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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守在铜钟面前的各地城隍同时拿起铜椎,手腕用力,往前。
轰——!
“子时到!”
“子时到——!!”
阴吏们齐齐厉喝:“子时到!障因未破,灵印解封,英灵化煞!”
高吼声里,一张张敕令文书从阴界飞来,飞到这凡间各地城隍手中。
城隍捧书,向北面宣读:
“英灵化煞!各地僧道仙佛、灵禽智草、阴物猛鬼、物灵地灵、山川土地神祇、阴府神祇、护法神祇,万界胎生、卵生、无性生、天地日月所生精灵神兽,听吾十殿号令,即刻诛杀陈郡谢氏武安骠骑大将军谢遇道逢,敕——!”
宣读声停下时,那敕令文书便突然碎在空中,化作万千金色灵光,大网一样的在这天地间铺开。
徐州,钦天监临时总署衙门,疾步跑到国师斋房门口的谢玄安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悬在半空的灵纸。
斋房里,国师伸出老迈的手接住身边的灵纸,一个个字的慢慢读着,蓦然喟叹一声。
“万界胎生、卵生……天罗地网啊。”
宁觉寺内,两尊护法金刚睁开眼,看向飞向自己的灵纸。
山野中,一只正准备进食的白虎眼神凶悍的朝半空看去,一口衔住那页灵纸。
写着追杀敕令的灵纸向这大千世界飞来,于是静立千年的百丈巨树伸出枝条,睡卧万年的大山探出一只石臂,水中游弋的鲤鱼腾天而起,被人遗弃山中的泥塑站起身,刻在悬崖峭壁上的佛像双手合十……
楚京、楚地,魏京、魏地,塞外千里,水漠八荒。
神州内外都被这灵纸穿通,所有生的死的灵兽、人物,无一遗漏,全部都接到了这张追杀令。
灵纸飞到昭陵山上,被一只手抓过来一把撕碎。
樊璃撕碎追杀令,从谢遇怀中起身,手伸进虚空一下子拽出那把鬼头铁镰。
他偏头面向谢遇:“这把刀是亡夫的东西,我从北方将它带回来,如今,我得用它去守龙脉,大将军要和我一起么?”
谢遇仰头,晚风吹着那红衣少年,对方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朝谢遇伸出手。
谢遇深深望着,抓住那温热的掌心。
他起身回答对方:“幸得垂怜,终死不弃。”
说着,手中黑刀猛地向上一挥,凌厉刀气悍然劈向那天上的灵网。
额上封印破开,煞灵入魂,眼中眸色在煞气作用下急剧变化,整个眼球在转瞬间就被那浓重的黑煞覆盖,眉心裂开一道狰狞血纹。
他在暴走失控的边缘唤动体内那截龙脉,将神志从风暴中心拽回来。
这时,一股清润的龙气灌进谢遇体内,帮他缓解了体内的暴动。
樊璃收手,说道:“去祖陵可不能发疯,谢叔叔能撑住么?”
谢遇把人抱起来,向西北走去:“该叫夫君了。”
“问你能撑住不。”
“三千年的阎王就算只留一丝残魂,也能永无止境的在忘川河边等公子璃。那么三千年后,只要樊璃活下去,谢遇就能撑住。”
樊璃笑起来,嗅着谢遇身上的梅香,问道:“现在的天上是什么样子呢?”
“月明星繁。”谢遇在那血月黑空下走着,轻声道:“月亮像一只洁白无瑕的大圆盘,又大又亮,星辰像阳光洒在水里的碎珠子,密密麻麻的铺在苍蓝色天幕上,忽闪发光,就好比人弯着眼睛笑。”
“那光亮拖着长短不齐的尾巴,像要跑下来和樊璃说话,又像要把自己打扮得闪耀绝伦,好挂在天上给樊璃照明。”
樊璃:“有十万颗星星么?”
“无穷尽。”谢遇说道,“照耀樊璃的星辰无穷无尽,他一个人走在人间的那些年,天上的星星就和他作伴,到了晚上,它们说,樊璃别怕,我们照你入梦。”
“到了早上,它们又说,天亮了,樊璃又长大了一天。你坐在院子里,最耀眼的那颗星辰把你身上照暖,你从不孤单,在你一个人戴着枷锁往前走时,整条银河、亿万星宿,都在天上为你呼喊。”
樊璃:“那谢遇呢?”
“谢遇在忘川想了你十年,他每天都在想,樊璃该在人间过得有多圆满。”
他抱紧樊璃踏空向前,走着走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猫就跟了过来,接着是一只小狸花,一只把自己的毛发打点得蓬松雪亮的三花大小姐。
无数花色、胖瘦大小的猫叼着灵纸朝这边涌来,随即一爪子撕掉灵纸,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水一样跟着谢遇。
猫群身后,国师干瘦的手稳稳提着那把金色长剑,钦天监众人抬着一具玄棺,无声的跟随国师往前。
数万战死沙场的北府军亡灵分骑兵、步兵、船兵,这些兵种依次排列,骑兵骑着白森森的骨马,在威严森然的鬼将率领下,和钦天监道士并肩前行。
阴兵身后是数不尽的阴物,这些阴物生前没有军功文运傍身,死后也不能立马去阴界投胎为人,宁觉寺的僧人就跟在这群阴物身后,一边走一边为他们祈福诵经。
雪意带着军队跟在末尾,司马桉哆嗦着趴在马背上紧紧跟着雪意。
“雪、雪意啊,那前面的,好像是鬼啊!”
一只阴物回头:“怕甚?你死了不就跟我一样了?”
司马桉连忙遮住脑袋。

第274章 镇龙脉
雪意一脸严肃的给司马桉牵着马,严肃道:“大将军说十殿要毁龙脉,如今龙魂进了樊璃身体,龙脉一断他肯定也要出事,你支棱起来,好歹是个皇帝,别丢了人族的脸。”
司马桉颤抖道:“我天生怕鬼啊……”
说着,一颗小脑袋就从他怀里窜出来,婴灵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仰脸盯他,两只小拳头捏紧了大声说道:“不、不可以怕的!侍中回来,揍你!”
司马桉差点晕过去,被丁卯神一下子拎住后颈从马背上拽起来。
丁卯神糟心道:“你是个大男人,岂能畏缩成这般模样?”
婴灵坐在马头上晃晃脚,撅着脑袋跟腔说道:“只会跳舞!不好看!”
司马桉红着脸挪开丁卯神的手。
跳舞那是去年腊月的事,当时大家顶着雨雪拖家带口逃向徐州,路上饥寒交迫,死了不少人。
白骨蔽于野,千里无鸡鸣——司马桉看着那副凄凉景象,心如刀割。
那些人都是他的子民,虽然都不爱敬他。
但他扪心自问,自己继位这些年也没为百姓做过什么事,不被人爱敬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是皇帝,只要还在那帝位上坐着,他就该想法子去救自己的子民。
那天他病急乱投医,妄想借一场悦神舞把神明请下来庇护百姓,舞跳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又把死马当活马医,学着巫觋悦神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解下衣衫。
衣衫褪下腰臀时,他忽然看到丁卯神恨铁不成钢的站在他面前。
那天丁卯神一巴掌挥到他肩膀上,让他把衣裳穿回去后就黑着脸走了。
后来路上再也没下过雨雪,连气温都升起来了,随后徐州的救济粮送了过来,大家这才顺利到达徐州。
人们得救了,丁卯神身上的神光却暗了下去。
司马桉在丁卯神的注视下艰难的挺直背脊,抓过缰绳自己赶路。
前方,樊璃听着密匝匝的脚步声,握紧手中的刀把,问谢遇:“好吵,都是来杀你的?”
小三花跳到谢遇肩膀,向樊璃说道:“这些都是谢遇找的帮手,我是自己跟来的,我猛!”
樊璃绷紧的背脊微微松开,靠着谢遇:“什么时候找的?”
三花跳到他怀中,仰脸说道:“他从去年九月就开始和国师策划了,国师和公子璃都要救龙脉,现在你就是公子璃,谢遇跟你成亲了,他就要帮你,不可以放着你不管的,不然我要吐他口水。”
“何况他现在有帝敕,摁一个印,这些人就都听话了,不杀他。”
夜空下,一行人飞速穿过楚国疆域,朝西北祖陵方向奔去。
十殿鬼王就站在主殿,透过平滑如镜的忘川河俯视他们。
有鬼王神色傲慢的冷嗤:“蝼蚁负顽石,不自量力。”
“十殿自古以来就在这阴界扎根,泱泱鬼众,亿万子孙,都为我十殿所用!哪怕他粉身碎骨把昊天请下凡,那昊天的名字也叫‘十殿’!”
平等王见那水镜里的少年仰头向这边望来,蹙起眉头:“他把玄蟒收去了,若将那两段龙魂融合起来,说不定那人间又会降生一条帝龙。”
若有新龙出生,说不定也会有新的龙脉随之降临。
到那时,十殿又要受龙脉掣肘、束手束脚。
巫惑已经不成气候了,届时,他们上哪再找一个人把龙脉钉死呢?
“新龙降生须得阎王、人皇、妖帝三方合力,同时向天地山川、日月鸿蒙请命,降下神龙。”转轮王说道,“如今阎王只剩一丝残魂在人界轮回,连自己的法器都没法召唤,新一代人皇只是在楚国有些美名,而魏地百姓还没听过他的名字,没有民愿供奉,这人皇就只是一个虚名。”
“至于妖帝,它还跟着一只灰猫,在万妖之地东奔西窜,这样三个不成气候的帝君凑在一起,要怎么唤动天地?”
一番话把大家的顾虑打消。
楚江王沉吟道:“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去祖陵,莫非要把那七十二颗云雷针拔出来?”
其他鬼王冷笑:“那样最好!只要云雷针拔出来,那龙脉就会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到时候人间哀鸿遍野,他们就是罪人!”
“此言虽然有理,可那张道玄知道这云雷针的厉害,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等着云雷针把龙脉彻底切断!”
“那他们既然什么都不能做,还去祖陵做什么?”
平等王思索片刻,笑道:“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十殿有任何威胁。大家可别忘了,这阴界大门,只有我十殿的人才能打开。”
水镜下的画面固定在樊璃这边。
而另一边,水镜没法在同一时间看到的地方,魑正把刀架在温洋脖子上。
“你儿子让我转告你,要么把魏国土地拱手让给陆言,要么……”
“随你拿去。”温洋没等魑说完,便把相印递给对方:“元氏一族已被昏君铲灭,你有相印和传国玉玺,便可号令中原。”
魑没想到对方竟这样容易的拱出这江山大权,沉默的望着温洋。
“你把相印给我了,那你去哪?”
温洋揣着一张灵纸:“祖陵。”
那灵纸能随时定位谢遇,现在去祖陵,要么杀谢遇,要么是去找樊璃。
魑:“楚京来的小花猫说,樊璃在给龙脉请庇护神,你现在去,他正和谢遇待在一起,你可知道要怎么请神?”
温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身为父亲,我该站在他身边。”
青年在后面说道:“既然你要帮他,就回来继续做魏国的大丞相。”
温洋脚下不停。
对方冷静道:“只要让人间出一个人皇,扛住龙脉的力量就会大一分,要是没有人皇去帮他,龙脉彻底断了,他也会死,他死了,你还得让人把他的魂魄喊回来才行。”
温洋停下,当天便以大丞相的身份下发文书,安抚四境魏民。
没过几天,边境传来消息,有两个楚国小将带着人马不要命的向魏国腹地冲来了,边境驻军一看那杀神的架势,连忙丢掉武器抱头鼠窜,而温洋的部众则被下达非必要不反抗的命令。
于是很快,樊悦和谢禅等人便冲进魏京,在那死气沉沉的空城里找了一圈。
樊悦膝盖突然一软:“人都死了!那樊璃呢?”
谢易谢莎擦擦眼泪:“没找到就说明还活着,你先别丧气,我们去周边打听打听。”
那边谢禅没找到樊璃,急得围着楚京破口大骂,叫骂声传到这边,樊悦红着眼眶起身,走两步就倒了下去。
她听说疯帝在魏京劈人,这几天就没日没夜的赶路,一路上过关斩将,连喝水吃饭都紧着时间在马背上快速解决……
入京看到这幅景象,剧烈的冲击再加上体力不支,便倒下去了。
樊悦醒来时陆言已经打到魏京了,短短两三天功夫,楚军像开挂了一样顺利得不可思议。
陆言站在温洋面前时,还有些不解。
“以大丞相的手段,这魏国说什么也落不到我手中才对,阁下出于什么缘故,竟不战而退呢?”
温洋把传国玉玺以及相印、一本安民书全部塞过去,提着自己的剑:“我急着去救儿子。”
陆言:“……”
温洋面无表情:“这魏国土地上的云鹰会把所有试图反叛的势力剿灭,我拱手把魏国让你,是想快速推出一个人皇,你登基后即刻带兵前往祖陵,若不照我说的做,我的人会立马杀了你弟弟。”
陆言表情沉稳的看着对方:“我大楚天子尚在,此时登基便是乱臣贼子,只可用这领军将领的身份暂理朝政,至于祖陵,你先去,我稍后便到。”

当日,陆言就颁布安民策,把一本军旅间抽空写出来的政务安排递给老权。
陆言:“如今天下表面虽定,其实民心不稳,楚魏两地的大小官僚不可擅动,只可大力安民,与民休息,切不可令底下兵士抢掠财物,惊扰百姓,犯禁者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老权上徐州后,就进了陆言的帐下当幕僚。
他也是天生当大管家的料,在陆言走后就按照对方所说,游刃有余的执行安民策,拆东墙补西墙,竟然没让这紧绷绷的两块山河乱起来。
陆言带着大军去往祖陵路上时,不期然被一群人拦下。
为首的黑瘦老翁捧着一碗煮得香软的白米粥,带着族人跪在路上,那边陆言疾军赶到,被这么一拦,不得已只能勒马。
将近百岁的老人跪着,红着眼眶怯怯发问:“那边的,可是楚军啊?”
陆言坐在马背上,温声道:“正是,大家这是做什么呢?”
那老人眼泪一下子弹下来:“将军是楚君,小民是楚人!几百年啊,我们在这里等了几百年,才见你们来收故土啊!”
那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这群异族统治下的楚国人,一碗白粥对他们来说,就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被遗落在中原的楚父老守着故土,如今他们把一碗白粥递给陆言,希望他能收复失地,把大家从火坑里救出来。
陆言下马亲自扶起老人,对方把粥递给他。
他看着那些人皮包骨头的样子,轻轻推开碗,半跪下去,抓起一把地上的黄土放在嘴里。
这温文儒雅的大将说道:“我身为楚人,长在南方,如今站在这大楚失地上,理应先尝这故土的滋味。”
“我们这一路平乱、伐魏,铁蹄所踏之处,皆为楚土,我楚父老大可展颜相笑。”
也不知道那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是谁先哭了起来,老人又红着眼眶请他尝一口米粥,他这次接过粥碗,轻啜一口,随后把碗递给身后的将士。
那些将士一人一口,直到大家把粥分食完,陆言才跨上马背,吩咐人把随军粮食分一半下去,给那些饥苦的楚民。
这些人受宠若惊,他们祖祖辈辈被抢了几百年,今日还是头一次被人馈赠粮食!
为首的老人压下嚎啕的哭声,问陆言:“将军此去,何时再归?”
陆言顿在马背上,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他不知道归期,他只是应谢遇之命,去救那岌岌可危的龙脉。
要是能救出龙脉,他就回来,救不出来,他和龙脉一起死,这天地间万亿人,都要跟着一起死。
他思忖间,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替他答道:“归期不定,而且会死。”
魑穿着一身黑袍漂浮在半空,指着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要是看到那座山倒下去,你们脚下的土地陷落了,那时我们就离死不远了。”
这满地百姓惊慌道:“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何至于此?”
“祖陵,镇龙脉——”魑往前飘出两丈,说道,“倘若你们看到天崩地裂,那就是龙脉断了,以我们的力量没法救它。”
“真到那时候,你们就替樊璃烧引路灯试试,然后提着灯去十字路口喊他的名字。”
那老翁说道:“樊璃是什么人呢?”
魑停下,面向对方:“我也说不清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你们在这种日子里也没绝望到想死,风调雨顺,靠吃野菜也能活下去,这大概是因为,他曾替你们受过更惨痛的苦难吧。”
楚京东城,城隍立在阴沉沉的天际下,轻声说道:“这条路难。”
那阴吏站在城隍旁边,看看天上蓄积的雷电:“玄蟒身上的封印,非常人所能破。”
那封印是十殿交给巫惑的,要破开它,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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