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腺体排斥状况严重,需要在隔离室内静养一阵,才能回国。”
“既然排斥严重,怎么能让林崎守着他?!”
刘郁甄想到林家那个“不成器”的长子,脑袋欲裂地疼:“他和林崎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是您现在该操心的问题。”白简问,“我拜托的事情办妥了吗?”
“你这是什么语气?”
白简沉默,不与她争执。
刘郁甄只好道:“我已经按你说的,把消息清理干净。白林仲估计会以为,你还和那个戏……”她闭了闭眼,老实改口,“他会以为,你还和乔溯在一起,没有出国。”
白简放下心来。
那天,在收到林崎的消息后,他上了凌晨的航班,马不停蹄地赶往国外。为避免节外生枝,他没让乔溯同行。
以至于这几天,乔溯定时要和他进行视频通话,确保白简的安全。
可刘郁甄却只字未关心过白简的状况,每次通话,都一味地询问白斯。
白简就像是这对母子之间的外人。
所幸的是,如今的白简已不再感到伤心。他看了眼屏幕,又到了要同乔溯报平安的约定时间,否则,乔溯会整日提心吊胆,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白简冰冷的表情稍稍回暖。
“哥让我转告您,白枫那边的问题,他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目前趁着爸还没反应过来,哥希望外公在国内务必不要掉链子。”
白斯在柏丰的这些年,羽翼渐丰,越来越多不满白林仲独裁的高层,开始倾向于白斯一派。
而白斯初步承诺的利益,亦极具诱惑力。
再加上刘家做助力,以及如今顾家的加入,瓦解白林仲的权力根基,已悄然拉开序幕。
刘记安和刘郁甄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些年积累的,关于白林仲的罪证一一呈现出来,彻底瓦解他的声望,让更多的人倒向白斯。
电话挂断前,刘郁甄似是不放心什么,叮嘱道:“照顾好白斯……你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家,最后也得靠他。”
白简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乔溯的视频通话来了。
白简一改阴郁的表情,坐在私立医院静谧的走廊上,调整了一个最得体的角度对着镜头,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精神些。
“在干什么?”白简语气温吞,目光细细打量乔溯那头,“你化妆了?”
“等会儿有个杂志封面要拍。”乔溯故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你呢?”
“刚和妈通完电话。”白简轻描淡写地提到,语气却不自觉地沉了几分,随即转移了话题,“这边都入秋了,早晚的时候会有点冷。”
“那怎么不穿外套?”
“医院里的温度还好啦。”
乔溯点点头,说道:“我把你的行李简单收拾,都搬去市区了。”他大度地表示,“白巧巧也带去了。”
“给它充个电吧,它在储物柜里睡好久了。“
“等你回来给它充,”乔溯说,“我等你回来。”
白简挠了挠鼻尖,觉得这样也好。
一般报平安的视频通话不会太久,免得乔溯那边有人起疑。
在上飞机之前,两人还录了一些视频和照片,预备之后调整时间,当做这几天的日常路透来发。
白简依依不舍地挂断,朝白斯的病房走去。
私人医院的独立病房安静舒适,设备齐全。
白简推开房门,温暖的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令人无端放松。
病床上的白斯面色如常,正皱着眉,头疼地看着眼前端着粥碗的Alpha。
唯见林崎的胳膊和脖子上布满信息素隔绝贴,他殷勤地吹温勺子里的粥,笑道:“斯哥,不烫了。”
“……你不难受吗?”
“啊?”
白斯望了眼那些信息素隔绝贴:“这东西,贴多了会不舒服吧?”
“没事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林崎精力饱满,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捧着那只小小的粥碗,简直像极了大猩猩绣花。
白斯摇头:“让护工照顾我就可以,我没虚弱到这种程度……”
“你的手都差点让人卸了!还没事呢?”林崎大惊小怪,执意要喂他,“以后你去哪,我都得跟着你,你那些保镖一个都不靠谱!”
白斯哑然,觉得林崎的脑回路奇特。
“白枫野心太大,又实在愚蠢。我发现他是假意同我合作后,我就故意装傻、引蛇出洞,为的就是能有足够的罪证,让他在国外入狱。”
白枫的妻子早受够了这个恶劣的Alpha,但碍于白林仲的关系,她无法脱离这段夫妻关系。因为,只要白枫入狱,白斯就有能力将她暗中保护起来,等孩子出生后再作打算。
当时保镖们未能及时出手,也都是白斯的安排。
他好歹这个年纪,哪能如此蠢笨无知?
谁知道,林崎突然骑着个摩托就冲进了厂房,带着一堆不知道哪雇来的打手,把白枫等人揍得满地找牙。
幸好白枫这人龌蹉至极,在暴力行事中,居然用了针对Omega的强制信息素。
这才让白斯的计划没有落空。
只不过,白斯的腺体多少是受到了冲击。
这段期间,他不能服用之前的药物治疗,自然也不能与Alpha接触。若这个缺点暴露,对他无疑是个坏处。因此,他才需要在此静养一段时间再回国。
对刘郁甄缄口不语自己的真实情况,无非也是为了给刘家施压,让刘记安拼死一搏、破釜沉舟,帮着他将白林仲拉下马。
刘家在失去一个白彦后,已经不起再失去一个白斯。
这件事本该秘密进行,林崎却傻乎乎地通知了白简。好在白简聪明,率先预防行踪暴露,是偷偷过来的。
当然,白斯不排除林崎将白简喊过来的目的……是怕自己赶他走。
毕竟这两人是发小,总会互相帮忙打掩护、说好话。
这不,白简走上前,好声劝道:“哥,林崎只是关心你,都说关心则乱嘛。你的手臂虽然没受伤,但也有些淤青,有人照顾不是挺好的?至少这次计划没有落空,林崎的误打误撞也算不上捣乱。”
林崎“嗯嗯”着点头,小狗一般,眼巴巴地望着白斯。
白斯却很坚持,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强调道:“托你的福,我的手臂一点事都没有,可以自己吃东西。”他伸手,“麻烦你把碗给我,别再让我重复。”
林崎讪讪地将勺子收回,委屈道:“斯哥……”
白简正要开口,白斯一个眼神扫过去。
白简赶紧推了下林崎的背,低声提醒:“我哥这样是真生气了,别闹了。”
由于不放心白斯的身体状况,白简在国外一待便是数日。
林崎则以“担心他们兄弟俩”为由,在国外一赖也是数日。
其间,林父频繁来电催他回国,让他别掺和白家的事。
林崎仗义道:“爸,锦上添花谁都能做,雪中送炭才是真家人。”
“你要和谁真家人?”
“不是我和你吹,斯哥绝对不讨厌我。”
林父少时在乡野长大,急了难免口不择言:“你个王八犊子,赶紧滚回来!先是和弟弟,现在又和哥哥,外头会怎么说你?!”
“我和白简那是逢场作戏!我不在乎外头怎么说,勇敢的Alpha先有老婆。您当年不也是靠着死皮赖脸、哭哭啼啼的才追到我妈?”
“……”
林父哑口无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林崎看了眼理疗室上方亮起的绿灯,匆匆道:“爸我忙着呢,回国聊!”
理疗室的门打开了。
林崎检查自己身上的信息素隔绝贴,确认没有一丝信息素外泄,才急忙上前,从白简和护工手中接过白斯,小心搀扶。
白斯有气无力:“有轮椅。”
“轮椅哪有我好用?”
林崎一把横抱起白斯,气得白斯微微发抖,却又不好对着林家这位少爷发作。
他不得不将脑袋靠在林崎的肩膀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理疗?”
白斯的治疗一般都保密,尤其是在这家私立医院。
他极快地望向身旁的白简。
白简心虚地别过脑袋。
白斯无奈地深叹一口气,心下反思,或许是自己从小对弟弟的关心不够多,才让白简如今胳膊肘往外拐。
中午十一点,白斯以想吃某家餐馆甜品为由,让林崎去帮忙买。
林崎见白斯好声好气的说话,心花怒放,直奔外头。
病房内终于只剩下白家两兄弟。
白简坐着削苹果,苹果皮断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坎坷地递到白斯手中:“哥,吃苹果,对身体好。”
白斯欲言又止。
良久,他开口:“我说过,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
“他喜欢你很多年,谁劝都没用。”白简搓着手指,想着说辞,“你要不……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又拿起一个苹果,削给自己。
“哥,林崎不是傻子。时间久了,你的想法如果没变,他会退出的。”
有些固执,撞了南墙总会回头吧?
好歹林崎帮了他们不少忙,白简认为,给个机会无伤大雅,总比一股脑地拒绝,叫人满心遗憾要好。
这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发小,白简说不上是在帮谁。但他认为感情的事情最难言明,往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白斯蹙起眉,没再开口,手里的苹果随着时间慢慢氧化。
“小简,林崎毕竟在我的计划之外。”白斯始终不愿让林崎介入,“我不需要他。”
“那我呢?”
白简抬起头,眸色暗沉,“你也不需要我了,对吗?”
白斯一时语塞,忙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白简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沮丧,“从你上次说我的想法不成熟、不被采纳后,我就仔细反省过了。以前,我们无可奈何。现在,我的很多办法上不了台面,还可能一损俱损,影响到你的名誉。”
所以,白斯的诸多计划中,早没了白简的一席之地。
但这都是必然的。
随着两人身份的悬殊,手无权势的白简注定会被“淘汰”。
“之前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和白林仲的名声一起坏掉,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一个家族接二连三地出现丑闻,只会让领头人变成笑柄。”
白斯神色微动。
而白简低头,瓮声,“只是我很担心你。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可我想和你站在一条线,哪怕只是陪着你走这段路都好。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白斯听后,微微侧过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向窗外。阳光温柔,树影摇曳,几只鸟结伴飞过蔚蓝的天。
如此宁静。
沉默半晌。
“小简,我们并不是一起的。”
“哥?”
“从最初开始,这就是一个交易,你忘了吗?”白斯平静地说,“你帮我进入柏丰,而我把自由、人生、以及你的爱情,都还给你。”
如今,他已能做到这点,那就意味着交易快结束了。既然如此,后面的风险,他不该再牵扯白简。
白斯是如此认为的。
然而,他错了。
白简霎时反问:“但在交易之外,我们也是家人,不是吗?”
“家人”二字从白简口中说出来,极其生疏,令白斯也不禁一愣。
白简握住白斯的手,初次坦诚自己的心意。
“从小到大,你是家里唯一对我的好的人。每次生病,只有你会来看我。每次受委屈,也只有你会偷偷给我买糖。”
那颗糖,白斯从不给白彦,只给白简。
这让备受冷落的白简格外幸福。
“那个家里,谁都偏心白彦,只有你是偏心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哪怕白斯的偏心微不足道,也让白简心生暖意,没有跌倒在那冰冷的家族关系中一蹶不起。
可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里,谁又会给白斯一颗糖呢?
没有人生来就不需要爱,而白斯一直都在目睹爱,却无视爱。
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举动。
白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哥哥总在孤独行走。并非不需要爱,而是习惯了爱是交易、是价值、是有条件的等价交换。
白家给到白斯的“爱”,从没有一分是无需回报的。
所以,白简温声问道:“哥,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但你能不能在这种时候,也稍稍依靠一下我呢?”
方才在理疗室内,即便白斯疼得咬紧牙关,脸色煞白,他都不愿靠倒在白简怀中寻求一丝安慰,更不愿发出一丁点痛苦地哼声。
白斯的心是一扇封闭的门,唯有用力敲打,才能听到微弱的回响。而再继续放任不管,恐怕连回响都会消失。
在白家长大的他们,一个渴望爱,一个放弃爱。
病态的心理令白斯从不期待得到任何情感上的慰藉,但此刻,白简的一番话触动了他的内心。
他手中的苹果未曾咬下,随着时间变色,逐渐难以下咽,就像他胸膛里那颗渐渐氧化的心一般难看。
白斯的睫毛如蝶翼,扑刺刺地,像是随着窗外的风轻动。
“别这么说自己。”
白斯将苹果放放到了床头柜上,指尖沾染着汁水的痕迹。
他顾不得擦拭,仓促而焦急地,用湿漉漉的指尖轻抚白简的脸颊,愧疚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你不是没用的人,绝对不是。”
他重复道,一贯冷峻的眉宇于眼下,显得格外脆弱。
白简却像个小孩一样,蹭了蹭白斯的掌心。
白斯垂着眸,指尖便一再触碰白简的眼角,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声道:“我不用你的办法,只是因为我不想再伤害到你。”
他说,“从一开始,我们的任何计划,都是你冲锋在前,为我牺牲。就连和白林仲摊牌那天,你也坚持要独自去他的书房,和他谈判。你不让我去,是担心我也挨打,对吗?”
他永远记得,那天白简从书房出来后,蜷缩在车子后座,瑟瑟发抖的模样。
当时的白斯,站在暗光下,远远地便能看到白简下巴上的淤青,脸上的红肿巴掌印,以及他所感受到的,白简身上那股浓烈恶心的Alpha信息素……一切都令他心如刀割。
不用想也知道,白林仲对白简的态度会有多恶劣。
但“听话”在外等待的自己,也同样恶劣。
这种放任罪行发生的无能为力,是白斯的长久以来的心结。
然而,白简却蓦地睁大眼睛,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那天我不让你进去,是因为我猜到,他第二天肯定会让你去公司。你要是脸上带伤,计划会有变。”
白简从未想过,这件事会让白斯如此心头难释。
他赶紧握住白斯的手:“我当时被他的信息素吓到了,其实那一巴掌没有很疼。再说,我也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已。”
白斯皱眉:“不管怎么样,是你替我承受了这些。”
白简却不那么认为。
这些年,白斯在柏丰并不容易,他背负着无数压力,多少个失眠的夜晚都要对着工作度过。
作为一个从未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Omega,想要凭借天赋与努力,超越众多Alpha,获得认可与青睐,谈何容易?
但归根究底,最为苦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白简沉一口气,不打算让这个话题继续。他伸手,忽而抱住了欲继续说什么的白斯。
“哥,别再争这些了。既然你认为为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那接下来,我做个陪跑总没问题吧?”
他轻抚白斯的背,说,“你要是累了,不舒服了,就往我身上靠一靠,歇一会儿。让我帮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斯靠在白简的怀里,平生第一次以这种姿势,被人关心着。
这感觉新奇而不厌烦,奇迹般地让他紧绷的心情缓缓放松。虽然他仍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却在这一刻,他没有推开白简。
在白简的安慰下,他竟久违地感到一丝困意。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和乔溯谈恋爱。”
白斯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往前那般正色。
白简顿了顿,突然意识到白斯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后,忍不住扬起嘴角:“不会啊,乔溯人特别好,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吧?”
“嗯。”
白简轻声道:“你这几天都紧张的没睡好吧?睡一会儿,万事有我和林崎。”
“嗯。”
白斯终于舍得闭上眼,沙哑道,“谢谢。”
病房外,林崎拎着一大袋甜品,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泪水。
等白简一出来,他更是眼眶微红,声色哽咽:“我、我以后,一定拼命对斯哥好。”
白简扫了他一眼,悄悄地关上了病房门:“别哭了,哥好不容易睡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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