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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向引诱(麦乐鸭)


那谁叫的是方锐,他停下脚步回头。
李煊上前两步,声音有点小:“李昀失踪的第二年沈清就又生了个儿子,不过很少出现,外头都没人知道。当年李昀失踪,她公司正值上升,怕带来舆论影响一直瞒着,她小儿子叫李俊,是李昀的亲弟弟。”
“十二岁那年趁没人注意跳楼自杀了。”
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跳楼,自杀。
方锐脚步被钉死在地面上,一步都挪不开。
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五岁的小童离家出走,让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跳楼自杀。
要是按李俊死亡时间来算,那就是在他死后,沈清开始重新找李昀。
找李昀回去干嘛呢?
因为李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找到李昀,把他带回李家,她就能依靠李昀分得多少财产?几辈子都花不完。
从头到尾,至始至终,沈清表现出来的一切全是假象。
她在方锐面前扮演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角色,把谢幸从方锐身边带走,带走之后又不择手段地让谢幸痛苦,让他“好起来”。
如果一早知道谢幸回到李家会那么痛苦,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谢幸离开,他宁愿谢幸一直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孩。
方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包间里的,骆小宝在里头等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方锐跟他说道:“等你好一会儿了,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他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但里面灯光暗也看不怎么出来。
方锐扯出笑脸,坐下和骆小宝说话,不知不觉给自己倒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骆小宝看了他很多次,最后终于没忍住拦住方锐:“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这样了?”
方锐弯下腰靠到沙发上:“没事儿。”
骆小宝眼神带着担忧,却没有多问,半晌后方锐声音轻轻地,突然说了句:“我有点不舒服。”
他没等骆小宝关心呢,就坐直身子:“回去吧。”
临走了骆小宝还依依不舍,走到门口了方锐才点点他肩膀:“有空再聚,以后机会多着呢,看那边。”
骆小宝视线随着方锐指的方向看过去,只听方锐说道:“李煊在那儿呢,去吧。”
他一下转变成笑脸,笑嘻嘻地跟方锐挥手,转身朝李煊停车的方向跑过去。
方锐吹了点风,他没跟谢幸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出来了,没让谢幸来接,一个人坐在路边草堆的台阶上发呆。
现在这个点还挺早,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坐的地方就在酒吧大门边上,离得并不远。
所以谢幸一眼就看见了。
方锐没跟他发信息,他不知道方锐什么时候好,也不想催促他,毕竟他真的和朋友们太久没见,于是就想着提前过来等着,等方锐出门。
哪曾想一过来就看见方锐坐在边上的台阶愣神。
谢幸走过去,方锐觉得眼前光线一暗,于是抬头就那么看着谢幸,谢幸刚准备蹲下:“怎么坐这儿了?”
方锐笑了一声伸手:“脚有点麻,想坐会儿。”
他弯着腰还没蹲下,见状把方锐的手握在手心里,方锐借力被他拉着起身,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谢幸随手拂去他裤子沾上的灰尘:“结束了吗?”
方锐点头:“结束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我还想坐会儿呢。”
“那我陪你再坐会?”
方锐笑了两声:“那还是算了,走,回家。”
回家的路总是那么长,那么亮,现在无论他们回哪一个地方,都是他们的家。
他喝酒上脸,自己感觉得到身上都在发烫,但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脸上什么模样。
方锐靠在椅背上,看不见他的神情。
车内随机播放的音乐恰好是首抒情歌,缓慢的节奏让人觉得有些沉闷,方锐忽然转头看向谢幸,露着笑脸开口说道:“我喝酒了。”
谢幸点了点头:“我知道,看出来了。”
方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感觉脸很烫,看得出来吗?很明显吗?”
谢幸看了方锐一眼询问:“喝醉了吗?”
方锐摇头:“没,清醒着呢。”
谢幸总能察觉到方锐的所有情绪。
他没说方锐喝酒,没说方锐不给他发信息,只是安静地,贴心地为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后上了家里电梯。
电梯很安静,封闭的地方显得方锐身上的酒味更浓,谢幸不喜欢烟不喜欢酒,很多年前方锐就知道。
他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两步,想离谢幸远一点。
谢幸在方锐刚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回头看着方锐,自己走近:“不要离我那么远,锐锐。”
于是方锐没再移动,手臂贴着谢幸:“不觉得难闻吗,我喝酒了。”
谢幸抬手摸了摸方锐脖子,他身上确实挺烫的,浑身都散发着酒气,其实酒味真的不好闻,但那味道在方锐身上,他能接受。
他轻轻捏了一下方锐后颈:“你今晚和谁见面了?不只有陈越他们吧。”
喝完酒后吹到了风,方锐这会开始有点晕,他顺势靠着谢幸回道:“没有,就他们,还能有谁。”
他似乎听见谢幸叹了口气,也可能不是,他没听清楚。
谢幸停顿片刻,轻声说道:“你情绪不太好,你不开心。”
方锐抬眼,谢幸还想说什么却被电梯声打断,“叮”地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方锐走在前面,家里的门锁识别到人脸自动开门,谢幸跟在他身后没再开口。
他看得出来方锐今晚情绪不高,从家里出门时还好好的,和骆小宝他们见了一面之后就这样了。
如果方锐直接沉着脸色发火还好,那样谢幸也不会担心。
可他明明很不高兴,却强撑着找话题跟谢幸聊天,假装自己只是因为喝了酒不太舒服。
方锐把情绪压在心底,不想让谢幸知道。
要查方锐见了什么人很简单,谢幸只需要发个信息就有人查出来给他看,但他并不想查,这种行为像在调查方锐,他不喜欢。
进门后方锐直接倒进沙发,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他闭着眼没有说话,明明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谢幸就是看出了他在难过。
谢幸走到沙发边蹲下,亲了亲方锐嘴角,然后把额头靠在方锐下巴边上。
安静了片刻后谢幸轻声开口:“我在呢。”
方锐心里防线突然崩塌,他鼻头泛酸,还是忍着没有睁眼,像快睡着了一样,嘴巴没有张开,从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
谢幸伸手,食指摸了摸方锐眉心:“不要皱眉。”
他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方锐才能听得见。
方锐撇了撇嘴,眼角有些许湿润,他说:“我碰见李煊了。”
谢幸指尖一顿,方锐声音里隐约带着鼻音:“我问了他一些事情,他跟我说了。”
“什……什么事?”
从一开始谢幸就一直瞒着,从来没打算把那些事讲给方锐听,方锐这人最心软,他爱得不行。
阿嫲的死是深深插在方锐心底的一根刺,这根刺伴随的痛苦会跟随他一生,无法抹除,任何人都没办法把这根刺拔掉,谢幸也不行。
而当方锐知道谢幸那些年在李家的生活时,他又会更加自责。
他的心已经被那根刺扎进去一半,另一半还有谢幸给他撑着,现在又一根新刺从他心底穿过,把它扎穿。
往后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方锐一想起来,他就会无比痛苦自责。
他会觉得是他亲手把谢幸推向深渊。
方锐睁眼看着谢幸:“你被沈清带走之后的事,所有李煊知道的,他都跟我讲了。”
谢幸微微垂眸,指腹在方锐眼睛旁边轻轻擦拭:“你别听李煊瞎说,他比我还小,能知道什么。”
“除了想你之外,我过得挺好的。”
“李煊向来跟我不对付,故意蒙你呢,你不要听。”
可能是借着酒劲,他情绪上头,声音有些颤抖:“李煊跟我说的不是真的?”
谢幸点头:“他的话一点都不可信,你都跟他不认识问他做什么,问我就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我的话才能信。”
方锐微微抬手:“李俊是谁,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的手贴近谢幸脸颊,方锐掌心发热,谢幸的脸是冷的。
在听到李俊这个名字后谢幸整个人都僵硬住,神色有些不自在,没有正面回答方锐的问题。
李俊是他的亲弟弟。
他们从来没见过,但谢幸看过他的照片,藏在沈清别墅书房的保险柜里,他长着一张和谢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本该是最亲近的人。
那是他的弟弟,他只在照片里见过。
谢幸对李俊这人没什么特别的感情,知道他的存在后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觉得他可怜,也更加厌恶李明远和沈清。
他才十二岁。
方锐撑起身坐着,捧着谢幸的脸问:“你疼不疼啊?”
谢幸没有出声,方锐眼睛涨了满满一层水雾,哽咽着说:“疼不疼呢……”
夜里睡觉做噩梦惊醒都要方锐哄的小幸,在巷子里奔跑摔跤磕破皮都会哭的小幸,走几步路就撒娇要方锐背的娇气包小幸,怎么不在方锐身边就要受那么大的罪。
他该多疼。

如果时间回到八年前,方锐就算拼尽一切也不会让沈清把谢幸从他身边带走。
他是谢幸啊,从小到大方锐舍不得打骂一下,旁人嘴碎说一句方锐都要冲上去跟人闹,那是方锐最珍爱的宝贝,怎么就遭受那么多的痛苦。
方锐一直问,一直问。
“疼不疼?”
“你疼不疼?”
谢幸喉结动了动,他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在方锐心上,他说:“我疼。”
方锐手都没了力气,垂在谢幸肩头,谢幸突然单膝跪下,在方锐眼睛上落下一吻。
“怎么办呢,那时候明明疼的要命,现在想起来却没一点感觉了。”
“因为现在有你在我身边,幸福得一点不好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你也别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方锐心里堵得慌。
谢幸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方锐嘴角:“你心疼我吗?”
方锐还没应声,谢幸继续又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有人追求金钱,有人追求地位。但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想,我想要的很简单,每天都能见到你,每天都能和你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要求再高一点的话,我想每天和你一起吃饭,牵着手散步,拥抱着入睡。”
“你心疼谢幸的话,就罚你以后每天都陪着谢幸吧。”
“好不好?”
谢幸能想到最幸福的样子,就是有方锐在的样子。
方锐没有停顿,没有迟疑。
他说:“好。”
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就用一生慢慢还。
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除,就算自己再不舍也没法回到过去。
隔天方锐和沈清见了一面。
是沈清主动约见,方锐没告诉谢幸自己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做一些儿孙满堂的白日梦,沈清竟然妄想用方锐缓和一下她和谢幸之间的母子关系。
面对这个人方锐现在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答应赴约只是他有一些话想要告诉沈清。
沈清坐在方锐对面,和他们第一次见时的场景很像。
只是这回先开口的人变成了方锐。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友好:“沈女士,当年你把他带走,有照顾过他吗?”
“你爱过他吗?你配当他的母亲吗?”
沈清停顿之后试图再用她以前那套说辞来应付方锐,却没想到方锐只是嗤笑一声:“你的,李家的,你们的一切我们都不稀罕。”
“虽然这么说不太道德,但我一直想问你,请问你是丧偶了吗?”
自从方锐知道李家人的存在,到现在过去那么多年,不管是当初带走谢幸,还是现在又想跟他谈论什么,那个叫李明远的,那个意义上的父亲,从没露过面。
方锐后来听说过,那人身体不好,似乎是生了大病,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也不配当谢幸的父亲。
沈清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方锐站起身:“以后请不要再联系谢幸,没有我的允许。”
他说完径直离开。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谢幸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方锐和陈越骆小宝又见了几次,也找赵秀盈聊过天,在临近一月底,快要过年的时候,谢幸和方锐回了东门屿。
一起来的还有方桶桶。
那只在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小黑狗。
名字是谢幸取的。
原本方锐要取,但谢幸不让,他非说能让方锐取名字的只有自己。
方锐又气又好笑,最后只能让谢幸取,他又不好好想,说是垃圾桶捡的,就叫桶桶,还得姓方。
时间很快到了过年,大年初一这天方锐的小超市开业了。
开在沈卓然店旁边,沈卓然帮忙谈的店面,开业那天他比方锐还忙活,门口的舞狮队都是他请来的。
今年方锐谢幸吃上了那顿迟到八年的年夜饭。
这里不禁燃,夜里海边都是放烟花的人群,凌晨过后人群逐渐少了方锐才和谢幸一起牵着方桶桶出门,谢幸买了不少烟花,海边风大,方锐用一只手挡风,另只手点燃烟花后跑开。
谢幸像小时候看方锐给他放烟花时那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点燃烟火再跑向自己。
火花在夜空中绽放,从来不会转瞬即逝,烟花只会存留在心里,这一刻的绚烂和美丽值得记念一生。
现在已经很晚,沙滩上开始没有了人,谢幸解开牵引绳,方桶桶踩着海水尽情撒欢。
方锐突然想到什么,落后两步走在谢幸身后,看了片刻扑向他:“你背我吧。”
谢幸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蹲下。
方锐趴在谢幸背上,下巴靠在他肩膀:“原来被人背是这种感觉。”
他想起以前带谢幸去玩,他玩久了觉得累,走路不好好走,撒娇让方锐背。
方锐自己也累,他要打工赚钱,还要应付小孩,懒得背就让他自己走。
他也不哭闹,只是走路明显慢下来,方锐每回都只走出去两步就蹲下,谢幸再笑着跑来趴到他背上。
送走谢幸的那一天,方锐说:“小幸小幸,你要快快飞。”
八年后的今天,方锐趴在谢幸肩膀上,凑在他耳朵边。
“小幸小幸,不要飞了,留在我身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先完结撒花
那些能让我们窥见的故事到这里就停下啦,他们还有余生要一起走,我们就不再打扰小情侣啦
然后就是感恩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
山水有相逢,和鸭鸭说下一本再见吧
一期搭建

谢幸被送离方锐那天,身上穿着他的外套。
那天傍晚微凉,阴沉沉的天气伴着湿冷的风压在头顶,压得方锐就快喘不过气。
家里比外头闷热些,谢幸出门只穿了件短袖,因而在冷风中摩挲着手臂的鸡皮疙瘩。
方锐不知怎的,出门前鬼使神差地随手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套。
那外套十分普通。黑色的,跟方锐的睡衣一又或者说跟他的所有衣服都一样,便宜的、材质很一般的,甚至贴着皮肤,面料还会剐蹭到毛孔。
方锐的所有衣服谢幸都见过。谢幸不知道什么料子不料子的,他只觉得但凡是方锐要穿的,就是好的。
线头是好的,有崩口的链头是好的,被磨薄的肘部也是好的,都跟方锐一样好。只要攥着睡觉,就会觉得很安心。哪怕方锐很晚才回家,等他等到睡着了,也很安心。
方锐给自己买衣服比较随便,能穿就行,为谢幸买的却是力所能及范围里最好的。
可即便如此,这些“最好的”仍然充满了相对性,在财富滔天的李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沈清使了很多手段,哪怕让谢幸一遍又一遍直面心底最可怕的创伤,都无法将那件外套从他手中剥离。就算拿着让谢幸恐惧至极的剪刀,也依然无济于事。
谢幸对剪刀有着畸形的惧意,那是从前在他身上数不清的划口中生根发芽结出来的恶果。可他要守住的,偏偏是属于方锐的东西。
他从小喜欢跟在方锐身后,拉着他的衣服,这样能感到安全和温暖。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心安得躲在能为他遮风挡雨的人身后一般安心。
沈清想要将外套剪碎,断了他的念想。可谢幸就像只刺猬紧紧蜷缩着身体,拼了命把外套锁在怀里,以单薄的血肉之躯笨拙又坚定地筑起一道防线,哪怕电击、麻醉等等,都没有用。任尔东西南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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