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交叉,看着周时野,“霍达迩殿下帮的你,不仅免了你的罪,还让你担任了副上将,你和他有什么交易。”
周时野抱胸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达成了交易。”
“像霍达迩那样的人,他不可能无任何索取的帮你。”
周时野挑眉:“确实。”
“可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来是想问你,斯迈袭击事发当天,你去斯迈做了什么?”
宋泊闻拿起笔,“怀疑我?”
周时野坦白:“是怀疑你,没办法不怀疑,因为你不是会去斯迈的那种人。”
宋泊闻扬了下嘴角,如实答:“我是不爱去斯迈那种地方,但那天我朋友生日,他请我过去的。”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好友请了我很多次,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宋泊闻垂头写起东西,声音平淡:“大人尽管去查,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周时野多少了解宋泊闻的性子,没和他在言语上过多拉扯,他问:“你那天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我一直在包厢里和朋友过生日,结束回去的时候,有点醉了,还是朋友送的我。”
周时野点头,“好吧,不打扰了。”
“等等。”宋泊闻叫住他,神情严肃起来,“你和霍肖砚结为伴侣,是不是霍达迩的意思。”
“是。”
宋泊闻捏紧笔,“你们俩要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周时野有些不懂了,他坐回去问,“你跟霍肖砚认识?”
“你先回答我,你们要对霍肖砚做什么?”
周时野:“没做什么,我和霍肖砚结为伴侣,是霍达迩帮助我的前提之一,但霍肖砚并不在这场交易里。”
宋泊闻的语气明显缓和,“那就好,我希望你别将霍肖砚牵扯进去。”
“你先回答我,你和霍肖砚是不是认识?”
宋泊闻嗯了声,“我和霍肖砚是朋友,只不过很久没见了。”
“真认识啊。”周时野双手搭在桌子上,“那你知道霍肖砚的腿是什么时候不能站立的吗?”
宋泊闻顿了顿回:“十四岁,他的腿就坏了。”
十四岁,还是个懵懂的年纪,竟然那么小就坐了轮椅,周时野在网上听到的只有霍肖砚的负面消息,关于霍肖砚的过往,他一概不知。
他自已也不清楚为什么有这种好奇,但对于是挞温家族的血脉,和第一任王后的独子,却处在皇室斗争外的霍肖砚,产生好奇也在所难免。
“他的腿是怎么坏的?”
宋泊闻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他的母亲。”
霍氏皇族的第一任王后的事情,周时野有所耳闻。
霍肖砚的母亲是被挞温家族献给霍氏皇族的。
王后白发蓝眼,漂亮的如同圣洁的神女,不过这些形容是传的,里非城内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霍肖砚的母亲。
现在宋泊闻竟说霍肖砚的腿是他自已的母亲造成的,未免荒唐。
“他母亲对他做了什么?”
“具体的我没权告诉你。”
周时野默然,半晌道,“霍肖砚以前是不是也参加过联邦考试?”
宋泊闻:“他告诉你的?”
“没有,我猜的,因为他对莱霉毒素方面有研究。”周时野想起霍肖砚卧室里的书说,“这几天关于异变体的事情,他帮了我很多忙。”
宋泊闻抬头,“他是参加过联邦考核,十四岁考的,当时他拿了研究队的第一名,可惜考完后腿就坏了,从那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很孤僻。”
“在研究方面他比我厉害多了,可惜他的腿……”宋泊闻叹口气,“其实,他的腿是有可能好的。”
周时野惊了下,“能好,那为什么不治疗。”
“治疗的几率很小,肖砚他不愿意配合,我劝了他很多次,他每次都会找各种由推辞。”
“我考入研究院后,我们俩很少联系,我想去找他,但我又怕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忍不住劝他。”
“作为朋友,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宋泊闻的声音放轻,“周时野,如果可以,你多带霍肖砚出去,要是能试着走最好不过。”
他的态度转变,“算是我请你帮忙。”
周时野:“我尽量。”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他不敢确保,因为他不知道哪天就会离开庄园。
目前为止线索彻底断了。
周时野回庄园的一路上心不在焉,车什么时候驶进了园内都不知道。
难得阴天,天空灰蒙蒙的。
周时野看着聚团的乌云,心想今晚必定有一场大雨。
这想法刚起,天像是得到了感应,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他两三步进了房间,客厅有两三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以往汐雅和卢拓都是在院子里修剪花草,没什么事就在客厅待着,如今空荡荡的,不知道俩人去哪儿撒欢了。
周时野脱掉外套挂在一边,头顶便响起清亮的声音。
“大人,你回来了。”汐雅从楼上跑下来。
周时野摸了摸她的头,“殿下呢?”
“殿下和主领事在屋里呢,一下午了都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时野看了眼霍肖砚的房间,“他们俩待了一下午?”
“是啊,吃过午饭到现在都没出来。”
“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汐雅拉住他,“大人那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去给你做饭吧。”
“我吃过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熬夜长不高。”周时野笑了笑。
“啊,真的吗,那我不熬夜了,我想长高。”汐雅嘴里嘟囔着,跟周时野道过晚安后,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回了房间。
周时野看着小丫头关门,他才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然后走向霍肖砚的房间。
房间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暖黄色的光透过缝隙印在他的脸上。
主领事本来就是照顾霍肖砚的,待在一起整天也不奇怪。
这样一想,周时野收回推门的手,转身离开。
这时,房门的响动使他脚步停在了原地。
霍肖砚隐忍的声音很低,但在偌大寂静的庄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时野反手将门打开,走进去。
在落地窗前,霍肖砚坐在轮椅上,一旁的主领事半蹲着,两只手握住他的膝盖,轻轻的揉着。
他们贴的近,主领事的脸几乎趴在了霍肖砚的大腿上。
周时野:“殿下怎么了?”
“老毛病,一到阴雨天,膝盖到小腿的位置就会疼。”主领事匆匆一瞥,“大人去休息吧,我帮殿下再按一会儿就好。”
周时野眉头微皱,他大步过去,伸手捏住了霍肖砚的下巴,“这么疼啊?”
霍肖砚喘着气别过头。
周时野附身,看清了这人额头和脖颈处的汗。
“只能按摩吗,喝药能不能缓解疼痛。”周时野急切道。
“药喝了。”主领事说:“但还是需要按摩才能好。”
周时野用大拇指擦去霍肖砚脸上的汗,“我来吧。”
主领事:“什么?”
“我说我来。”
主领事怔了一瞬,“大人,你在开玩笑吧,按摩你会吗?”
“比你懂。”周时野说,“做任务的时候,伤了太多次,这种东西不输给你,还有,你的手这么小,按着能舒服吗?”
主领事悻悻然地松了手,可怜兮兮的看向霍肖砚。
霍肖砚轻轻开口,“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好多了。”
主领事:“殿下没关系,我不累,别担心我。”
“不,主领事你肯定累了。”周时野抿嘴一笑,“你回去休息吧。”
主领事握紧拳头,努力扯起嘴角,“那殿下我先出去了,让大人帮你按吧。”说完,黑着脸踏出了卧室。
周时野看着那人气冲冲的背影笑出声。
霍肖砚无奈看他,“为什么非要和他较真。”
“有趣。”周时野将霍肖砚拉到床边,他坐下,大手覆盖上他的膝盖。
霍肖砚有些诧异,“你干嘛?”
“说了我帮你按。”
“你真的会按摩?”
周时野大手揉搓几下他的膝盖,“你以为我说着玩呢?”
“我会按,以前在外区基地,每次做完任务回来腰酸背痛,赫宜那小子就会给我按摩,时间久了,我们每个人都会点。”
霍肖砚忍着痛,摆正身子看他,“你不用帮我,我真的好多了。”
“殿下,你此时此刻的脸真的没有说服力。”周时野的手下移握住他的小腿捏了捏,眉心舒展,“殿下你好像长胖了一点。”
霍肖砚:“我的腿萎缩了,不会再长肉了。”
周时野:“……”
他蹭蹭鼻子,“啊,我是说你的脸长胖了一点。”显然他的话对上霍肖砚消瘦的脸也没什么说服力
霍肖砚扬了下唇,“最近都是汐雅在做饭,她做的很好吃。”
“那丫头特别勤快,是个好孩子。”周时野边揉边说,“殿下,你这腿一到阴雨天就会痛,那冬天怎么办?”
“冬天反而不会那么痛了。”
“为什么?”
“因为完全没了知觉。”
周时野放慢动作,“殿下,你和宋泊闻熟悉吗。”
霍肖砚没什么波动,缓缓道:“我和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我今天因为斯迈袭击的事情去找了他,他说和你认识,还让我带你多出去走走,你的腿还有可能会好。”
霍肖砚的眼里是淡淡的悲伤,“我的腿不会好,永远都不会好。”
周时野看着他,手下狠狠一捏,霍肖砚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他疑惑的看向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竟波光粼粼的。
“有知觉就有好的可能。”他的手法又恢复正常,“殿下,你确实该多出去走走。”
霍肖砚义正言辞:“我去了院子。”
“院子怎么了,又不是出庄园,宋泊闻的意思是让你出庄园散散心。”
霍肖砚捏紧了把手,扭头看向窗外,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故意听不懂父母教育的话,带着一股倔强。
周时野笑了下,“殿下,你要是不愿意出庄园,去院子也行,不至于气得手抖吧。”
霍肖砚松开把手,“没生气,只是手没什么力气。”
“还是太瘦了。”周时野扭扭手腕,松动了下筋骨。
“你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不累,就是这个姿势待累了。”周时野牵起他的手腕,把人拽起来。
霍肖砚吓了一跳,毫无准备的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接着还没稳住身型,整个人就已经被腾空抱了起来。
“去床上给你按摩。”
霍肖砚挣扎几下,“不用,你回去吧。”
周时野不管不顾的将人放在床上,自已反身也倒在了一侧,他问:“殿下,你没洁癖吧。”
霍肖砚摇摇头。
“那就行。”周时野给人盖上好被子,接着伸出一只手探进被子里,掌心包住他的膝盖。
霍肖砚抖了下,不自在的动了动上半身,“真的不用帮我按了。”
周时野没,掌心慢慢摩擦起来,他趴在枕头上,两人的距离不到半臂。
周时野低着头,头顶位于霍肖砚的臂弯下,打眼一看,像是被圈进了怀里。
从霍肖砚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毛茸茸的脑袋,他盯着那处因为挤压而翘起的发丝,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膝盖处越来越热,霍肖砚的双手陷进被窝里,身子僵硬。
深夜,窗外的小雨转变成一场肆虐的暴雨,树枝被敲打的东倒西歪,细小的树枝承受不住,随着狂风砸在了玻璃上,发出咚得一声。
霍肖砚不喜欢下雨天。
粘稠的空气,胀痛的腿,被子里永远是冰凉的。
但今天从膝盖传来的热度又让人没办法忽略,它在不断的揉搓下发热发烫。
盯了几分钟后他将视线收回,这时,膝盖处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周时野入睡了,他呼吸平稳,模样恬静,保持着侧身的姿势。
霍肖砚掀开被子,轻轻的将那只手握住,然后移开。
睡着的人微动,手再次覆盖上去,只不过这次从膝盖转移到了腰,他向前挪动,随即用手臂圈住了近在咫尺的腰。
霍肖砚僵住,他的双手半举在空中,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在不弄醒周时野的情况下将人推开。
如今的状况,显然是没那么容易,他来回变换角度,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慢慢移动他的身子。
就在要成功时,周时野发出声音,“别动。”
大概是梦中呢喃,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更是安静。
霍肖砚放弃了挣开他的念头,用手撑着一侧,慢慢平躺。
这样一来,他被周时野抱得更紧。
周时野像是把霍肖砚当成了玩具,而他成为了第一次独自睡觉的孩子,只有抱着心爱的玩具才可以乖乖进入梦乡。
霍肖砚没有困意,他看了眼周时野,帮人扯了扯被角。
霍肖砚没想到周时野会是omega,不对,应该说,他没想到霍达迩会逼人做到这个地步。
那天霍达迩来找他,说了周时野的事情,安排了他们的婚姻。
霍肖砚静静听着,内容听进去了一半,也流失了一半。
知道和他即将结为伴侣的人叫周时野,知道这人被诬陷进了审判院,也知道他们结为伴侣是安抚别人的一种手段。
但他没想过,周时野为了和霍达迩达成交易,做了属性改造手术。
这样违背自然的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稍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那天,周时野来发热期才会那么痛苦。
霍肖砚欣赏周时野的气魄,为了热爱的想要的可以付出一切,即便未来的危险性不可预测,他也那么做了。
一个alpha变成omega,任谁都无法很快接受,周时野却接受的很快,像是任何挫折都不能把他打倒。
雨逐渐有了熄停的趋势,唰唰声平息,霍肖砚绷紧的身体松缓。
慢慢的有了困意。
周时野睡了个好觉,这是从审判院出来后,睡的最长最安稳的一次。
醒来时,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他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下了床。
刚想进洗手间洗漱,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霍肖砚的房间。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连个动静都没有。
他转身出去,前往自已的房间。
“大人你醒了。”汐雅小跑过来,他的步调很轻,不同往日咋咋呼呼的性子,一边往上楼走,一边扫视着楼下,像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周时野:“怎么了?”
“大人,殿下他的……”她一副思考状,或许实在想不明白,苦恼道:“殿下的亲人来了。”
“亲人?”周时野问:“谁?”
汐雅慢吞吞地说,“不知道,听其他人说,那人是殿下母亲的哥哥的伴侣的妹妹。”她一长段说完,气差点没上来。
周时野听得稀里糊涂的,一字一句的复述道:“殿下母亲的哥哥的伴侣的妹妹?”
汐雅点点头:“嗯,对。”
什么东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周时野琢磨着,心里大概有了个底,除非真的是和霍肖砚关系好,不然肯定是带有目的来的。
“那人之前也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主领事和她谈话,然后她就开开心心的走了,和殿下没见过。”
“今天她来,殿下碰巧就在院子里,谈了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下落实了,就是来讨好处的。
周时野顾不上洗漱,迈步往楼下走,“去看看。”
这个时间段,郁金香开的漂亮,花丛中隔着一段距离,周时野却一眼便瞅见了比郁金香还显眼的霍肖砚。
他今日难得穿了件除白色以外的衣服,宽大的浅蓝色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竟洋溢出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
现在一对比,真的跟初见时的蔫样儿好太多了。
只可惜这样靓丽的一幅画面,被坐在他对面,掩面哭泣的女人给打破了。
那女人穿得倒不是多简陋,浑身上下的衣服首饰也和是殿下亲人这个名号相匹配。
不过就是太简单,看起来很素,硬生生营造成了一种不富裕的错觉。
她旁边还坐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样子应该是那女人的儿子。
她儿子没她会演,视线时不时乱飘着,眼里对这庄园的喜欢完全不加遮掩。
周时野往前走几步后便停下,他双臂环胸靠在树上,打算看场好戏。
“大人,你怎么不走了。”汐雅仰头看着他。
周时野比了个“嘘”的手势。
见状汐雅捂住嘴巴,听话的不吭声了。
两人就躲在树后,歪着头听着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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