好事,不该哭。”
傅珣用手背胡乱抹了两把脸,嘴硬道:“谁哭了,我没哭,时樾你看错了吧。”
“啊,好好好,我看错了。”
时樾顺着他的话应和。
他没拆穿傅珣,傅珣反倒自己破泣而笑。
他这一笑,整个房间里的氛围都跟着轻松了起来。
傅珩舟看向身边的青年,在他的注意力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突然反手握住那只紧靠自己的、温暖的手。
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太阳。
“傅珩舟。”
他的太阳看向了他。
青年的眼角细看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红痕,像是被手指蹂躏过后留下的痕迹,但转瞬即逝,恢复成白皙皮肤的颜色。
然后傅珩舟看到了他脸上绽开的明媚自信的笑容。
他看见那张脸上前,凑得离自己很近,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突然错开,声音落在了耳畔,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我就说一定会有办法,看,是吧?”
青年的笑就这么直直地照进他的眼底,肆意自信的模样,让傅珩舟心跳不止。
连呼吸都放缓。
“……嗯。”
时樾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庞,侧脸连带着耳朵都被呼起的热气染红。
傅珩舟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
而时樾还双眼盯着他,一眨不眨地等着他的回复。
那双认真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傅珩舟一个人的身影。
他缓慢开口,说:“谢谢你,时樾。”
他在很认真地道谢。
时樾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神色正了正。
傅珩舟却不继续说了,只是向他伸开双臂,笑意盈盈地问:“要抱一下吗?”
“就当是庆祝我唔——”
没等傅珩舟把话说完。
时樾扑上来用力抱住了他。
双臂用力地把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圈在怀里,紧得好似要将人融入骨血。
傅珩舟愣了一下,继而也把手放在时樾的后背,拍了两下。
“呜哥我也要抱——”
傅珣在一边看见他俩光明正大地说悄悄话还搂搂抱抱,羡慕死了,现在看见两个人抱上,立刻扑过去。
傅珩舟坐在轮椅上,时樾没在他正前方,抱的时候难免要支起身子往前倾,这可方便了傅珣,从空着的角度挤进去,一个熊抱把自家哥哥搂得严严实实。
时樾抬头瞪他,傅珣丝毫不知自己破坏了时樾好不容易得来的傅珩舟主动抱抱,没心没肺地抱着傅珩舟哭嚎。
“呜呜呜哥你可算是有救了呜呜呜……”
“行了。”
傅珩舟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他的脑门,但是没推动。
“你把眼泪抹在我身上了,傅珣!”
傅珩舟用力掰开自家弟弟的脑袋,看见外套上的一小片水渍,瞬间什么激动开心都没了。
现在他只想给傅珣一个爆栗。
想起自家哥哥有轻微洁癖,傅珣一个激灵赶紧松手,抄起桌子上的抽纸递给哥哥,说话还带着鼻音:“呜哥对不起,你快擦擦!”
一旁看着这场闹剧没参与进来的李书言,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
然后收获了退回原位中途不忘偷偷报复的傅珣恼羞成怒的一脚。
李书言今天穿了条白色裤子,现在小腿的位置印上了个灰色的脚印,罪魁祸首却早早逃离了他的可触范围。
自己拍干净灰尘,李书言回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些资料,回到沙发这边坐下。
刚才已经激动过了,现在就该说正事了。
傅珣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让纪叔坐下,时樾也和傅珩舟做好,但两人的手还是紧紧牵着的。
李书言默默地当自己没看见,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严肃且认真。
“实验室那边的具体报告传过来后,我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但就现在我们已知的信息,完全可以确定手术的可行性。”
他转头看向傅珩舟。
“珩舟在车祸后一直没有放弃锻炼身体,所以身体素质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继续保持就好。”
“药方等我再改一改,给你个新的方子,按照那个先去吃半个月。”
“你的腿虽然还没有到肌肉萎缩的程度,但到底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以后的按摩复建千万不能再拖拉了,每天至少一个小时以上,具体的操作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专业的按摩师负责。”
“……总之。”
李书言一口气说了很多,但用词简单所以大家都听得懂。
最后,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十分郑重地表示。
“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傅珩舟低头思索了一下,道:“进行手术需要什么准备?”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李书言不想让他多劳累,表示自己就能办,“医生、仪器、药品,包括后续需要的一切东西,一个月之内我保证都准备齐全。”
“那为什么手术还要多等一个月啊?”
傅珣问出自己的疑惑,这同样也是纪叔和时樾的疑惑。
多事之秋,傅家内部关系紧张,傅珩舟的腿越早治好,对他们就越有利。
夜长梦多,更何况,他们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半年,实在是迫不及待。
但他们也知道,李书言既然说两个月后才能手术,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傅珣心急,才不加思考地直接问出口。
李书言欲开口解释,却被傅珩舟先打断。
“我知道是为什么。”
傅珩舟空着的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这是他遇到难事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一个半月后, 是傅氏的股东大会。”
傅氏股东大会一年一召开,会上,傅氏大大小小的股东都会出席。
傅家几房的争斗股东们都看得清楚, 二房三房私底下也都有自己的小动作, 不少股东都在他们的阵营中。
尤其是傅珩舟车祸出事后,二房三房夺权的野心几乎毫不掩饰,股东们也是分成了好几拨,大家各自偏向自己认可的继承人。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 傅珩舟要比之前更严密地防着他们的小动作, 手术也要因为这场会议而推迟。
不然术后他在医院无法赶到股东大会现场, 股东们群龙无首, 二房三房得到消息, 势必会做些什么,来争夺傅氏的继承权。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李书言正是考虑到这一点, 才不得不推迟手术时间, 起码让傅珩舟平稳度过股东大会。
“但是,股东大会上一定会有人提出哥的腿伤。”
傅珣双手攥成拳放在身侧, 神情认真,提起股东大会,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
“他们一直用残疾当做理由,明目张胆地反对哥担任总裁的职位, 只不过平时都是小打小闹, 所以哥应付得来。”
“但这次不一样。”
傅珣抬起头, 直视着傅珩舟的眼睛。
“哥, 这一次是股东大会,全体股东对公司重大事务做决策的会议,一年就这一次。想拉你下马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们一定会在会上向你发难。”
双腿残疾,且被医院判定无法治愈的傅珩舟,在股东大会上会遇到怎样的刁难,不用细想就知道。
傅珩舟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那能怎么办呢,若是我不出席,不能及时知道会议上的消息,万一出现什么变数,怕是连补救都来不及。”
手术后就算恢复得好,至少第一个月,他都不能离开医院了。
傅家暗中还有人盯着他,手术的消息不能走漏,所以也没办法对外公开宣布。
傅珩舟受伤的半年以来,公司里让人人心不稳的谣言愈演愈烈,不知道有多少人动摇了想法。
平日里顾忌着颜面,没有对他多加为难,但是股东大会上,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不做手术去参加股东会议,他会被借题发挥撤掉总裁职位;做了手术没办法在会上出面,也不能告知真相,他的总裁位置注定不稳。
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时樾和纪叔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时樾想得更多,他知道对傅家大房有杀心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出来,即便傅珩舟已经有了初步推断,但是没有证据,坏人依旧在暗处逍遥,而他们在明面上,无可奈何。
这次股东大会,幕后之人一定准备周全,想一举把傅珩舟拉下位。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傅老爷子,对,傅老爷子不是握着大部分股份吗?”
时樾突然想到这位老人。
若是傅老爷子坚定站在他们这边,手握大把股份,除非其他股东全部联合起来反对,否则没人能让傅珩舟撤职。
但傅珩舟和傅珣早就想过这一点了。
傅珣苦笑着摇摇头:“爷爷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时樾不理解。
就算是没有多少亲情,但傅珩舟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双腿不良于行而已,傅老爷子真的舍得让其他人来管理偌大一个傅氏?
傅珣却不欲多说了,只是摇头否认了这个提议。
“爷爷不会管这些事,哪一房上位他都不在乎。”
时樾扭头看向傅珩舟,见他肯定地点头。
“确实,爷爷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但好消息是,他也不会二房或者三房那边。”
时樾泄气,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那真没其他办法了吗。”
他相信就算没有了总裁的职位,傅珩舟之后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重新走上巅峰,但是就这么放弃了打拼多年才得到的位置,时樾都替他感到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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