鲮看向江泠，俯身在江泠的伤口处舔了下，正在往外渗血的血洞快速愈合。
见状鲮眼眸划过怀念神色，他伸手拿走江泠手边散落的珍珠，用江泠听得懂的语言到：“诊金。”
第11章 鲛人泪10
停止失血的江泠悠悠转醒，他哑着声音道：“我见到了鲛人，那条被村民杀死的鲛人。”
原本打算跃入海面的鲮停顿下来，他看向江泠问道：“你想要什么？”
“鲛人泪。”
江泠抿了抿干涩的唇，诅咒的原因他自己能找到。
鲮有些头疼，“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鲛人无泪，我去哪给你弄鲛人泪，鲛人生来就没有眼泪。”
江泠不为所动。
两人僵持间，一条鲛人再次浮现，它双手撑在沙滩，下半身都在海里。
是离开又回来的鳕。
它对着鲮说了些什么，音调悦耳动听。
鲮看向江泠若有所思，最后拿出一颗淡蓝色珍珠递给他。
“既然不信，那么我就带你去鲛人居住地看看，那里有记载了鲛人所有事迹的书籍。”
江泠将珍珠放好，下一秒他就被拖进了海里。
锢在腰间的双手差点被给他勒断气，接着是口鼻猛然沁水顿时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我就这一个主播！鲛人你别给我玩死了！够了我心痛主播！】
【主播太弱了，我都感觉他要被玩死了，不过能去鲛人居住地肯定能获得线索，主播撑住别死了。】
【打赏积分3000。】
【之前还好奇怎么满屏都是说主播死的，还以为是主播作死，原来是体质容易死。】
等江泠再次睁开眼，已经到海底里，这里的建筑很奇特，也很漂亮，一看就鲛人精心布置家园。
每间建筑前都有珍珠串成的珠帘，在海底跟随流动的水流轻微飘荡。
鳕摆动鲛尾游到江泠面前。
这还是江泠第一次直观看到鲛人游动，很漂亮，惊叹这种生物真的很得上帝垂怜。
它拽住江泠的手腕就快速朝前游去，江泠微微眯眼，在海底没有丝毫不适，他伸手触碰从他身边游过的鱼。
很奇妙的体验。
江泠又回头看向建筑群，原本看不到鲛人的地方，在他远去后出现几条鲛人穿梭在建筑中。
鳕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一处很宽广的建筑，它推开门拽着江泠进去。
里面就有很多石架上面摆放了海底植株编制成册子，上面有奇异图案。
应该是鲛人的文字和语言。
鳕朝江泠点头，手比划着让他过去查看。
江泠沉默了。
他过了很久才道：“我看不懂你们的文字。”
鳕抬手挠了挠脸颊，江泠都怕它的指甲把它那张漂亮的脸划伤。
他比划动作示意江泠等等。
接着鳕出门发出短促音调，没一会鲮就不耐烦游了过来，听到江泠看不懂文字，他也沉默了。
这事他也解决不了，于是他道：“没办法了，这里没有记载鲛人泪的，我让鳕送你回去。”
刚来就走，江泠当然不乐意，他摆手道：“等等，我翻翻看，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作为主人被外来人驱赶，鲮脸色更臭了，不过也摆动鲛尾离开。
鳕也游到外面驻守大门。
江泠在书架穿梭，无论人类还是鲛人，最开始书籍记载都会是图案。
很快就让他找到了一本绘画着图形的册子，江泠翻看起来。
他大致分辨出了意思，鲛人由来不明，不过它们生来就是这片海域的霸主，它们有独特的歌声，可以制造幻境引诱猎物，尖锐的利爪可以撕碎一切，这两样东西就足以让他们称霸海域了。
但它们还有惊人的自愈速度，即便不慎被咬穿腹部也不会立即死亡，自愈的能力会让鲛人快速修复伤口，甚至长出新的器官。
江泠放下册子，也就是说现在的鲛人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
甚至可能不会伤口再自愈，要借助珍珠的外力才能治愈伤口。
江泠又翻了一下书架，没有再找到绘制图案的册子。
证明鲛人的演变很快，它们很快就创造出了属于它们的文字。
完美的生物，让人生不出嫉妒之情。
反正江泠很欣赏它们。
江泠起身朝外走去，鳕看到他就游了过来。
江泠如同对待宠物般递颗珍珠，又伸手挠挠鳕的脸颊。
鳕不知道江泠动作的含义，有珍珠拿它就高兴。
江泠对鲛人有了兴趣，他围着鳕上下左右转圈的看。
“你没有性别？”
江泠抬头问道。
鳕脸上浮现疑惑神色，似乎在思考江泠这话的含义，片刻它游进房屋拿出一个册子递给江泠。
因为江泠说看不懂文字，鳕拿的是本绘制图案的册子。
还得是鲛人自己找才能找到啊。
江泠接过册子看起来。
上面描述的是鲛人生知识，在鲛人成年前鲛人都是无性别的，等它成年后可以自行选择男女。
也就是说眼前这条鲛人是未成年鲛。
江泠想起前几次见到的鲛人，好像只有鲮那一条成年鲛，其他都是未成年鲛。
江泠合上册子还给鳕道：“我还想去你们的居住地看看。”
鳕思考片刻，放回册子拽住江泠就游向之前的建筑群。
一人一鲛到后，那边的鲛人迅速躲藏起来，不过江泠依旧看清大部分都是未成年鲛。
江泠再次看向鳕张嘴就要问话，鳕伸手摁住他的嘴。
接着它拽住江泠朝上游去，浮出水面后，鳕向江泠伸手，江泠爬上岸边，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淡蓝珍珠还给鳕。
鳕跃入海面消失不见。
确认它的身影不会出现。
江泠捡起一个贝壳，掏出那管针剂晃了晃。
抱着贝壳江泠朝上面爬去，推开后门进入院子，他已经筋疲力尽。
里面玩家都在各自沉思，看样子是用不多的线索串联出更多的线索。
江泠咳嗽两声道：“我和鲛人合作了，要帮它们把地下室那条鲛人搬出来。”
四人抬头又纷纷点头，等消息在脑子转一圈后才露出诧异神色。
“啊？鲛人？合作？”
“等下等下，是那个一见面就把我们撕碎的那个鲛人吗？江泠你连鲛人都能沟通？”
他们混杂的声音过于吵闹，江泠微微颔首。
“我问过鲛人三次了，它们说鲛人生来没有眼泪，这个鲛人泪确认为眼泪吗？”
四人宕机的大脑恢复工作。
谢璟瑜点头，“这个游戏任务应该不是文字游戏，可能要通过某种办法能让鲛人流泪。”
“我想到了，让江泠骗一个鲛人感情，然后等鲛人爱上江泠，就把它甩了！失恋的悲伤肯定会流泪。”
提出办法的男玩家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但他说完后气氛有些凝滞。
女玩家用一种看傻比的眼神看他。
“这是天使游戏，不是恋爱游戏。”
男玩家老实了。
【笑死我了，虽然主播确实很懂骗鲛，但是这办法还是太扯了。】
【鲛人一尾巴把他拍碎就老实了。】
江泠的直播间人气一直在上升，几百人，虽然不多，但弹幕也是相当活跃。
“这个没头绪先别管，把第一个任务清楚。”
江泠的话玩家们都没异议。
【老实说我第一次见这么老实的玩家们，也太听主播的话了吧？】
【记得上次主播救云礼那小子时，瞳孔挺奇异的，像一种幻术。】
【你看得还挺仔细的，确实是一种幻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但这种幻术学成的前提重瞳，我看着主播的瞳孔都是单瞳啊，单瞳也可以学，效果衰减些罢了。】
江泠扫到这条弹幕顿了顿，这个异常被眼尖的观众捕捉，他们纷纷继续往这个方向猜测。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江泠对他们的弹幕做出反应。
这让江泠感到烦躁，这种被人一点点扒光的感觉很不适。
江泠没再将注意力放在上面，他和四人说了计划。
村民杀不死鲛人，让鲛人袭击村民，村民四散奔逃时，他们趁机搬出地下室那条鲛人。
简单又粗暴的计划。
但有鲛人在就能百分百成功，村民对鲛人的畏惧已经刻入骨髓了，尤其是还活着具有攻击性的鲛人。
江泠打开窗看向天空，万里无云。
天黑得很快，外面也下起了小雨，看着雨水江泠摸了摸干裂的嘴唇，强压下想要接口雨水喝喝的欲望。
他身后的四名玩家也是一样，都在强忍欲望。
咸腥味飘入鼻尖，江泠感叹来得真快。
“如果被鲛人攻击就扔珍珠给它们。”
江泠说了句话就走进雨幕。
快步走到那个有地下室的房子的后面，江泠静静等待这里乱起来。
很快浅淡腥味从前方传来。
鲜血的味道。
接着渔村吵闹起来，不少村民夺门而出。
这家的村民也是，几乎慌不择路。
江泠闪身进入房间，里面正好有盏油灯点着，江泠握着油灯打开地下室的门。
江泠快速顺着楼梯爬下去，有灯光后地下室的情况一览无余，确实不大，中间躺着一条鲛人。
“下来！快点！”
江泠朝上面喊道。
两个男玩家下来得很快，他们把鲛人抬了上去，三人快速离开。
在女孩院子的后门，那条鲛人放在地上，江泠举着油灯查看鲛人模样。
有鲛尾，看着不大比未成年鲛还小，但这条鲛人有性别，是一条女鲛人。
耳朵也是不是鲛鳍状，是人类的耳朵。
江泠心中有了猜出，人类和鲛人混种。
熟悉味道飘来，江泠熄灭油灯，趁着月色看到了鲮和鳕。
“谢谢，我会帮你留意鲛人泪的。”
鲮抱着那条鲛人消失不见。
鳕凑到江泠身边闻了闻看样子有些疑惑，但由于鲮的呼唤，它没多想也离开了。
站在江泠身后的两人自然也看到了。
谢璟瑜张了张嘴说道：“这是诅咒的原因吗？鲛人和人类结合生下来的…”
“大概和这条鲛人有关。”
江泠点头，他不觉得这种结合是不容于世的，不过村民可不会这样觉得，想必一定会受到排挤或者虐待。
不过看那条鲛人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江泠侧头和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哎！”
两人的呼喊声被雨声掩盖。
江泠顺着之前的低矮处爬下去，站在海边，海面很汹涌，一层层浪花拍打在江泠身上，差点没把江泠拍晕。
他定了定心神，拿出那颗淡蓝珍珠。
【啊？主播你还了颗假的回去啊？不对，鲛人对珍珠天生敏感，早就想问了，主播的红珍珠从哪来的？还有这颗蓝珍珠。】
【一看楼上就是看直播不仔细的，每次拿出红珍珠时主播都会捡个贝壳也不打开，就放在裤兜里，虽然主播动作起伏不大，但我有次看到主播指尖有小伤口，答案很明显，红珍珠就是主播用自己鲜血染成的，那么蓝珍珠也很明显了，主播上次抽了鲛人一管血。】
【这直播间人气不高，我还以为都是看看就走的，没想到还有从头一直看到现在的，你们真有耐心。】
弹幕划过的速度加快，能窥见江泠的人气直线上升。
江泠捏着珍珠没有直接跳进海里，他得实验一下，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他将脸埋进海水中，确认可以自由呼吸，才跃入海底。
江泠记性很好，且上次鳕拖着他来回都没有蒙住江泠的眼睛，这就更加加深了江泠记忆。
就是江泠自己游是没有鲛人快的，等江泠游到那片建筑群，没有直接靠近，找了个能看见那边的礁石躲着。
建筑群那边有不少鲛人，它们似乎在观看什么，江泠眯眼看了看，是那条鲛人。
能隐约听到些音节，可惜江泠听不懂鲛人语。
只能分析肢体语言。
看了会等鲛人散去江泠思索片刻，向岸上游去，爬上岸后江泠僵在原地。
前方有火光，村民们举着火把静静注视着江泠，为首的人是那个女孩。
她脸上没有神情，一挥手两个村民上前把江泠抓住，江泠没有反抗，他看到村民隐隐开裂的嘴唇。
被一路押到有地下室的那间房屋，江泠被丢了下去，砸在地板上时江泠咳出一滩鲜血。
“江泠？你也被抓住了？”
“是那个女孩，她带着村民把我们抓了，之前看她不管，还帮助我们，一时间也对她放松警惕了。”
“原本我们想挣脱的，但那些村民鬼化得很快，还免疫攻击，实在打不过。”
嘈杂声音在狭小的地下室回荡，吵得江泠头疼，他缓缓爬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脚腕传来的刺痛让江泠停下动作。
【第一次看主播这么狼狈，之前都一副悠闲懒散的模样，虽然落魄美人也好看，但我更喜欢主播意气风发的样子。】
【打赏积分5000。】
【那个女孩还真有问题，不过也是，她是村长，向着村民也很正常，上次谁说她无辜来着，拖出去斩了。】
【那什么是我，不过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这次是失误，再说主播都不看我们弹幕的，我没有误导主播。】
江泠靠在墙坐下，他一边摸索脚腕查看情况，一边说道：“嗯，别紧张，他们还只是关着我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轻缓的声音抚平了焦躁和不安的几名玩家，他们很快安静。
玩家最重要的就依靠积分购买道具通关，这小怪都杀不死，碰到boss怎么办？
江泠头有些昏昏沉，他轻声道：“没事，鲛人还欠我们个人情，你们先养精蓄锐吧。”
说完他就没了动静。
四名玩家也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光线并不能照亮这个黑暗的地下室。
谢璟瑜感觉到有人下来，他顿时紧绷起来，捏紧了系统商城兑换的刀。
不过那人来得快走得也快，没有被带出地下室的四名玩家同时松了口气。
“等等，江泠呢？”
江泠被拖出了地下室，他身体依旧是硬伤，努力半眯着眼看着周围环境。
周围全是村民，江泠被拖到了海边，就被丢在地上，再次受到重击的江泠不负众望嘴角溢出鲜血。
女孩站在人群最前方，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江泠，很快又收回视线。
“献祭！献祭！将这扰乱和平的家伙献祭给鲛人！”
“一定是他，我们昨晚才会受到鲛人袭击！”
村民群情激奋，叫喊着要把江泠千刀万剐。
女孩没有动作，静静等待村民宣泄情绪。
等村民渐渐安静，她才挥手示意。
一个村民上前捅了江泠一刀，再联合其他村民把江泠抛入海中。
鲜血染红一大片海，还有不断飘散的趋势，江泠在海面浮沉，奇怪的是他现在很清醒。
身体被拽入海底，最后能看见村民脸上兴奋神色。
一颗珍珠被塞入手心，鲮看着江泠腹部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涌现，势要染红这片海域。
他俯身舔舐伤口，腹部的刀伤快速愈合。
鳕也游了过来，它发出动听音调。
鲮点头示意，“嗯，死不了，你先把他带回去吧，我去把他的同伴救出来。”
鳕没接过江泠，“为什么要救他们，只救他就够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好鲛。”
鲮沉默片刻道：“回去重修文化课，他帮了我们很多，我们自然也要帮他。”
“不行，他我还勉强能接受，其他人类都是恶心的家伙，不要让他们污染这片海域！”
两条鲛人发生了争执。
不过还是鲮略胜一筹，他一尾巴把鳕拍老实了。
鳕闷闷不乐拽着江泠游向居住地。
把江泠安置在它的房间，鳕就游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同伴诉说自己的委屈。
江泠找了个位置坐下，注意到有几个鲛人频繁游过，好像在看什么珍奇物种。
又觉得江泠听不懂它们说话，就当着江泠的面聊天。
江泠确实听不懂，但是江泠可以从它们神情大致分析出一些事情来。
比如现在有条鲛人看了眼江泠，然后露出嫌恶表情。
大概意思是为什么要把人类带回来，人类是恶心的生物。
江泠朝其中一条鲛人招手，那条鲛人看向他，四目相对间，它游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带回来一条很奇特的鲛人来？”
江泠问完还不忘塞给鲛人一颗珍珠。
鲛人握着珍珠点头，指了个方向。
江泠立即起身朝那边游去，光滑的石头上躺着那条鲛人。
不过身后有不少鲛人跟着，有些不好动手。
江泠拿出身上剩下的珍珠朝远处丢去，鲛人纷纷游了过去。
趁空闲江泠给鲛人扎了针，抽了点血液，得手后江泠游回了鳕安置他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