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还见到了灵魂状态的母亲,炼狱最近总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开阔,接受能力也越来越好。
现在就算告诉他,店长桑和零来自另一个世界,恐怕他都不会吃惊——额,多少还是会有点吃惊,不过总觉得能够接受。
但这跟他的要求并没有关系,他之所以提出指导修行,是因为他想变强。
更强,才有办法守护更多人。
之后,因为生意越来越好,小店的日常逐渐恢复以往的步调,他也无暇他顾,学料理做料理卖料理已占去大部分时间,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不过给普通人吃的养生汤跟给鬼杀队的药膳可不一样,养生汤的治愈效果降低许多,是一般人也能够接受的程度,不会发生补过头的失误。
当然美味程度并没有打折,没有人能够在吃过以后不回味的。
如此,时间倏忽过去三个月,小店的生意也步入平稳期,算是彻底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而这里是浅草,东京府最繁华的地区,不管白日还是夜晚都同样热闹。
特别是吉原一带,每到夜晚就变成另一副景象,繁华灿烂的不夜天,如同开到极致的花朵,触目惊心的绚丽,衰败前最后的狂欢。
只是此时尚无人能预知到最后。
因为卖出的料理既新奇又无比美味,小店在这一带可以说是声名远播,自然也传到了吉原,平常店里既不乏慕名远道而来的客人,也时不时有来自花街的客人,但他们主要买的是点心——有时是杂役来跑腿,购买点心作为待客的茶点,有时是客人特意前来,定制精致的伴手礼去讨好仰慕的太夫(花魁)或格子(高级游女)。
对这些客人,李桑都用平常心对待,只是偶尔,他会有意无意地给他们推销紫藤花系列的点心。
吉原花街是上弦之六堕姬和妓夫太郎的大本营,他没想靠几块点心就能给上弦造成致命伤害,只是因为堕姬最喜欢吃貌美年轻的女子,而卖进花街的点心多多少少也会被这类人吃到,如果能让堕姬因为闻见紫藤花的味道而稍稍远离,或者延迟点时间吃人,就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夜晚,天色已经深沉,小店营业时间即将结束,店里的客人也都走光了。
李桑和零正在收拾场地,并做第二日的准备工作。
“叮铃,叮铃。”
忽然门口的风铃振动,两人回头,却听见“喵~”的一声,一只背着木盒的三色猫蓦然出现。
“茶茶……丸?”
李桑愣了下,这不是珠世小姐养的猫吗,怎么会来这里?
这时期的珠世和愈史郎应该早就离开了浅草,因为她第一次遇见炭治郎的时候就在浅草,但被箭纹鬼和手球鬼发现行踪,战斗过后因为担心被鬼舞辻无惨追杀,很快就转移了阵地。
茶茶丸咬着主人的信件,将它交给李桑。
李桑展开信件看了看,原来珠世不知从哪里得知他在这里开店,便派茶茶丸过来预订了几份药膳,还有购买点心,既用来食用,也用来研究。
“我知道了,那茶茶丸,你稍等一下。”
知道对方目的,李桑便将茶茶丸背上的木盒取下,回厨房将近期做的不同种类的点心各挑出一些放进去,再顺手包了些小鱼干。
小鱼干送给茶茶丸当零嘴,又将点心盒子给它背好,李桑道:“药膳的话你三天后来取,这些都是点心……你背得动吗?”
茶茶丸用猫爪子拍拍胸口,“喵!”了一声,表示自己没问题,跑路一趟就有超美味的零食吃,沉稳的茶茶丸今天有些开心。
“那就好,路上小心。”
“喵~”答应了一声,茶茶丸转身,身影隐入空气消失。
三色猫刚离开,另一个洁白而矫捷的猫影便跃进店内,是小雪。
“店长,有客人来了喵~”
一般她这么说,就说明这客人是她设法引来的。
李桑拍拍她的头:“好,谢谢小雪。”
“喵~”小雪叫了一声,灵敏的身影一跳,又消失在了店内。
这时,一位身着和服的年轻男性走进小店,他长相端正敦厚,衣着十分考究,看得出应该出身富裕家庭,是个富家少爷。
“欢迎光临。”
富家少爷有些好奇地打量小店:“原来这就是那家引起话题的店啊……”
忽然一股食物的清香袭来,他深吸口气,顿觉自己肚子空空,不管怎么说,这味道确实很激发人的食欲。
他不自觉走近香味传来的方向:“这是什么?”
“是明天要卖的点心。”
“给我来一份。”
“好的,店里有荷花酥、绿豆糕和紫萝饼,请问客人要哪种呢?”
“那就……都来一份。”
“好的,请稍候。”
李桑从厨房将东西取出,荷花酥祛邪,绿豆糕解毒,紫萝饼防鬼,这几款点心都是店里最近的强推款。
那富家少爷将三款点心一一品尝过后,不由赞叹了声:“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名品都更美味,造型又精致好看,怪不得会引起话题。”
他拈起一个荷花酥认真打量,被这惟妙惟俏的外形折服,啧啧称奇。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老板,你们提供送货服务吗,我可以加钱。”
李桑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客人需要送到哪里,还有送给谁?”
富家少爷:“吉原的时任屋,指定给鲤夏花魁,就说是灰屋送的,她会明白的。”
李桑眼神微动,原来是鲤夏吗,那么这个人……
吉原现今最有名也是最顶级的两位花魁,一个是京极屋的蕨姬,另一个就是时任屋的鲤夏。
蕨姬其实就是堕姬,她和哥哥妓夫太郎经常在花街设下陷阱,共杀死并吃掉了二十二位柱级鬼杀队员。
和堕姬不同,鲤夏只是个善良美丽的普通女性,在原剧情中,她很照顾潜入时任屋调查的炭治郎,在炭治郎来道别时,告诉他有人要娶自己为妻,自己明天就会离开吉原……但她的话却被堕姬偷听去,就被袭击并吸进衣带,差一点失去生命,之后被赶回的炭治郎救下。
据说她之后成功离开花街,也嫁了人,还跟炭治郎成了笔友。
李桑看向这位自称灰屋的青年,他应该就是那个想娶鲤夏的人,他在本篇并没有出场,不过据他观察,这人虽然长相不是特别出色,但看得出教养不错,性情温厚。
他应该是真心想要娶鲤夏,至少花魁的赎身银可是笔巨款,不是真心也做不到这程度。
李桑想了想:“本店可以送货,但只能在休息日送,可以吗?”
“休息日是哪天?”
“每周的周二,也就是明天。”
“那正好,从明天开始每周的周二都送一次,还有,”灰屋挠挠脸,“听说这里还卖一种调理身体的汤,也加进去,一起送给鲤夏小姐。”
听他这么说,李桑更确定了他的身份,买养生汤送给对方食用,便说明他是真的很关心鲤夏。
“好的,请客人放心,明天我会准时送到。”
“谢谢。”
虽然难得的休息日还要出来送餐,但李桑却显得干劲满满,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去过吉原,难得有借口可以见识一下,他可不会错过。
即便零全程臭着脸,也不能令他止步,但他也不能拒绝零同去的要求就是了。
按照宇髄天元的说法,花街白天入眠,晚上绽放光彩,是最适合恶鬼藏身的地方,事实也是如此,送餐的时间安排在将入夜的时候,李桑刚穿过吉原的铁制大门,就感受到一股靡丽绚烂的气氛迎面而来,隐隐又有些危险的感觉。
鲜红的灯光蔓延,营造出繁荣华丽的盛景,两边楼上的游女衣着光鲜,妆容美丽,时不时招呼路过的客人。但这里同时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能在楼上的游女都是地位较高的,地位低的只能坐在笼子里等待被挑选,细看过去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死寂的,犹如虚假的美丽人偶。
与之相反,街上却是人声鼎沸,形色各异的男人们在此流连忘返,仿佛来到了天堂。
看过风景,感受过了新鲜,这繁华的景象却忽然让李桑心里发闷,只想早点送完餐早点回小店。
时任屋因为出了鲤夏这个花魁,在这里名气很大,并不难找。
他们很快就来到时任屋,然后就被围观了。
客人特地送礼物不稀奇,稀奇的是来跑腿的人。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时任屋的老板娘双眼满是精光,盯着李桑的脸不放,时不时也盯两眼他身后的零。
在她身后,也有几位女孩在低声笑着议论,叽叽喳喳的。
李桑有点无奈,但经历得多了,他也就不得不习惯别人对自己外表的关注。
“老板娘,这是灰屋先生托付本店送来的点心,指明送给鲤夏花魁,还请你转交。”
“灰屋少爷吗,我明白了。”老板娘明显也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还有一份养生汤,可以的话最好现喝,也请你记得转达给鲤夏花魁。”
“好,我会告诉鲤夏的。”
“告诉我什么?”
柔美的声音响起,鲤夏迈着轻缓优雅的步伐走出,她的长相不是艳光四射那一挂,但姿容秀美,优雅亲和,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像是邻家美丽知性的姐姐。
“鲤夏你来了?这里有灰屋少爷给你的礼物。”
听到熟悉的名字,鲤夏眼中多了些色彩,她问道:“什么礼物?”
“说是点心和养……养生……”
“养生汤,是灰屋先生特别给鲤夏小姐调养身体的,现喝的效果最好。”李桑接话。
“原来如此,劳烦你们跑一趟了,”鲤夏先接过礼品,招呼姐妹们道,“养生汤我带走,点心的话大家就分了吃吧。”
众人都高兴起来:“哇,花魁姐姐你好大方啊,大家这下有口福了。”
鲤夏温柔微笑,她向来待人亲和、大方,这也是她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点心盒子被打开,清香弥漫开来,众人只觉心神一震,仿佛连憋闷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定睛看去,盒内装着三种精致玲珑的小点心,犹如小朵荷花的荷花酥,表面拓印着花朵的绿豆糕,和表皮金黄隐约透出紫色内心的紫萝饼。
“好香,好可爱,这莫非是浅草那家有名的店……”
“是的,正是我家的小店。”
众人都有些惊讶:“原来是你开的店?”
“啊啦,真是年轻有为的小店长呢。”老板娘也眯着眼夸赞,打起了小算盘,本以为只是来送货的,还有些可惜对方的好相貌,但既然是店长,那就可以好好盘算盘算了。
“谬赞了,东西已送到,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
“别急着走嘛,进来玩一……”话声戛然而止,老板娘突觉脊背发凉,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似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不了不了,”李桑却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只想赶紧走人,“店里还有事,再见。”
等两人身影都走远,时任屋的众人才大大喘了口气,恢复生气。
有人拍着胸口道:“好可怕,这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刚才那个保镖是怎么回事,眼神也太可怕了吧。”
“快别说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惊肉跳呢。”
“好了好了,别再管他们了,来吃点心好了,我听说这家的点心特别难买到呢。”早有人等不及想要尝尝那些看着就很美味的点心了。
“说得也是,难得鲤夏花魁请客,大家都来尝尝吧。”
“真好吃!”
离开时任屋,李桑和零往吉原出口的方向走,却突然见前方人潮涌动,许多人朝着某个方向跑,把路都给堵住了。
“发生什么了?”
零已从周围的议论声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花魁道中。”
哪位花魁出行吗?
李桑心神微动,也朝那个方向看去,已知鲤夏还在时任屋,花魁出行的话,莫非是京极屋的蕨姬吗?
前方有提着专属花魁定纹灯笼的侍从,旁边有服侍花魁的“秃”——即两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分别随侍在花魁两侧,身后跟着数位“新造”——即比秃年长但还未开始接客的游女,然后是专门为花魁打伞的人,紧随其后还有不少保镖等等。
这些人前呼后拥地拱卫着最中心的花魁,营造出花团锦簇的感觉,就像臣民拱卫着皇后般,把气势拉得很满。
李桑目不转睛地望着最中心的那位“花魁”,她的长相极其艳丽,眉毛上挑,神态傲然,有种唯我独尊的慑人风采,虽然用被称为“外八文字”的花魁步缓慢走着,却走出了女王出巡般的气场。
果然是堕姬,也只有她才会有这种“老娘最美你们都是丑鬼”的睥睨感。
“啊!蕨姬大人……”
“蕨姬大人!”
人群中骚动不已,男人们像是疯了般朝她的方向涌去,却又狠狠克制住自己,只敢在道路两边围观。
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吉原花街,花魁是其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对她失礼可是会被赶出去的。
堕姬回头,似笑非笑地扫了眼骚动得最厉害的那波人群。
“啊……”
被她的视线扫过的人中,竟有人发出一道短促的声音后就直接晕倒了!
李桑大受震撼,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眼荡魂”?
也太夸张了吧。
据说胆怯的人看一眼堕姬的美貌就会昏倒,被她在耳旁吹一口气就会失禁……原来这竟不是夸张的宣传,而是事实吗?!
这是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世界……李桑叹为观止,但转念一想,出来一回不但见到温柔的鲤夏,还见识堕姬气势凌人的花魁道中,自己这趟真的很值回票价了。
见队伍逐渐接近,他也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慢慢退后一步,退回到围观的人群中等待队伍经过。
整支出行队伍缓缓自面前走过,堕姬旁若无人地走在道路中央,但某一刻李桑却觉得,她似乎在瞪着自己。
呃……总不会连她也觉得自己好看?
李桑摇头失笑,将这些无谓的念头抛开,转头对零道:“热闹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像是早就难以忍受这里的氛围,零听到他这么说,便直接带着他挤出人群,甚至用上了武道技巧。
两人的身影很快自围观人群中消失。
而现场所有人视线中心的堕姬朝前迈出一步,借着转动的身姿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刚才那个人长得挺美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另一方,李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他被零拉着大步往前走,不一会便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倒腾得都快要离地:“喂,零,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快跟不上你了!”
闻言,零顿了顿,调整自己的速度,但还是一语不发地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默默叹了口气,李桑也不说什么了。
两人拐进一条近道,忽然黑暗中有道浑身冒酒气的身影扑了过来:“这位小哥,要不要陪我去喝……啊——”
没说完的话化成了惨叫,零一脚将酒鬼踢飞:“滚!”
语气中满是压抑的盛怒。
李桑回头看了眼那个酒鬼,见他似乎还能动弹就没有理会。
虽然他知道花街不但有女性从业者,也有男性从业者,但眼瞎到这种份上,受点教训也是替他长长记性。
一公里的路并不远,两人很快回到小店。
李桑进店后,转身想要去关店门,却突然有只手越过他,“砰”地一声用力将门扣上。
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李桑:“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他忽然意识到,零关上店门后并没有将手放开,此刻的他还站在自己身后。
离他很近。
他看不见零的脸,却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吸……但或许那是自己的?
店里很黑,外面路上不知谁家的汽车经过,折射过来的灯光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黑暗中的沉默,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瞬间,李桑觉得自己的后背开始有些发痒,他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却听见身后的人先开口了。
“你……喜欢那样的?”
“什、什么?”
“那个花魁,你一直在看她,看了很久。”
应该是错觉吧,李桑莫名觉得这语气里似乎有丝委屈……但花魁?哪个?又为什么突然提到花魁?
“你说哪个?今天我们见到了两个花魁……”
周围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零忍了忍,低声问:“你喜欢哪一个?”
“我都喜欢。”
零闭了闭眼,心中压抑的阴暗念头似乎叫嚣着想要喷涌而出。
“只是脸而已,纯欣赏的那种。”说话大喘气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么,你……”
“我们可以不要这样说话吗,感觉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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