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晚风并不凉,吹拂在身上都是带着温度的。
他把腿伸直:“先生,腿疼。”
陆知深听着他撒娇的话语,他用手直接把烟头掐灭了,掐灭第一根时还有丝丝痛感,现在指腹只剩下了余热。
陆知深的左脚还垫在温末浅的屁股下,他找了个舒适不那么变扭的姿势蹲在了温末浅身侧。
他温热的大手覆在了温末浅的小腿上,手一下轻一下重的按捏着。
今天从龙尾跑到龙头确实太远了,需要的体力也多,他应该带着温末浅乖乖走下去的,而不是去参加这种会让他腿疼,身体不适的活动。
至从上次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温末浅各方面的身体机能都在转好后,陆知深已经很久没有帮他捏过腿了。
陆知深捏腿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陆知深没有在问,他也没有答,他发觉他们总是被那些并不重要的细枝末节绊住了脚。
对于欣儿的话或者是欣儿的姐姐他的内心里其实都是无感的,那些小事儿并不会让他变的不开心,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低落,反正就是很突然,毫无预兆。
非要想个因为所以可能是他幼稚的想要让陆知深知道他就是会说脏话,他就是一普通人,会生气、会难过、会不开心,并且不会永远都顺着他来。
如果乖巧听话是陆知深的择偶标准那他并不符合。
谈恋爱都不能认清对方是怎样的存在,那结婚是多么让人恐惧的字眼。
但冷静后他发现明明一直都是陆知深顺着他来。
是陆知深在包容、爱护、尊重、保护、顺着他来。
温末浅将手勾上了陆知深的脖子,陆知深没在像第一次帮温末浅捏腿时那样拘谨不自然,他主动靠近了温末浅,这里很寂静,寂静到他们可以听到蝉鸣和彼此的呼吸声。
陆知深不知道温末浅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他闻着他们呼吸间淡淡的烟草味放慢了呼吸,因为他知道那味道并不好闻。
陆知深把手覆在温末浅的手上,他道:“刚刚是我不对,这烟苦我知道。”
“知道苦你还往我嘴里度?”温末浅气忿的捶了他的胸口一拳。
“我就……”陆知深抓住胸前的手停顿两秒后,“冲动。”
“那你还挺会冲动的,度完就不管我了,”他吐槽道,“谁家男朋友把舌头伸进别人嘴里就是为了捉弄人的?”
陆知深听着他这话,知道他气消了。
他侧着坐到了温末浅旁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啥的,坐就完了。
“谁家男朋友玩游戏输了选人的时候还带犹豫的?”陆知深小声反驳道,“还冷暴力我。”
陆知深说的可怜巴巴的,语气里藏不住的委屈。
一副温末浅欺负他的模样。
温末浅用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土:“我当时在努力生气哎,我哪里有脸……”
他没说完,但陆知深懂了。
陆知深听着他的那句“努力生气”就认输了,谁叫他家男朋友那么可爱呢?除了忍让还能和他一起生气不成?
两个人谈恋爱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
一个人先认错。
温末浅抬头丢了手里的树枝,蓦地来了句:“把舌头伸出来。”
陆知深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温末浅捏住他的下颌骨,不等陆知深反应,他直接一口咬了上去,听到陆知深“嘶~”的一声后,他抢先一步起身跑了。
刚刚就想那么做了,谁让他胡乱冲动的?!
陆知深假意追着他:“你腿不疼了?”
“小骗子!”
“哟,那家两口子回来了,这是去上厕所呢?还是去干嘛哦,夜黑风高的去那么久。”
“人家说是上厕所那就是上厕所呗,哈哈哈——”
“哎,快点惩罚完我们好继续,就等你们了。”
温末浅:“……”
他们这少说也去了二十多分钟了,这么能等?
赵随见陆知深脸上那不要钱的笑容,和好了。
李叔喊道:“你们家两个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没等温末浅和陆知深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自觉让开了一个位置,就等他们两个开始表演了。
温末浅知道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反正和他一起接受惩罚的人是陆知深,他心安理得的躺下了。
要是换作其他人他肯定已经开始耍赖了。
他玩游戏只要是触及到他底线的,那他就耍赖,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脸皮厚就脸皮厚呗,他无所谓的。
温末浅躺在麻布口袋上,他上方是三百六十度都好看的陆知深。
陆知深做的第一个俯卧撑那嘴就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到了温末浅的嘴上。
其他人纷纷起哄:“不对啊!是错位吻,您真吻我们可不算啊。”
陆知深:“……”
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无语过。
温末浅见陆知深一脸吃瘪的模样就想笑,他也跟着附和道:“陆老师,是错位吻,您可别耍赖哦。”
陆知深:“这游戏惩罚你呢?还是惩罚我?我就耍赖。”
他又做了一个俯卧撑又吻了温末浅的嘴一下,还吻出了“啵儿”的一声。
“你怎么能耍赖呢?”
“跟你学的。”
陆知深七上八下的每一次都吻的正好。
突然中间有一个吻温末浅蓦地歪头避开了,吻歪了,歪到了温末浅耳朵上。
他也没恼,下一个直接含住了温末浅的耳垂,还乘机轻咬了一下。
温末浅满脸涨红,陆知深又不干人事,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是惩罚他们呢?还是惩罚我们呢?看不下去,怕长针眼。”
“二十个得了,别依依不舍的虐狗了。”
“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他们两人耳边全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惩罚完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十二点一到,大家就都纷纷散了。
好像说游龙节过后阴气会变重,地府的那些小鬼们就会乘机逃出地府在人间乱窜,必须早些回去才行,不然会闯鬼。
温末浅玩弄着他手上的红色,凌晨的晚风没有了夏日的余热,凉飕飕的。
他心说他才不信呢,他可是唯物主义者的捍卫者!
不能因为一朝穿书就坏了他不信鬼神的坚定内心!
他可是温末浅,他外婆小时候给他算过八字,命硬的很!
他心里想着不能信那些玄玄乎乎的鬼神之说,但好像始终没逃开过那些鬼神之说的影响。
他平视着不远处婆娑摇曳的黑树林悄悄牵紧了陆知深的手。
走在后面的王佳一突发奇想来了句:“我们去夜探隧道!敢不敢?”
舒辞:“就刚刚周叔叔说那隧道?”
王佳一点头。
江清念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这大晚上的回去睡觉不好吗?”
王佳一突然走上前挽住了江清念的手,江清念一怔,但没拒绝。
王佳一哄道:“清念姐,一起去啦,不然你和郑总两个人多无聊啊。”
王佳一的性格就是和谁都处的来,处不来她也要硬处,但不至于让别人反感,因为她总是能把握一个度。
温末浅和陆知深听的糊里糊涂的,什么隧道?
这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去夜探隧道啊?温末浅和陆知深面面相觑,不理解,不想去,想回宾馆睡觉。
他们今天赚取的经费只够住宾馆,幸好小镇上也没有酒店,所以他们的心也平衡了不少。
温末浅:“佳一,我们可以不去吗?我怕。”
温末浅知道他要是说他们想回宾馆睡觉,王佳一肯定不同意。
绍凡瑜听到王佳一提议要去夜探隧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他一听到他的好朋友要丢下他们先走时,他第一个不答应。
“怕?怕也要去!”
“对啊!甜甜,有陆哥在你怕什么?”
陆知深也想赶快回宾馆洗澡抱着温末浅好好睡上一觉,他弱弱的道:“我也怕,所以……”
舒辞呆呆来了句:“怕才好啊,不怕去了多没意思。”
方周垏也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还能这么玩?
王佳一将手搭在了舒辞的肩头上,拍了拍手道:“小舒辞说的对,怕才要玩啊,不怕玩什么?”
“我们玩的就是心跳,OK?”
温末浅:“……”
我可以改成我不怕吗?
作者有话说:
吸烟有害健康,剧情需要请勿模仿——陆知深。
谁家两口子像你们这样秀的?
甜甜:我不相信鬼神之说,我外婆给我算个八字——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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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末浅和陆知深被迫加入了所谓的“自杀小队”。
至于为什么会取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 他们两人也不是很清楚。
赵随说他们的手机都被助理带走了,所以现在就赵随一个人有手机,他们还不让他把手电筒打开, 非要玩什么恐怖氛围。
陆知深和温末浅走在最后,陆知深小声问:“冷不冷?”
温末浅被王佳一他们的恐怖故事洗脑了一半,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臆想的恐怖氛围中, 心里发着怵, 他声音压的很低, 他说:“先生,在搂紧点,我后背凉飕飕的。”
像是在说悄悄话,又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温末浅现在身上不冷但心里冷了半截。
他完全把他是唯物主义的捍卫者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现在谁敢跟他说这世界上有鬼他就敢跟谁急, 以前他不相信那些玄玄乎乎的随便说他心里都是毫无波澜, 但现在这恐怖的氛围感强行把他代入了。
不知名的鸟大半夜盘旋在擦黑的天空中“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所有人都将天上那快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鸟自动带入成了——乌鸦。
乌鸦那可是鬼片高潮部分的重要组成部分, 有乌鸦的画面极少有不恐怖的。
温末浅打小就不爱看什么鬼片, 但关于鬼片的重要情节他没少听别人说起。
他相信上学时期每个寝室都会有一名老六一关灯就会时不时聊起他看过的鬼片内容或者他所谓的亲身经历等等, 温末浅也不例外。
陆知深听完温末浅的要求并没有搂紧,他知道温末浅开始有些害怕了。
就刚刚王佳一他们讲关于隧道的鬼故事时, 温末浅虽然一脸淡定, 但陆知深从他悄悄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瞬间, 他知道温末浅已经想捂住耳朵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聊这种话题,温末浅根本就不会害怕, 但要是在事发地聊这种话题,但凡心理防线低一点的人真受不了。
“先生。”温末浅见陆知深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陆知深直接松开了他搭在温末浅腰上的手, 趁人之危道:“宝贝, 我害怕, 手软, 需要你喊我老公我才有力气搂紧点。”
温末浅:“???”
刚刚喊王佳一给我们科普隧道鬼故事的你不是这样的!
但温末浅现在只想要陆知深搂紧他,别说喊老公了,喊爸爸他都认了。
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却硬的很,怎么也张不开。
陆知深一松开手,温末浅后背一凉,他后悔和陆知深走在队伍的最后了,他强行拉起陆知深的手,准时手动搂在他自己的腰上。
陆知深莞尔一笑,执拗着不肯,他非要听温末浅喊他老公,不然他就手软,他就没力气搂不动。
“老公。”
温末浅喊的不带一丝感情连技巧都不带,纯纯事急从权,缓兵之计。
陆知深自然不会上当。
他假意搂了下温末浅的腰随即又松开了,像故意逗他玩,一冷一热的搞得温末浅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知深轻笑着:“好好喊,不然手又开始酸了。”
“老公~”这声老公带着些许甜腻,陆知深非常满意。
他没在逗温末浅,一把将温末浅的腰搂进了他强有力的臂弯里,声音温柔到像流着蜜似的安抚道:“乖乖宝贝,老公在呢,不怕,不怕哈。”
“乖乖老婆,老公保护你。”
温末浅:“……”
你就说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陆知深!
但他现在不想和陆知深计较,他怕陆知深又闹他。
他闻着空气中的腐臭味,脑海里老是浮现出关于这个隧道的鬼故事。
相传上个世纪初这里是一处乱葬岗,是乱葬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只要你去乱葬岗走上一遭你就会发现这里葬的全是未足月的婴儿。
据说那些婴儿要么是胎死腹中、要么是患有先天性-疾病、要么就是身体健康但因为不是带把的所以就被父母残忍丢弃的婴儿。
有些婴儿被丢弃时还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的说着话,以为是他的父母在陪他玩捉迷藏呢,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见父母的婴儿就会“哇哇哇——”的啼哭起来。
不哭还好这一哭就会吸引一些不该吸引东西,那些东西就会寻着啼哭声慢慢、慢慢、慢慢的找到啼哭的婴儿。
那些东西长的如正常人一般,只是脸上铁青,走路脚跟不着地,右手上绑着一根红绳,周身都散发着腐臭味。
它们找到啼哭的婴儿后就会“咯咯咯——”的笑着,然后围着婴儿一圈一圈的转着。
如果婴儿跟着他们一起笑,它们就会喂婴儿吃其他婴儿的腐肉或者地上的泥巴。
只要婴儿一哭,它们就会笑着将婴儿从眼睛珠子到脚趾一点一点的生吞活剥。
边吃边“咯咯咯——”的笑着。
后来因为修建隧道的缘故,上面的那些尸体就全部被送到火葬场火化了,相传那些脏东西没有了食物来源,每年游龙节十二点一到它们就会跑出来作乱。
后来这个故事还引申为了拐卖儿童的隐晦含义。
这个故事也一度成为了苏唐小孩儿的童年恶梦,只要他们一哭,他们的父母就会说:“老背背来了,老背背来了,在哭就让老背背把你背走了。”
“老背背”是那些脏东西的名字。
整个鬼故事其实都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点,但听和身临其境完全就是两码子事儿。
他们抬头看了眼隧道的名字,经过长达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隧道上的名字已经看不清了,只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个“归”字。
在进入隧道之时,赵随突然来了句:“我把你们的手机还给你们,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还没有进隧道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闻的他有些反胃。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十分突兀。
陆知深看着赵随背上的黑色双肩包,一开始他以为里面装的是贵重的拍摄器材,所以赵随才死死护着,没想赵随真的是出了名的狗。
“你不是说手机被你的助理拿走了吗?”
“对啊!不带你这么玩的,你怎么那么狗啊你!”
“二狗,手机!”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刚刚还陷入恐怖氛围的众人一下子就活跃了不少。
赵随把手机还给了他们,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23了,要是在玩下去明天还录不录制了?
大家拿到手机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去,也不是打开手电筒,是继续夜探隧道。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现在回去多可惜啊。
赵随不知道是应该后悔没有早点把手机还给他们,还是应该后悔现在就把手机还给他们了。
王佳一:“这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多可惜啊?是吧?大家。”
温末浅也觉得这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多可惜啊,他点头“嗯”了一声。
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
“好,继续。”
他们刚刚踏进隧道那股腐肉的臭味更强烈了些,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婴儿的腐肉,纷纷紧张的抓紧了身侧的人。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儿。
尤其是嚷嚷最厉害的王佳一直接像考拉一样的盘在了严安身上,让严安抱着她走。
温末浅他们还是走在最后,刚刚进隧道的第一感觉是好滑好腻,他按亮手机屏幕才发现地上全是滑腻腻的青苔。
那青苔的长势很好,一看就很少有人进来破坏它们的生长环境。
这隧道至少得有百来米长,出口的风都吹不到入口就消散在了中途。
这隧道里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子板凳,青苔上浮着一些垃圾,整个环境都非常潮湿。
温末浅突然想到了那些探险主播,他打开了手机,想着凌晨了就算他开直播应该也没有多少人看。
陆知深看着他熟练的操作,搂着腰的手又紧了些,怕他开直播不看路,摔倒。
心想他开直播应该是为了缓解一下心里的害怕。
温末浅本人想的却是:要怕就大家一起怕。
他刚刚打开直播间,是他低估了他粉丝的熬夜能力,人数从一一直攀升到了两百多万。
【卧槽!什么情况?为什么甜甜大晚上的开直播?好反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