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给合作伙伴一点好脸色。
察觉到江泠想法的米迦勒手指微顿，他有时候不太能解江泠的想法，也许是人类和天使之间有着天然鸿沟。
不过也许江泠是对的，他是应该给合作伙伴以及伴侣一点好脸色。
但是好脸色的界限是什么又把米迦勒难住了，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觉得还是遵循之前的行为。
“走吧米迦勒。”
江泠是不共通米迦勒想法的，所以并不知道这位天使在想什么。
米迦勒抿完最后一口茶起身，面前出现了一扇白玫瑰织就的门扉。
一人一天使踏步进去。
回到别墅，江泠找到手机看了眼日期，才过去一天。
这个游戏他们只待了三天，时差是按照游戏三天，现实一天来计算的，不进入游戏则时间流速正常。
见状江泠决定先不回去，时间太短了，之前是说出国游玩，哪有一天就回来的，难不成一整天都在飞机上度过的。
江泠也不想让家人注意到异常，而引起担心。
所以他看向米迦勒问道：“大天使长在人间有没有什么想要游玩的地方？”
米迦勒思忖片刻，如实摇头。
神界什么瑰丽动魄的景色没有，不过他不否认人间的景色差劲，只是作为主战型天使，对风景不怎么关注罢了。
江泠本也没指望米迦勒一个天使能对人间感兴趣，他想了想给沈昇打去电话。
他想去外地玩，但是带着米迦勒显然有些困难，毕竟在人间米迦勒还是黑户，订票什么的都要身份证。
开车的话，江泠才满十八岁就被邀请参加天使游戏，根本没时间去考驾照。
所以这时候沈昇就起到关键作用了。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语气带着点懒散意味，说出来的话却是又密又长。
“哥，游戏通关怎么想起联系我了？难道是想和我联络感情？这很难得啊，不过我很乐意就是了。”
江泠将手机拿远了些，声音传到沈昇耳中有些失真。
“想和米迦勒去其他地方玩玩，你过来当司机。”
“好的少爷，定位给我，老奴马上就到。”
沈昇笑着应下。
挂断电话江泠发了个定位过去。
米迦勒又开始处公务了，卧室沙发他坐着有些拘束，也许是因为他身高原因。
江泠目测这位天使应该有190，是他无比羡慕的身高。
“193。”
带着神性空灵的声音悠然入耳，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强调自己的身高。
江泠：“……”
他没忍住笑了。
感觉这位身份无比高贵的天使一下就变得平易近人了。
米迦勒抬头看了江泠一眼，幽蓝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道：“天使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同于你们东方神明，他们可以做到大爱无私，于九天之上难以接近，但天使自身情绪会大于责任。”
东方神明会有神性，不轻易杀人，怕沾染因果关系。
再换句话来说，东方和西方的体系是不一样的，天使不完全等同于善。
江泠一愣，这还是米迦勒第一次和他说这个，注意到米迦勒口中的东方神明，他不由问出口。
“东方有神吗？”
米迦勒签署完一份文书，回道：“有，你们国度曾有无数神明。”
江泠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这个话题没什么不能说的，米迦勒发觉他感兴趣，就接着往下说。
“曾经，因为这里已经感知不到神明存在了，说明神明已经寂灭。”
但是米迦勒并不知道内情，只是知道这个国度神明寂灭了。
江泠眼眸低垂，想来也是，如果神明存在的话，怎么会有西方天使敢来华国抢人。
怕是入境都不能吧。
“是的。”
米迦勒直接承认了。
江泠抬眸对上米迦勒幽蓝的眸子，漂亮的东西总是会勾人心魄，比如米迦勒的脸，比如米迦勒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天使确实是他们造物主的宠儿，尤其是眼前的天使。
他移开视线道：“不要总是窥探我的想法，这很不礼貌，米迦勒大人。”
闻言米迦勒顿了下，他似乎在思考可能性，最后摇头遗憾表示他也做不到。
见状江泠疑惑道：“为什么？”
这次米迦勒没有答疑解惑，因为沈昇上门了，同时响起的门铃声让江泠放弃这个问题，转身下楼去开门。
米迦勒也同时起身跟着江泠一并下去。
打开门就看到沈昇不紧不慢取下墨镜，身上穿着皮衣西裤，看样子是走酷帅路线。
“早上好，哥。”
“嗯。”
简单打了个招呼，沈昇就侧身露出身后的玛莎拉蒂，有些遗憾道：“本来想开那辆跑车的，可惜是两人座。”
江泠拉开车门示意米迦勒上车，接着自己上车，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绝伦的脸来。
“小沈司机麻烦了。”
小沈司机嘴角抽了下，他将墨镜挂在衣服上，打开驾驶座上车，启动车子道：“好的，江小少爷。”
玛莎拉蒂行驶出别墅区，沈昇看着后视镜问道：“两位少爷要去哪？”
江泠望着倒退的建筑想了想，说道：“去隔壁海城吧，想去看看海。”
沈昇顿了下，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他回头道：“我的哥，你知道江城离海城有多远吗？我开过去要一天一夜呢，你们俩都没驾照，老黄牛都不带这么拉的。”
“有即墨联系方式吗？把他叫上，你俩交互着开。”
江泠不假思索道。
沈昇：“……”
他一拍手道：“哥你真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不如也把我姐也叫上吧，算是我们小队团建了。”
江泠点头应和，然后沈昇就去联系人了。
即墨云讣接到电话时，还有些不耐烦，想着谁又给他找事了，听到那边说完后，他起身看了看周围。
嗯，空荡荡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得换个地方了。
他应了声，发了自己的定位。
沈昇点开一看，巧了还不远，就在隔壁燕城，还是他们去海城的必经之路。
接着沈昇又打电话给木妤，响了一会铃声才接通。
“怎么了？没事别骚扰我。”
木妤的声音带着丝疲惫。
“也不算打扰吧，就是我哥他说想去海城玩玩，问问你去不去。”
沈昇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那边的木妤好久才回道：“我就在海城。”
“那不就巧了，姐你在海城等着我们吧，小队第一次团建呢，是不是很期待？”
木妤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沈昇被挂电话也不生气，他启动玛莎拉蒂去找即墨云讣汇合。
期间还有精力和江泠闲聊，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得乱七八糟，不过也就江泠句句有回应，但是句句没着落。
因为他就回一个字。
“嗯。”
沈昇依旧聊得起劲，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米迦勒自从上车就开始签署文书了，不过整个天使还是相当有存在感的。
沈昇也没找他搭话，废话，这是米迦勒啊，一个不高兴能把斯坦利生撕了的那种。
这不就是活阎王吗？
没事搭什么话。
正好来找沈昇的斯坦利察觉到了这个想法，其实正常来说斯坦利也很少能感知沈昇想法，恰巧每次沈昇说他时，斯坦利就感知到了。
斯坦利：“你皮痒了就去找个地方搓搓，怎么又扯到米迦勒了？他在你旁边啊？”
本也就是随便说说的。
没想到沈昇直接应了下来，“对啊，米迦勒跟我在一辆车上呢，要陪我哥去旅游，不过说真的，一上车就在打工，真的蛮社畜的。”
斯坦利：“害，主要他们神界大事小事都要过他的审批，这个神界副君当得跟你们人类皇帝一样，什么折子都往上递，这不有得他忙。”
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等等，他又陪江泠去人间了？”
“昂。”
沈昇用了语气词算作回应。
斯坦利：“……”
这事可不能让王知道，于是他道：“嗯，别到处乱说，米迦勒的脾气你还没摸清楚，但是我知道一二，他这些年揍了十二城城主之一的阿斯莫德不下一万次，实在暴力血腥。
你悠着点别给得罪了，要知道天使只是个名头，他们和恶魔可没什么区别，杀人什么的完全没有心负担。”
沈昇懒懒应了声。
斯坦利也没再说话。
这边开了三四个小时才抵达燕城和即墨云讣汇合，沈昇第一时间就和即墨云讣交换了工作。
即墨云讣坐在驾驶位语气带着诡异兴奋，“真的让我开吗？”
沈昇有些精神不济，所以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异常，随意点头道：“真的，你随便开，擦到蹭到也不用你赔。”
很快沈昇就想回到之前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这是第三次追人尾了，每次都是他们这边全责，沈昇赔完钱，脸色极为难看的回到车内，他沉默片刻道：“下去，我来开。”
即墨云讣就这样被赶下了驾驶位，他坐在副驾驶有些百无聊赖，时不时看一眼沈昇的驾驶位，眼底的渴望藏都藏不住。
沈昇当然注意到他的视线了，他选择无视并且嘲讽道：“没用的东西，开车都开不明白。”
即墨云讣摇头道：“你不觉得前面的车很碍事吗？碍事撞上去有什么不对吗？”
“你想死滚一边去疯，这里不是游戏，死了就真死了，况且车上还有我哥呢，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被cue的江泠抬眸，他有些困顿，不知道是游戏中出来的缘故还是什么，撑着下巴眼眸微眯道：“即墨，安分点，游戏里想怎么疯都行。”
“好的队长。”
有江泠发话，即墨云讣老实了。
但是沈昇依旧不敢把驾驶位让出来，开到半路感觉人都快没气了。
江泠见状开口道：“小沈司机，让即墨开吧。”
沈昇摁了摁眉心摇头拒绝，“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呢，那家伙开车不要命的，我的爱车都变得稀巴烂了，我可不敢让他碰车。”
即墨云讣被限制住，有些无聊得到处看。
米迦勒原本在观看文书的，触及到江泠视线，他思忖片刻道：“我来吧。”
沈昇猛踩了下刹车，导致除去米迦勒之外的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往前倾倒。
尤其是江泠，他在后车位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朝前倾倒的同时，又因为重心不稳栽倒在米迦勒怀里。
米迦勒垂眸看着江泠，伸手将人扶起来，又顺手捋顺江泠凌乱的发丝。
这一系列动作相当流畅自然。
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沈昇：“……”
所以当初游乐园那种多余感不是错觉啊，他俩真有事。
沈昇移开视线重新启动车子，声音带着些许认真道：“怎么敢劳烦大人您呐。”
米迦勒摇头道：“不麻烦。”
其实他可以直接带着人瞬移过去，但是由于他是外国天使，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排除会直接瞬移到海里的可能，不过直接出现在人群中会造成恐慌，也有些失礼。
所以米迦勒只是给沈昇的玛莎拉蒂加了个自动行驶功能，成功解放沈昇的单手和双眼。
发现爱车正在自动行驶，沈昇不得不感叹还是做天使好啊。
是有空休息了，不过驾驶位睡觉被拍到会吓死人的，这时候沈昇起到造型上作用的墨镜就派上用场了。
术法加持下的玛莎拉蒂开得极为平稳。
原本就有些困顿的江泠头靠在窗户边睡着了。
米迦勒还在处文书。
沈昇无意识扫了一眼，有种出来玩还要给公司打工的无力，如果天使都这样的话，那还是当人吧。
收敛想法，沈昇开始闭目养神。
米迦勒签署完一份文书，耳边的碰撞声让他侧头看去，就看到江泠头轻微磕蹭着窗户。
他想到了加百列的话。
人类流行小三文学，如果不对伴侣认真负责的话，他的伴侣可能会被被抢走。
在感情经历为零的情况下，米迦勒做出有限的思考和判断，最终选择让江泠靠在他肩膀睡觉。
即墨云讣本来就觉得无聊，在到处乱看，然后就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他沉默了会才移开视线。
经过漫长的车程，一人一天使的发丝交织在一起。
江泠睁眼就看到米迦勒完美的侧颜，他怔了会，才十分自然抬头。
红与金的发丝勾缠在一起，没有多少阻力，不过无比烘托气氛。
江泠随手撩了下头发，注意到米迦勒到现在还在处他那文书，不由问道：“米迦勒，你一天工作多少个小时？”
米迦勒手一顿，垂眸思忖片刻道：“全天。”
车内三人：“……”
沈昇比江泠醒得要早些，自然注意到了一人一天使的姿势，但小情侣之间的事少管，他选择看沿途风景。
现在听到米迦勒的工作时长，不由沉默，还真是不把米迦勒当人看啊，哦，不对，米迦勒本来就不是人，他是天使，不需要睡眠也正常。
这要是搁他们人类社会当中，是要报警抓这家公司老板的程度。
江泠犹豫要不要给这位天使灌输人类的工作制度。
想了想还是需要的，毕竟他们以后应该是长期合作伙伴，之后还有很多次这种出行旅游，为避免影响自己心情，他问道：“不觉得这个工作时长不太合吗？”
米迦勒感知到了江泠的想法，以及江泠问出来的话，他回道：“不觉得。”
嘴上说着不觉得，但他还是把文书收了起来。
回答确实是米迦勒的想法，这几百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除去其他工作内容，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于批阅文书。
有人类可能会觉得神界不就那些天使，还能有什么工作。
但神界和地狱是不止只有天使和恶魔的，这两界都存在居住民。
是人类死后通过评定分界的，好人上神界，坏人下地狱。
可以换算成国内地府，比如之前人类投胎的人数非常多，那些死去的灵魂就要在地府排队摇号，那排队期间也是需要正常生活的。
这就是神界和地狱的居住民由来。
说白了米迦勒真挺像古代皇帝的，不过是西方天使版罢了。
但是为了不让伴侣觉得扫兴，米迦勒不工作也没关系，正好可以丢给加百列。
上次加百列还反应第七天和第六天治安太好，让他的职业生涯变得平淡无趣，那就给他添一笔浓墨重彩好了。
江泠从他的回答和行为上做出了判断，想了想依旧道：“天使也需要放松，你有其他爱好吗？”
“挥剑，学习新的剑术，巩固剑术基础。”
米迦勒几乎秒答。
江泠：“……”
居然一点不意外，只是有些沉默而已，毕竟还挺符合他工作狂本性的。
不过江泠不死心，他再次问道：“没有其他的吗？我记得天使都喜欢高雅美丽事物，你不喜欢白玫瑰吗？有没有想过培育和种植喜欢的花？”
“我有片花海，那里有天使照料。”
米迦勒问什么答什么。
只是这回答有些让人沉默罢了。
他的意思是这些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沈昇听得有些想笑，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太有意思了，米迦勒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这次江泠没沉默多久，他点头道：“以后出行不要工作。”
米迦勒：“好。”
沈昇眼眸微抬。
就这么答应了？
还记得谁跟他说的米迦勒是工作狂来着，就这么一句话就答应了？
不做些什么挣扎，比如我谈恋爱也不能耽误工作之类的情景上演呢？
他还挺想看的。
对此沈昇给这位神界副君最强天使打上了恋爱脑的标签。
米迦勒并不知情，他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
是因为大天使长的职务是神亲自授予的，但江泠也是神亲自为他签订契约的人类。
两者性质是一样的。
所以重要性也是同比挂钩，只是江泠要占据上风一点。
但江泠的棘手程度远远大于大天使长一职，重心偏移也很正常。
当然还有一点米迦勒没说。
还因为江泠是他的伴侣，在两者相等且江泠要更为重要的情况下，米迦勒也有自己的私心。
江泠发现了米迦勒属于问什么答什么，且包说实话的那种。
但是也仅限于问话是这样，要他做什么的话，得直接说或者直接想。
然后米迦勒就会照做。
感知到江泠想法的米迦勒点头道：“是的。”
江泠：“……”
他得习惯，这是他的长期合作伙伴，属于自己人，不算被窥探。
而且想法也不能时刻规束，那样太费精神了。
经过漫长的一天一夜，三人一天使终于抵达海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