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幼川自己打破了凝滞的氛围,向他伸出双手,圆碌碌的大眼睛透出明亮的期待:“织田作抱我出去,外面快要放烟花了。”
烟花?织田作之助困惑,抱着川岛开门,无视太宰怨念的眼神望天。
绚丽的火光霎时在远处染红了夜空,巨大的轰鸣连带着大地都跟着震颤,川岛未来捂住耳朵,唇角心满意足地翘起。
“太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太宰伸了个懒腰,慷慨解惑:“是市长心心念念要炸掉的武器.库。”
背对烈焰和硝烟的中原中也于虚空中转身,红色的光环仿佛为他加冕,羊之王俯视底下面露恐惧的敌人和欢欣鼓舞的小羊,低沉宣告:“还有谁要与重力为敌吗?”
角落里,趴在草丛中手捧摄像机的青年快速地连拍几张照片。他的异能力没有进攻性,但却有一个奇妙的效果,只要是他亲手拍摄的照片,三天内看照片的人都会无条件相信照片的真实性。
都以为这辈子的出路只剩狗仔了,没想到还有被政府招聘的一天。
他最后拍一张Mafia出场吞噬GSS的场景,猫着腰沿着指示路线,悄无声息地退场。
回程路上,中也脸色阴沉,就像结了一层坚冰,封印着几乎要爆发的怒火。
“我和你们说过不能来的吧?”
抱着酒箱药箱,正兴高采烈畅想未来的青少年讪讪地闭上嘴,彼此对视一眼,显然没弄懂有什么问题。
这次行动不是超级顺利吗?他们可是同时震慑住了两个超厉害的黑手.党耶!
就是中也炸武器库有些冲动,不然有了武器,他们自保能力还能更高一层。
“万一我来晚了呢?万一Mafia没来,你们就直接对上了GSS呢?为了一箱酒连命都不要了吗?”
想起白大褂的医生意味深长的笑,中也哪里还不知道Mafia是故意放过羊的。
他一想到都觉得后怕的行动,当事人却优哉游哉地还想再来一次。
白濑的唇角顿时撇下来,讥笑道:“是是是,我们全部人都比不上中也你好了吧?!”
“没有异能力,我们全部都是累赘而已,中也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吧?!”
他当然知道羊的一切都维系在中也的能力之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组织有多么容易崩溃了。
但是中也长了腿是会跑的!
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甚至反过来仇恨起羊,那他们有办法抵抗这个怪物吗?完全没有!!所以趁着中也还在,利用他获取资源有问题吗?
真好啊,只是有了异能,就可以随时抽身离开,无论去哪里都有组织愿意接收。不像他们,只能抱着同伴的尸体互相取暖,连哭声都要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如果面前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中也,带着大家加入到其他组织里面,那样就再也不用害怕天黑了。
中也脸色苍白,大声地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说的好好活下去,难道就是要留在基地里,靠着翻找垃圾,脱下死人的衣服,日复一日地活下来吗?”少女眼眶含泪,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我也想穿漂亮衣服,住在擂钵街外面的房子里,冬天有热可可喝啊!!”
“可是我们并不是没有吃也没有穿呀。”中也喃喃道,头颅不堪重负地低垂。
食物和衣服他都会找到的,只是没那么好,但一定能一起取暖,等到春天来临时去看樱花。可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任他呢?
最后,他疲惫地拿过一盒药,妥协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找个地方静一静。”
他跳到房顶,漫无目的地前行,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到三人组住的地方。
明明离基地很近,还有一只讨厌的青花鱼,却让他感到遥远又久违的温暖,就像刚刚苏醒时愿意拥抱他的羊那样。
毛茸茸的小团子坐在窗边,低头不知道在画着什么。中也弯曲食指,叩击窗户,对着小孩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未来惊讶地打开窗,接过药,然后甜甜地笑了:“谢谢中也哥哥,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中也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艰涩地蹦出几个音节:“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川岛市长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真的很受打击的样子。
沉默一个呼吸,幼川伸开双手,让中也抱了个满怀。他还学着记忆里不知哪一个瞬间留下的印象,伸手摸一下中也的额头,向旁边一甩,认真说:“好了,现在烦恼飞走了,中也哥哥笑一笑吧?”
蹲在一旁种蘑菇的太宰,气愤地抓住织田作风衣后面的腰带,恶狠狠地绑了个死结。
“是我不够可怜吗?未来都没叫过我哥哥!!”
织田作面无表情地安慰他:“没关系,我们都没被叫过。”
烦躁来源之一,羊最近人变多了。
虽然羊此前也一直在收容擂钵街的流浪儿童,但规模和人数并没有这么夸张,就像是此前独立生存的小团体现在都往羊挤一样。
而且新人的热情,和旧成员的冷脸都让中也感到不适应,所以他时常偷偷跑出来。
中原中也趴在桌子上,摊开书竖起立在前方挡住脸,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羊的变化。
白濑为什么突然就不在意扩大羊的规模了?之前分明十分抗拒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在维护原有的核心人群,将新人看成洪水猛兽来着。
“小矮子你在想什么?好难得,脑袋只有指甲大的蛞蝓也会思考诶!”太宰治伸手将书戳倒,夸张双手捂嘴惊叹,双眼满满都是黑泥般的恶意。
“如果中也当我的狗,我就会大发慈悲地帮小狗狗解惑哦~怎么样,是不是立刻心动得想要汪汪叫了?”
啊!果然还是这个家伙最令人恼火!
中也起身,活动手腕和踝关节,他偏头扯开一个暴躁的笑脸:“这不是混帐太宰吗?怎么,只是一日不见,就激动得上来找打了吗?”
身周的桌椅泛起红光,漂浮在空气中。确实,重力对面前这个家伙完全没用,但在无效化的那一刻,依靠惯性前进的重物依然能砸到他鼻青脸肿!
巧了,那天晚上的仇他还没报呢!
想着中也就冲着脸色微变的太宰俯冲而去,挥拳瞄准由于躲避漂浮物而偏向一旁的脸颊给予痛击!
“去死吧!青花鱼!”
太宰眼瞳收缩,双臂交叉挡在脸前,吃痛地吸了一口气。哇哦,暴力小矮子是真的半点都不客气啊!
桌椅顿时噼里啪啦地倒下散落一地,太宰几步后退,偏头以毫厘之差地躲开中也的拳风,口里还不忘挑衅:“中也是恼羞成怒了吧!呜哇哇,暴躁吉娃娃咬人啦!”
烦躁来源之二,果然还是这只突然就来找茬的青花鱼!
中也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有一分钟的遗言时间,之后就等着我打爆你的头吧!别担心,未来我帮你养!”
“哈?终于暴露你的险恶用心了吗?阴毒的小型犬,我就知道你对未来不安好心!织田作快把中也打出去!”
“混蛋青花鱼,你果然还是赶紧闭嘴下地狱去吧!”
织田作之助闪身挡住中也的攻势,一手拉过太宰的后颈衣领防止人逃跑,他抬手摁住两人的头顶,将他们的脸齐刷刷并排转向川岛未来。
“打架也请注意对下一代的影响。”
原来织田作还会主动撒谎啊……
战斗一开始就被织田抱到书桌上,忽然就成了说教道具的川岛眨眨眼,配合地双手海豹鼓掌说:“超帅气,我也要学!”
中也脸色瞬间尴尬爆红,瞟一眼严肃正经的红发监护人,他手忙脚乱地纠正:“不不不,这个你还不能学,打自己人是不对的,刚刚是反面教材!”
等等,在擂钵街的话,打架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吧?中也一顿,坦率正直地补充:“但是如果未来想学格斗的话,我可以教你!”
“才不用中也教,织田作就可以!”太宰张牙舞爪地抗议,有种被蛞蝓入侵领地的危机感。
果然还是赶紧给中也找点事做,免得他三天两头地跑过来,害得太宰连入水的心情都不好了,泡在水里眼前都是小矮子偷家的恐怖画面!
分明只是个被羊束缚的败犬,却活得这么坚定,就像看到了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存在那样恶心!
织田作无奈地看着斗鸡似碰到一起的两人,虽然能看到太宰这么生动的表情很好,但是房子里的家具真的不抗造啊……
川岛未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巧克力棒,边咬边思考,他算是知道Mafia双黑是个什么情况了。
森鸥外这是冲着养蛊去的吗?将势均力敌的两人丢到一起磨合,激发二人间微妙的竞争和好胜心,让灰扑扑的原石彼此打磨露出光彩。
就像互斥的两极,只要彼此靠近,就会碰撞出强大的力量。
好麻烦啊!
果然还是得让那边加快速度,他对打磨钻石没兴趣,原石还是留给森先生好了。
而且中也发现自己的欺骗之后,目前和谐友好的气氛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而加入到羊群中,逐渐得到白濑信任的降谷零揉揉自己的金发,看着自己稚嫩的手,哪怕到现在还是觉得在做梦。
异能力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而且横滨市长也太乱来了,竟然向警校申请学生去做卧底。
就算接受过演技训练,要伪装流浪儿童也太难为人了。
伊达航拍拍他的肩,将信纸塞入他手中,沉着道:“下一阶段的任务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任务完成。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
降谷零迅速扫一眼任务内容,随后将纸条撕碎,扔进废水沟,调整表情显露出怯懦又阴郁的样子。
“降谷,你在那里傻呆着做什么?白濑在找你!”趾高气扬的灰发少年不爽地走过来,“快去吧,也不知道白濑哥看中你什么!”
“马上来!”降谷零迅速回应,脸上压抑着愤怒和得意交杂的情感,小跑着跟人过去。
因为长相被排挤,所以对传闻中的羊充满渴慕的设定,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而留在原地平平无奇的伊达航摸摸下巴,心中感慨:零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啊。
降谷零思考着纸片上的任务,他想得比伊达航更加深入。
继散布照片、拉拢人心后,下一步就是在羊的内部去分化形成小团体。
制造矛盾,分裂羊,让其中出现被排挤出走的旧部。然后政府再出面去拉拢安抚,如此,入学就会像是一场复仇。
信念感可以使他们自愿地接受学校的规训和再教育。
人的本性是从众,于盲从中获得安全感。只要有一小撮人接受政府的招安,去上学,就会引诱其他人也同样加入。
后来的皈依者,为了表现忠诚,部分人反而会呈现出高度的狂热和服从。
啧,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行动起来手段显得这么脏啊!
初冬,横滨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纷飞的雪花掩盖了乌黑泥泞的土地,世界银装素裹。寒冷激化了羊的内部矛盾,都是资深旧成员,物资分配凭什么就要向白濑派倾斜?
中也为此焦头烂额,也没什么闲暇跑到他们这边。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太宰八成没少出力,有一段时间日日早出晚归。
忙完后就像整个人被掏空,缩在家里,将热门游戏全都玩了个遍,最后还是重新归于空虚,稍微结实点的房梁都没能逃脱他的毒手。
“好无聊,未来,你在看什么?”太宰乱七八糟地躺在沙发上,双腿倒勾着沙发背,头探出来被重力吸引垂向地面,非常容易脑充血的仰躺方式。
此刻他眼神放空,显然只是找个话题打发时间。
“在看安吾和甚尔的投稿,只剩织田作没有动笔了。”川岛未来回答道,回到封面又欣赏地多看两眼换造型的萌萝莉,盘算着新周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出。
“安吾的已经写好了吗?让我康康!”太宰猛地睁圆双眼,添了些少年的活泼,一副兴冲冲要围观好友黑历史后肆意嘲笑他的样子。
他翻身跳下沙发,哒哒哒地拿过杂志,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阅,然后又返回去重新细读,看完痛心疾首地抬头上眼药。
“呜哇,没想到安吾竟是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想着篡位很久了!”
川岛不置可否,只是讶异于安吾对战争和政府的反思。虽然说着要堕落,实质上是宣扬解放思想和人性吧。
不谈忠义,不避廉耻,与其被裹挟着成为道德典范,不如顺从本性向下堕落回平凡却真实之人。
生命本身就具备价值,无须用虚妄的道德外衣增光添彩。堕落者当孤独逆人群而行吗?
《堕落论》,确实是非常有安吾特色的一篇散文啊。
太宰的反应也很有意思,川岛未来探究地盯着他,忽然说:“你们,果然已经是朋友了吧?不用担心,安吾的想法我挺喜欢的。”
所以,拐弯抹角的试探就可以收起来了。
太宰脸色微变,很快就用笑容掩盖情绪,双掌揉搓胳膊,恶寒道:“我才没有朋友那种黏糊糊的东西,未来你看错了啦!”
远在办公室的安吾忽然打了个喷嚏,茫然从文件堆中抬头,是换季所以感冒了吗?
闲来无事下楼取信的禅院甚尔连冬装都用不上,一件贴身纯棉长袖就能硬抗寒冷,在室外吹上半天掌心都还是暖的。
他提着两袋子的信件,背对着前台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们挥挥手,懒散从容地踩进电梯。
“禅院君慢走哦~”女孩们嬉笑着抱在一团,一旁垃圾桶里都是废弃的真寄刀片信件。
甚尔踢开并没关严实的门,将信丢到桌面上,双手抱在后脑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招呼道:“麻烦得要死,要不是礼奈想看,老子早全丢了!”
读者来信。
和安吾读者五花八门的感想不同,甚尔的来信非常统一的分成了两类。
一类是感激他的信劝退了跃跃欲试想要赌博的亲人;另一类就是来骂他的,典型例子如下——
【真的非常感谢作者,对赌马一事的剖析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失败案例更是精彩绝伦。
托您的福,自从看完这篇文章之后,不知为何,就再也没买中过了。(附刀片)】
【写的这都什么鬼?!你会不会赌马啊,愣头青就不要学大师发表经验啊!!】
【下次请不要再把诅咒发表到杂志上了!】
【!@#¥%……(脏话已消音)】
因为奇异的逢赌必败效果,《论赌马》一时风头无两。
礼奈是边看边笑,完全当成闲暇时间的书面脱口秀。
安吾报以同情又羡慕的目光,虽然这样很可怜,但是这篇文章赌马场都在买来贴公告栏上,版权费已经远超奖金了。
甚尔斜他一眼:“你呢?写这种东西,也不怕被穿小鞋?”
讽刺战后劝寡妇守节,劝战败军人剖腹,劝弱者高尚这类的日本政府行为,高呼着堕.落吧!只管道德败坏去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安吾这样谨慎的人会写的东西,更别说投稿出版了。
安吾停顿片刻,取下眼镜擦拭镜片,坚定地说:“这个啊……大概是因为,川岛先生是不一样。”
“嘁,一群小鬼。”
只有这种时候,安吾才会像个十八岁的莽撞少年,不,准确来说现在已经十九了。
至于川岛未来,算了吧,除了那张脸,哪里都不像是人,像是黑心资本家。
十月二十至十月二十六,分别迎来了安吾和织田的生日。川岛未来一视同仁,各送了两支定制钢笔,对安吾附加无限制屯粮和加速修建学校的要求。
谁会把工作当成礼物一起送的吗?更可怕的是,安吾竟然还挺开心,这家伙绝对是已经异化了吧?!
而在两周后,十一月初,本该在二月降临的风雪罕见地卷席了这片灾后苦难的土地。
禅院甚尔走到窗边俯视楼下快速搭建的食品发放区,以及红艳艳的政府招募公告。
他推开窗迎接雪花飘入室内化成水雾,突如其来地询问:“喂,安吾,川岛什么时候升职去东京啊?”
安吾被冷气一激,结结实实地又打了个喷嚏,闻言惊悚:“哈?”
擂钵街铁皮房保温效果极差,更加没有暖气,呆在室内仅仅比在室外好上一线。
羊有酒有药,今年冬季,想必不会像前几周目那样难过了。
川岛未来裹紧毛毯,鼓起脸对着冷冰冰的手哈气,受伤后靠自己完全暖不起来。
他瞟一眼顺走杂志后坐得超远,无论冬夏都是绷带搭配薄风衣的太宰治,对方活蹦乱跳的仿佛一点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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