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炽树一下子就被安抚好了,又把他翻面过来,朝向自己,迫不及待就要亲上去。
 克里琴斯说:“让我亲你。我来亲。”
 即便是这个失控的炽树,在听到这句话时,也被迷得晕头转向,突然间乖顺地停止住,痴痴地注视着克里琴斯坐起身来,搂住自己的肩膀,微微歪头凑近过来,献上亲吻。
 克里琴斯第一次主动亲吻炽树。
 柔软的唇瓣相贴,炽树一动不动,僵住了。
 炽树的怀抱烫的惊人。
 克里琴斯早就觉得,好像要被他过热的体温融化了。
 为什么不动了?这都怎么一回事啊?
 你不是很会亲吗?
 可恶啊。
 非要我主动吗?
 这一刹那,炽树又变回了纯情模式,只是因为被他主动亲吻,便激动得微微战栗,不知所措。
 没办法,克里琴斯只好生涩地撬开炽树的牙关,舌尖轻轻把将alpha抑制药给推进去。
 只是喂药而已。
 炽树也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刚被他碰到牙关,就主动地张开嘴,很顺利地把克里琴斯用口唇渡过来的胶囊直接咽了下去。
 但克里琴斯连放松两秒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炽树几乎是在他吻上来的同一时间圈住他的后背,如凶狠地捕捉住他一般,紧抱住他,并吮/住他的舌尖,不准他离开。
 “唔。”克里琴斯向后仰,炽树就追过来。
 他一仰再仰,腰折得像要断了。
 还是逃不掉了。
 克里琴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吻。
 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吻是由他主动,克里琴斯觉得格外滚烫。
 这股来自炽树,突然爆发的热潮过于汹涌。
 克里琴斯勉强支应,略感困难地闭上眼睛,以能专心对付。
 濡润的口腔被柔软地侵略,炽树如在享用什么蜜/汁似的,他只能张着嘴接受,脸颊都有点发酸,来不及咽下去的涎/液溢了出来。
 不过才亲过几次而已。
 炽树似乎已经掌握了技巧。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会把自己亲到忘记呼吸,在快要喘不上气时才知停下。
 而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换气,让他可以贪婪地、绵延地亲更久。
 直到被克里琴斯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下巴,被克里琴斯想骂人又怕刺激到他,只能尽量温柔地抱怨:“你亲够了吗?”
 腰往后弯太累了,他干脆躺平。
 炽树一只手撑在他身边,让自己的重量不要完全压在克里琴斯的身上,一边继续轻轻啄吻那被亲得水红嫣红的唇瓣,说:“不够。”
 他的眼神依然恍惚发痴,缠着克里琴斯说:“Coti,再亲亲我,多亲亲我,你亲我。”
 真讨厌。
 克里琴斯双眸湿润、脸颊绯红,相当不爽地想。
 你这被易感期控制的蠢货alpha,意识混乱地真的把我当成恋人了吗?
 炽树难以等待地亲他,蹭他的脸,同时也顶得和缓起来。
 在狂风暴雨之后,这就像是绵绵细雨,既让克里琴斯觉得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也觉得温柔舒服得多了。
 更衣室的床不比他们俩单人间里的床,只是用作暂时休息用的小床,1.2x2m的单人床,小的很,也不是很牢固。
 克里琴斯听见金属部件连接处在吱呀吱呀地发出哀鸣,真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被摇散架了。
 铺的也不是他睡惯的蚕丝床单,而是粗糙的普通布料。
 克里琴斯在新兵时期也是吃过苦的,但他成名早、升职快,当上A级以后就能得到最好的物资了。
 本来很整齐的布料,但他现在能感觉到,已经被炽树的暴力行为搞得皱巴巴的了,摩擦着他的后背肌肤。
 炽树贴在他的脸上乱亲了一通,不停地求他亲吻自己。
 克里琴斯当没听见,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亲你个大傻叉,混蛋,抑制药也吃了,快点给我清醒啊!”
 克里琴斯记得,高中时学的abo生理健康课上有写,说个别处在体力巅峰期的alpha在信息素失控的易感期甚至可以连续交/配三天三夜。
 而炽树就是个正值壮年、精力充沛的alpha。
 抑制药怎么还不起效?
 难道过期了?
 因为是休息室的备用药,他是很久没有检查过了。
 不会真过期了吧?不然怎么还没起效!
 过去几分钟了?
 克里琴斯艰难地摸过不远处的通讯器看了一眼。
 克里琴斯:“?!”
 怎么才过了三分钟?
 要命啊!
 他放更衣室备用的这个抑制剂是胶囊缓释型的,不是快速作用的。
 起效要多久来着?
 他用现在被乱/欲搅合的稀里糊涂的脑子思考了一番,才想到,好像起码得二十分钟。
 那还有十七分钟。
 再忍一忍。
 这时,埋头亲得他一脸一脖子湿哒哒的炽树发现索吻不成功,有点郁闷地坐起身来。
 从克里琴斯躺着的角度看过去,炽树健壮的上半身简直像是人体雕塑家的杰作,他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挂着汗珠,赤金色的皮肤发烫泛红,腾腾的热气冒出来,配上他火红的头发和金棕色的眼睛,看上去就如同他本来便是一团火。
 俊美的发光。
 炽树停了下来。
 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克里琴斯想。
 这个念头轻飘飘还没落地,克里琴斯见炽树有点伤心地看着自己,说:“你不亲我。”
 克里琴斯:“……”
 下一秒。
 克里琴斯像离水的虾米,猛地绷紧了腰,咬紧牙。
 用力抓住炽树右手手腕。
 本来,本来要接纳alpha就很艰难了!
 这家伙在摸什么啊!
 某个地方一被指尖轻触,他便觉得似有一股微小电流,兀地从尾椎骨直蹿到头顶。
 克里琴斯明白了。
 他真慌了,握着炽树的手腕,又要哭了,阻止说:“不准!不准打开孕腔!”
 怎么发现的!??
 他们家族的alpha是可以生孩子,可是平时孕腔都会藏起来,很小,即使是在身体检查的时候也很难被发现。
 而且,妈妈也告诉过他,只有在很动情的时候,孕腔才会出现。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就出来了?
 他的体检单上都没有写!
 这个王八蛋,怎么连在这种事上都这么仔细?
 克里琴斯慌里慌张地说:“不要动那里,我亲你,我亲你还不行吗?!快点把手拿出来抱我,你抱我,我就亲你。”
 炽树马上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不再执着于新发现。
 他心满意足地抱住克里琴斯,享受克里琴斯主动的吻,怎么尝也尝不够。
 一开始亲得时候,炽树被安抚住了。
 然后亲着亲着,过了一会儿,他更上头了,又开始发力。
 克里琴斯简直欲哭无泪。
 不亲吧,发疯;亲了吧,也发疯。
 到底要他怎么样?
 计时器响起预定的训练时间提醒。
 克里琴斯看一眼还在沉迷混乱、没有清醒迹象的炽树,不得不摸过联络器,给萨拉发去:【炽树上将身体不舒服,今天的训练先取消。】
 萨拉:【收到。】
 萨拉:【需要通知医疗兵吗?】
 克里琴斯:【暂时不用。他说不用。我在照顾他。】
 这是克里琴斯上将和炽树上将搭档的五年来,第一次取消训练计划呢。
 虽然训练也不是必须要进行的,但是因为他们俩同调率低,为了提高数据,克里琴斯上将规定的训练频率比其他三对搭档都要更高。
 他本来也异常勤奋地从不缺席。
 身体健康管理也是一位优秀的机甲驾驶员的必修课。
 以前战事紧,就算生点小病,只要没死,就继续上战场。
 在看到克里琴斯上将说正在照顾生病的炽树上将时,萨拉止不住地扬起嘴角,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同事们纷纷问。
 萨拉:“训练取消,炽树上将生病了!”
 “靠!又不是好事!”
 “你怎么还笑啊?”
 “哎呀,你们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萨拉说,“炽树上将生病了,克里琴斯上将正在亲自照顾他。”
 又有人问:“咦,我早上见过炽树上将啊,他看上去好好的,怎么突然生病了?难道克里琴斯上将把他打伤了?”
 萨拉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他挑了挑眉,猜测地说:“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相思病。病一病怎么了?”
 他赞赏地说:“炽树上将总算是聪明了,克里琴斯上将最是吃软不吃硬的,卖可怜才能得到克里琴斯上将的怜爱。”
 “好了,大家该收拾的收拾,拖炽树上将的福,今天提早下班!”
 炽树上将,加油啊!
 借此机会,争取早点拉上小手!
 那就是重大突破了。
 萨拉想。
 炽树醒来时头疼欲裂。
 胸口好沉,压着什么。
 他低头一看,是疲倦睡去的克里琴斯趴在他身上,腰还被他紧紧搂着。
 克里琴斯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怀里。
 更衣室的床太小了,没办法容纳两个成年alpha并排睡觉。
 克里琴斯不得不把大半个身子叠炽树身上。
 克里琴斯看上去被折腾坏了。
 脖子上肩膀上全是斑驳深红的吻痕,还有牙印,在睡梦中拧眉不展,一副气得要死,且没有发泄的样子。
 啊……这……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炽树开始回忆。
 记忆被翻出来,从浴室的画面开始。
 对,他记得,克里琴斯邀请他进浴室做准备。
 然后……然后……
 然后,他也没有不记得。
 他记得的。
 炽树记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
 他的易感期突然提前到来,信息素失控,把克里琴斯强制尽情地这样那样了。
 “哥,你会不会谈恋爱啊?”
 “你先搞搞纯爱不行吗?”
 弟弟英树的谆谆教诲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万——事——休——矣——!
 炽树绝望了。
 “嗯……”
 这时,他怀中的克里琴斯发出一声苏醒的嘤咛,慢悠悠转醒过来。
 炽树醒了。他想。
 于是克里琴斯在炽树的怀里抬起头,看到他的脸,对上炽树已经恢复清明的眼睛,皱着眉、懒洋洋地问说:“你醒了啊。”
 炽树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嗯。”
 好可爱。
 躺在他怀里的克里琴斯看上去懵懵呆呆的,头发有点乱,像是一只被揉乱了毛的小猫。
 克里琴斯太累了。
 哭得眼睛红,喉咙哑,身子也像是散架了又被拼起,难受得紧。
 腰好疼。
 腿好软。
 屁股也疼。
 虽说也不至于这样就站不起来了,可他现在懒劲上来,想要继续休息一会儿。
 于是,只是从鼻子里长长地哼了一口气,便不管不顾,趴回去,继续伏在炽树的身上眯上眼睡觉。
 这也太可爱了。
 而且,而且……
 克里琴斯都不骂他的吗?
 也不打他?
 他信息素失控,粗暴地、胡乱地把克里琴斯给弄得乱七八糟了。
 炽树的脑子里一忽儿浮现出克里琴斯恶狠狠地骂他“王八蛋,你给我停下”,一忽儿又浮现出克里琴斯呜咽可怜地求他说“别碰了,我亲你还不行吗?”。
 哪个都好可爱。
 但那是特殊情况。
 现在呢?为什么?
 怎么对他这么好这么乖?
 难道,难道……
 炽树心存侥幸地想,难道克里琴斯也有点喜欢他了吗?
 于是,他偷偷地、小心地伸出手,试图摸上克里琴斯的后腰。
 手指刚碰到。
 克里琴斯应激地扇了他一巴掌:“别摸了!还摸呢!”
 打歪了,打到了下巴。
 因为贴的近,克里琴斯能听见炽树的心在咚咚咚咚地强烈跳动,跳得像是要从胸膛里炸出来了。
 吵得他没办法睡觉。
 克里琴斯不耐烦地说:“好吵!你的心跳声真吵!能不能不要那么吵!”
 说完,炽树的心跳声更响了。
 这么强人所难的问题,可炽树还是说:“我尝试一下。”
 “你这样躺在我怀里,我的心很难不乱。”
 克里琴斯正要继续骂他,炽树说:“那我起来吧,这个床给你一个人休息。”
 炽树起身,温暖的热源离开,让还没有躺够的克里琴斯下意识想要阻拦他。
 又在手触及的一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于是收回手,指尖若即若离地划过炽树的手臂。
 还没反应过来,翻身而起的炽树已经用薄毯把他整个给裹住了,温柔地安放在床上,自己则光溜溜地在床边一站。
 炽树一看。
 这下克里琴斯更像一只炸毛小猫了。
 克里琴斯蓬着白毛,脸颊红扑扑的,鼻尖泛红,眼睛湿润,一脸不爽,满身戾气,跟下一秒就要咬人似的。
 又凶又可爱。
 毯子裹得严密,只露出他的脸和脖子,边缘漏出几块吻痕。
 炽树心动了一下,但此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惭愧地说:“都是我的错……”
 还没说完,克里琴斯马上顺杆子骂他:“是啊,都是因为你,你怎么易感期快来了也不知道要管理一下的?这下好了,训练取消了,没办法做测试了!”
 听到前半句的炽树头越低越深,听到后半句,炽树:啊?宝贝,重点在错过训练吗?
 克里琴斯:“这个局面是你造成的,都得归你处理!”
 炽树:“好。”
 克里琴斯:“弄脏的床单衣服都洗干净!”
 炽树:“好好。”
 克里琴斯:“以后记得要吃药,都三十岁了,怎么一点alpha常识都没有?”
 炽树:“好好好。”
 眼下脑子已经清醒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炽树自己也纳闷。
 他发育得早,13岁就分化成alpha,迎接了自己的第一次易感期。
 他的易感期一直不算反应强烈的类型,相反,可以称得上是冷淡的,即使是在不进行任何处理的情况,一般也只会持续一到两天的体温升高,吃点药的话就能完全压制住了。
 而且,说实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对克里琴斯来易感期了。
 十八岁时,他就发现自己易感期的夜晚,脑子里尽在想克里琴斯。
 后来两人天天在一起,距离更亲密,易感期时,克里琴斯也不可能离开他身边。可他也没失控过。
 要是从没有尝过滋味,或许他还能忍。
 正因为尝过了,还是尝到中途,所以失控起来也变得格外糟糕。
 如今,事情已经造成。
 就只能尽力补救了。
 炽树想着,弯腰要把克里琴斯直接打横抱起来。
 这次克里琴斯反应了过来,踢了他一脚:“你干嘛!”
 炽树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他:“还没清理吧,我抱你去洗澡。我想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害你受伤,那些东西也得弄出来……”
 克里琴斯披着毯子自己站起来,强行止住双腿的打颤,站得笔直而稳固,他逞能说:“我自己可以处理。呵,幸好你易感期信息素失控遇见的是我,我足够强壮,所以我没事,换作是别人,哪能经得住你这样的折腾!”
 炽树老脸一红。
 等等,宝贝,你怎么还骄傲上了?
 炽树红着脸说:“那也不会有别人的。”
 什么叫不会有别人?
 克里琴斯想问,又不敢问,怕会接着听到他更难回答的话,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转了一圈,故意不理炽树,自顾自重新走回浴室里去了。
 炽树紧跟其后。
 克里琴斯给他一个眼刀:“不许进来,关门!”
 炽树:“哦。”
 关门,守在外面。
 水打开,又很快停止。
 门被“哗啦”地粗暴拉开。
 克里琴斯骂他:“不要不穿衣服地愣站在我门口!恶不恶心!去把衣服穿上!把你恶心的东西挡起来!”
 不等炽树回答,克里琴斯重新“砰”的摔上门。
 甚至上锁。
 咔噔一声轻响。
 炽树:“……”
 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吗?
 无奈之下,炽树只得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好,他嗅嗅自己的身上,全是克里琴斯的信息素味道。
 他偷偷地在心底窃喜了一下。
 又忐忑。
 克里琴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非常生气,不要再亲近他了吗?
 还是也没那么生气,他还有机会?
 又或是……
 克里琴斯绝对听见他意乱情迷时的表白了,他说了那么多喜欢。在知道他的心意后,克里琴斯是怎么想的呢?
 炽树等待审判般地站在浴室门口的不远处。
 不多时。
 克里琴斯终于洗完澡,重新出来了。
 他简单穿着军装裤和衬衫,脖子上挂着毛巾,拧擦湿漉漉的长发。
 见炽树还在,克里琴斯瞪他一眼:“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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