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 类型:
-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 入库:01.22
它小心的替樊璃解释。
“你别怪他啊,他是没办法才说要给你当媳妇的,不然他就要被坏人抢走了。”
“我知道,男的和男的是不能成亲的,你一定很讨厌他。”
谢遇没说话,良久,他指尖凝聚出一团阴气。
他把阴气捏成小鱼干的形状,丢给小猫,示意它闭嘴。
小猫没能领会,它纵身跳起来,一口把阴气吞下。
“谢遇,你白天的眼睛没那么红了,是晚上恨他,白天不恨么?”
谢遇合上眼。
小猫扭头看了看门口的少年,然后试探着跳到谢遇怀里。
它等了一会儿,发现谢遇没打算丢它,胆子就大了一些,在他腿上呼呼几声。
“今晚不咬樊璃了,好不好?”
院门响动,小猫连忙去外面看是什么情况。
厨房的仆役推开院门,一进来就缩了缩脖子。
“咦!这里还怪冷的——”仆役端着食案来到那三级台阶下,视线越过少年,朝黑洞洞的屋中看去。
他打了个冷颤,向樊璃说道:“公子,小的来送早饭。”
樊璃坐在门槛上没动:“站在下面做什么?要我去接啊?”
仆役爬上台阶:“是去屋里用饭还是在这里用饭呢?”
坐在门槛上的少年问道:“谁家公子哥坐门槛上吃饭?”
仆役赔笑道:“哎,是是,那么您让让,小的把饭给您端进屋去。”
樊璃:“我是不让么?我腿麻了,扶我一把。”
仆役便腾出一只手扶他起来。
樊璃抻了抻脚,跟进屋去。
“碗里都有些什么?”
仆役望着清汤寡水的麦饭粥,又看看盐水拌的小菜。
“玉麦秋水清炖粥,盐焗嫩叶小青菜——”
樊璃脸上一沉,端起这一粥一菜倒去院里,碗也砸得稀碎。
“哎呀这是做什么啊!”仆役追出去惊呼一声。
樊璃冷声道:“麦饭粥,盐水菜,味道都馊了还给我端来。你们眼睛好好的,该知道这两样东西连狗都不吃,狗不吃的东西却给我吃,是觉得我瞎了没脾气,对么?”
仆役想放一声狠话干脆撂袖子走开,爱吃不吃,谁管你!
但这公子哥毕竟还是侯爷的骨肉,世子没明显做出要处置他的意思,那底下的人就不能太放肆。
仆役忍着火气回道:“从前就是这样安排的,公子将就一下。”
樊璃:“什么叫将就?从前樊老狗把耳朵拴在天上,我说了十年他不听。”
“如今樊小狗也把耳朵拴在天上,不听么?”
仆役:“那么你说怎么办吧!规矩就是这样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拿钱办事,东家要咱们做什么咱就做什么,公子既然有意见,不如去东院讨教!”
樊璃:“去就去!”
他还真就去了,揪着仆役的袖子叫带路。
对方不从,他一棍子抽上去,骂骂咧咧。
仆役只得认了这个霉,把他带到东院。
樊璃闯进屋,向樊静伦道:“让你身边这些人下去!”
樊静伦看了他一眼,叫几位管事离开。
屋中只剩下两人后,樊璃板着脸道:“你对盟友就是现在的态度?又要牛耕地,又不给牛吃草,府上的大鱼大肉多的是倒在沟里喂鸟雀野狗的,怎么到我这里就只剩一点寡稀的粥和几片菜叶子,莫非要我去沟里捡剩饭吃?”
樊静伦揉了揉耳朵。
“一顿饭就值得你发这么大火,格局小了。”
樊璃气笑了:“你先吃十年清汤寡水,再来跟我谈格局!”
樊静伦懒懒道:“要我好酒好菜的养着你也不是不行,先把诓樊悦的那五两银子拿来。”
“……”樊璃语塞。
这厮手眼可伸得真长啊。
一晃眼的功夫,他就知道自己坑蒙拐骗的事了。
樊璃捏着铁杖。
“想要回银子,可以,你先狗叫一声听听。”
樊静伦不是个善茬,当即抄起手边的东西要砸他。
东西即将脱手而出时硬生生忍耐下来了,樊静伦指着门口:“滚!”
少年歪了歪头,缓缓道:“看来这事是没得谈了,当年有个哑哑的声音跟我娘蛐蛐什么,后来她就把我毒瞎了。”
“反正是个没用的瞎子,干脆把我撵我去外面讨口吧,说不定有人按捺不住把我杀了,皇后娘娘的另一只眼睛也要不保呢。”
话落,樊静伦脸上的冷气登时散了一半。
当年樊璃眼睛出事不久,宫中就传来消息——皇后被刺客弄瞎了一只眼。
若不是皇后有些保身的手段,另一只眼睛原本也要遭殃的。
樊静伦想到独眼皇后,终于笑了起来。
那盲眼少年一脸淡然的说了一番掉脑袋的话,他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叫人怪欣赏的。
樊静伦笑着,轻声问道:“有人和你母亲说话?说的什么?”
樊璃:“我那时病着,没听清。”
樊静伦垂眸沉思片刻,又问:“这人是皇后的人还是魏国那边的?”
樊璃漠然道:“谁知道呢?”
“那你还知道什么?”
“等我回去再想想。”樊璃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毕竟受过伤,也许想久了就把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樊静伦知道他脑袋受过伤。
当年他被抬回府上时,不仅头上,身上也全是伤。
那时,七岁的孩子一下子醒过来,没了记忆又双目失明,一点动静都会让他应激发狂,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乱撞的小野物。
樊静伦奇怪道:“七岁以前的事,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
七岁以前的樊璃绝对知道楚氏的秘密。
可他想不起来,这让人有点恼火。
樊璃面无表情:“你厉害,要不你来帮我想想?”
樊静伦望着火盆说道:“你母亲既要留下你又要毁你双目,是不是为了安抚上面的人,特意用儿子的前途捂嘴?说不定你的脑袋也是她伤的。”
“她以死明志,你做瞎眼质子,若她果真心存二志被对方揪出了小尾巴,你这个质子就得丢掉小命。”
躺椅上的人轻轻敲了敲膝盖,继续推论。
“既然你失忆了,那我就帮你推敲三种因果:一,楚氏做了出格的事,叫大人物怀疑她的忠心了,所以不得不对自己和儿子下狠手证明清白;
二,楚氏卷进了什么纷争,怕连累你,想把你从中摘出来,让你别走她的老路。
三,楚氏被皇后胁迫了,你那身伤是皇后做的,眼睛是皇后毒瞎的,她逼死了楚氏,所以她被楚氏背后的人寻仇了。”
樊静伦咂摸着,问道:“你意下如何?”
樊璃:“你问我,我问谁呢?总之我瞎了,皇后也瞎了,那么我死了,也许会连累别人,也许不会,就这样。”
这句话其实是他瞎编的。
虽然皇后遇刺的时间节点与他相隔不过三天,但那大概率是个意外。
谁让她只手遮天,一上位就针对其他大族呢?
要知道,如今这大楚天子不过是个摆设罢了,那十姓八族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大族们轮番争夺朝中主权,轮流干一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
王皇后打压其他世家、独断专权,那么她势必会成为另外几个大族的眼中钉,遇刺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当年樊璃虽然病着,眼皮睁不大开,但他确实听到有个沙哑的声音和楚氏交谈什么。
现在,他便把那不知道谈话内容的记忆和王皇后遇刺的事结合起来。
总之他故弄玄虚,随口一说罢了。
没想到樊静伦却把他的话当真了。
樊璃眨了眨眼。
他对面的躺椅上,樊静伦又沉思起来。
敢刺杀皇后的人,这天底下除了林氏、谢氏,就只有温氏了。
樊璃母子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呢?
樊静伦想得脑仁疼,摁着眉心道:“怎么停下来了,继续说。”
他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什么都靠推理猜测,那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樊璃:“我说了半天你还没听到重点么?要不要我给你捋一下?”
樊静伦:“你捋吧。”
樊璃:“我首先得活着,活着就要有肉和瓜果点心养着身体。重点是我要吃肉,你听清了么?”
“……”樊静伦闭了闭眼,“我让你说要紧的事,说你母亲藏起来的那些秘密。”
“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这还不要紧么?”
樊静伦看他再也不提楚氏,糟心道:“往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满意了吧?滚!”
樊璃问道:“总得让我知道你吃什么吧,你吃狗屎,莫非也给我端一碗狗屎来?”
樊静伦叫厨房管事进来:“给他讲讲我的膳食!”
厨房管事擦擦汗。
“世子每日三餐,早上有瘦肉蛋花粥一碗,燕窝一碗,莼菜炖的太湖鱼汤半碗,其余各色小菜十碟……”
樊璃:“好了我知道了,总之每日要给我送肉来,可听到了?若是滋味不好,我上厨房转转去。”
这祖宗在东院撒了个泼,叫管事立马给他呈上像样的早饭。
这才慢悠悠晃出东院。
阳光大好,他抻了个懒腰。
“咪,来——”走出东院,他把袖子里的绳子拴到狸花猫脖子上,让小猫带他回那偏僻小院。
快走到小院时,他又叨叨起来:“都忘了跟他说了,被子薄了,晚上睡着不暖和。”
看来改天还得上东院坐坐。
樊璃进屋后摸到胡床椅边,指尖忽然触到谢遇眉心,他猛地后缩。
谢遇坐在椅子上,睁开眼淡淡望着他。
少年用力嗅了一下。
不知道他闻到了什么,总之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个度,立马就抄起铁杖要打上来。
那熏着梅香的人从梦中出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樊璃微微发抖。
他打上去的铁杖被人挥开,双手也被对方捏住。
男人站起身,那股梅雪气息便欺身压来。
樊璃用力撕开对方,撕不开就拿额头重重的砸到对方肩上,抬脚踹向对方小腿。
“走开!你原本在哪就滚回哪去!”
原本在地狱,就要滚回地狱么?
养了你五年,你对故人就是这种态度?
谢遇冷冷俯视对方,丢开手,飘上床斜卧下去,任由对方像没头苍蝇般在屋中乱打。
樊璃停下动作,歪头细听着屋中的动静。
风声从耳边掠过,带着仲秋的凉薄。
这屋里悄然无声,外面阳光洒在院中,有浮沉轻起轻落。
死一样安静。
“哑巴,我知道是你!别装神弄鬼了,你……”
他在梦里叫谢遇哑巴,因为谢遇不跟他说话。
樊璃死死攥着铁杖,缓缓朝胡床椅走去,他怔然伸手,试图触摸那里还有没有人。
椅子上没人,于是他又抡起铁杖在屋中乱打。
“出来!”
这时,东院的权管事提着食盒进院。
管事见樊璃抡着铁杖气鼓鼓的站在屋中间,连忙道:“公子别急,小的把饭送来了!”
樊璃气息有些乱:“这屋里还有别人么?”
权管事扫了一圈:“没有啊,就只有一只小猫,不过这猫怎么在这?世子给它买了一只金铃铛,这会儿正找它呢。”
小狸花一窜而起,随即矜持的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又躺下去了。
樊璃不信管事的话。
这才短短一会儿,对方不可能就这样消失。
“你可别看到什么却不敢说吧,刚才那狗东西就坐在我这胡床椅上,我打了他好几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莫非有什么钻天遁地的神通,溜了不成?有没有其他人,你老实说!”
管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把食盒放在桌上。
“公子这话说得我怪怕的!”
樊璃拧着脸:“当真没有别人?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冷冷的梅香?”
权管事脸都吓白了,四处闻:“没有香味啊!”
他怕自己遗落,连忙翻翻樊璃的衣柜,又探头往床底下瞅了瞅。
甚至都把那薄被撩起来看了。
没人,就是没人。
管事哆嗦道:“真的没有别人了!不会是井里那位昨晚在这过夜,看您俊俏就没舍得走吧?”
樊璃冷声道:“孤男寡鬼的,这倒也有可能。看来是谢遇不争气,若他争气就不会让什么妖魔鬼怪窜到我这里撒野了。”
谢遇撩起眼皮。
窝在床上的小猫向谢遇说道:“他总是说要给你做妻子,他肯定是喜欢你,你喜欢他么?你会喜欢他么?你喜欢他吧,别杀他。”
谢遇捏着小猫的脸颊。
小猫吃痛,连忙跳下床。
它向樊璃说道:“我去找奴才要铃铛了,马上就回来——谢遇不要欺负樊璃。”
站在桌边的管事把食盒打开,顺手就夹了一只小酥鱼丢给小猫。
小猫跳起来一口叼住,吃着鱼出去了。
管事将一碟碟精致的肴馔放在桌上,向樊璃说道:“灵堂上那番话您唬唬大司徒也就罢了,私底下不要拿大将军开玩笑。”
樊璃站在椅子边:“我认真的,我没开玩笑。”
管事知道他爱溜嘴皮子,一溜起来就没完没了,话里真真假假的别人也分不清楚,就没敢再和他搭话,闷着嘴依次把菜放桌上。
樊璃:“你就站着了?把椅子搬过去,我要坐着吃饭。”
管事把最后一碟菜用力摁在桌上:“知道了,这就过来!”
樊璃坐在桌边,又道:“别光站着,倒是给我添菜啊,我一个瞎子,你把菜放在哪我怎么知道,夹到整只碟子的声音我不喜欢。”
管事大声道:“小人正在拿筷子!”
添上菜后,少爷哼哼唧唧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他舔着唇挑刺道:“花生米有点咸了,下次不要送炸的花生米,咬得哐哐响,怪震耳朵的。煮的可以。”
“粥有点稀,说是瘦肉粥,也没尝到几口瘦肉。以后多放点肉。”
“那个脆脆的饼子也不要送,一咬就哐呲哐呲的,震得我耳朵疼。”
“小鱼干挺不错,但下次能不能体恤我是个瞎子,帮我把鱼刺挑了?刚才差点扎到我嗓子。”
“……”
管事实在想不明白,雪意那小毛孩是怎么跟这事儿精玩到一块的。
菜就这么些菜,连最难伺候的世子都没挑,这事精却挑上了。
关键是他颇有微词的这些菜,被他吃得一点没剩。
他没挑的,倒还在碗里剩着。
管事扫了他一眼,敷衍道:“哎哎,好。”
第二早送来的早馔,全是他挑的这些。
花生米仍旧炸的,饼子仍旧脆的,小鱼干倒是挑去刺了。
他又哼哼唧唧的吃完,把管事数落一番。
管事提着食盒走后不久,陆言就领着一群人进了小院。
樊璃吐掉漱口水,听着那千军万马的大阵仗,道:“院子小,别全部进来,把我养的草踩死了要赔钱的。”
陆言笑道:“要钱没有,要色倒是有一点。”
樊璃起身:“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强盗突然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个人没抢,要过来打秋风呢。”
他循着陆言的脚步声走过去,往陆言袖子里摸摸。
“我去你那里提着一只鸡,你来我这里却不给我带点礼物,你好没意思。”
陆言从怀里掏出一只朱砂手绳给他圈在左手上:“够不够诚意?”
樊璃弯着唇角:“一只鸡换一根绳子,你是真拿得出手啊。”
陆言把后面的人招进来,向樊璃道:“昨天管事说你撞邪了,我就叫人来给你瞧瞧,绳子是朱砂染的,特意找了宁觉寺的大师和钦天监的道士开了光,给你去去晦气。”
樊璃楞了一会儿:“那有劳你了。后面这些就是驱鬼的师父么?”
陆言小声道:“是我拿着世子的腰牌从钦天监请来的大师,厉不厉害?”
樊璃竖起大拇指。
陆言:“嘿嘿。”
樊璃:“嘿嘿。快让大师帮我看看这水井里的风水。”
两人说着,那钦天监的道士穿着一身绣金白袍进来。
道士白锦袍、玉冠、缨带,腰间挂着一块青玉,打眼一瞧不像个驱鬼的道士,倒像个身姿板正的世家公子。
这道士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又往屋中扫了一眼。
他抬脚进屋,拿出一只灰扑扑的罗盘在屋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胡床椅前。
谢遇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自己这道士堂弟,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手持敕令盾牌立在谢遇身后。
道士盯着这胡床椅,然后要了一只大公鸡。
他掐破鸡冠,从怀里掏出一只毛笔蘸满鸡血,在胡床椅底部画了个驱魔符咒,把谢遇赶上床。
画完,他点上香又做了个貌似是驱鬼、但细瞧又像是悦神舞的道场,总之他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
跳完舞,道士就蘸着鸡血在黄纸上画符,叼着符纸飞速掐了个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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