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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夺(回南雀)


他身上的烟味还未消散,混合着屋外飘进来的雨水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形成一股全新的,带着湿润的异香。
好好闻啊。这样想着,我更往他怀里蹭了蹭。
沈鹜年起初似乎并不甘心就此停战的样子,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我说自己头疼,他才动了动,想要揭我的纱布查看。
我侧着脸枕在他的肩头,并不松手:“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过了半晌,背上落下两道重量。沈鹜年回抱住我,一点点收紧双臂。
“为别人而死是一件很蠢的事,希望你牢记今天说的话,好好保护自己的生命。”
脊骨间生出丝丝缕缕的疼痛,但这次我没有叫停,任他将所有情绪尽数发泄在这个难分彼此的相拥里。
晚上雨声未歇,不过要比下午下得小一些,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白天的一幕幕。特别是余晓山的死相,总是反复在我眼前出现。
我实在受不了,坐起身开了床头的台灯,裹着被子将自己蜷成一团。然而收效甚微,只是一盏台灯根本不够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我犹豫着,挣扎着,迟疑着,最终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开了沈鹜年的房门。
“我能不能,今晚跟你睡?我有点……有点害怕。”
他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让开一条道。
我生怕他反悔,一溜烟地窜上他的床,将枕头放到空着的一边,飞快钻进被窝。
黑暗中,他关上门,随后回到床上。
床垫微微下陷,他安静地躺到我的身旁。我悄悄睁开眼,往他那边挪了挪,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再挪了挪。直至能碰到他的胳膊,我才停下不动。
可能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令我感到安心,或者沈鹜年的存在本身就令我安心,我很快就被困意席卷。
快要睡着时,身旁的人突然侧转过身。
失去了依靠的对象,我下意识地往前又蛄蛹了两下,钻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背上落下一只大手,我以为他是要掀开我,都已经在心里骂他小气,他却出乎意料地一下下有节奏地拍起我的背。
这是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吗,怎么还哄睡……
这样想着,绷起的肌肉重新放松,手指捻搓着身前柔软的衣物,我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在沈鹜年规律的节奏里一点点消散。
“抱歉,今天乱发脾气,还有……谢谢。”
听到他的声音,我强撑着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沈鹜年,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啊?”我用混沌一片的大脑发问。
拍背的动作静止下来,他过了许久,久到我都要再次睡着,才缓缓开口:“再等等吧。”
我闭上眼,口齿不清地问道:“还要等什么哦?”
似梦似醒间,听到他说:“等你……更喜欢我一些。”

余晓山的死成了大新闻。
当天在场的人不知道是谁录了像,从梁炜仁闹事到余晓山跳桥,剪成一支视频放到网上,引起铺天盖地的讨论。有人甚至做了相关的事件梳理,详细得仿佛这些年身临其间。
梁炜仁这老太子跋扈一世,眼看要熬出头了,谁想遭遇人生滑铁卢,惹了众怒。大家不仅在网络上对他口诛笔伐,更有甚者直接到百汇通楼下抗议示威,要他谢罪。
百汇通集团的股价受此影响,一路绿灯,跌得是惨不忍睹。
若只是一对寻常Cure和Redvein,定然是不会造成这样大反响的,毕竟这些年Redvein自杀,或者Cure被杀害的新闻已是屡见不鲜。
问题就出在,梁炜仁并非普通人。他是富人,是特权阶级,是真正的资本家。
随着事件发酵,不断有人跳出来指控梁炜仁,说他曾经当众扇下属巴掌,导致对方患上抑郁;因为不满意饭菜的口味就把厨师叫到面前让对方像狗一样把地上的菜舔干净;甚至还有说他一手策划了异母兄弟梁在和他母亲当年的车祸,导致了梁在母亲的死亡……
真真假假,在这场猎巫行动里已经不重要,一些人可能真的是为了正义,但更多的人,不过是享受这难得的可以踩在富人头上的机会。
余晓山的葬礼隐秘而低调,全程由方絮一人操持,火化后没有落葬,而是根据他的遗愿将骨灰撒到了海里。
余晓山头七那天,方絮首次出面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表示绝不会原谅梁炜仁,并且要对梁炜仁提起生命权纠纷的民事诉讼。
他说,他知道打赢官司可能很难,但他这一生都不会放弃。另外,还提到了余晓山设立的一个关于红线症的基金。
余晓山将所有遗产捐给了这个基金,用以解决红线症患者诸如失业或者失学的一些问题。
虽然红线症在国内发病比例并不高,但大众对于做慈善的人天然便有一种好感,此消息一出,作为对照组的梁炜仁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梁炜仁一直标榜 “仁商”之道,做的事却猪狗不如,连最起码的人样都没有,更谈不上“善”。
虚伪、做作、卑鄙……这个一度被封为本世纪最儒雅知性黄金单身汉的男人,几天之内便集齐了所有的负面标签。
百汇通集团内部这些天是如何风云变幻的,外人不得而知,大家能窥探到的,不过是最终博弈的结果——集团通告发布,梁炜仁辞任代理董事长兼总经理,职务由CEO梁在接任。
显而易见的,梁炜仁败了。
额头拆线这天,我收到了一笔巨款——对我来说是巨款,备注写着“医药费”。打款方我并不认识,但我有种神奇的直觉,对方定然和梁家有关。
我将这件事与沈鹜年说了,他好像并不惊讶,让我收下便是。
上半年都没过去,我已经靠医药费赚了两笔钱了,比我打工挣得都多,一时叫我都有些分不清这算是幸还是不幸了。
对于自己应得的钱,我向来收得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把大部分又转给沈鹜年。
他起先并没有收,看起来很疑惑。
【这些是我欠你的衣服钱,我们两清了,你记得把欠条还给我。】
【哦。】
我同他解释过后他这才收下,然而之后的几天,我每次想起来问他要欠条,都会被别的事打断,次数一多,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本以为让我有空去探望裴焕臣,不过梁在的客套话,想不到他竟是认真的。
我的伤好后,一切相对尘埃落定,他向沈鹜年发出邀约,请我们去他的半山别墅一游。
老实说,若不是沈鹜年开车带我前往,我都不知道江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从路边一扇黑色的大铁门进去,四周绿盖叠翠,绿草如茵,是一座广袤无垠的巨大花园。大约行驶个几分钟,便到了山脚下,这时就要下车将钥匙给到安保,让他们代为泊车,客人再乘坐统一安排的车辆前往山上的别墅。
据说这样安排是因为有一次雨天路滑,某位客人驾驶自己的车在山上出了意外。但我总觉得,这应该只是一种体面的说法,毕竟他们总不能说是怕客人的车里藏了什么危险物品才要如此吧。
“小艾,你终于来找我玩了!”一下车,等在外面的裴焕臣便迎了上来。
许久未见,他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不用受早八折磨的关系,感觉他皮肤更透亮了,一笑起来,简直给人一种炫目感。
“沈先生,梁总在书房等您。”站在裴焕臣身后,一名穿着管家服的中年人朝沈鹜年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鹜年回身,嘱咐我道:“我和梁总有些事要聊,你跟焕臣去玩吧,注意安全。”
又是这种口吻。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我们成年好久了。”
他显然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笑起来:“知道了,两个成年人,去玩吧。”
“你……”
“小艾,我们去温室玩吧?我带你去看我的树屋!”
我一噎,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被裴焕臣这个大号儿童拽着胳膊拖走了。
裴焕臣说要带我去温室参观,我以为是那种小小的玻璃花房,结果到了一看,江市最大的植物园里的热带植物馆也不过如此了。
挑空二三十米的球形玻璃温室内,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巨型的猪笼草,四五米高的仙人掌,可以坐人的王莲,还有开花奇臭的巨魔芋……这些植物乱中有序地生长在温室内,形成一种自然界绝不会存在的,怪异又和谐的景观。
温室上方有许多的连廊,纵横交织着,其中一条通向温室中央的一间树屋。
树屋建在温室的承重柱上,被植物爬满,面积颇大,没有床,铺了一张长绒的地毯,上面堆着些毯子,还放了几本书。不过,只有三面墙。
本该是第四面墙的地方空无一物,完全敞开,裴焕臣直接坐在边缘,两条腿腾空晃来晃去,看得我心惊肉跳。
这么高掉下去,绝对会死的。
“小艾,你也坐过来啊,这边风景很好。”裴焕臣拍拍身旁的位置道。
“不……不了,我坐这边就好,这边也能看清的。”我连连摇头,只敢坐在远离边缘的地毯上。
“我最喜欢坐在这边看风景了,”裴焕臣指着温室外,远方影影绰绰的城市景观道,“能看到好远的地方。”
如今天气已经回暖,许是日常多在温室活动的关系,他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因此,我很轻易地便看到了他抬起的那条胳膊上,明显的针孔痕迹。
“焕臣,你的胳膊怎么了?”那些痕迹有的已经褪得差不多,有的还泛着青紫,像是抽血留下的,“你生病了吗?”
裴焕臣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无所谓道:“哦,这是……”他顿了顿,“身体检查。”
一听是身体检查,我放心下来。他们有钱人,肯定是很在乎自己身体的,定期抽血检查,也不是不能理解。
高处的风景确实不错,看着看着,心就不自觉变得平静。我环抱着膝盖欣赏了片刻,忽然想到了沈鹜年。
也想让他看看这边的风景,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转正呢?让我再喜欢他一点,可是还要怎么喜欢啊?
“焕臣,你喜欢过什么人吗?”我有些苦恼地发问。
裴焕臣回过头,认真想了想:“有啊,我喜欢梁先生,也喜欢你,还有辛总管,尹妈妈……”他掰着手指,开始列举家里的厨子和保镖。
“不是不是,不是这种!”我急急打断他,“我的意思是……你有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吗?看到会心跳加速,会想飞奔过去,会不自觉地冲他笑的对象,你有吗?”
裴焕臣闻言歪着脑袋捂了捂心口,说:“没有。”
我有些意外:“你对梁先生也不是这种感觉吗?”
“梁先生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他对我不是,我对他也不是。”
裴焕臣的回答坚定而明确,清醒得让我刮目相看。
“哎,就知道你帮不了我。”我重重叹气,往后躺倒下去。
树屋的屋顶开着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过天窗,可以看到玻璃穹顶外的蓝天。
今日无雨无云,晴空万里,天格外得蓝,偶尔可以看到穹顶上落下几只好奇的鸟儿,向里头观望两眼,又振翅飞走。
安静的环境,适宜的温度,不知不觉,我闭上眼,沉入梦香。
我做了一个相当怪异的梦。
暗色的房间里,沙发上坐着两具黑色的人影。两人心口皆有一根红色的长线,蜿蜒着拖到地上。
“你的病控制得如何了?”其中一个黑影食指敲击着沙发扶手,问道。
“挺好的,还差一点,我就能彻底摆脱这条该死的虫子了。”另一个黑影说着,端起茶杯,朝同伴遥遥敬了敬,嘴的位置裂开一个月牙样的形状,“为我庆贺吧。你呢,打算就这么一直用那个冒牌货吗?”
“不要这么说他。”敲击的动作停止,第一个黑影又问,“痊愈后,你打算拿那个孩子怎么办?”
月牙变小了一些,端着杯子的黑影静止了会儿,垂眸看向杯子里澄澈的茶汤。
“用完了,当然是……丢到一边了。”向上的月牙转瞬便呈现相反的弧度,“我跟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睡眼惺忪地从地上撑坐起来,环伺周围,不见裴焕臣的身影。
“怎么走了也不叫我一声……”小声嘀咕着,我往树屋门口走去,走到半道觉得手里多了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毯子。
忙把毯子放回去,我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掏出手机查看,没有看到有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都已经四点多了,难道沈鹜年还没和梁在聊完吗?
一层层往下走,下到地上时,面对眼前茂密参天的植物,我突然有点失去方向。循着记忆走进一条小路,想要找到出口,然而却七歪八拐,越走越深,最后彻底迷路。
我试着打电话寻求帮助,结果只有一格可怜的信号,拨个号就无服务了,信息更是转悠半天发不出去。倒是有WIFI,可惜我没密码连不上。
应该会有人来找我吧?总不见得留我在这过夜。
出不去了,我也不着急,调整到探索模式,慢悠悠闲逛起来。
除了庞大的球形主体之外,温室边缘还镶嵌着一些“小球”,这些小的玻璃温室由一道道自动门相连,种植着更需要精确控温的植物或者蔬菜。
每一次打开门,就像一次探宝,我渐渐开始期待下一次门开后,会是哪些植物等着我。
从一个满是兰花的小型温室进到另一个小型温室,刚进门,一只巴掌大的蓝色蝴蝶便从我面前翩然飞过。
地上错落地插着若干黑色铁架,架子顶端托盘装的容器里,盛满了新鲜的菠萝切片。一些蝴蝶落在菠萝上悠闲觅食,一些停歇在植物的枝叶上、玻璃上,和砖石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则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点。
这竟然是一座蝴蝶温室。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蝴蝶,心中不禁十分惊奇。
之前在电影院看过《伊利亚特》后,出于对希腊神话的好奇,我专门搜索相关书籍了解过一番。在希腊神话中,蝴蝶是爱神的化身,它们会在春天引领情侣们相遇,并在夏天送去自己的祝福。
如今正值春末,照理是它们化作丘比特引路的时候。
我轻轻点了点树叶上一只黑色带白点的蝴蝶,和它打着商量道:“小蝴蝶,我也不用你们那么高难度带我去找心上人了,只要引我到出口,让我能去到外面就好,行不行?”
这自然是说笑的。望着飞到空中的蝴蝶片刻,我叹口气,顺着小径向前走去,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一座假山,另一头隐隐能听见细小的水流声。
假山内非常昏暗,所幸只是两三米便看到了出口。
拨开耷拉着脑袋的龟背竹,我垂首走出洞口,不想惊起众多蝴蝶。它们胡乱飞舞着,有些甚至向我的头脸扑来。
我下意识侧首闭眼,再睁开时,正好看到不远处朝我这边看来的沈鹜年。
夕阳的余晖下,淡黄色的睡莲在池塘里绽放,他站在池塘前,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西装外套被他挽在肘间,而另一只手悬在半空,指尖停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蝴蝶。
脑袋里好似被钟锤狠狠撞击,“咚”地一声,余音绕梁,灵魂都为之振颤。
神明有灵,丘比特指路,我居然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真少见,这次是你先找到我。”沈鹜年说话时,那只蝴蝶动了动翅膀,却没有飞走。
“神……”我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简直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脏因这戏剧化的相遇加速跳动起来,我按住心口,有一瞬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脏要化为什么活物,从胸膛跃出来,奔向沈鹜年的方向。
看到会心跳加速,会想飞奔过去,会不自觉冲他笑……这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什么?”他微微皱眉,没有听清。
我迅速回神,笑着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更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罢了。
我几乎是小跑着到他跟前,用双手去拢那只蝴蝶,然而还没碰到,它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扇着翅膀飞走了。
视线跟着那蝴蝶飞了会儿,我隐去爱神显灵的部分,只说:“我刚刚也遇到这只蝴蝶了,是它带我找到了你。”
沈鹜年可能觉得这种说法很有趣,笑着重复了一遍:“它带你找到了我?”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信,干脆往夸张了说:“对啊,它还跟我说它有三个老婆十九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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