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当一个有生命的“活物”,一旦被创造出来,被记录下来,就有了他自己的数字生命,而极难被消除,因为信息已被传送到成千上万的玩家脑中枢里很难更改。
所以后来,技术部门试图攻破这个难题,才发明了“九界台”那样没有玩家存在的地方,也是游戏系统消除错误数据的地方——而之前,上百炉鼎猎人在九界台处决,算是侠客行游戏的一个大事件,也是制作人们对外声称“斩草除根”以平民愤的契机。
事实上,从那之后,以宋家顺所知,炉鼎猎人们确实安分不少,起码再没有在明面上活动过,据说是之前的信息网络被技术员给撅了。
但现在,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捉了他又来做什么,宋家顺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不得而知了。
宋家顺舔了舔干涩的唇,心说也不知张静雯怎么样了。
看着自己被捉进来,她一定很害怕吧?
希望不要做傻事……
下一刻,便听柴房门扉之外的几个看守者,小声嘀咕着:
“他娘的,”一个炉鼎猎人声调激动,“据说蔺司沉发疯了,为了他老婆能把这游戏都给撅黄了?”
“哼,任他怎么闹,只要让那小大夫成为咱们黄首领的炉鼎,这江湖天下,就得大换血啦。”
“说得轻巧——咱现在过去的人,可已经折了一半了,根本没剩几个人了……”
“急什么,强攻不成不还能智取呢吗?”
“是啊,听说这漂亮大夫心善得很,有了诱饵还愁他不自己送上门?”
宋家顺心中一梗,直觉不妙。
果然,便听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你见过那小大夫长什么样吗?”
“啊,瘦瘦高高,皮白腰细的,一看就贼拉软乎,脸长得更带劲儿,贼拉好看。”
“啊?到底有多好看啊?”
“别急啊,一会不就见到了吗?——就这么说吧,我这辈子要是能搞他一次,我他娘的死在他身上也值了!”
几个猥琐的汉子,后面的话越来越不入流,什么污言秽语,搞来操去,听得宋家顺警铃大作!
——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他的耳朵里的全是屏蔽词,但大概内容,其实都能猜出来的。
坏极了!
他们是想用自己作饵,然后让张静雯把封徵雪引过来吗?
宋家顺不寒而栗,牙齿都气得发颤。
怪不得他们当着张静雯的面,把自己关进这个地方,还故意把地址露给她;也怪不得他们捉的是自己而不是张静雯——这傻姑娘心眼少、性子直,哭起来又惹人生怜!
糟了糟了。
若是真被他们搞到了封大夫,自己和小蚊子不就成了大罪人了?
正此时,一声暴喝打断门口那几个正在意淫的猎人,而那声音,宋家顺一听就都头皮发麻!
明明是公公一般的腔调,却有着雷公一般的力气——宋家顺俨然记得,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把他从长安客栈亲手带走的,而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让你做的事都做完了?”老公公的声音很细,调子古怪。
宋家顺想:难不成……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人黄首领黄兴禺?!
但此时,却听满口污言的猎人此时恭敬回复道:
“回郑公公的话,您交代的自然是都弄完了,咱布置的迷香阵还加了一味□□呢,保准那细皮嫩肉的小大夫一来,就给他迷得欲罢不能的。”
“混帐东西!”
那公公有些愤怒:“咱家让你们做这些多余的了?”
“啊这!黄首领不是要来嘛?”有人狡辩,“公公啊,姓蔺的肯定赶不及,咱把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啊!”
公公冷道:“情况有变,蔺司沉这次是真要除根,九界台上,搞掉了昆首领不说,更是搞天网情报的人连根拔起了——黄首领先不出来,让我们把人送进去呢。”
“啊……怎、怎会如此?!姓蔺的怎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领?”
“操!我也记得他是恋爱脑啊!以前是只会练剑,现在是会谈恋爱,哪有空管搞出这么大动静的?”
“啪!”
一声巴掌,响亮地拍上了某个笨瓜的脑瓜上,但闻郑公公的声音恨恨道:“哼,猪脑!他是装蠢,你是真蠢?他要是没脑子,能统治长安近十年?”
“啊?啊……那他那些显眼包似的行——诶哟!”
“啪!”
又是啪唧一声,仿佛又敲碎了一只呆瓜!
郑公凉声讽刺:“架不住有些人,就是喜欢蠢的呢?——这都不懂,还在江湖上混?”
众瓜:哦,这爱好还挺别致的……
天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原本夜夜笙歌的红袖坊里,只余几盏小小的油豆灯,勉强维持着偏房一隅的光亮。
两个身高腿长、浓妆艳抹的舞女,悍然耸立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炉鼎猎人身前,其中一个,以其粗旷的声音道:“大哥,您说您这身牌也查了,身体也摸了,咋还不让我俩进去呢?这天儿都这么晚了,早点侍候完郑公公,我们还得睡觉呢。”
话音一落,那炉鼎猎人迷惑地挠挠头,看向自己刚刚“验身”时,从这“舞女”的左脚大拇指发现的脚毛——足有他半个小拇指那么长,既粗且黑,于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挑向这舞女,阴阳怪气地嫌道:
“我说,你这小妞儿,脚毛也忒长了吧?声音也忒粗……”
藏一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拽了拽自己刚套上的【偷拍舞女的舞裙】,43码的大脚丫子一撂,用脚背刮了刮那猎人的小腿,夹子音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阿,我的脚毛哪有你胸毛长哪,不信比比?”
炉鼎猎人一听,脸都绿了。
虽然自己的确吩咐红袖坊的阿嬷,把她们这儿最浪的舞女叫两个过来。
可这舞女即便孟浪,但也不至于孟浪至此吧?
还有,这舞女的脚,怎么这么老大一只?
一股脚臭味儿,可怎么侍候郑公公?!
那名炉鼎猎人愁容满面地看着眼前,一个叫“阿月”、一个叫“阿祝”的舞女,冷汗浸透了鬓角,只觉连低阶Npc的设定词都古怪得很。
可他反反复复地查看二人身份名牌,也的确是红袖坊头牌舞女无疑,没什么好指摘的。
可是……
“不行!”
那炉鼎猎人斩钉截铁:“你俩,姿色太怪,上不得台,叫你们妈妈来,再换好些的人。”
话音一落,只见那原本一直未曾说话的“阿祝”,眸中冷光一闪,俊秀的面容瞬间蒙上了一抹鄙夷之色,但闻其声音冰冷道:
“头牌来了都不行,还要换什么样的?”
炉鼎猎人一梗,摸了摸胡茬子,眉头皱更紧,信口胡诌:
“像你们这种庸脂俗粉,我们郑公早就玩腻了,让你们妈妈换一个像那封徵雪那样儿的小倌,给我们郑公换换口味。”
藏一月愣了两秒,想起现在封徵雪还在听,赶紧去关团队语音麦,随之大骂:
“我呸!”
掷地有声。
“——我看你他妈的,还真是癞蛤蟆打臭嗝,好大的口气!”
原本,他与祝长风找来了玩家道具【头牌舞女的舞裙】,生成了“红袖坊头牌”的名牌帮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逃脱Npc们的怀疑。
可是,二人无论是形貌体态、还是面貌妆容都与那“绝世舞姬”相去甚远,还是引起了这小管事儿的不满,于是即便有了头牌的名号,人家也不让进,还信口开河地要换个封徵雪那样的过来。
藏一月其实当即就想拔剑了——为了扮舞姬,他胭脂也涂了,腋毛也刮了,谁知这老不要脸的,揩油还能揩到脚丫子上,幸好他没洗脚,蹭得这傻逼满手脚臭,可这丫的摸完,还不让他俩进去了?
比藏一月脸色更黑的是祝长风。
话不多说,祝长风已在斟酌拔刀强闯进去、直接抢人的可能。
两人面色不虞,对视一眼,一人一手纷纷按在随身背包的界面上,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背包里掏出武器。
就听那炉鼎猎人道:“诶,等等,我怎么觉得,你这胳膊看起来不太对阿?”
炉鼎猎人说的是祝长风装了义肢的断臂。
话音一落,祝长风见掩盖不住,眸色一动,正要拔刀直劈那炉鼎猎人的头骨。
这时就见那老东西的眼睛顿时直了,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后的某处看去。
祝藏二人也抬眼回望。
便见幽黄的走廊上拉长了一道影子,笔直修长,只看身型,仿如仙人之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然而细细观来,这人穿着也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下等小倌的素白长衫】,一身明明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衣料,却将那细腰长身,十分清晰地勾画出来,有反差极强的张力。
藏一月:“……”
祝长风:“……”
封徵雪来这干嘛?
不是让他好好在屋顶呆着么?
坏了,估计是听到团队语音传来的谈话,这才特意下来的。
眼见那炉鼎猎人双眼发直,都已经看傻了,脑袋顶上甚至出现了Npc只有在色迷心窍时才会出现的双爱心特效,祝长风脸色愈黑,微微侧身,将封徵雪的身体一挡,压低了声音道:“等等。”
封徵雪凉瞥他一眼,完美的侧颜浸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丽,“怎么?”
“这里还用不着你来出卖色相。”
“可你们卖的没用。”
祝长风的眸色愈深,黑沉沉的眸光滑过封徵雪轻薄且贴身的衣衫,没说话。
藏一月更是为了避免自己乱说话,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目光焦急,呼吸急促。
那正在吞口水的炉鼎猎人,早已远远地瞧了这个叫“阿雪”的小倌好一会儿,却都不见这人有过来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和那有碍观瞻的两个头牌说话,心下都有些急了。
姐妹们说说夜话是吧?
那小头目立刻换了张笑脸,赶忙凑过来,嘴皮子飞快道:“诶!你这小兔子,模样生得就不错,过来过来,大爷给你找了个活计,要是伺候得好,包你一夜挣一年的银子。”
封徵雪长身而立,淡漠的眸光扫过去,“你在与我讲话?”
那小头目被这一眼望得,尾椎骨都酥了,声音竟然有些谄媚:“可不就是你,过来过来,小美人。”
祝长风与藏一月倒吸一口冷气,手心都捏了把汗。
“你把团队语音打开。”藏一月命令。
“要是有问题,我们立刻冲进去。”祝长风也道。
“没必要,”封徵雪的声音很轻,“你们去救人。”
封徵雪拿命换的根骨值,就算是在切了“剑客”后效果稍打了些折扣,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如今他经验条长得飞速,加之杀炉鼎猎人的加成奖励格外多,击败一两个猎人便能升一级,因此尽管辛苦,但不到1小时,封徵雪的等级就刷到了60。
加之那把蔺司沉给他的剑,若论单打独斗,一路来的确没遇到什么对手。
“那我们黑塔集合?”藏一月犹豫问。
祝长风不同意:“不,我们还是等你。”
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封徵雪不再搭理,径直向那炉鼎猎人走过去。
于是但见那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封徵雪澄澈得像一块未经人染指的璞玉。
“什么样的客人,能赚那样多的银钱?”
他的声音清灵。
形容猥琐的老色批情不自禁便要上手去摸:“啊~来来来,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诶?”
封徵雪将那脏手拍开,温润动听的声线,带着几分淡然的冷漠:“可是卖与你?”
炉鼎猎人一怔,咽了口唾沫,显然是被迷得有些昏了头,“不、不、不是?”
“那便别动,你手脚不干净,”封徵雪没带什么情绪地陈述事实,然而却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儿的,“带我去。”
那炉鼎猎人点头如捣蒜,本就不怎么聪明的大脑堪堪变成浆糊了似的,立马转身带路。
封徵雪垂下一双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光屏上的小地图。
他们目前处在红袖坊的二楼偏房,那郑公公则是就暂住在靠近柴房的后院。
没有贸然闯入的原因很简单,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从前厅到后院短短250步距离很可能布满了机关。
藏一月与祝长风原本是要打头阵,把地图上的雷点标出来之后,再让封徵雪见机行事去救人。
如今阴差阳错地调换了“任务”,封徵雪只得仓促地看了眼地图标记系统,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诶,美人小心!”那炉鼎猎人眼中精光一闪,色眯眯地将封徵雪让进一条小路,格外好意地提醒道,“可不能走那边,那边有机关,跟我来这儿。”
封徵雪抬眸一望,顺手点了个小红旗标志在地图上,分享给同队的藏一月,戒备地等那猎人先踏入走廊两步,才谨慎地跟了上去。
路走了一半。
一只咸猪手又于暗处摸过来,试探性地搭上他的腰。
但闻“啪”的一声清响,他的手又被拍开。
“你做什么?”那漂亮青年的声音极寒。
肥头大耳的老猎人头顶的双红心终于破碎,脚步停下,绿豆大的小眼里凝起怀疑的精光:“你……你怎会?”
没反应?
“你是什么人?”
那炉鼎猎人转过脸,鼻子里俨然插了两条的柱状物,像极了猪鼻子插大葱,就连说话都是靠得腹腔震动。
封徵雪眯起了眼睛,垂眸了然,立刻改换了地图上红旗标记的位置,把定位标在了脚下的长廊。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冰冷的声线佯作虚弱道。
炉鼎猎人心中警铃大作,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很重要的问题——低阶Npc不会有这样完善的语言系统,低阶Npc更不会有这般上等的姿色!
等等……
这么好看的男的,难不成是……?
“操!你是什么人!”
那小头目紧张兮兮去拔剑,而下一刻,便见那美丽纤细的青年人一手拔掉他鼻子里的两根棉条,一手捏住他握住剑柄的手……
竟是挣脱不开的巨力。
长剑落地!
小头目反手一拳,打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定睛一看,什么鬼东西……
爱老婆的石锤?
炉鼎猎人愣了须臾,登时反应过来,这么傻逼的锤子怕不是只有那追人追出花样的“高冷剑神”才做得出来!
“娘的!你是蔺司沉的人?!——你是封徵雪?”
封徵雪微微蹙眉,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冷冰冰的目光审视那炉鼎猎人,只见他大喘几口粗气,没过多久,面颊便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绯色,身体好像也变得软绵绵的,只得用双手撑住身后的墙体。
一边说话一边粗喘的老男人,看着毫无变化的封徵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觉心脏都要蹦出来……
他舔了舔唇,望向封徵雪那苍白的侧颜,冷矜的面色,仿佛不落俗尘的神祇,不带情绪地睥睨着他……
肥圆老头眉毛一挤,顺着那墙体滑倒墙底,强忍着欲望道:“你大爷的……难、难不成……情、情报有误?你和蔺剑神双修了?”
封徵雪冷漠地望着他,像听老公猪放屁:
“什么双休。”
他自从来侠客行当大夫,似乎是全年无休。
“——没、没有双修,你…你他娘的,怎、怎会中了这迷魂香阵,还、还毫无反应?”老头哆哆嗦嗦地捂住自己的下面,虚弱地蹭蹭蹭。
封徵雪恍然大悟,很轻地“啊”了一声。
然后便从隐藏的称号处,亮出一个金灿灿的称号:
【尝百草】
“你是说这个?”
封徵雪的声音很淡,明明没带什么情绪,却像极了嘲讽。
“我也是刚刚发现,它挺好用。”
那老泼皮定睛一看,但见那绝无仅有的金色称号下,写了一个可供分享的使用说明——这还是封徵雪刚刚按了分享键,才慷慨分享给他的。
【尝百草】
【制造商:蔺某沉】
【归属者:封徵雪】
【出处:长安副本】
【等级:天】
【重量:0g】
【品类:称号】
【功能:可使佩戴者极大程度地免疫非技能型“毒性攻击”,可极大地减免环境型毒气、毒水、毒药等带给人体的伤害,是副本历险的绝佳好物,更是蔺某沉对拥有者的爱意证明】
【效果:你觉得呢?】
炉鼎猎人:……
封徵雪:……
这是什么绝佳神仙好物+超级显眼包啊喂!?!
这带路的炉鼎猎人翻了个白眼,四仰八叉地软倒在地,然而即便是晕倒了,却也不忘以胯日地,有点像一只进入发情期但狂燥得晕倒的泰迪……
啊,不对。
封徵雪为颅内那的设想感到抱歉——仅是这般想了一秒,就感觉有点辱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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